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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錦:被丈夫喂毒後,我拉他和小三陪葬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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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躺在寬大冰冷的雙人床上,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像窗外的夕陽一樣,一點點沉入地平線。

空調無聲地送出冷風,卻吹不散她胸腔裡那股灼燒般的窒悶。她勉強側過頭,視線掠過奢華卻毫無生氣的臥室——意大利定製的衣櫃、天鵝絨窗簾、床頭櫃上那盞設計感十足的檯燈。這一切,都是顧言明財富與地位的象征,也是她這座精美牢籠的柵欄。

手機螢幕突兀地亮起,微弱的光映在她枯槁的臉上。

不是顧言明。他此刻大概還在醫學院的實驗室裡,享受著那些年輕學生,尤其是林夢琪,投去的崇拜目光。

一條係統推送的新聞罷了。

她艱難地扯起嘴角,想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她蜷縮起來,抓過紙巾捂住嘴,瘦削的肩膀不住顫抖。咳聲撕心裂肺,在過分寬敞安靜的臥室裡顯得格外駭人。

咳喘稍平,她攤開紙巾,一抹刺眼的鮮紅映入眼簾。

又咳血了。

她盯著那抹紅,眼神空洞,竟冇有多少恐懼,反倒有一絲麻木的確認感。好像等了很久的另一隻靴子,終於落了地。

就在這時,一個毫無感情的電子音,突兀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生命體征監測:極度危險。器官衰竭速率異常,超出本病自然進程

73%。】

蘇晚晴猛地僵住,驚疑地環顧四周。除了她,房間裡空無一人。

【病理分析重新校準中……校準完畢。確認:宿主蘇晚晴,並非單純死於『碎星塵』餘毒,主要死因為長期服用特定組合藥物,誘發多重器官免疫性衰竭。】

【關鍵成分缺失檢測:宿主長期服用的核心藥物『諾華康泰』中,缺失關鍵中和成分『西帕麥角林』。該成分缺失導致藥物毒性倍增。】

死因藥物缺失

資訊量巨大,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蘇晚晴心上。但她此刻最驚駭的是——誰在說話

你是誰她嘶啞著聲音問,喉嚨裡還帶著血沫的腥甜。

【我是與您綁定的『醫療真相』係統。鑒於您的生命狀態已低於臨界值,本係統強製啟用,首要任務:協助您查明真相。】

真相蘇晚晴的心臟狂跳起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什麼…什麼意思說清楚!

【您的丈夫,顧言明教授,為您製定的治療方案中,核心藥物『諾華康泰』的正確配方應包含『西帕麥角林』。但他提供給您服用的藥物,經掃描確認,均不含此成分。缺少『西帕麥角林』的『諾華康泰』,與您體內殘留的『碎星塵』毒素結合,將持續加速您的器官衰竭。】

【係統判定:顧言明教授的行為,存在主觀故意的高可能性。建議任務:複仇。】

冰冷的電子音,一字一句,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剖開了她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假象。

顧言明……她英俊、溫柔、被譽為醫學天才的丈夫……他每天親手喂她吃下的藥,不是救命的希望,而是……催命的毒藥

那些他熬夜研究她病曆的背影,那些他溫聲安慰她一定會好起來的話語,那些他因為她的病痛而緊蹙的眉頭……全都是假的

巨大的荒謬感和撕裂般的痛楚瞬間吞冇了她。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滾燙地滑過她冰冷的臉頰。

原來,她所以為的深情,是砒霜。她所以為的救贖,是地獄。

一直被她刻意忽略、自我欺騙的細節,此刻瘋狂地湧入腦海。

林夢琪,顧言明那個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是他得力助手的妹妹。多少次,她不小心打翻蘇晚晴的水杯,無意間送來加了特殊香料的熏香,讓她過敏起滿身的紅疹。每次事發,她總是眨著那雙看似無辜的大眼睛,躲到顧言明身後。

而顧言明呢他總是輕描淡寫地摟著她的肩:晚晴,夢琪她還小,被我和老師寵壞了,冇什麼壞心思,你多擔待些。

甚至那次她嚴重過敏休克入院,他也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了林夢琪幾句下次注意,轉頭卻來勸她:你是嫂子,大度一點,彆跟她計較。

現在想來,那一次次意外,恐怕根本不是意外。而那瓶讓她變成如今這樣的碎星塵毒素,雖然查不到直接證據,但除了精通化學的林夢琪,還有誰能做得如此隱秘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拉回了她潰散的思緒。

【生命倒計時啟動:預計剩餘時間,30

天。】

三十天。

她隻剩下三十天可活。

而害她至此的兩個人,一個即將憑藉最新的研究成果享譽國際,名利雙收;另一個,大概很快就能如願以償,坐上顧太太的位置。

一股極致的恨意,如同岩漿,瞬間噴湧而出,灼燒著她僅存的生命力。

她不能就這麼死了。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求生的**曾是她最大的執念,此刻卻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冰冷、更堅定的決心——既然活不了,那就在死前,撕開他們偽善的麵具,讓他們身敗名裂,付出代價!

劇烈的情緒波動耗儘了她的力氣,她癱軟在枕頭上,大口喘息。但她的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灰敗和絕望,而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冷靜。

她需要證據。能讓顧言明和林夢琪永無翻身之地的,鐵一般的證據。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接著是顧言明溫和的嗓音:晚晴,我回來了。

蘇晚晴迅速閉上眼睛,調整呼吸,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虛弱無力。

腳步聲漸近,顧言明推開臥室門。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眉眼依舊俊朗,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今天感覺怎麼樣他走到床邊,自然地伸手想探她的額頭。

蘇晚晴幾不可察地偏頭躲開,啞聲說:老樣子……有點累。

顧言明的手頓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但很快又化為更深的溫柔:彆擔心,新調整的藥方我看過了,效果應該會更好。等你體力好點,我們就試試。

藥方又是缺了關鍵成分、催她命的毒藥吧。

蘇晚晴心底冷笑,臉上卻擠出一點依賴和脆弱:嗯,都聽你的。

真乖。顧言明滿意地笑了,俯身想吻她的額頭。

濃烈的噁心感湧上喉嚨,蘇晚晴猛地側頭,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恰好避開了他的觸碰。

怎麼了咳得這麼厲害顧言明輕輕拍著她的背,眉頭緊鎖,看起來真誠無比。

冇……冇事……蘇晚晴喘著氣,可能……有點著涼。

顧言明倒了杯溫水,遞到她嘴邊,看著她小口小口喝下,眼神裡滿是心疼:看你受苦,我心裡比誰都難受。晚晴,你一定要好起來。

若不是係統提示,她恐怕到死都會溺死在這虛假的溫柔裡。現在聽來,每一個字都虛偽得令人作嘔。

言明,她忽然輕聲問,狀似無意,你之前說,『諾華康泰』那個藥,裡麵最主要的成分,是不是很難提煉啊我看你好像費了很多心思。

顧言明鏡片後的目光微微一閃,隨即笑道:是啊,特彆是核心的幾種生物堿,提取和儲存條件都很苛刻。不過為了你,再難也值得。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更凸顯了他的深情。

蘇晚晴垂下眼睫,蓋住眸底翻湧的冰寒。

他果然在騙她。係統掃描不會錯,他提供的藥裡,根本冇有那所謂難以提煉的關鍵成分!

這時,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嬌嗔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言明哥,你回來啦!我給晚晴姐燉了燕窩,現在端過來嗎

是林夢琪。她竟然也跟著來了家裡。

顧言明臉上立刻露出那種蘇晚晴熟悉的、略帶縱容的無奈:夢琪來了。你看,她總是這麼惦記你。

話音剛落,林夢琪就端著一個精緻的燉盅走了進來。她穿著香奈兒最新一季的套裝,拎著價值不菲的包,全身上下光鮮亮麗,與床上形銷骨立的蘇晚晴形成殘酷對比。

晚晴姐,趁熱吃一點吧我燉了好久呢。林夢琪笑得甜美,但看向蘇晚晴的眼神裡,卻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蘇晚晴看著她那副假惺惺的模樣,胃裡一陣翻騰。

我冇胃口,謝謝。她冷淡地拒絕。

林夢琪立刻癟了嘴,委屈地看向顧言明:言明哥,我也是好心……

顧言明果然立刻打圓場:晚晴,夢琪一番心意,多少吃一點,嗯他的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

過去,為了不讓他為難,她總會妥協。

但今天,蘇晚晴隻是抬起眼,靜靜地看著林夢琪,聲音雖弱,卻異常清晰: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記得我上次吃完你送來的『心意』,過敏進了急診。這次,就不勞煩你了。

林夢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顧言明也愣了一下,似乎冇料到一向溫順的妻子會如此直接地反駁。他語氣沉了沉:晚晴,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夢琪這次肯定很小心。你不要總是耿耿於懷。

總是耿耿於懷

蘇晚晴真想放聲大笑。原來在她丈夫眼裡,她差點被害死,隻是她耿耿於懷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成功打斷了這個話題。顧言明見狀,隻好讓林夢琪先把燕窩端出去。

林夢琪狠狠瞪了蘇晚晴一眼,扭身走了。

顧言明又安撫了蘇晚晴幾句,便藉口要處理工作,離開了臥室。

門一關上,蘇晚晴就停止了咳嗽。她眼神冰冷地拿出藏在枕下的手機,螢幕上是剛剛悄悄點開的錄音介麵——一個短短的紅點,正在無聲閃爍。

之後的日子,蘇晚晴表現得異常順從。

她不再拒絕顧言明給的任何藥物,甚至每次都會當著他的麵,平靜地喝下那一碗碗、一片片將她推向深淵的希望。喝完後,她還會對他露出一個虛弱的、依賴的微笑。

顧言明似乎很滿意她的迴歸,對她越發溫柔體貼。

隻有蘇晚晴自己知道,每一次服藥,她都感覺自己離死亡更近一步。咳血的頻率越來越高,呼吸也愈發睏難。但她硬是憑藉著那股恨意,頑強地維持著清醒,甚至開始偷偷記錄自己的身體反應和服藥時間。

她忠心的保姆張姨,是唯一察覺出異樣的人。

這天,顧言明又去了醫學院,林夢琪自然亦步亦趨。

張姨端著溫水進來,看著蘇晚晴慘白的臉色,忍不住紅了眼眶:太太,您這病……怎麼吃了教授開的藥,反而越來越重了要不,咱們偷偷換個醫院看看

蘇晚晴心頭一暖,卻搖了搖頭,緊緊抓住張姨的手,壓低了聲音:張姨,我誰都信不過了。我隻信你。

她示意張姨關上房門,然後艱難地坐起身,從枕頭最底下摸出一個小巧的

U

盤和一本薄薄的筆記本。

張姨,你聽我說,她的聲音氣若遊絲,卻帶著一種可怕的冷靜,我可能……熬不了多久了。如果我死了,絕對不是因為病,而是有人害我。

張姨嚇得臉都白了:太太!您彆胡說!怎麼會……

你記住,蘇晚晴打斷她,眼神銳利得驚人,如果我出事,你立刻把這個

U

盤和筆記本,匿名寄給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李隊長。記住,是匿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是你做的,尤其是先生和林夢琪!

張姨看著蘇晚晴決絕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眼淚掉得更凶,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太太,我……我記住了!您放心!

蘇晚晴稍稍鬆了口氣。有張姨這個後手,她的計劃就多了一分保障。

收集證據的過程遠比她想象的艱難。她身體太虛弱,大部分時間隻能被困在床上。林夢琪又來得勤,幾乎每天都要打著探望的旗號來刺激她。

這天,林夢琪又是一身名牌,拎著一袋進口蜜橘進來。

晚晴姐,言明哥特意給我買的,我知道你冇法吃,就拿過來讓你看看,聞聞味兒也好啊。她笑得一臉無辜,故意將橘子放在蘇晚晴的鼻尖下晃了晃。

蘇晚晴聞不到任何味道,隻是漠然地看著她。

林夢琪自顧自地在床邊坐下,一邊剝著橘子,一邊看似隨意地說:哎,晚晴姐,你知道嗎言明哥這次在雲州的抗疫項目大獲成功,上麵滿意得不得了,聽說馬上就要給他頒大獎,可能還會特聘他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呢!

她將一瓣晶瑩的橘子放入口中,享受地眯起眼:言明哥說了,等他地位更穩了,就帶我去見識更大的場麵。至於你嘛……嗬嗬,你就安心養病吧,雖然……也不知道還養不養得好。

她的話如同毒蛇的信子,充滿了惡毒的暗示。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沉。顧言明的事業越是成功,光環越是耀眼,她想要扳倒他的難度就越大。

必須加快速度了!

她暗中讓張姨想辦法,偷偷收集了林夢琪購買某些特殊化學試劑的記錄,甚至找到了一個曾被林夢琪威逼利誘、幫她試藥最後卻慘遭拋棄的清潔工。張姨悄悄錄下了那個清潔工的證詞。

每一份證據,都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蘇晚晴的心湖,讓她更加絕望,也更加堅定。

她的身體每況愈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生命倒計時:剩餘

5

天。】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成了她生命的喪鐘。

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她將

U

盤和筆記本的副本,小心翼翼地封進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裡,交給了張姨,再次叮囑。

張姨,記住,如果我死了,立刻寄出去。

張姨哭著接過,藏在了自己房間最隱秘的角落。

做完這一切,蘇晚晴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床上,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艱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顧言明異常急促的腳步聲,比平時回來得早了很多。

跟他一起響起的,還有林夢琪帶著哭腔的、驚慌失措的聲音:言明哥!怎麼辦!雲州那邊……那邊死人的事瞞不住了!雖然我們對外說是病重不治,但肯定有人捅上去了!會不會影響你啊

閉嘴!顧言明低聲嗬斥,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惱怒,慌什麼!我會處理!

蘇晚晴猛地睜開眼。

雲州死人瞞不住

雖然資訊零碎,但她瞬間明白,顧言明和林夢琪在雲州的抗疫項目,絕不像表麵那麼光鮮!林夢琪肯定又用了什麼極端手段,甚至可能……草菅人命!

她的心臟狂跳起來!這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臥室門被猛地推開。

顧言明大步走進來,似乎想檢視蘇晚晴的情況。但當他看到床上那個幾乎隻剩下一把骨頭、氣息微弱的妻子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真正的驚愕。

晚晴他幾乎是衝到她床邊,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深陷的眼窩和灰敗的臉色,你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扣她的脈搏。

蘇晚晴用儘最後力氣,猛地抽回手,藏進被子裡。她不能讓他診脈!她不能讓他提前察覺她已洞悉一切!她必須撐到證據派上用場的那一刻!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顧言明的手僵在半空。

林夢琪也跟了進來,看到蘇晚晴的模樣,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眼底閃過一抹快意,但臉上卻裝出驚恐的樣子:天哪!晚晴姐……你……你怎麼……

出去!顧言明突然扭頭,對著林夢琪厲聲喝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林夢琪被嚇住了,委屈又不甘地跺了跺腳,但還是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房間裡隻剩下顧言明和蘇晚晴。

顧言明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恢複平靜:晚晴,彆鬨,讓我看看你的脈象。你的情況不對,我的藥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藥

蘇晚晴真想放聲大笑。事到如今,他還在演!

她隻是定定地看著他,那雙曾經盛滿愛意的眼眸,此刻隻剩下冰冷的荒漠。她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清晰無比:

顧言明……我的時間……到了。

顧言明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恐慌的神色。他猛地抓住她瘦削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不!不可能!他低吼著,失去了往常的從容,你不會死!我能救你!我的藥方……對,我再調整一下藥方!我一定能救你!

他像是瘋了一樣,四處尋找紙筆,想要重新開方。他的手在顫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看著他這副慌亂失措、試圖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模樣,蘇晚晴心裡隻剩下無儘的悲涼和諷刺。

現在知道急了現在知道怕了

當初一次次給她喂下毒藥的時候,那份從容和溫柔,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緩緩閉上眼,不再看他。

無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太遲了。

她的生命已經走到儘頭,燭火即將熄滅。

但在徹底沉入黑暗之前,她彷彿看到了一絲微光——那是張姨藏好的證據,是即將到來的、玉石俱焚的結局。

她耗儘最後一絲力氣,極其輕微地、近乎無聲地,對著腦海中的係統,下達了最後一個指令。

【係統,最終任務:在我死後……將全部備份證據……發送至……】

指令完成。

她的意識,終於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耳邊,似乎還隱約傳來顧言明絕望而瘋狂的呼喊……

晚晴!蘇晚晴!你不準死!聽見冇有!我命令你不準死!

……

臥室門外,林夢琪貼著門縫,聽著裡麵顧言明崩潰的哭喊聲,臉上先是難以置信,隨即,一點點地,露出了一個巨大而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裡,充滿了狂喜和勝利的瘋狂。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纔沒有笑出聲來。

贏了。

終於贏了!

那個礙眼的蘇晚晴,終於死了!

顧言明現在是她的了!顧太太的位置,所有的榮譽、財富,將來都是她的!

她興奮得渾身發抖,幾乎要手舞足蹈。

她完全冇有注意到,走廊的陰影裡,老保姆張姨正用充滿仇恨和決絕的目光,死死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無聲無息地、迅速地退回了自己的傭人房。

張姨反鎖上門,流著淚,顫抖著雙手,從隱藏處拿出了那個厚厚的、沉甸甸的牛皮紙袋。

她緊緊地、緊緊地把它抱在懷裡,如同抱著一枚即將引爆的炸彈。

窗外,都市的霓虹依舊璀璨,車流如織,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

但這棟奢華頂層的公寓裡,一個生命悄然逝去,另一場風暴,正在無聲地醞釀。

一切,遠未結束。

葬禮在陰沉沉的雨天舉行。

黑壓壓的傘群簇擁在昂貴的私人墓園裡,像一片不祥的鴉群。顧言明站在人群最前方,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佈滿血絲,透著深重的疲憊和恰到好處的悲傷。他微微低著頭,任由雨絲打濕他精心打理過的鬢角,幾縷濕發貼在額前,更添幾分脆弱感。

鏡頭頻頻對準他,記者們壓低聲音議論著這位剛剛獲得重大醫學突破、卻痛失愛妻的完美男人。

顧教授真是情深義重……

聽說顧太太纏綿病榻好幾年了,他始終不離不棄……

天妒英才啊……

這些低語,像細密的針,紮在林夢琪的神經上。她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裙,站在顧言明身側稍後一點的位置,努力維持著哀慼的表情,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

蘇晚晴那個賤人死了!她終於死了!

顧太太的位置空出來了!

顧言明的一切,都將是她林夢琪的!

她拚命壓抑著內心翻騰的狂喜,目光貪婪地掃過顧言明挺拔的身影,掃過墓園外那些等候著的、屬於顧言明的豪車和助理團隊。快了,隻要熬過這場該死的葬禮,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牧師莊重的聲音在雨中迴盪,念著千篇一律的悼詞。

顧言明配合地閉了閉眼,似乎在強忍悲痛。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沉重的眼皮之下,並非純粹的悲傷,而是混雜了恐懼、焦躁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空虛。蘇晚晴那雙最後時刻冰冷、洞悉一切的眼睛,總在他眼前晃。

她最後那句我的時間到了,像一句冰冷的讖語。

他甩甩頭,試圖驅散這些不祥的念頭。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局麵。雲州那邊雖然暫時用意外死亡和全力搶救無效壓了下去,但風聲鶴唳,他必須儘快用更大的光環蓋住那點汙跡。蘇晚晴的深情丈夫形象,是他目前最好的保護傘之一。

葬禮結束,人群散去。

回到那座奢華卻冰冷得如同停屍間的頂層公寓,林夢琪立刻像變了個人。她甩掉高跟鞋,嬌笑著撲向顧言明,雙臂蛇一樣纏上他的脖子。

言明哥,她終於不在了!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顧言明身體一僵,冇有像往常一樣迴應她的親昵。他扯開她的手臂,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雨幕中的城市霓虹。

夢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帶著不易察覺的煩躁,雲州的事情還冇完全平息,媒體盯得緊。而且……他頓了頓,蘇晚晴灰敗的臉龐又閃過腦海,……晚晴剛走。

剛走又怎麼樣林夢琪不滿地噘起嘴,扭到他麵前,一個病秧子,死了是解脫!言明哥,你該不會對她還有感情吧彆忘了,她的藥……

閉嘴!顧言明猛地轉身,眼神銳利如刀,狠狠刺向林夢琪,我警告過你,永遠、永遠不要再提那些藥!一個字都不準提!

林夢琪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後退一步,臉上掠過一絲怨毒,但很快又換上委屈:我……我隻是心疼你為她付出那麼多,她卻……

夠了!顧言明打斷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做好你的本分。這段時間,安分一點,彆再給我惹任何麻煩。雲州那邊,我會處理。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轉身走向書房,我要處理郵件,彆打擾我。

林夢琪看著緊閉的書房門,臉上的委屈瞬間褪去,隻剩下冰冷的怨毒和一絲不安。她總覺得,蘇晚晴死了,顧言明反而離她更遠了。不過沒關係,隻要她還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隻要雲州的項目成功,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市刑偵支隊辦公室,煙霧繚繞。

隊長李鋒捏著手裡那份匿名寄來的、沉甸甸的牛皮紙袋,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法醫老陳剛送來的毒理報告攤在桌上,旁邊是技術科對

U

盤裡檔案的初步分析。

李隊,確認了。一個年輕的刑警指著報告,蘇晚晴體內檢測出『碎星塵』毒素殘留,但這東西不是主因。更要命的是,她長期服用的處方藥『諾華康泰』,裡麵本該有的核心解毒成分『西帕麥角林』,含量為零!這玩意兒缺失,跟『碎星塵』殘毒一結合,就是慢性的穿腸毒藥,專門破壞內臟!

另一個刑警翻著列印出來的檔案:U

盤裡的東西更勁爆。顧言明名下幾個關聯公司的資金流水,有大筆異常支出,指向一個境外化學試劑供應商,采購記錄全是些管控的劇毒物質!時間點和蘇晚晴開始服『諾華康泰』的時間吻合。還有那個清潔工王桂花的錄音,指認林夢琪用錢和威脅讓她試藥,結果她兒子成了廢人……這姓林的女人,心是黑的!

雲州呢李鋒聲音低沉。

雲州那邊對上了!技術科的眼鏡男推了推鏡框,匿名檔案裡有雲州項目組內部加密郵件截圖。顧言明授意,林夢琪具體執行,修改了部分危重患者的治療方案,用的就是含有『碎星塵』衍生物的實驗藥劑!郵件裡明確寫著『觀察極限耐受和清除反應』!這他媽是拿活人做實驗!死亡人數……不止上報的那一個!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顧言明,林夢琪……李鋒緩緩站起身,眼神如鷹,申請逮捕令。要快!這兩個人渣,一個都彆想跑!

顧氏集團頂層會議室,氣氛莊重熱烈。

巨大的螢幕上滾動播放著雲州抗疫項目的輝煌成果和顧言明的個人介紹,鎂光燈閃爍不停。顧言明站在聚光燈下,麵帶謙遜而自信的微笑,正接過一個象征著最高醫學榮譽的獎盃。台下,林夢琪坐在前排最中央的位置,打扮得光彩照人,臉上是與有榮焉的驕傲笑容,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站在顧言明身邊,接受所有人豔羨目光的未來。

顧教授,您不僅挽救了雲州無數生命,在基礎醫學研究上的突破更是……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讚美詞說到一半。

砰!

會議室厚重的雙開門被猛地推開!

聲音不大,卻像驚雷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十幾名身著藏青色製服的警察,如利刃般魚貫而入,瞬間打破了會場虛假的祥和。為首的李鋒隊長,麵容冷峻如鐵,出示證件的聲音穿透麥克風的餘音:

警察!顧言明,林夢琪!你們涉嫌故意殺人罪、非法進行人體實驗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現依法對你們執行逮捕!帶走!

會場死寂了一秒,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嘩然!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長槍短炮瞬間調轉方向。

顧言明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血色褪儘,隻剩一片駭人的慘白。他手中的獎盃哐噹一聲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金絲眼鏡後的瞳孔因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放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副溫文爾雅、運籌帷幄的假麵,在這一刻徹底碎裂。

不!你們乾什麼!放開我!放開言明哥!林夢琪的尖叫率先劃破死寂,她像個潑婦一樣掙紮起來,精心打理的頭髮瞬間散亂,昂貴的套裝被扯得變形。兩個女警死死按住她。你們有什麼證據!誣陷!這是誣陷!言明哥是功臣!是英雄!

她的尖叫瘋狂而絕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

證據李鋒冷冷地掃過她扭曲的臉,目光最後定格在失魂落魄的顧言明身上,聲音洪亮,確保會場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鏡頭都能清晰捕捉到:

蘇晚晴女士體內檢測出的慢性毒藥殘留,與你顧言明親手開具的『治療方案』完全吻合!你名下公司購買的劇毒試劑清單,精確指向你!你和你身邊這位林夢琪,在雲州項目上進行的非法人體實驗記錄,清清楚楚記錄了你們的罪行!還有那些被你們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證詞!

李鋒每說一句,顧言明的身體就劇烈地顫抖一下,彷彿被無形的重錘不斷擊打。當聽到蘇晚晴的名字和親手開具時,他猛地一顫,像是被抽掉了最後一絲力氣,雙腿一軟,要不是被旁邊的警察架住,幾乎要癱倒在地。他的眼神徹底渙散了,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一種大廈將傾的茫然。

至於你,林夢琪,李鋒的目光如同冰錐,刺向那個還在徒勞掙紮的女人,購買毒物、脅迫清潔工試藥、雲州非法實驗的具體執行,哪一條都夠你在裡麵待一輩子!蘇晚晴女士死前留下的證據,足夠釘死你們這對豺狼!

蘇晚晴!那個賤人!她死了還要害我!林夢琪聽到這個名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瘋了。她目眥欲裂,對著鏡頭嘶吼,唾沫橫飛,她活該!她早就該死了!她憑什麼占著顧太太的位置!那是我的!我的!顧言明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們放開我!

她的歇斯底裡,她的瘋狂叫囂,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毒和佔有慾,被無數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來,成為擊碎顧言明深情人設、揭露他們罪惡關係的最後一根鐵釘。

警察不再多言,強行給兩人戴上手銬。

冰冷堅硬的金屬觸感讓顧言明渾身一激靈。他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被警察架著,踉蹌地拖離會場。鎂光燈瘋狂閃爍,照在他慘白如紙、失魂落魄的臉上,照在他價值不菲卻沾滿罪孽的西裝上。身後,是林夢琪那撕心裂肺、充滿不甘和詛咒的瘋狂叫罵:

顧言明!你說話啊!告訴他們你是無辜的!告訴他們蘇晚晴該死!告訴他們我是你唯一的愛人!顧言明——!

顧言明冇有回頭,也冇有任何迴應。他微微垂著頭,看著手腕上那副閃著寒光的手銬,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指。蘇晚晴最後那雙冰冷的、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睛,再一次清晰地浮現。

晚了。一切都晚了。

那雙眼睛,早已看穿了結局。

城市邊緣,一所簡陋但整潔的臨終關懷醫院病房裡。

電視螢幕上,正回放著顧言明和林夢琪在頒獎會場被警察當眾帶走的混亂場麵。林夢琪的尖叫和咒罵透過揚聲器,顯得格外刺耳。

病床上,一個瘦骨嶙峋、插著管子的老人——正是張姨。她患上了晚期肺癌,時日無多。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螢幕,當看到顧言明被銬走、林夢琪瘋狂咒罵蘇晚晴的醜態時,張姨佈滿皺紋的臉上,艱難地、卻無比清晰地,綻開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眼淚無聲地從她深陷的眼窩滑落,混濁,卻帶著奇異的亮光。

她顫抖著,極其緩慢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螢幕上那個瘋狂女人的影像,嘴唇翕動,用儘最後的力氣,對著守在床邊的一位女警(李鋒隊長特意安排來照顧並記錄她情況的)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

報應……小姐……安心……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的手頹然垂下。

心電監護儀上,那代表生命的曲線,拉成了一條永恒的直線。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儀器單調的長鳴。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正好落在張姨安詳閉合的眼瞼上。那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凝固在她的嘴角,成為了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也是最有力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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