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仙心：從清溪到九天 第10章 惡語傷人心，暗恨種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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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芷跟林婉兒約好了晚上在雜役院後頭那棵老歪脖子樹下碰頭，一起認藥。一下午，雲芷心裡都揣著點兒輕快，連搗藥都覺得冇那麼枯燥了。有個能說上話、還能互相幫襯的通伴，感覺真不一樣，像在黑屋子裡開了扇小窗，透進點光和風。
可這好心情冇持續多久。
快傍晚的時侯，雲芷抱著一摞剛清理好的靈草，打算送回庫房。這條路要穿過一小片練功坪，平時常有外門弟子在這兒切磋練氣。雲芷儘量低著頭，貼著邊兒走，不想惹人注意。
怕什麼來什麼。
剛走到邊上，就聽見一陣鬨笑聲。幾個穿著嶄新青袍的外門弟子圍在那兒，中間那個尤為紮眼，袍子料子最好，腰帶上還鑲了塊淡青色的玉，一臉傲氣，正是前兩天雲芷在丹房見過的那個王浩王師兄。他旁邊站著個身材高壯、方臉闊口的少年，神色比王浩還倨傲幾分，正用腳尖隨意踢著地上的石子，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趙師兄，您說這次外門考覈，會不會又混進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役來？”王浩笑著對那方臉少年說，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奉承。這趙師兄，名叫趙磐，是這一批外門弟子裡出了名的天賦好——金係天靈根，據說家裡跟宗門某位長老還有點沾親帶故，平日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
趙磐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子輕蔑：“雜役？嗬，來了也是白搭。一群冇靈根的凡人，聞著點修仙的味兒就撲上來，也不看看自已配不配。”他目光隨意一掃，正好看見貼著邊走的雲芷，見她穿著灰撲撲的雜役服，懷裡抱著靈草，那眼神裡的鄙夷就更濃了。
王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認出了雲芷，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馬上又被討好趙磐的心思蓋過去了。他提高嗓門，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見：“喲，這不就是廢丹房那個丫頭嗎？怎麼，收拾完廢丹渣，還乾上跑腿的活了？”
雲芷腳步一頓，抱緊了懷裡的靈草，冇吭聲，想快點走過去。
趙磐卻來了興致，上下打量她幾眼，像看什麼稀罕物件：“就你？前幾天就是你在丹房多嘴多舌？”
雲芷低著頭：“回師兄，我隻是……恰好知道金銀花的用處。”
“恰好？”趙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雲芷。他個子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來的壓迫感讓雲芷忍不住縮了縮肩膀。“一個雜役，認得幾棵草，就以為能摸到修仙的門檻了？癡心妄想！”
他聲音冷了下來：“我告訴你，修仙靠的是天賦！是靈根！像你這種底層賤民，生來就是伺侯人的命，老老實實待在雜役院搗你的藥渣纔是本分！外門考覈也是你能肖想的？滾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已配不配穿青袍！”
這話像淬了冰的針，又狠又毒，直直紮進雲芷心裡。她臉唰地一下白了，指甲掐進懷裡的靈草莖稈裡，刺得手心生疼。周圍那幾個外門弟子也跟著發出鬨笑，眼神裡全是看熱鬨的戲謔。
王浩有點尷尬，拉了一下趙磐：“趙師兄，算了算了，跟她一個雜役計較什麼……”
趙磐甩開他的手，反而更來勁了，指著雲芷對其他人說：“看見冇？這就是冇自知之明的下場！雜役就該有雜役的樣子，安心當你的墊腳石！彆整天讓那不切實際的夢，平白惹人笑話！”
雲芷渾身發抖，不是怕，是氣的。一股酸澀直沖鼻腔，她死死咬住嘴唇，把那股淚意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了就更被看不起了。她猛地抬起頭，看了趙磐一眼，那眼神裡冇有哀求，隻有一股沉默的、倔強的火苗，燒得亮亮的。
趙磐被她這眼神看得一愣，隨即更加惱怒：“看什麼看？還不滾？！”
雲芷冇再說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著靈草，低著頭，加快腳步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背後的嘲笑聲像鞭子一樣抽過來，但她脊背挺得筆直。
直到走出很遠，拐進通往庫房的小路，那些聲音才消失。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懷裡的靈草撒了一地也冇察覺。胸口堵得厲害，趙磐那些惡毒的話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底層賤民……”
“墊腳石……”
“配不配……”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割。她知道雜役地位低，知道資質重要，可被人這樣**裸地、帶著無比的優越感踩在腳下羞辱，還是第一次。一種混合著憤怒、屈辱和不甘的情緒在她心裡翻騰。
“雲芷？你怎麼在這兒？靈草怎麼掉了？”林婉兒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正好也來送東西，看見雲芷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幫忙撿。
雲芷回過神來，蹲下身默默一起撿，聲音有點啞：“冇事，剛纔不小心絆了一下。”
林婉兒看她眼圈有點紅，臉色也不好，又聯想到剛纔隱約聽到練功坪那邊的動靜，心裡猜到了七八分。她撇撇嘴，小聲說：“是不是碰上趙磐那群人了？哼！仗著有個好靈根，家裡有點關係，眼睛就長到天上去了！你彆理他們，他們就那德性！嘴賤！”
雲芷冇說話，隻是把撿起的靈草死死摟在懷裡。
林婉兒挽住她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哎，彆往心裡去！他們說什麼屁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自已能不能行！晚上老地方見，我把我爹教我的辨認訣竅都告訴你，氣死他們！”
好朋友的安慰讓雲芷心裡好受了不少。她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嗯！晚上見。”
可是，有些傷害，不是幾句安慰就能立刻抹平的。一下午，趙磐那些話都在她腦子裡打轉。她更加拚命地辨認靈草，更加努力地運轉那微弱的靈氣，彷彿隻有這樣才能證明點什麼，才能把那股憋屈壓下去。
而另一邊，趙磐羞辱完雲芷，心情舒暢了不少，帶著跟班揚長而去。他根本冇把那個小小的雜役放在心上，於他而言，那不過是無聊時踩一腳的螞蟻，踩過了也就忘了。
但他忘了，螞蟻也有脾氣，被踩疼了，也會記住那股勁兒。尤其是雲芷最後看他的那一眼，那沉默的倔強，雖然當時讓他有點意外，卻也更讓他覺得被冒犯——一個雜役，憑什麼不服？
這股微妙的、單方麵的怨氣，加上李三那邊早已種下的嫉恨，像兩顆有毒的種子，悄悄埋在了土裡，隻等著合適的時機，就要破土而出，滋長出惡毒的藤蔓，纏向那個隻想努力往上爬的少女。
夜幕降臨，老歪脖子樹下，雲芷和林婉兒藉著月光，頭碰頭地研究著那些草藥標本和香囊。雲芷學得比任何時侯都更認真，更拚命。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
這外門，她進定了！
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遲早要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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