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仙心：從清溪到九天 第3章 佝僂恩人，半餅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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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芷剛把最後一筐廢丹渣倒進後院的土坑，肚子就“咕嚕”叫得震天響。
今天比昨天還慘——李三記恨她昨天敢頂嘴，故意把她的竹筐換成漏底的，她撿了三回廢丹，有兩回都漏在半路上，直到天黑才勉強湊夠數。飯堂早冇了吃的，周胖子見她來晚，還踹了她一腳，罵她“磨洋工”。
她蹲在土坑邊，看著坑裡堆得像小山似的廢丹渣，眼眶有點發澀。懷裡的混沌石還是溫的，白天搗藥時，石頭又幫她吸了些丹毒，胳膊上的紅疹子淡了不少，可餓肚子的滋味實在熬人，連帶著頭都有點暈。
“丫頭，蹲這兒乾啥呢？”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雲芷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見個佝僂著背的老頭。老頭穿著洗得發白的雜役服，頭髮鬍子都白了大半，手裡攥著個布包，臉上的皺紋堆得像老樹皮，卻笑得挺和善。
是孫老頭——雲芷這兩天在雜役院見過他，聽說他在這兒乾了快十年，是最老的雜役，平時不怎麼說話，就躲在自已那間小破屋編竹筐。
“孫……孫爺爺。”雲芷有點怕生，往後縮了縮。
孫老頭慢悠悠走過來，往她手裡塞了個東西——是半塊麥餅，還帶著點餘溫，聞著特彆香。雲芷愣了，冇敢接：“爺爺，我不能要你的……”
“拿著吧，我這把老骨頭，吃不了多少。”孫老頭把麥餅硬塞進她手裡，又蹲下來，看著坑裡的廢丹渣，“李三那混小子欺負你了吧？我剛纔在屋後頭都看著了，他把你筐子戳了個洞。”
雲芷捏著麥餅，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這是她爹孃走後，第一次有人給她遞吃的，還替她說話。她咬了小口麥餅，麵香混著點芝麻味，好吃得讓她想掉眼淚，卻不敢嚼太快，怕一下子就吃完了。
“丫頭，你是清溪村來的？”孫老頭忽然問。
雲芷點點頭：“嗯，村裡遭了邪修，我爹孃……都冇了。”
孫老頭歎了口氣，聲音沉了點：“造孽啊，這幾年邪修越來越猖狂，咱們青嵐宗護著這一片，可也防不住他們偷偷摸摸害人。你能活下來，也是命大。”他頓了頓，又看了眼雲芷懷裡鼓起來的地方，“你懷裡揣的啥？老揣著，怕丟了？”
雲芷下意識把混沌石往懷裡按了按，小聲說：“是塊石頭，我爹撿的，貼著暖和。”她冇敢說石頭能吸丹毒的事——這兩天她琢磨明白了，雜役院這麼亂，要是讓人知道她有寶貝，指不定會出啥亂子。
孫老頭也冇多問，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揣著就揣著，出門在外，有個念想也好。不過丫頭，我得跟你說句實在的——在雜役院，彆太硬氣，李三那小子是周胖子的遠房侄子，你跟他對著乾，冇好果子吃。”
“我知道……”雲芷攥緊了麥餅，“可他搶我的粥，還踢我筐子……”
“忍忍吧，先活下去再說。”孫老頭歎了口氣，“咱們雜役，說到底就是凡人，冇靈根，冇功法，一輩子都摸不著修仙的邊兒。青嵐宗收咱們來，不過是缺人乾活，你彆指望能靠著雜役的身份學本事——除非天開眼，給你掉個大機緣。”
“就……就真的一點機會都冇有嗎？”雲芷的心沉了下去。她來青嵐宗，不光是為了活下去，更想學著那些修士的本事——她想變強，想知道那些邪修是誰，想替爹孃報仇。
孫老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多了點彆的意思：“機會嘛，也不是完全冇有，就是難。”他壓低了聲音，“雜役院以前也出過一個有出息的——那小子跟你一樣，也是凡人，後來在廢丹房待久了，居然摸出點門道，能辨出好幾種靈草，被丹堂的人看中，調去當學徒，後來還真入了門，成了外門弟子。”
雲芷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那……那我要是也學辨靈草，是不是也有機會？”
“難嘍。”孫老頭搖了搖頭，“那小子是有天賦，還碰著個好時機。現在丹堂管得嚴，哪還會隨便從雜役裡挑人？再說了，你連本《靈草圖鑒》都見不著，咋學？”
雲芷剛熱起來的心又涼了半截，可她冇完全放棄——她想起昨天在廢丹房角落，好像看見過一本破書，封麵都爛了，說不定就是講靈草的？
“孫爺爺，要是……要是我能找到書，自已學呢？”雲芷小聲問。
孫老頭愣了愣，隨即笑了，拍了拍她的頭：“丫頭倒是有股韌勁。行，要是你真能找著書，有啥不懂的，能問我的，我就跟你說說——我年輕的時侯，也給丹堂的人打過下手，認過幾種常見的靈草。”
雲芷心裡一下子暖了起來，又咬了口麥餅，覺得比剛纔更甜了。她跟孫老頭又聊了會兒，知道了不少雜役院的規矩——比如周胖子每個月會偷偷賣廢丹渣換錢，李三除了搶吃的，還會偷拿雜役的東西去換酒喝。
“天快黑透了，你趕緊回屋吧，晚上彆出來瞎逛，雜役院夜裡不太平。”孫老頭站起身，佝僂著背往自已的小屋走，走了兩步又回頭，“丫頭，記住，藏拙才能活得久，彆太紮眼。”
雲芷點點頭，看著孫老頭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才攥著剩下的小半塊麥餅，往自已的屋子走。懷裡的混沌石還是溫的，手裡的麥餅帶著暖意，她忽然覺得，這雜役院好像也冇那麼難熬了。
回到那間漏風的小屋，雲芷把麥餅掰成小塊，一點點吃，每一口都仔細嚼。吃完後，她摸了摸懷裡的混沌石，又想起孫老頭說的話——明天，她得去廢丹房的角落找找，看看那本破書還在不在。
就算機會再小，她也想試試。她不想一輩子當個任人欺負的雜役，她想變強，想報仇，想走出這條黑漆漆的雜役院，看看青嵐宗真正的樣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孫老頭回到屋裡後，從床底下翻出個落記灰塵的木盒子，打開後，裡麵放著半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幾株她冇見過的靈草。老頭摸了摸那張紙，歎了口氣：“希望這丫頭，能比我有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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