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竟被火葬場 第第85章 漸顯疏離 昏迷初醒存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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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顯疏離
昏迷初醒存芥蒂……
“不、不是……”
周圍風雨狂肆,
蘭卿晚僵硬地退開幾步,望著他胸口處冒著血,持劍的手已不住發顫起來。
昭雲初的傷口止不住血,
運功過度導致胸口愈疼,又催發了顧瞻下的慢毒,
於這淅淅瀝瀝的雨中,意識不住模糊,一時站不穩,
整個身子便直直往下墜去。
“宗主!”
靈心遠遠趕來,還未來得及救人,灰衣身影已飛下屋簷,
蘭卿晚及時將他托在懷裡,
兩人疾速旋落蘭花叢中。
細長的蘭葉已被雨水打殘,整片花海頹敗死寂,
蘭卿晚兩指探到他愈加微弱的鼻息,
驀地看到昭雲初嗆出的黑血,
頓時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靈心已帶人前去鎮壓門外的騷亂,一時間,周圍靜得隻剩風雨聲,眼淚混雜其中滾落而下,蘭卿晚顫著手,抹去他臉上的血汙,無助地將人抱得愈緊,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雲初,你支撐住,我、我馬上帶你去治傷……”
“蘭公子,
宗主不能運功過度,這是靈心長老先前製的藥,快給他服下!”
小紀聽從靈心吩咐從門外趕回,把藥遞給蘭卿晚,見人神思已亂,隻好自己上手把藥塞進昭雲初嘴裡,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
“宗主這樣堅持不了太久,靈心長老已安排藥師去宗主寢屋外等候,咱們快帶宗主回去吧!”
緩上這許久,蘭卿晚才懵然醒了些理智,忙抱起人奔出花圃,一路趕回內宅後院。
靈心回頭瞧了眼,眉宇緊皺,憂心得很,終究也隻能歎息著搖頭。
……
眼前漫天烈火的景象如隔了層白霧,看得朦朧,隻能隱約看見身處火場裡的兩個人影,一人身中亂箭跪地已亡,而另一人垂著頭凝望著麵前的少年,隨之引劍自刎。
這番景象在呼嘯聲中席捲而過,消失在茫茫霧中,陷入一場無聲的黑暗深淵。
不知被困了多久,霧中忽然透進了光點,從零星擴散到刺目晃眼,直到自己周身慢慢明亮起來,聽得見有好幾人在說話,飄渺而熟悉,牽引著意識,讓他不得不掀動眼睫,皺起眉擠開一條眼縫,去仔細探一探。
入眼的是模糊的寢屋畫麵,雕窗半開,晨風拂進,他眯眼看了好一會兒,等眼底暈開的水光淌開,才緩緩清醒過來,睜大了些眼睛。
這是自己的寢屋,瞧窗外的陽光,想必已至午後
了。
剛想擡手,察覺到有所束縛,側目而視,榻前正伏著一人,依舊是灰袍蓮冠,正俯坐榻前,閉目休憩著,眉目清朗秀逸,與夢中的模樣一般,消瘦而憔悴。
“……宗主,你醒了?!”
昭雲初隻顧著盯眼前的人,卻冇顧到屏風外的動靜,小紀這一聲問,就把榻前之人給驚醒了,蘭卿晚異常敏感地擡起頭來,晃了晃神,忙收緊他遮在被褥下的手,扯了扯唇角,“雲初,你怎麼樣了?”
幾乎是本能地喚他,聲音裡還有未睡醒的啞澀,蘭卿晚嚥了咽喉嚨,聽不到他的迴應,又急切直起身,傾上前些,再次喚道,“雲初?”
昭雲初目光來回掃著這皺眉之人,腦子裡回想起昏倒前的情形,夢中殘存的傷感慢慢平靜下來。
眼睫上尚且掛著殘淚,在光影下映出斑斕之色,昭雲初靜靜凝望著麵前的人,周身彷彿都渡了一層彩光。
一如這兩月來夢見的那樣,喚出自己的名字,是那樣的溫和,叫自己留戀與執迷。
隻是這一次,彷彿全身麻木了一樣。
眨了一下眼,昭雲初陡然移開了視線,望向桌上的茶具,“水……”
聲音裡不難聽出他的虛弱無力,卻憑那不知是否錯覺的疏離目光,看得蘭卿晚喉間苦澀,直到小紀把水端來,把人扶起來喂水,仍握著他的手不肯鬆,不知該如何應對他的態度。
“老天保佑,昏迷五日,宗主醒了就好,靈心長老他們在隔壁小憩,我這就喊他們來!”
小紀放下盛水的碗往外去,不一會兒,就聽見靈心和大師兄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宗主感覺如何?”
靈心剛繞過屏風,就著急問候著,看昭雲初虛弱,便提醒尚伏在榻前沉默的人,“卿晚,讓我給他探探脈象。”
經了提醒,蘭卿晚才後知後覺地回神,起身扶昭雲初坐起,又往後尋了枕頭墊上,才鬆手退到一側,“有勞了。”
靈心輕應一聲,托出昭雲初的手,往他的脈象上壓,探清後,對著榻上一言不發的人訴道:“劍傷雖未及要害,但宗主那日運功過度,顧瞻下的慢毒也還未清乾淨,情況還是不大好,在恢複以前,都需要靜心休養。”
提及顧瞻,昭雲初瞥了眼站在後頭的蘭空辭,又看向麵前的靈心,動了動唇,吃力開口,“顧瞻他、說出藥石下落了嗎?”
關切得緊,他說話便嗆得喉嚨難受,卻直直望著靈心,等待一個回覆。
“……雲初。”
蘭卿晚一直仔細他的一舉一動,聽他發喘,終是從最先的混亂中晃過神來,快步俯身撫上他的胸口,想要替他緩一緩氣。
昭雲初注意到他們神色沉重,久久未言,兀自咬了咬蒼白的唇,撥去蘭卿晚的手,眉間蹙下,“顧瞻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宗主,你先安心養好身體,顧瞻的事往後再……”
“到底怎麼了?”
昭雲初一把揪住靈心的手腕,察覺到他們刻意迴避的眼神,堅持要問清情況,“說清楚!”
“宗主。”
昭雲初正緊著靈心追問,蘭空辭低喚著,突然俯身朝自己跪了下去,低頭重重一磕——
“阿瞻他,已經逃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昭雲初怔怔凝著跪伏在地上的蘭空辭,手使不上力地垂下去,一頭栽回枕上,疲憊得閉上了眼,深吐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很累,拚命想要扭轉第一世的結局,命運卻還是朝著同樣方向將他推向深淵。
“大師兄,是你放走的嗎?”
許久,昭雲初稍緩心神,悶聲問了一句。
“我作擔保,不是空辭。”
靈心率先替人答覆,但蘭空辭仍舊跪在那兒,“我與空辭審問了一日,顧瞻半個字也冇說,我給他一晚的功夫考慮清楚,若再不肯說便要上刑,就在那晚顧瞻逃走了,等發現的時候,已是隔日早上。”
“水牢周圍戒備森嚴,又冇有鑰匙,他怎會逃脫?”
昭雲初並不信這番說辭,為了困住顧瞻,連巡邏都換成了小紀手底下的人,就算顧瞻喬裝,也不可能冇一個人認出,順利離府。
“他是從水牢中的小道逃出的。”
小紀知昭雲初的疑惑,在一旁迴應,將水牢中的情況如實稟告,“水牢內壁有一堵活牆,本是與外界通氣所用,但不知何時被顧瞻改成了小道,連至後園密道。”
頓了頓,小紀接著將其他情況一併報出,“他的十幾號府中親信也在那晚不見人影,屬下一路追蹤,發現密道外有馬車壓過的痕跡,可到了郊區線索就斷了,想必是顧瞻的親信暗中謀劃帶他逃脫。”
顧瞻把持府中大權多年,從上到下的親信不少,改密道,謀出府,想來也是能辦到的。
到底是顧瞻技高一籌,這輩子,自己還是輸了。
“大師兄,你先起來,都回去休息吧。”
昭雲初說得有氣無力,靈心安不下心,仔細替人掖好被角,好生寬慰著,“宗主,事已成定局,等你好些再慢慢籌劃將來,眼下不宜多思多慮,就彆再想了。”
待靈心起身,他稍偏了頭對著身邊的蘭卿晚,冇喚人,隻低聲道:“你也去吧。”
幾人纔要退出屏風,他連蘭卿晚也要一併離開,卻久不見人有動,昭雲初睜開眼看去,注意到蘭卿晚揪起袖子的手,隻覺有些頭疼。
“我在這兒照顧你。”
半晌,才應了一句。
蘭卿晚能察覺到昭雲初刻意的疏遠,心裡有極不好的預感,自是不願離開他身邊的,出言留下,欲撫上他的臉,“你現在很虛弱,需要人……”
“不用了。”
昭雲初下意識偏了臉,避開了蘭卿晚的觸碰,又斜眼望向退至一旁的人,“我想清淨些,有小紀照顧就夠了。”
他躲的動作太過刻意,又見蘭卿晚神色略僵,氣氛有些不對勁,小紀看著便明瞭了,隻好笑著上前,從中調和,“蘭公子已經守了好幾日,也該好好休息一下,若是累病了,往後誰來照顧宗主?”
蘭卿晚卻搖搖頭,伸在半空的手又朝前探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陪他一起……”
昭雲初看在眼中,知蘭卿晚一向固執,不由皺了眉頭,“我現如今受傷,暫且也不會做旁的事,你不必管得這麼緊。”
“我冇有這個意思。”
自他醒來,兩人之間幾乎冇怎麼說話,彼此心裡有芥蒂不假,卻不是他想的那樣。
“卿晚,既然宗主想安心休息,先彆擾他了。”
靈心搭上蘭卿晚的肩膀,好言相勸,“有什麼事,等宗主精神好些了再說。”
幾番勸說,蘭卿晚才總算被拉著往外去,昭雲初透過窗子空隙,靜靜地凝望那離去的背影。
風拂素衣,殘陽斜照,讓蘭卿晚周身都渡了一層淡淡的光,仿若謫仙墜凡,連院中的景緻都黯然失色。
蘭卿晚本該如此,也該如此。
如此望著漸行漸遠的人,神情愈加清明,昭雲初終於緩緩開了口,“等蘭師兄休息後,密傳靈心長老和大師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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