凡骨丹尊 第3章 入雜役 青雲宗內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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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懷揣著三塊下品靈石——那是他用四粒聚氣散從李大山處換來的，扣除給王老頭的“孝敬”和出入令押金後所剩的全部家當——腳步輕快地返回雜役區。
他心中盤算著：一塊靈石足夠買十份煉製聚氣散的材料，若是成功，便能煉出三四十粒，轉手便是十塊靈石！如此滾雪球般下去，何愁修煉無資源？
然而這份喜悅在他踏進院門的瞬間便煙消雲散。
王老頭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見他回來，朝院裡努了努嘴，臉色不太好看。
院裡站著三個身著丹堂服飾的外門弟子，為首的三角眼青年正用腳尖踢著陸峰藏在床底的小藥罐。旁邊還站著個點頭哈腰的雜役，正是平日最愛打小報告的劉三。
“張師兄，就是他！陸峰！我親眼看見他偷偷煉丹！”劉三指著陸峰尖聲道。
三角眼青年——張師兄慢悠悠地轉過身，打量了下陸峰：“一個雜役，也敢碰丹爐？不知道宗規第十七條，私煉丹藥品，輕則廢去修為逐出山門，重則當場杖斃嗎？”
陸峰心頭一沉，麵上卻強作鎮定：“張師兄明鑒，我隻是撿了個破罐子煮些山草藥治手上的傷，絕不敢私煉丹藥。”他伸出手，露出猙獰的傷口，“劉三定是看錯了。”
“煮藥？”張師兄冷笑一聲，突然一腳踹翻藥罐，罐底幾粒冇來得及清理的藥渣滾了出來。他拈起一點放在鼻下聞了聞，臉色一沉：“聚氣散殘渣！人贓並獲，還敢狡辯！”
他猛地揮手：“給我拿下！先打斷手腳，再送刑堂！”
另外兩個弟子獰笑著上前。陸峰下意識後退，腦中急轉。硬拚肯定不行，求饒也無用，除非
“等等！”陸峰突然大聲道，“張師兄！我並非私煉丹藥，是奉王老之命，嘗試改良聚氣散丹方！”
院內頓時一靜。連王老頭都愣住了，煙桿差點掉地上。
張師兄眯起眼：“放屁！王老五一個管雜役的，懂什麼丹方？”
“張師兄有所不知。”陸峰心一橫，隻能把賭注押在王老頭身上，“王老早年曾在丹堂任職，對丹道見解獨到。他發現如今聚氣散藥材浪費嚴重，便命我收集藥渣邊角料，嘗試精簡丹方，為宗門節省資源。此事若成，功在宗門啊！”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王老頭。老頭的臉隱在煙霧中看不清表情，但既冇承認也冇否認。
張師兄將信將疑地看向王老頭：“王老五，真有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王老頭身上。空氣凝固了半晌，才聽見老頭慢悠悠開口：
“哼，老子在丹堂擺弄藥罐的時侯，你小子還冇斷奶呢。”他冇直接承認，卻也冇否認，反而擺起了姿禮，“怎麼？我讓個小雜役試試手，還要經過你批準？”
張師兄臉色變幻。王老五早年確實在丹堂待過，據說還小有名氣，後來不知為何被貶來管雜役，但餘威猶在。他語氣軟了幾分：“王老，不是師弟不給您麵子，隻是宗規”
“宗規個屁！”王老頭突然把煙桿一磕，站起身罵道，“丹堂那幫廢物，用著最好的藥材，成丹率不到三成！浪費多少資源？老子想辦法給宗門省點錢，倒違反宗規了？要不咱們一起去刑堂，請長老評評理？”
張師兄頓時噎住。丹堂浪費嚴重是公開的秘密，真要鬨大，他自已也討不了好。
他咬咬牙，狠狠瞪了陸峰一眼：“既然有王老作保，這次就算了。但彆再讓我抓到把柄！”說罷悻悻地帶人離開。
劉三傻眼了，想跟著溜走，卻被王老頭叫住：“劉三啊，茅廁好像堵了，你去通一通。不通乾淨不許吃飯。”
劉三臉頓時垮成了苦瓜。
眾人散去，院裡隻剩陸峰和王老頭。陸峰深深一揖：“謝王老解圍之恩。”
王老頭哼了一聲：“小子膽子不小，敢拿老子當擋箭牌。”他盯著陸峰，“不過改良丹方？你怎麼想到的？”
陸峰老實回答：“我發現丹堂弟子處理藥材時，會剔除根鬚老葉，但這些部分其實仍含藥性。若是調整火侯和投放順序，或許能用更少的材料煉出合格的聚氣散。”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發現五行雜靈根吸收藥力時，若按相生順序引導，效率更高。煉丹或許也能借鑒”
王老頭眼中精光一閃即逝，隨即又恢複渾濁：“歪門邪道！丹方是前輩千錘百鍊所得，豈是你個小雜役能改的？”
陸峰低下頭：“小子狂妄。”
沉默半晌，王老頭突然道：“倉庫西北角那堆廢棄藥材，占地方很久了。明天你去清理掉，能用的分類曬乾，不能用的扔遠點，彆汙了院子。”
陸峰先是一愣，隨即狂喜——西北角那堆可是正兒八經的報廢藥材，雖然藥性流失，但比藥渣強多了！這分明是默許他繼續煉丹！
“謝王老！”陸峰聲音都有些發顫。
王老頭擺擺手，踱著步子走了，嘴裡嘟囔著：“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都不安分”
有了這批“報廢藥材”，陸峰的煉丹事業終於走上正軌。他白天乾活更賣力了，晚上則潛心研究那本手劄和煉丹實踐。
他發現王老頭偶爾會“無意間”指點他幾句。
“碧凝草要陰乾，太陽曬了藥性就跑光了！”
“火侯不是越大越好，文火慢燉懂不懂？”
“攪拌要順一個方向，亂攪和藥性就混了！”
在這些隻言片語的指導下，陸峰的煉丹術突飛猛進。成丹率從三成提高到五成，品質也越來越好。通過李大山的關係，他的聚氣散悄悄流入山下坊市，因為物美價廉，很快供不應求。
但陸峰很謹慎，嚴格控製出貨量，並且將大部分收益都用來打點關係——給王老頭的“孝敬”從四成漲到五成，還時不時送些山下買來的好酒；偶爾也分些殘次品丹藥給其他雜役，堵住他們的嘴。
有了充足丹藥支援，他的修為穩步提升，很快達到煉氣一層巔峰，隻差臨門一腳便能突破。
然而麻煩總是不期而至。
這日陸峰正在劈柴，忽然聽到一陣喧嘩。抬頭望去，隻見一群外門弟子簇擁著一個錦衣青年走來，正是當初測出金火雙靈根的趙銘。劉三狗腿子似的跟在後麵，指著陸峰道：“趙師兄，就是他！”
趙銘走到陸峰麵前，居高臨下道：“就是你打傷了我的人？”
陸峰一愣：“趙師兄何出此言？”
“張師弟前日從你這回去後便靈力紊亂，不是你的丹藥有問題是什麼？”趙銘冷聲道，“一個雜役私煉丹藥害人，該當何罪？”
陸峰心中一驚。那張師兄前日確實又從李大山處買過一批聚氣散，但丹藥絕對冇問題
他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栽贓！張師兄自已修煉出了岔子，便賴到他頭上！或者說，這根本就是針對他的陰謀！
“趙師兄明鑒，我從未賣藥給張師兄”陸峰試圖辯解。
“還敢狡辯！”趙銘突然出手，一掌拍向陸峰胸口！
煉氣三層的靈力澎湃湧出，陸峰隻覺胸口劇痛，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柴堆上，喉頭一甜，噴出口鮮血。
“今日便廢你修為，以儆效尤！”趙銘踏步上前，指尖凝聚靈光，直點陸峰丹田！
陸峰想躲，但修為差距太大，全身彷彿被無形之力禁錮，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手指點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清冷聲音突然響起：
“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女不知何時站在院門處，周身寒氣繚繞，正是那位天靈根弟子林雪。她身旁還跟著一位雲嵐峰的內門師姐。
趙銘動作一僵，連忙收手行禮：“林師姐，劉師姐。”
林雪目光掃過狼狽的陸峰，微微蹙眉：“何事喧嘩？”
趙銘搶先道：“回師姐，這雜役私煉丹藥害人，師弟正欲執行門規。”
林雪卻看向陸峰：“你煉的何丹？”
陸峰忍著劇痛道：“回師姐，是聚氣散。”他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正是準備賣給李大山的下一批貨，“此丹絕無問題，請師姐明鑒。”
林雪接過藥瓶，倒出一粒丹藥。丹藥圓潤，色澤均勻，隱有藥香，品質竟不比丹堂賣的差。
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將丹藥遞給身旁的劉師姐。劉師姐檢查後點頭：“確是上品聚氣散，並無問題。”
趙銘臉色一變：“定是他讓了手腳”
“趙師弟。”劉師姐冷冷打斷，“無憑無據，僅憑猜測便對雜役動手，是否太過分了？何況”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趙銘一眼，“張師弟之事，恐怕另有隱情吧？”
趙銘頓時冷汗直流。那張師弟其實是修煉邪功走火入魔，他本想藉機收拾陸峰這個“潛在威脅”，順便掩蓋真相
“此事我會稟明執事堂處理。”劉師姐淡淡道，“都散了吧。”
趙銘不敢多言，狠狠瞪了陸峰一眼，帶人悻悻離去。
院中隻剩陸峰和兩位師姐。陸峰掙紮著想行禮道謝，卻被林雪攔住。
她看了眼陸峰血肉模糊的手，沉默片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遞給他：“冰肌膏，治傷。”
陸峰愣住了。冰肌膏可是內門弟子才配有的療傷聖藥！
“這太珍貴了，弟子不敢”
林雪卻已將玉瓶塞進他手裡，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清冷的話：
“手廢了，如何煉丹？”
望著那遠去的白衣背影，陸峰握著尚帶餘溫的玉瓶，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
遠處，王老頭靠在牆角陰影裡，看著這一幕，悠悠吐了個菸圈，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一絲笑意。
“這小子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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