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箋 第三百三十章 漆粉

    就在暖閣氣氛有些僵持之時，噙香領著一名宮女快步進來，那宮女身著藍灰色對襟比甲，挽著雙丫髻，正是魏靜伊身邊的貼身宮女碧梧。

碧梧進暖閣便給眾人行禮，“奴婢碧梧，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各位夫人”

“行了，不用多禮了。”餘少雲打斷了她的話，“說說看，你家主子今日所穿的湖藍色襖裙，是何時從尚服局領來的？穿戴前可有仔細檢查過？”

“回皇後娘娘，料子是上月尚服局按份例送來的，主子瞧著顏色素雅，特意讓尚服局的繡娘裁了做衣裳，留著今日赴宴穿。衣裳拿回來前，已漿洗過，今早穿戴前，奴婢仔細抖過三遍，領口、後襟都瞧得真真的，絕無半點異樣。”碧梧也百思不得其解，這生漆粉是怎麼來的。

“絕無半點異樣？”方允嫻冷笑一聲，“那生漆粉是自己長腳鑽進你主子衣領裡的？你給本宮說實話，是不是你這賤婢動了手腳！”

“奴婢沒有！”碧梧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搖頭，額角磕在地上滲出血珠，“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怎敢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魏夫人和許夫人也不相信碧梧會背叛魏靜伊，魏夫人拉住方允嫻，不讓她去踹人，許夫人則問道：“你再仔細想想，從你主子換上衣裳到入席，中間可有接觸過什麼人？或是碰過什麼物件？”

碧梧回想道：“今天早上，奴婢伺候主子用過早膳，換好衣裳後，就陪主子來啟元宮了，期間就張美人和柳良人離主子最近。進殿時張美人笑著誇主子的玉簪子彆致，伸手碰了碰簪頭的珍珠，入座後主子瞧著柳良人手裡捏了塊新繡帕子，花樣十分新奇，就問了幾句。柳良人把帕子遞過來，主子接在手裡翻看了一會。而後皇後娘娘您出來，接著就是為您賀壽獻禮。”

許夫人急切地搶先追問道：“就這些？再沒彆的了？比如誰的衣裳蹭到了你主子，或是有什麼物件靠近過她的後襟？”

碧梧蹙著眉尖細細回想，半晌才搖頭：“真沒有了。進殿後大家都規規矩矩的，都輕手輕腳，張美人碰玉簪時站得筆直，柳良人遞帕子也隻遞到主子手裡，都沒捱到衣裳。”

“那生漆粉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方允嫻不耐煩地踹了踹地麵金磚，“總不能平白無故沾在領口後襟！”

餘少雲指尖佛珠緩緩轉動，目光沉凝地看向碧梧：“據你方纔所言，張美人碰過玉簪，柳良人遞過帕子，但她們都未曾真正近柔良人身邊。可生漆粉偏沾在領口與後襟這兩處貼身之地，絕非隔空可沾染的。定是有人曾與柔良人近身相觸，趁隙將生漆粉從她後頸處撒入，才引得她周身作癢，起了這紅斑疹子。”

碧梧聽得心頭一緊，額上滲出細汗，指尖無意識絞著裙擺：“近身相觸……奴婢實在想不起有誰……”

“再仔細想！”魏夫人眉頭緊鎖，“哪怕是擦身而過時衣袖掃到，或是行禮時不慎碰到，都可能藏了手腳！”

碧梧手指無意識絞著裙擺：“方纔獻禮結束，往偏殿去時，周婕妤不知道怎麼走到了主子身側，說是主子頭發上沾了東西，就伸手，去幫主子把東西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