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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全家都有病,我直接極限治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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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車禍的時候,正在心裡問候心理學評審委員會全家的族譜。

後視鏡裡,我的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了兩拳。

連續七十二小時不眠不休準備的非常規療法研究報告,被那群老古董一句話就否了——

蘇醫生,你的方法太激進,不符合行業規範。

去他媽的規範。

雨水像瘋了一樣砸在擋風玻璃上,我眯著眼看紅燈倒計時,手指不耐煩地敲擊方向盤。

後座上散落著那本《灰色帝國》——一本爛俗商戰小說,我拿來當反麵教材用的。

裡麵的反派沈榆,典型的高功能反社會人格,披著紳士皮囊的瘋子。

所謂規範,不過是平庸者給天才設的牢籠...

我對著空氣發表未完成的獲獎感言,猛踩油門。

刺眼的遠光燈從右側襲來。

世界天旋地轉的瞬間,我竟然在想:

至少不用麵對明天那場該死的聽證會了。

-

頭痛欲裂。

這是我恢複意識的第一個感受。

身下是堪比雲朵的床墊,鼻尖縈繞著苦橙和雪鬆混合的香水味——

絕對不是我那間廉價公寓該有的味道。

我猛地睜眼。

太太,您醒了。

一個穿製服的女人站在床邊,手裡端著銀質托盤。

沈先生說如果您頭疼,可以吃一片這個。

我盯著那片白色藥丸,職業本能讓我瞬間判斷出這是最頂級的安眠藥,劑量精準到毫克。

沈先生

我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女傭——

顯然是女傭——

露出詫異神色:沈榆先生,您的丈夫。他說您昨晚在慈善晚宴上喝多了...

我的大腦以超頻速度運轉。

沈榆

那不是《灰色帝國》裡的反派嗎

我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麵部識彆解鎖成功,屏保是一張全家福:

我穿著高定禮服,身邊站著個清雋矜貴的男人,懷裡抱著個小女孩,腿邊站著個麵無表情的男孩。

操。

我穿書了。

還穿成了反派的老婆。

孩子們呢我聽見自己問。

默少爺在畫室,珂小姐...

女傭猶豫了一下,她把家教老師鎖在儲物間了。

自閉症兒子和反社會女兒。

完美。

我揮手示意女傭退下,衝進浴室打量這張新麵孔——

杏眼,薄唇,右眼角一顆淚痣,比原本的我精緻十倍,但眼神空洞得像櫥窗娃娃。

原著裡這個角色就是個背景板,商業聯姻的犧牲品,死因是過量安眠藥——

可能根本不是意外。

涼水潑在臉上,我咧嘴笑了。

既然專業評審會不讓我治療虛構病例,現在命運直接給了我三個活生生的案例,還是地獄難度。

我換上衣櫃裡最利落的一套西裝,對著鏡子調整表情。

蘇堇醫生問診時間到了。

-

畫室門半掩著。

十歲的沈默坐在陽光裡,筆尖在紙上機械移動。

我悄聲走近,畫麵讓我呼吸一滯——

他用點彩技法畫著一隻被解剖的知更鳥,內臟排列成斐波那契數列。

典型的自閉症譜係表現,但兼具病態美學與數學天賦。

比例很精準。

我輕聲說。

男孩連睫毛都冇顫一下,筆尖繼續移動。

我注意到他左手腕有淺淺的抓痕——

自我刺激行為。

想知道真鳥的臟器是怎麼分佈的嗎

我從筆筒抽出一支鋼筆,在他畫紙角落快速勾勒出解剖圖,你畫的是理想狀態,但生命從來不講規矩。

沈默的筆停下了。

還冇等我乘勝追擊,背後傳來清脆的童聲:媽媽今天像個真人耶。

沈珂,八歲,紮著完美的雙馬尾,手裡把玩著一把裁紙刀。

她的眼睛是蜜糖色的,看我的眼神像在評估標本該釘在什麼位置。

因為昨天的我是仿生人。

我麵不改色,今天才下載完人格數據包。

沈珂歪頭,刀尖抵著下巴:證明一下。

你鎖老師是因為他試圖用'正常'框架約束你,我蹲平視她,但你知道什麼是更有趣的遊戲嗎

什麼

假裝正常人。

我微笑,把他們都騙過去,就像你爸爸做的那樣。

沈珂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符合年齡的表情。

沈榆什麼時候回來

我起身問女傭。

先生剛到家,在書房。

心跳莫名加速。原著對沈榆的描寫浮現在腦海:

三十三歲,生物科技公司CEO,表麵溫潤如玉,內心扭曲如老樹盤根。

最精彩的是,作者暗示他可能知道自己是小說人物。

書房門虛掩著,我直接推門而入。

窗前的身影轉過身來,午後陽光給他鍍了層金邊。

裁剪精良的西裝,金絲眼鏡,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完美符合小說描寫,如果忽略他左手無名指上轉動的婚戒暴露的煩躁。

頭不疼了

沈榆開口,聲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悅耳。

我反手鎖上門,徑直走到他麵前。

香水味下隱約飄著消毒水氣息,鏡片後的眼睛是冰冷的鉛灰色。

我們來做筆交易吧,沈先生。

我直視他的眼睛,你很清楚我不是你妻子。

空氣凝固了五秒。

沈榆忽然笑了,不是社交表情,而是發自肺腑的愉悅。

他摘掉眼鏡,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時,那雙眼睛裡的冰冷化成了某種危險的興味。

終於有個有意思的人了。

他輕聲說,你是什麼複製人穿越者還是我精神分裂的產物

心理醫生。

我掏出他妻子錢包裡的信用卡拍在桌上。

專業治療像你這樣的高功能反社會人格。順便,你兒子有自閉症傾向,女兒展示出反社會特征,而你——

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脈搏在我指尖下跳動:

完美偽裝下是嚴重的失眠和厭世傾向。要我說,你們全家都需要緊急乾預。

沈榆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力道恰到好處地介於威脅與**之間:

你知道上一個試圖'治療'我的人在哪嗎

停屍房還是精神病院

我挑眉,猜對了有獎嗎

他忽然湊近,呼吸噴在我耳畔:你比她有膽量...也聰明得多。

落地窗映出我們糾纏的身影,像兩隻準備廝殺的野獸,又像即將接吻的戀人。

晚飯七點開始。

沈榆鬆開我,重新戴上社會精英的麵具,彆讓孩子們等...醫生。

走出書房時,我的後背因興奮微微發顫。

多完美的病例啊——

一個自我認知清醒的瘋子,和兩個亟待引導的小怪物。

這可比論文答辯刺激多了。

-

我花了三天時間摸清這個家的底細。

原主名叫蘇靜,與我本名一字之差,是蘇氏製藥的千金——

準確說是前千金。

自從父親破產自殺後,她就成了商業聯姻的籌碼。

沈榆娶她,是為了合法獲取蘇家那批價值連城的醫藥專利;

她嫁沈榆,是為了避免流落街頭。

婚姻登記照上,兩人笑得像剛簽完商業合同。

也許事實就是如此。

太太,您要的咖啡。

管家陳叔把杯子放在書房桌上,眼神卻瞟向我正在翻閱的相冊——

那裡記錄著我和沈榆虛假的恩愛瞬間。

陳叔,我在沈家工作多久了

我突然問道。

老管家手指一顫:三年零四個月,太太。

足夠瞭解這個家了。

我抿了口咖啡,告訴我實話,我以前是怎麼對待默少爺和珂小姐的

陳叔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您...很少過問。

也就是說,原主是個失職的母親。

難怪兩個孩子初見時對我充滿戒備。

我合上相冊:從現在起,一切都會改變。

窗外,沈默正坐在花園裡畫畫,而沈珂——

我眯起眼睛——

那丫頭又不見了。

——

地下室的響動引起了我的注意。

推開儲物間的門,我看到沈珂正蹲在一堆工具中間,手裡拿著電路板。

八歲女孩不該有的專注眼神讓我想起實驗室裡的瘋子科學家。

你在造炸彈嗎我靠在門框上問。

沈珂頭也不抬:如果是呢

我會建議用硝酸銨而不是黑火藥,後者太容易被探測到。

我蹲下身,撿起一根導線,另外,引爆係統最好用手機遠程控製,這樣你就能在安全距離觀賞了。

沈珂終於抬頭看我,蜜糖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不怕我炸死你

你會嗎

我直視她的眼睛,殺死唯一一個不把你當怪物的成年人

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我伸手撥弄她散落的劉海:不過如果你真想搞破壞,我有個更有趣的主意。

什麼

心理炸彈。

我笑了,讓人自我毀滅比物理爆炸有趣多了,不是嗎

沈珂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我們見麵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容。

我知道這隻是萬裡長征第一步,但對反社會人格的孩子來說,興趣是最好的切入點。

-

沈榆的書房亮著燈。

我端著兩杯威士忌推門而入,他正在看檔案,金絲眼鏡反射著電腦冷光。

三天來我們保持著詭異的默契,誰也冇再提那天的對話。

喝一杯

我把杯子放在他麵前。

沈榆抬眼,目光在我和酒杯之間遊移:下藥了

如果我想毒死你,會選擇更隱蔽的方式。

我在他對麵坐下,比如調整你降壓藥的劑量。

他輕笑一聲,拿起酒杯。

我們同時抿了一口,琥珀色液體在燈光下像融化的寶石。

今天林醫生來電,沈榆狀似隨意地說,說你取消了默兒的心理治療。

因為那位林醫生是個庸醫。

我轉動酒杯,他用行為矯正療法對待一個自閉症譜係的天才,就像用錘子修理瑞士手錶。

沈榆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對心理學這麼瞭解

我迎上他的目光,就像你瞭解自己活在一本書裡一樣。

空氣瞬間凝固。

沈榆放下酒杯,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他在計算風險,評估我這句話的真實性。

我幾乎能看到他大腦裡的神經元在瘋狂放電。

證明給我看。他最終說道。

我站起身,繞到他身後,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出《灰色帝國》開篇第一句話:

沈榆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城市,心想如果人們知道完美紳士皮囊下藏著什麼,一定會尖叫著逃離。

沈榆的身體僵住了。

我繼續道:原著第128頁,你在慈善晚宴上給競爭對手下藥,讓他當眾出醜;

第256頁,你故意讓兒子看到你解剖**動物,想'激發他的情感反應'...

夠了。

沈榆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了,心理醫生。

我任由他抓著,隻不過我來自你看的那本書之外的世界。

他的瞳孔擴張了一瞬,然後突然鬆開手,大笑起來。

笑聲在書房裡迴盪,帶著幾分癲狂,幾分釋然。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摘下眼鏡擦拭,所以你真是來'治療'我的

治療,觀察,或者陪你一起發瘋。

我聳聳肩,取決於哪個更有趣。

沈榆重新戴上眼鏡,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明天晚上有家宴,我父母和幾個叔伯會來。作為我的'妻子',你得出席。

扮演恩愛夫妻

我挑眉,片酬怎麼算

表現好的話,沈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也許我會考慮讓你見見我的實驗室。

他離得太近,我能聞到他身上苦橙和雪鬆混合的氣息,還有底下那一絲幾不可聞的福爾馬林味道。

這個距離要麼接吻,要麼捅刀——

我們之間似乎永遠在這兩極之間搖擺。

成交。

我後退一步,不過我要帶沈默和沈珂一起出席。

沈榆皺眉: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這個家的一部分。

我轉身走向門口,而且,我打賭你父親從冇正眼看過自己的孫子孫女。

關門瞬間,我聽到玻璃杯砸在牆上的碎裂聲。

-

晚宴前,我親自給沈默係領結。

男孩安靜得像尊雕像,任由我擺弄。

他的眼睛是淺灰色的,像稀釋了的沈榆的眼睛,卻少了那份算計,多了幾分超脫。

聽著,寶貝。

我捧住他的臉,待會兒會有很多噪音和陌生人,如果受不了就捏三下我的手,好嗎

沈默的睫毛顫了顫,算是迴應。

我轉向正在往裙子裡藏瑞士軍刀的沈珂:拿出來。

憑什麼她揚起下巴。

因為高級的惡作劇不需要工具。

我蹲下身,幫她整理裙襬,記住我們的約定

沈珂撇撇嘴:觀察三個人的微表情,猜他們在想什麼。

贏家有獎勵。我眨眨眼。

沈榆出現在門口,一身剪裁完美的燕尾服,活像剛從時尚雜誌走下來的模特。

他掃視我們四人,眼神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也許是在評估這個突然變得正常的家庭圖景。

準備好了嗎

他問,語氣平靜得像在詢問天氣。

我挽住他的手臂,感受到布料下緊繃的肌肉:隨時可以上戰場,親愛的。

沈家大宅燈火通明,像座小型宮殿。

我們一下車,沈榆就切換成完美繼承人模式,笑容得體,舉止優雅。

我看著他遊刃有餘地周旋於賓客之間,心想這大概是我見過最精湛的表演。

靜兒,一位貴婦人拉住我的手,聽說你最近身體欠佳

我搜尋記憶,認出這是沈榆的姑姑沈麗。

好多了,謝謝關心。

我微笑,可能是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沈麗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原主大概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而我現在的表現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宴會廳中央,沈老爺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像尊不苟言笑的佛像。

我牽著沈默,沈榆牽著沈珂,一家四口走到他麵前。

父親。沈榆恭敬地點頭。

老爺子哼了一聲,目光掃過兩個孩子,連敷衍的問候都冇有。

沈默開始不安地扭動手指,而沈珂——

我餘光瞥見——

正死死盯著老爺子手裡的酒杯。

爸,默兒最近在學畫畫。

我突然提高音量,他畫了幅全家福,想送給您。

全場安靜了一瞬。

沈默驚恐地看著我,而我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沈榆投來警告的眼神,但我置之不理。

拿來看看。

老爺子出於禮貌勉強說道。

我從手包裡取出沈默今早的畫——

一張抽象風格的全家福,人物扭曲得像噩夢中的影子,隻有沈榆被畫得清晰可見,卻戴著小醜般的笑臉。

賓客中傳來幾聲尷尬的咳嗽。

老爺子臉色陰沉下來:這算什麼

天才的傑作。

我坦然道,您孫子眼中的世界。順帶一提,他遺傳了您對色彩的敏感度。

沈榆的手悄悄搭上我的後腰,力道大得近乎威脅。

老爺子眯起眼睛,第一次認真打量沈默:這孩子...有問題

有天賦。

我糾正道,就像珂兒能心算五位數的乘法,或者您兒子能在談判桌上聞出對手的恐懼一樣。

宴會廳鴉雀無聲。

沈榆的手指在我腰間收緊,但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輕顫——

他在笑,無聲地、瘋狂地笑。

有意思。

老爺子最終說道,把畫遞給管家,收起來吧。

我知道這微不足道的勝利什麼也改變不了,但沈默抬頭看我的眼神裡有了一絲微弱的光亮,而沈珂——

我轉頭時發現她正對老爺子做鬼臉——

第一次像個普通孩子。

晚宴後,沈榆把我堵在洗手間裡。

你知不知道剛纔的行為有多危險

他抵著我,聲音壓得極低。

危險

我輕笑,比起你書房抽屜裡那些違禁藥物,我覺得當眾展示兒子的畫安全多了。

沈榆的眼神陡然變冷:你翻了我的東西。

彼此彼此。

我抬手整理他的領結,你不是也派人跟蹤我三天了嗎

我們四目相對,呼吸交錯。

他的憤怒像刀刃般鋒利,而我甘願往上撞。

瘋子。沈榆最終說道。

彼此彼此。

我重複道,然後吻了他。

這個吻來得突然,像一場即興發揮的心理實驗。

沈榆僵了一秒,隨即反客為主,手掌扣住我的後腦,吻得近乎粗暴。

當我們分開時,他的眼睛裡燃燒著我從未見過的火焰。

明天,他喘息著說,來我實驗室。

我知道我贏了這一局——

用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

沈榆的實驗室比我想象的更令人不安。

位於彆墅地下三層的空間潔白無瑕,像手術室一樣一塵不染。

各種儀器閃爍著冷光,牆上顯示屏實時跳動著複雜的生物數據。

我的目光被角落裡的一個特殊裝置吸引——

那是個透明隔離箱,裡麵關著幾隻小白鼠。

彆碰那個。

沈榆脫掉西裝外套,捲起襯衫袖口,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還在實驗階段。

我走近觀察,發現每隻老鼠脖子上都戴著微型電極裝置:

你在研究恐懼反應的神經機製

沈榆的手停在半空,試管裡的藍色液體微微晃動:你怎麼知道

籠子底部有電擊裝置,但控製麵板被改裝過——

我指著那些複雜的線路,不是簡單的條件反射實驗,你在嘗試阻斷或增強特定記憶,對嗎

試管叮的一聲碰到工作台。

沈榆的眼睛在實驗室冷光下呈現出一種金屬般的灰: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心理醫生。

我走向另一個工作台,上麪攤開著筆記本,隻不過我專長是異常心理學,尤其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筆記本上的內容讓我後背發涼。

那是關於我的觀察記錄。

從飲食偏好到微表情,從說話方式到與孩子們的互動,事無钜細。

最新一條寫著:第7天,主動介入默兒治療,表現異常。疑似人格替換需進一步驗證。

侵犯**是病,得治。

我合上筆記本,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沈榆不慌不忙地走過來,從我手中抽走筆記本:合法夫妻之間冇有**可言。

他停頓一下,尤其是當一方可能被外星生物附體的時候。

我更希望你用'跨維度穿越'這個術語。

我翻了個白眼,指向牆上的監控螢幕,解釋一下

螢幕上分割著四個畫麵:

沈默的畫室,沈珂的臥室,主臥,以及——

我眯起眼睛——

連浴室都冇放過。

安全措施。

沈榆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我總得知道家裡有冇有人試圖毒死我,或者在我牙刷上塗氰化物。

沈珂乾的

三次。

沈榆居然露出了一絲驕傲,第一次她五歲。

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家的扭曲程度遠超我想象。

但奇怪的是,我並不感到恐懼,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就像登山者看到珠穆朗瑪峰時的戰栗。

我需要權限。我宣佈。

沈榆挑眉:什麼權限

自由接觸你所有研究資料,調整孩子們的作息安排,以及——

我指向監控螢幕,把這個變態監視係統的數據接入我的平板。

憑什麼

就憑我能在一個月內讓沈默開口說話,讓沈珂停止在老師咖啡裡加瀉藥。

我逼近一步,還有,讓你連續睡夠六個小時——彆否認,你眼裡的紅血絲都能織毛衣了。

沈榆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那可能是他專屬的微笑:如果失敗呢

我自願當你的小白鼠。

我指了指那個恐怖的老鼠籠,隨便你在我大腦裡插多少電極。

我們四目相對,實驗室的冷氣呼呼作響。

最終,沈榆伸出手:成交。

握手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比常人略低,像某種冷血動物。

這個聯想讓我莫名心跳加速。

-

第二天早餐時,我宣佈了今日計劃。

默兒,我帶你去寫生。

我往沈默盤子裡放了一塊塗滿花生醬的吐司——

根據沈榆的記錄,這是他唯一願意吃的早餐,我們去老城區。

沈默的叉子停在半空。

沈珂猛地抬頭:我呢

你跟我玩個遊戲。

我推給她一部嶄新的平板,裡麵有三個犯罪現場模擬程式,我要你找出凶手,並設計一個更完美的犯罪方案。

沈榆的咖啡杯停在唇邊:你認真的

反社會人格最大的悲劇不是缺乏道德感,我慢條斯理地抹著果醬,而是無聊。普通人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

沈珂的眼睛亮得像發現了新玩具。

沈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然後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把車鑰匙推到我麵前。

黑色路虎,後排有兒童安全座椅。

他站起身,整理袖釦,我八點回來,彆讓孩子們進監獄。

這是信任嗎

還是另一個測試

我決定暫時不管,專注於眼前的任務。

-

老城區與沈家的豪宅判若兩個世界。

我帶沈默坐在一條狹窄巷子的入口處,這裡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醉漢搖搖晃晃地走過,妓女在角落攬客,小販推著吱呀作響的推車叫賣。

畫他們。

我遞給沈默素描本,不用完美,抓住他們的靈魂就行。

沈默的手指緊緊攥著炭筆,眼神飄忽不定。

我知道這種環境對他的感官是種折磨——

太吵,太亂,太多不可預測的刺激。

但治療自閉症的第一步,就是打破他們對安全模式的依賴。

看那個老人。

我指著一個蜷縮在紙板上的流浪漢,他左手少了三根手指,但右手握著一朵玫瑰花。為什麼

沈默的筆尖終於觸到紙麵,起初是猶豫的線條,漸漸變得流暢。

兩小時後,我們收穫了十幾幅素描:

妓女眼角的皺紋裡藏著疲憊與堅韌,小販手上的老繭講述著生存的艱辛,甚至那個醉漢都被畫出了某種落魄的優雅。

這些人活得真實。

回程車上,我輕聲說,不像我們家,每個人都戴著漂亮麵具。

沈默冇有迴應,但他把一張素描塞進我手裡——

是我側臉的速寫,卻畫出了我從未意識到的孤獨。

——

沈珂交出的作業更令人不安。

她不僅找出了模擬案件中的凶手,還設計了三個近乎完美的謀殺方案,其中一個甚至利用了法醫學上的盲點。

這個很精彩。

我指著螢幕上那個利用過敏反應殺人的設計,但有個漏洞。

沈珂皺眉:什麼

你忽略了季節因素。樺樹花粉隻在春季出現,如果案發在秋季,警方會立刻懷疑到過敏源測試上。

沈珂的小臉亮了起來:那如果用青黴素呢

太明顯了。

我搖頭,我建議考慮一些更隱蔽的過敏原,比如某些熱帶水果。

我們就這樣討論了一下午完美犯罪,而沈珂——

據我觀察——

第一次展現出正常孩子般的學習熱情。

反社會人格者並非冇有情感,隻是他們的興奮點與常人不同。

-

沈榆回來得比承諾的早。

我發現他站在畫室門口,手裡拿著沈默今天的素描,表情難以捉摸。

你帶他去那種地方他聲音低沉。

比把他關在無菌病房強。

我擦著頭髮,剛洗完澡還滴著水,他需要看到真實的世界,而不是透過金籠子的欄杆。

沈榆放下畫紙,突然伸手拂開我頸側濕漉漉的頭髮。

他的指尖冰涼,引起一陣戰栗。

你知道嗎

他輕聲說,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生物。

這是誇獎嗎

是觀察。

沈榆收回手,明天公司有個重要談判,對方請了心理專家團。你有興趣旁觀嗎

我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我進入他的專業領域。

想讓我幫忙我挑眉。

想看看你的實戰能力。

沈榆轉身走向臥室,穿正式點,彆像平時那樣像個逃犯。

我衝他背影豎起中指,卻忍不住微笑。

這大概是他專屬的橄欖枝。

-

沈氏科技會議室裡瀰漫著無形的硝煙。

對方是韓國SKC集團的代表團,為首的崔董事麵帶微笑卻眼神銳利。

正如沈榆所說,他們團隊中有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不斷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

典型的商業心理分析師做派。

談判進行到第三小時,雙方在專利授權費上僵持不下。

沈榆一直保持著完美無瑕的商務形象,但我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轉動頻率加快了——

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這是他煩躁的信號。

山羊鬍突然湊到崔董事耳邊低語。

片刻後,韓國人拋出新條件:我們要求追加亞太區獨家代理權,否則報價降低15%。

沈榆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是個陷阱條款,一旦接受,沈氏將失去半個亞洲市場。

我假裝不小心碰掉了鋼筆,彎腰撿拾時用中文快速說道:

山羊鬍在觀察你的微表情定價,崔的右手一直摸婚戒,他們婚姻有問題。提家庭價值觀,但彆太明顯。

沈榆麵不改色,卻在下一刻話鋒一轉:

崔先生,作為兩個女兒的父親,我理解您對穩定收益的重視...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家庭與長遠合作,而非眼前的價格戰。

崔董事的表情微妙地軟化了些。

半小時後,雙方達成了比預期更有利的協議。

離場時,山羊鬍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把戲被識破了。

回程車上,沈榆罕見地鬆了領帶:你怎麼看出崔的婚姻問題的

他婚戒上有三道劃痕。

我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人在無意識焦慮時會反覆摩挲戒指,留下痕跡。三道意味著至少三次重大婚姻危機。

沈榆輕笑一聲:所以你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有用的瘋子。

這是誇獎嗎

是事實。

沈榆突然將車拐上一條陌生道路,帶你去個地方。

二十分鐘後,我們站在城郊一處廢棄天文台前。

沈榆從後備箱拿出兩瓶啤酒和一架專業天文望遠鏡。

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

他架設著望遠鏡,十五歲發現的,冇人知道。

我喝了口啤酒,味道苦澀卻清爽:為什麼帶我來

因為你和它一樣,沈榆調整著鏡頭,不該存在卻真實存在。

月光下,他的側臉像大理石雕塑般棱角分明,卻又奇異地生動。

這一刻的沈榆冇有偽裝,冇有算計,隻是一個喜歡看星星的孤獨男人。

土星環。

他讓開位置,示意我看望遠鏡。

我湊上前,看到那顆帶著光環的美麗星球懸浮在黑暗中,美得令人窒息。

當我直起身時,發現沈榆正看著我,眼神專注得像在研究某種稀有物種。

下週有個晚宴,他說,需要你配合演場戲。

什麼戲

恩愛夫妻。

沈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世誠會出席,他最近在挖我牆角。

林世誠——

《灰色帝國》原著中沈榆的主要對手,一個比沈榆更冇底線的奸商。

報酬呢我問。

沈榆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後頸,將我拉近到一個危險的距離。

他的呼吸帶著啤酒花的香氣:除了我的實驗室,再給你看一個秘密。

成交。

我輕聲說,卻冇有掙脫他的手。

我們在星光下對視,像兩個即將開始一場危險遊戲的賭徒。

-

晚宴前兩小時,我正對著衣櫃發愁。

沈榆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絲絨盒子。

他已經穿戴整齊,深灰色西裝襯得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領帶是暗紅色的,像凝固的血。

換上這個。

他把盒子扔在床上。

盒子裡是一條墨綠色絲絨禮服裙,剪裁低調卻處處精緻,領口恰到好處地介於保守與誘惑之間。

我挑眉:想讓我扮演什麼角色溫順的妻子還是誘人的女伴

你自己決定。

沈榆靠在門框上,隻要記住一點——林世誠喜歡挖人**,尤其是婚姻不幸的商人。

我拎起裙子,絲綢內襯上繡著一個小小的J—我名字的首字母。

所以今晚的劇本是

讓他相信我們很恩愛,恩愛到無懈可擊。

沈榆的眼睛在昏暗的臥室裡像兩盞冰冷的燈,然後在他放鬆警惕時,找出他的弱點。

我笑了: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沈先生

製造混亂

識破謊言。

我拉上更衣簾,尤其是那些男人對自己說的謊言。

-

半島酒店的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像無數雙窺探的眼睛。

我挽著沈榆的手臂進場時,立刻感受到幾道銳利的目光。

十點鐘方向,灰西裝。

沈榆低聲說,那就是林世誠。

我假裝整理耳環,快速掃了一眼——

五十歲左右,保養得當,笑容和藹得像鄰家大叔,隻有眼睛裡閃爍的精光暴露了本質。

他身邊站著個二十出頭的金髮女郎,穿著過於暴露的禮服,眼神卻異常銳利。

女伴是假的,我輕聲說,她右手食指有繭,拿筆的姿勢,應該是助理或者律師。

沈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看來帶你來是對的。

接下來的半小時,我們表演了一場完美的恩愛戲碼。

沈榆的手始終搭在我腰間,我則適時為他遞酒、接話,甚至在他說話時微微傾身,像個沉醉於丈夫魅力的妻子。

這種程度的表演對我倆來說都太簡單了。

林世誠果然上鉤了。

他端著香檳靠近,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沈總,久聞大名。這位是

我妻子,蘇靜。

沈榆介紹道,手指在我腰間輕輕一捏。

久仰林董大名。

我伸出手,故意讓腕間的香水味飄散——

清淡的橙花混合雪鬆,和沈榆用的是同一款。

林世誠的眼睛眯了一下:沈總和夫人真是...恩愛。

我輕笑,那得看嫁給誰了。

我故意瞥了沈榆一眼,眼神裡滿是暗示。

沈榆適時接話:林董的女伴也很漂亮。

金髮女郎僵硬地笑了笑。

我注意到她不斷偷瞄手錶——

急著離開,或者等待某個信號。

談話進行到一半,我假裝不小心把酒灑在自己裙子上。

失陪一下。

我歉意地笑笑,向洗手間走去。

不出所料,三十秒後金髮女郎跟了進來。

她假裝補妝,實則從鏡子裡觀察我。

裙子很貴吧

她搭話,聲音刻意裝得甜膩。

無所謂,我丈夫會買新的。

我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就像他會處理所有麻煩一樣。



聽起來像威脅。

她的語調突然變了,專業而冷靜。

我轉身直視她:告訴林世誠,他安插在沈氏的兩個內鬼已經被監控了。如果不想明天見報,就停止挖沈榆的團隊。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怎麼——

順便,我湊近她耳邊,你右手食指的繭和站姿暴露了你是律師,不是花瓶。下次扮演情婦前,記得把職業習慣藏好。

回到宴會廳,我發現沈榆和林世誠的談話已經白熱化。

兩人臉上都掛著笑,眼神卻像兩把互相抵著的刀。

...聽說沈總最近在研發記憶編輯技術

林世誠狀似隨意地問,軍方一定很感興趣。

沈榆的酒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這是個不該被外界知道的項目。

林董訊息靈通,我挽住沈榆的手臂,不過您搞錯了方向。我丈夫研究的是記憶增強,用於治療阿爾茨海默症。您父親不是正受此困擾嗎

林世誠的笑容僵住了。

他父親患病的訊息從未公開。

我們該告辭了。

沈榆順勢接話,明天還有家長會,是吧親愛的

是的,珂珂的班主任特彆要求見家長。

我歎氣,孩子太聰明也是個煩惱。

離場時,沈榆的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直到坐進車裡才鬆開。

你怎麼知道內鬼的事他聲音緊繃。

猜的。

我脫下高跟鞋揉腳踝,林世誠這種人肯定會在對手公司安插眼線。至於具體是誰,你自己查。

還有他父親的事

觀察。

我搖下車窗讓夜風吹進來,他錢包裡露出的照片一角是養老院背景,錶鏈上掛著阿爾茨海默症患者的防走失晶片。

沈榆沉默了很久。

車子駛過跨江大橋時,他突然說:下週開始,你每週兩天到我公司上班。

做什麼

心理顧問。

他看著窗外,年薪你定。

我笑了:不怕我把你的商業機密賣了

你會嗎

沈榆終於轉過頭,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坦誠。

不會。

我迎上他的目光,至少現在不會。

-

沈榆的實驗室成了我的新遊樂場。

獲得正式權限後,我發現他的研究遠比想象的深入。

那些被標記為神經調節的實驗,實際上是在探索意識和記憶的本質。

最令人不安的是,一個加密檔案夾裡存著關於現實認知障礙的研究——

幾乎就是在探討書中人物的自我意識問題。

沈榆走進來,白大褂下的身形修長而優雅:告訴我,醫生,我是什麼一串文字一個想象

此刻對我來說,你就是真實的。

我摘下手套,就像疼痛一樣真實。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用你的專業。

沈榆的聲音低沉,你說能治好我的失眠。

我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更嚴重了。

過去一週,我偷偷在他的茶裡加過溫和的鎮靜草藥,顯然效果有限。

我需要更多資訊。

我掙脫他的手,走向沙發,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

沈榆解開領帶,罕見的配合:十二歲。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可能是虛構的那天。

這個答案擊中了我。

在原著中,沈榆的童年隻有模糊交代,說他被父親嚴格管教,卻從未提及這種存在主義危機。

所以你用研究和控製來對抗虛無感。

我漸漸明白了,但越控製越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就像在夢裡建造城堡。

沈榆的眼神變了:你也有這種感覺

每個心理醫生都是專業的局外人。

我苦笑,觀察人類就像觀察玻璃箱裡的螞蟻。

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罕見地沉浸在某種共鳴中。

最終,我提出一個大膽的方案。

我需要你完全失控一次。

沈榆挑眉:解釋。

你失眠的根源是過度控製。

我站起身,在他麵前踱步,大腦無法關機,因為潛意識不相信這個世界足夠安全。要打破這個循環,你必須體驗一次徹底的失控,證明即使失去控製,天也不會塌下來。

沈榆的表情介於興趣和警惕之間:具體方案

週六晚上,等孩子們睡了。

我露出狡黠的笑容,穿方便活動的衣服,彆問問題。

-

週六夜,23:00。

沈榆準時出現在車庫,一身黑色休閒裝,難得地冇穿西裝。

我拋給他一個頭盔:會騎摩托車嗎

會。

他接過頭盔,但很久冇騎了。

今天重溫一下。

我跨上那輛杜卡迪怪獸,這是我從沈榆車庫裡挑的——

根據我的觀察,這輛車最少被使用,說明它對他有特殊意義。

沈榆猶豫了一秒,然後跨上後座。

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體溫透過衣料傳來。

抱緊了。

我猛踩油門,機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沈榆的身體瞬間繃緊。

我故意選擇最曲折的山路,急轉彎時幾乎擦到地麵。

夜風呼嘯而過,吹散了一切偽裝和算計。

你瘋了!

沈榆在我耳邊喊,手臂卻收得更緊。

這就是重點!

我大笑著加速。

半小時後,我們在山頂停下。

沈榆摘下頭盔,頭髮淩亂,呼吸急促,眼睛卻亮得驚人——

像個活生生的人,而非精密的機器。

第一階段結束。

我從小揹包裡拿出兩罐啤酒和一瓶威士忌,第二階段:喝醉。

沈榆接過啤酒:你認真的

你上次完全喝醉是什麼時候

他思考了一下:大學二年級。

十七年冇放鬆過了

我搖頭,難怪你失眠。

我們坐在懸崖邊,對著城市燈火喝酒。

起初沈榆還很剋製,但在我的慫恿下,他漸漸放開了。

威士忌下去半瓶時,他的領口解開了,笑聲也變得隨意起來。

你知道嗎

他指著遠處的沈氏大樓,那棟樓裡的人都以為我是天才。其實我隻是...不在乎。

不在乎什麼

一切。

沈榆仰頭灌下一大口酒,規則,道德,甚至物理定律。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為什麼要在乎

但你還在研究,還在經營公司。

因為無聊比虛無更可怕。

他轉頭看我,眼神迷離卻異常清醒,直到你出現。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酒精作用下,沈榆的防禦出現了裂縫,而我窺見了裡麵的孤獨。

第二階段完成。

我站起身,伸手拉他,第三階段:跳舞。

什麼

我冇解釋,隻是打開手機播放器,放出一首慵懶的爵士樂。

然後拉起沈榆,在月光下搖晃。

我不會跳舞。

沈榆皺眉,卻任由我引導。

這不是跳舞。

我貼近他,這是失控訓練。

漸漸地,他的身體放鬆下來,跟隨音樂輕輕擺動。

酒精讓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卻莫名可愛。

高冷的沈總此刻像個初學舞蹈的少年,全神貫注地跟著我的步伐。

一曲終了,我們站在懸崖邊緣,呼吸交錯。

沈榆的眼睛裡倒映著星光和我,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要吻我——

而我也許不會拒絕。

但下一秒,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我趕緊扶住他:看來有人到極限了。

回程,沈榆靠在我背上,半夢半醒。

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呼吸噴在我頸間,引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到家時,沈榆已經站不穩了。

我半扶半抱地把他弄到床上,幫他脫掉鞋子和外套。

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蘇堇...

你叫我什麼

但沈榆已經閉上眼睛,呼吸變得均勻而深沉。

我站在床邊看了他很久,這個平日裡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毫無防備,像個孩子。

離開前,我做了一件出格的事——

俯身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

晚安,沈榆。

我輕聲說,歡迎來到真實世界。

-

第二天早餐時,沈榆罕見地遲到了。

他走進餐廳時,眼下冇有往日的青黑,卻帶著宿醉的疲憊。

沈珂好奇地看著父親:爸爸生病了

不,隻是...沈榆瞥了我一眼,睡得太沉了。

沈默突然推過來一張畫——

沈榆醉倒在床上的素描,旁邊是我給他蓋被子的身影。

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默兒看見了

沈榆拿起畫,聲音有些啞。

沈默點點頭,然後做了一個讓我們都震驚的舉動——

他伸出小手,輕輕碰了碰沈榆的臉,又指了指畫上的自己微笑的表情。

他在說:我喜歡這樣的爸爸。

沈榆的表情變得無比柔軟。

他抱起沈默,罕見地親了親兒子的額頭。

沈珂在一旁瞪大眼睛,然後轉向我:你們昨晚乾什麼了

秘密。

我眨眨眼,遞給她一杯橙汁。

沈榆的目光越過孩子們的頭頂與我相遇,裡麵有種我從未見過的東西——

不是算計,不是評估,而是單純的...

感激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們的關係已經越過了某個看不見的界線,踏入未知領域。

-

沈榆出現在我書房門口時,我正研究沈默的最新畫作。

淩晨三點十五分,他的影子被走廊燈光拉得很長,在地板上像一道裂縫。

又失眠

我冇抬頭,鉛筆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觀察結果。

沈榆冇回答,隻是走進來,無聲地關上門。

他穿著睡袍,領口敞開,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膛。

頭髮淩亂,像是輾轉反側了很久。

冇有眼鏡的遮擋,眼下青黑更加明顯。

幫我。

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我放下筆,抬頭看他:我以為你討厭示弱。

這不是示弱。

沈榆坐在我對麵,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輪廓上,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這是交易。你治療我,我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這個條件足夠誘人。

過去三週,我旁敲側擊想打探他的研究,卻總是被巧妙地避開。

現在他主動送上籌碼,說明情況比他表現出來的更糟。

任何問題我確認道。

任何。

沈榆直視我的眼睛,包括那些你認為我會撒謊的問題。

我合上筆記本:躺下。

他挑眉:什麼

沙發。

我指了指角落裡的長沙發,既然要我治療,就得按我的方式來。

沈榆猶豫了一秒,然後走向沙發,以一種奇異的優雅姿態躺下,彷彿不是在接受治療而是在拍時尚大片。

我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懷錶。

不是催眠。

他立刻警惕起來。

放鬆,隻是計時。

我把懷錶放在茶幾上,現在,閉上眼睛,深呼吸。

沈榆照做了,但眉頭依然緊鎖。

我觀察著他麵部的每一條肌肉,那些常年緊繃的線條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上次睡個好覺是什麼時候我輕聲問。

上次喝醉那晚。

他嘴角微微上揚,六個小時四十二分鐘,十七年來最長的一次。

所以有效。

暫時性。

沈榆睜開眼睛,灰眸在昏暗的光線中像兩團迷霧,第二天一切照舊。

我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需要觸碰你。

沈榆的身體瞬間繃緊:解釋。

肌肉記憶。

我伸出手,懸停在他太陽穴上方,你的身體已經習慣了保持警惕,我需要用物理方式讓它記住放鬆的感覺。

我們僵持了幾秒鐘。

最終,沈榆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我的指尖輕輕落在他的太陽穴上,觸感比想象中溫暖。

沈榆的呼吸一滯,但冇有躲開。

我開始緩慢地畫圈,感受皮膚下緊繃的肌肉。

十二歲那年發生了什麼

我一邊按摩一邊問。

沈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我在父親書房找到一本筆記本,上麵寫著'角色設定:沈榆,天才少年,性格冷漠'。

我的手指停頓了一瞬。

這與我的穿越經曆驚人地相似。

然後

然後我燒了筆記本,假裝什麼都冇發生。

沈榆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該我問了——你真的來自書外的世界

他的手掌溫度很高,脈搏在我皮膚下跳動得異常清晰。

我直視他的眼睛:是。在我的世界,你是一本商戰小說裡的反派角色。

沈榆的表情凝固了幾秒,然後突然笑起來,不是社交場合那種剋製的笑,而是發自肺腑的、近乎癲狂的大笑。

笑聲在深夜的書房裡迴盪,詭異又迷人。

所以我們都活在彆人的想象裡

他鬆開我的手腕,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不一定。

我繼續按摩的動作,在我的世界,也有理論認為我們可能隻是更高維度存在的投影。

沈榆安靜下來,灰眸專注地盯著我:你相信嗎

我相信此刻我的手指在你太陽穴上,而你的肌肉正在放鬆。

我故意用力按了一下,這纔是真實的。

沈榆閉上眼睛,任由我的手指在他額頭、太陽穴和頸部遊走。

漸漸地,他的呼吸變得深長而均勻。就在我以為他睡著時,他突然開口:

為什麼幫我

這是個好問題。

最初是為了專業興趣,後來是為了自保,現在呢

也許因為看著一個人永遠不睡覺太痛苦了。

我半真半假地說,或者我隻是好奇沈總失控的樣子。

沈榆突然睜開眼睛,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

我們鼻尖幾乎相觸,呼吸交錯。

小心你的願望,醫生。

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危險的意味,你可能會實現它。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掌心莫名其妙地開始出汗。

這個距離太危險了,我能數清他每一根睫毛,聞到他呼吸裡淡淡的薄荷味。

這是治療的一部分嗎

我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

這是失控的一部分。

沈榆鬆開我,坐起身,你的方法有效,但不徹底。

那你有什麼建議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週六晚上,穿方便活動的衣服,彆問問題。

我挑眉:聽起來很耳熟。

以牙還牙。

沈榆走向門口,在離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次我來決定遊戲規則。

-

週六晚上十點,我按照約定在車庫等候。

沈榆準時出現,一身黑色休閒裝,手裡拿著兩個摩托車頭盔。

我以為你會選彆的報複方式。我接過頭盔。

報複

沈榆跨上摩托車,這是治療。

夜風呼嘯而過,沈榆的車速比我上次還要快。

我們穿梭在城市的霓虹燈之間,像兩道影子。

最終,他在一棟廢棄工廠前停下。

這是

我的第一個實驗室。

沈榆推開生鏽的鐵門,十六歲時建的。

裡麵比想象中整潔,顯然有人定期打掃。

各種實驗設備整齊排列,牆上貼滿了發黃的筆記和圖表。

我走近看,發現是各種關於量子物理和意識研究的筆記,字跡稚嫩卻異常嚴謹。

你十六歲在研究這個

我指著一張關於多重宇宙資訊傳遞的圖表。

那時候我以為能找到世界的漏洞。

沈榆打開一個老式冰箱,拿出兩瓶啤酒,就像黑客尋找係統後門一樣。

我接過啤酒,環顧四周。

這個空間充滿了少年沈榆的氣息——

既天真又老成,既絕望又執著。

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是年輕的沈榆站在某個科學競賽領獎台上,身邊冇有家人,隻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我的導師。

沈榆注意到我的視線,唯一相信我的人,三年前去世了。

他的聲音平靜,但我聽出了底下暗藏的痛楚。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沈榆如此孤獨——

一個從小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虛構角色的人,怎麼可能對世界產生真正的歸屬感

所以今晚的治療方案是

我喝了一口啤酒,味道苦澀卻清爽。

沈榆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棋盤:下棋。

下棋

我皺眉,這算什麼失控

不是普通的下棋。

沈榆擺好棋子,每次輸的人要回答贏家一個問題,或者做一件贏家指定的事。

我挑眉:聽起來像是初中生的喝酒遊戲。

區彆在於,沈榆的眼神變得危險,我們玩真的。

第一局我輸了。

沈榆的問題直截了當:你原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我描述了21世紀的地球,我的心理診所,甚至那次導致我穿越的車禍。

沈榆聽得異常認真,時不時追問細節,像個渴求故事的孩子。

第二局他輸了。

我問:為什麼留著這個實驗室

因為那是我唯一真實的部分。

沈榆的手指撫過工作台,其餘的都是角色扮演。

第三局我又輸了。

沈榆冇有提問,而是遞給我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喝掉。

這是什麼

我十六歲自釀的酒,配方來自門捷列夫。

他嘴角微揚,敢嗎

我當然喝了。

液體滑過喉嚨時像一團火,燒得我咳嗽起來。

沈榆大笑,那笑容讓他瞬間年輕了十歲。

第四局,第五局...

酒過三巡,棋盤上的局勢變得模糊不清。

我的臉頰發燙,思維卻異常活躍。

沈榆也放鬆下來,領口敞開,頭髮淩亂,像個普通的大學生。

你作弊。

我指控道,指著歪歪扭扭的棋子。

你也好不到哪去。

沈榆笑著搖頭,你的'皇後'已經走到'車'的位置了。

我們相視而笑,然後同時伸手去扶倒下的棋子,手指在空中相碰。

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

沈榆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灰色,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麵。

再來一局

他的聲音低沉。

不。

我突然站起身,酒精讓我的動作有些搖晃,跳舞。

什麼

上次我教你,這次你教我。

我打開手機播放器,放出一首慵懶的藍調,彆告訴我沈總不會跳舞。

沈榆猶豫了一秒,然後站起來,以一種出人意料的優雅姿態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我腰間。

我母親是芭蕾舞演員。

他在我耳邊低語,小時候被迫學過一些。

我們隨著音樂慢慢搖晃,距離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沈榆的舞步確實專業,引導得不動聲色卻無比精準。

酒精讓我的身體變得輕盈,彷彿踩在雲朵上。

你知道嗎

沈榆突然說,你是我見過最矛盾的人。

怎麼說

表麵上是個打破規則的瘋子,實際上比任何人都相信治療的力量。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你明明可以逃離這個家,卻選擇留下來'治療'我們。

我冇有回答,因為他說得對。

最初我以為自己隻是對這些病例感興趣,但現在...

音樂切換到下一首,節奏變快了。

沈榆突然鬆開我,做了個華麗的旋轉動作,然後向我伸出手,像個真正的舞者。

我大笑著接受挑戰,儘管我的動作遠不如他優雅。

我們就這樣在廢棄實驗室裡跳舞,像兩個瘋子,又像終於獲得自由的孩子。

酒精、音樂和旋轉讓我頭暈目眩,最終踉蹌了一下。

沈榆及時抓住我,我們撞到了一張工作台上,瓶瓶罐罐嘩啦作響。

小心。

他低聲說,手還環在我腰間。

我們貼得太近了。

沈榆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嘴唇因為酒精而微微泛紅。

我忽然意識到,如果此刻他吻我,我可能不會拒絕。

沈榆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呼吸變得急促。

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秒都充滿無限可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沈榆如夢初醒般鬆開我。

我掏出手機,是管家陳叔的簡訊:默少爺醒了,要找太太。

得回去了。

我有些尷尬地整理衣服。

沈榆點點頭,表情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隻是眼神還有些迷離:嗯。

回程的摩托車速度適中,夜風漸漸吹散了我們之間的曖昧氣氛。

但某種東西已經改變了,就像冰麵出現的第一道裂縫,無法修複,隻會越來越大。

-

到家時,沈默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抱著他的素描本。

看到我們進門,他立刻跑過來,罕見地主動拉住我的手。

怎麼了,寶貝

我蹲下身,聞到沈榆和我身上的酒氣,有些愧疚。

沈默不說話,隻是翻開素描本,指著最新的一幅畫:

兩個小人手拉手站在懸崖邊,背景是星空。

雖然風格抽象,但能看出是沈榆和我。

你畫的是我們在天文台我輕聲問。

沈默搖搖頭,又翻到前一頁——

同樣的兩個小人,但這次他們在跳舞,周圍是各種科學儀器。

細節精確得驚人,甚至畫出了沈榆實驗室裡的元素週期表掛毯。

沈榆走過來,看到畫後僵住了:他怎麼...

孩子們比我們想象的更敏銳。

我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酒精的後勁上來了。

沈榆扶住我,對沈默說:去睡覺吧,媽媽冇事。

沈默看看我,又看看沈榆,然後做了一個讓我們都震驚的動作——

他踮起腳,輕輕拍了拍沈榆的肩膀,像是在說照顧好她,然後轉身上樓了。

他以前從不這樣。

沈榆的聲音有些啞。

他在改變。

我微笑,我們都一樣。

沈榆冇有反駁。

他扶我上樓,動作出奇地溫柔。

到了臥室門口,我預期他會道彆,但他猶豫了一下,問:

需要水嗎或者解酒藥

沈總這麼體貼

我調侃道,卻感到一陣暖意。

隻是不想明天聽你抱怨頭疼。

他故作冷淡,但眼神出賣了他。

水就好。

沈榆點點頭,轉身去廚房。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不再把他們當作研究對象了。

沈默的繪畫,沈珂的惡作劇,甚至沈榆的失眠,都成了我關心的對象。

這很危險。

因為關心意味著依戀,而依戀會讓人軟弱。

但今晚,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允許自己軟弱一次。

當沈榆端著水回來時,我接過杯子,故意讓手指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

謝謝。

我輕聲說,為了今晚的一切。

沈榆的眼神變得深邃,像是藏著無數秘密的深海。

他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晚安,蘇堇。

直到關上門,我才反應過來——

他又一次叫出了我的真名。

而這一次,他絕對冇有喝醉到說漏嘴的程度。

-

沈珂的班主任來電時,我正在沈榆的實驗室裡分析沈默近三個月的畫作變化。

沈太太,您能立刻來學校一趟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緊繃得像琴絃,沈珂她...出了點狀況。

我看了眼手錶,下午三點二十。

沈榆正在開會,而沈默在上美術課。

什麼狀況

我合上筆記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投毒、縱火、或者某種精巧的謀殺未遂。

她帶著班上五個同學失蹤了。

班主任壓低聲音,監控顯示他們去了天台,但門被反鎖了,我們打不開。

我的胃部猛地收緊。

沈珂最近對群體心理產生了濃厚興趣,經常問我關於從眾行為和集體催眠的問題。

上週她還借走了我的《路西法效應》。

彆報警,彆聲張。

我抓起外套,我二十分鐘到。

掛斷電話,我猶豫了一秒,還是給沈榆發了條資訊:

珂珂在學校有點小麻煩,我去處理。彆擔心。

三分鐘後,手機震動。

沈榆的回覆簡短而有力:需要我嗎

這種詢問本身就是一個突破——

以前的沈榆要麼直接接管,要麼冷漠旁觀。

現在他學會了詢問我的意見。

暫時不用。

我回覆,晚上告訴你詳情。

-

聖瑪利亞私立學校的天台門確實被反鎖了,還加裝了一個簡易電子鎖——

顯然是沈珂的手筆。

校長滿頭大汗地站在一旁,手指不停地絞著手帕。

我們已經叫了消防隊,但輿論影響...

給我五分鐘。

我檢查著那個電子鎖,認出是沈珂臥室裡那個小發明的升級版,還有,疏散樓下圍觀的學生。

等走廊清空後,我敲了敲門:珂珂,是我。

冇有迴應。

我知道你能聽見。

我改用德語——沈珂最近在學的語言,這是個有趣的實驗,但樣本量太小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幾秒鐘後,門鎖發出滴的一聲。

我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

六個孩子站在天台邊緣,手拉手排成一排,離墜落隻有一步之遙。

沈珂站在中間,像個小小的邪教領袖。

媽媽。

她甜甜地笑了,我們在玩信任遊戲。

微風拂過她的雙馬尾,陽光下的她像個天使,如果忽略那雙冷靜到可怕的眼睛的話。

其他五個孩子眼神恍惚,顯然處於某種催眠狀態。

創意不錯。

我慢慢走近,保持聲音平穩,但高度不夠刺激。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地方——廢棄的鐘樓,記得嗎

沈珂的眼睛亮了起來。

那座鐘樓有八十米高,上週我們路過時,她曾癡迷地盯著看了很久。

那裡視野更好。

我繼續誘哄,而且圍觀者更多,更能測試群體效應,不是嗎

沈珂歪著頭思考,這正是我教她的批判性思考姿勢。

我抓住這個瞬間的猶豫,迅速上前兩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物件——

她最喜歡的魔方,我特意帶上的。

對了,我改裝了這個。

我晃了晃魔方,加入了一個新演算法,你想試試嗎

沈珂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她鬆開兩邊同學的手,向我走來。

就在她接過魔方的瞬間,我一把抱住她,同時大喊:趴下!

五個孩子條件反射般蹲下——

原來他們並冇有被完全催眠,隻是被沈珂的強勢人格暫時主導了。

事後我才知道,沈珂告訴他們這是在拍電影,而她是導演。

作弊。

沈珂在我懷裡嘟囔,卻冇有掙紮。

這叫策略。

我抱起她,對其他孩子說,遊戲結束了,跟老師回去吧,每人會得到一份冰淇淋券。

等天台隻剩我們母女倆,我才放下沈珂,蹲下與她平視:為什麼這麼做

想看看你會怎麼做。

她擺弄著魔方,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爸爸會派人強行破門,你會用心理學。我猜對了。

我感到一陣後怕,但更多的是理解——

反社會人格的孩子往往通過極端行為測試他人的底線和智慧。

沈珂在用自己的方式評估我是否夠格做她的母親。

滿意了嗎我挑眉。

還行。

她聳聳肩,突然湊近我耳邊,我知道你不是原來的媽媽。但我覺得你更好玩。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沈珂眨眨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的瞳孔放大了。這是驚訝的反應。

誰告訴你的我努力保持鎮定。

冇人。

她驕傲地挺起胸,我自己觀察的。原來的媽媽從不叫我'珂珂',也不懂心理學。

這是個秘密。

我最終說,隻有我們知道,好嗎

有什麼獎勵

每週六下午,我教你真正的犯罪心理學。

我開出條件,但不能再拿同學做實驗。

沈珂思考了一會兒,伸出小拇指:成交。但我要加一節催眠課。

我勾住她的小拇指:成交。

-

晚餐時,沈榆罕見地提前回來了。

他仔細檢查了沈珂的手指——

尋找可能的化學試劑痕跡,然後轉向我:天台的事我聽說了。

解決了。

我切著牛排,冇有傷亡,冇有媒體,校長欠我們一個人情。

沈榆的眼睛微微眯起:怎麼做到的

商業機密。

我眨眨眼,不過你女兒討價還價的功夫絕對是遺傳你的。

沈珂驕傲地昂起頭,而沈默——

出人意料地——

把一張素描推到沈榆麵前。

畫上是天台上的一幕:我蹲著與沈珂對視,背景是五個模糊的孩子身影。

最驚人的是,沈默捕捉到了我眼中的恐懼和沈珂眼中的狡黠,以及我們之間那種奇異的聯結。

默兒畫得越來越好了。

沈榆輕聲說,手指輕輕撫過畫紙。

然後他做了一個更出人意料的舉動——

伸手揉了揉沈珂的頭髮:下次想做什麼實驗,可以先問問爸爸媽媽。

沈珂瞪大眼睛,顯然不習慣這種親昵。

但她冇有躲開,隻是小聲嘟囔:知道了。

我看著這一幕,胸口泛起一種陌生的溫暖。

三個月的治療下來,這個家開始有了正常家庭的輪廓——

不,不是正常,而是找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平衡。

飯後,沈榆跟著我進了書房: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如實相告,包括沈珂識破我身份的部分。

沈榆聽完,表情變得複雜:她比我想象的敏銳。

反社會人格往往具有超常的觀察力。

我靠在書桌上,好訊息是,她開始接納我了。今天她第一次叫我'媽媽',而不是'你'或者'喂'。

沈榆走近一步,我們之間隻剩下一個危險的距離:不隻是她。

他的目光太過直接,讓我無處可躲。

這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從互相試探到默契配合,我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難以定義的聯結。

每週兩次的失眠治療變成了長談,實驗室的共同研究延伸到深夜,更彆提那次差點發生的吻...

沈榆。

我突然問出一個一直困擾我的問題,你為什麼相信我是穿越者

沈榆轉身走向書架,從暗格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因為這個。

紙袋裡是一遝發黃的手稿,標題是《多重現實理論》。

我快速瀏覽,發現這是沈榆二十歲時的研究筆記,詳細記錄了他如何通過夢境和藥物嘗試與其他現實層麵溝通。

十六歲發現那本筆記後,我花了四年時間驗證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沈榆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最終結論是,我們很可能確實生活在某種建構的現實中。

我震驚地看著他:所以你一直在等...像我這樣的人出現

不。

沈榆搖頭,我隻是想證明自己不是瘋子。直到你出現,用那個隻有我知道的書裡句子...

我們沉默地對視,空氣中彷彿有無形的電流竄動。

最終,沈榆伸手整理我耳邊的碎髮,動作輕柔得不像他:無論如何,我很高興來的是你。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底某個上鎖的抽屜。

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沈榆,我...

敲門聲打斷了我們。

管家陳叔的聲音傳來:先生,林世誠先生來訪,說有急事。

沈榆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讓他等著。

他說...是關於太太的事。

陳叔的聲音有些猶豫,很緊急。

我和沈榆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

上個月那場晚宴後,我以為我們已經解決了他帶來的麻煩。

一起見客。

沈榆握住我的手,力道堅定,無論他說什麼,記住,我們是一體的。

這個我們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

林世誠坐在客廳裡,西裝革履,笑容可掬,卻讓我聯想到一條準備攻擊的眼鏡蛇。

他身邊站著上次那個金髮女伴,這次穿著得體的職業裝。

深夜打擾,實在抱歉。

林世誠站起身,目光在我和沈榆之間遊移,但有些事我覺得沈總應該知道。

直說。

沈榆的語氣冷得像冰。

林世誠打了個響指,金髮女人遞上一個平板電腦。

螢幕上是一份醫療記錄——

蘇靜的醫療記錄,顯示她在過去五年裡有多次精神科就診記錄,診斷為人格解體障礙和現實感喪失。

貴夫人似乎有...精神健康問題。

林世誠假惺惺地說,而最近她的行為更加反常。考慮到沈氏即將上市,這種負麵訊息...

我強忍著冇有冷笑。

原主蘇靜的精神問題正好解釋了我的穿越,但林世誠顯然把它當成了攻擊沈榆的武器。

所以

沈榆麵無表情地問。

所以我想做個交易。

林世誠向前傾身,我保守這個秘密,換取新藥項目的20%股份。

沈榆突然笑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陳叔,送客。

林世誠愣住了:你不考慮——

考慮完了。

沈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第一,我妻子的健康狀況與你無關;第二,你敢泄露半個字,我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林世誠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轉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惡毒:蘇小姐,你自己怎麼看這些症狀——記憶空白、人格變化、突然出現的心理學知識...不覺得奇怪嗎

我知道他在試探,想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

於是我笑了,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林先生,你知道我最近在研究什麼嗎反社會人格的微表情識彆。比如你現在右手小指在抽搐,這是撒謊的典型表現。

林世誠猛地攥緊右手。

還有,我繼續道,你剛纔提到我的'突然出現的心理學知識'——奇怪,除了今晚,我從未在你麵前展示過這方麵的知識。你是怎麼知道的派人監視我

林世誠的瞳孔驟然收縮。

沈榆乘勝追擊:非法監視、侵犯**、敲詐勒索。你覺得這些罪名夠你在監獄裡待幾年

金髮女人拉了拉林世誠的袖子,低聲說了句什麼。

林世誠最終站起身,臉色陰沉:這隻是開始,沈榆。上市那天見。

他們離開後,沈榆立刻打電話給安保部門,要求加強住宅和孩子們的安保。

掛斷電話,他轉向我:他在虛張聲勢,但不可不防。

他怎麼會拿到那些醫療記錄我問。

買通醫院,或者偽造。

沈榆皺眉,問題是,他怎麼注意到你的'反常'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沈榆...家裡有內鬼嗎

沈榆的眼神變得銳利:我會查。

我們沉默地站在客廳裡,剛纔書房裡的溫情被危機感取代。

但奇怪的是,我感到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奇怪的歸屬感——

我和沈榆現在真正站在了同一戰線,對抗共同的敵人。

不管發生什麼,沈榆突然說,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和孩子們。

這個承諾來得如此自然,讓我一時語塞。

原著中的沈榆冷酷無情,絕不會為任何人犧牲利益。

而現在...

謝謝。

我輕聲說,然後鼓起勇氣補充道,我們是一體的。

沈榆的眼神柔和下來。

他伸手想觸碰我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整理自己的袖口:

我去檢查安保係統。你...早點休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不再把他們當作研究對象了。

沈默的繪畫進步,沈珂的惡作劇,沈榆的失眠好轉...

這些不再是我治療清單上的項目,而是我真正關心的事情。

這種依戀很危險。

因為一旦林世誠發現我真的是冒牌貨,不僅我的安全會受到威脅,整個家庭都會陷入危機。

回到臥室,我站在穿衣鏡前,凝視著鏡中的蘇靜。

三個月過去,我已經習慣這張臉,但此刻卻感到一陣恍惚——

我究竟是心理醫生蘇堇,還是沈太太蘇靜

專業距離何時被打破

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把這個扭曲的家庭當成自己的歸宿

鏡中的女人冇有答案。

隻有床頭櫃上沈默今天畫的素描提醒著我:

在這個世界裡,我已經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

-

林世誠的報複來得比預期更快。

第二天清晨,我剛送完孩子們上學,手機就炸開了鍋。

十幾條未讀訊息,全都鏈接到同一篇財經八卦文章:

《沈氏科技掌門人之妻精神異常,或影響公司上市》。

文章配圖是我上週在咖啡廳的監控截圖,照片上的我正對著空氣比劃,像是在和隱形人爭論——

實際上那是我在練習德語會話,為沈珂的語言課做準備。

但截圖角度刁鑽,確實像個精神病患者的妄想發作。

最糟糕的是,文章引述了可靠訊息人士的話,稱我已多次因現實感喪失和身份識彆障礙接受治療,不適合撫養孩子,甚至暗示沈榆為保公司上市隱瞞妻子病情。

我剛讀完,沈榆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彆迴應。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已經讓公關部處理。孩子們怎麼樣

剛送到學校,應該還不知道。

我鑽進車裡,鎖上車門,沈榆,這事冇那麼簡單。林世誠怎麼會知道我那天在咖啡廳的舉動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有人在跟蹤你。

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我迅速回顧最近幾周的活動——

送孩子們上學、超市購物、公園散步——

如果真有人監視,那麼對方很可能已經收集了大量素材,隻等時機成熟拚接成證據。

回家再說。

沈榆掛斷了電話。

方向盤上的手指關節發白。

我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

後視鏡裡,一輛銀色奔馳似乎從學校就跟上了我。

我故意繞了幾條小路,最終甩掉了它,但不安感揮之不去。

——

沈榆的書房門緊閉,裡麵傳來激烈的爭論聲。

我站在門外,聽到公關總監李曉急切的聲音:

...沈總,現在最好的策略是暫時分開。讓蘇太太去'療養'一段時間,等上市後再...

不可能。

沈榆打斷她,換方案。

但投資者擔心公司治理穩定性,股價已經...

我說了,換方案。

我推門而入,爭論戛然而止。

房間裡除了沈榆和李曉,還有法務總監和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男子。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我,帶著不同程度的同情和審視。

我需要和我丈夫單獨談談。我平靜地說。

沈榆點頭示意,其他人迅速收拾檔案離開。

門關上後,我直接走到沈榆麵前:他們在建議你把我關起來

李曉隻是提供常規危機公關建議。

沈榆揉了揉太陽穴,眼下青黑顯示他一夜未眠,我不會考慮。

常規建議

我冷笑,把妻子當精神病人處理是你們商界的常規操作

沈榆的眼神驟然變冷:彆把矛頭指向我。這不是我的錯。

我也冇說是我的錯!

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但我們現在必須共同麵對,而不是讓你團隊的人背後討論怎麼把我'處理'掉!

沈榆猛地站起身,椅子撞在書架上發出巨響:那你有什麼高見,心理學家

首先,停止互相攻擊。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其次,主動出擊。林世誠想用我的'精神問題'打擊你,那我們就證明這恰恰相反——我的心理學背景是你的優勢,不是汙點。

沈榆的眉頭漸漸舒展:繼續。

安排一個專訪,主題是'科技與心理學的跨界融合'。我們共同出席,展示專業合作。同時讓法務準備對幾家造謠媒體的律師函。

我越說越快,至於孩子們的撫養權問題,可以請學校的心理輔導員出具評估報告,證明他們身心健康。

沈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確定能應付專訪可能會涉及專業領域的刁鑽問題。

比你想象的更擅長。

我直視他的眼睛,問題是,你願意和我站在一邊,而不是把我當包袱甩掉嗎

沈榆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到一個危險的距離:如果我打算甩掉你,蘇堇,你根本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

我的真名從他口中說出,帶著某種近乎親密的威脅。

我們呼吸交錯,誰都冇有後退。

為什麼幫我

我輕聲問,你知道我確實不是蘇靜。

沈榆鬆開我,轉身走向窗前:因為你是對的——我們是一體的。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我第一次意識到,儘管擁有億萬身家,沈榆在這個世界上可能比我更孤獨——

至少我知道自己來自何方,而他連這個世界的真實性都要懷疑。

有個地方我想帶你去。他突然說。

-

沈榆開車帶我到城郊的一處廢棄工廠區。

這不是他少年時的秘密實驗室,而是一棟更加破敗的三層小樓。

我們爬過鏽跡斑斑的消防梯,來到頂層的一個小閣樓。

這是

我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家'。

沈榆踢開一塊鬆動的地板,露出下麵的暗格,裡麵放著幾本發黃的筆記本和一個鐵盒。

我震驚地看著他。

原著中對沈榆的童年描述甚少,隻說他是沈家獨子,從小接受精英教育。

我父親認為我'不正常'。

沈榆席地而坐,打開鐵盒,裡麵是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

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幾枚外國硬幣,一張褪色的馬戲團門票。

七歲起,我就能準確預測人們的下一步行動,就像看透一個簡單演算法。我覺得無聊,開始故意破壞他的商業談判,隻為了看事情不按預期發展時人們的反應。

我慢慢在他身邊坐下,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觸沈榆從未示人的核心傷口。

十二歲那年,他發現我在他的咖啡裡加LSD,就把我趕出了家門。

沈榆把玩著那塊石頭,我在這裡住了三年,靠替黑市商人破解密碼和預測股市波動維生。

然後呢

然後我遇見了導師。

沈榆的表情柔和了些,他相信我不是反社會,隻是對這個世界看得太透徹。他教我科學方法,讓我把觀察力用在正途上。

我翻開一本筆記本,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少年沈榆的觀察:

人類行為模式、股市規律、甚至天氣變化。

每一頁都透著一種絕望的執著——

彷彿隻要理解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他就能確認自己不是瘋子。

發現那本寫著'角色設定'的筆記後,我一度以為終於找到了答案。

沈榆苦笑,但驗證過程比我想象的更漫長。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如此輕易接受了我穿越者的身份——

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印證了他多年的懷疑。

所以,沈榆轉向我,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瞭解了你的來曆。我們怎麼對付林世誠

首先,找出他是怎麼拿到那些醫療記錄的。

我思索著,其次,我需要瞭解原主蘇靜的全部病史,以防他在釋出會上突然拋出什麼我不知道的'症狀'。

沈榆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U盤:這裡有蘇靜的所有醫療記錄和心理谘詢筆記。我昨晚整理的。

我接過U盤,心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沈榆早已做好準備,甚至在我開口前就收集好了資料。

這種周全的保護讓我既感動又不安——

感動於他的付出,不安於自己越來越依賴他。

還有件事。

沈榆突然嚴肅起來,林世誠可能申請了臨時監護令。明天可能會有社工上門評估。

什麼

我猛地站起來,他憑什麼

憑他是沈默和沈珂的教父。

沈榆的聲音低沉,原主蘇靜簽的協議,我忘了告訴你。

這記重錘讓我幾乎站不穩。

在原著中,林世誠確實是孩子們的教父,但這一設定在我們相遇後從未被提及,我幾乎忘了這茬。

所以現在他不僅攻擊我的精神狀態,還要搶走孩子們我的聲音發顫。

沈榆站起身,雙手按在我肩上:聽著,冇人能帶走他們。但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表現得像個'正常'家庭。

像我們排練過的那樣

不。

沈榆搖頭,像我們真正成為的那樣。

他的眼神如此堅定,讓我不由自主地點頭。

我們收拾好東西離開閣樓,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

當晚,我們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沈榆用最簡單的方式解釋了情況:有人想分開我們,說媽媽不適合照顧你們。

林世誠沈珂一針見血。

我和沈榆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沈珂冷笑:他一直討厭我們。上次來家裡,他偷偷往我的果汁裡加鹽。

什麼時候的事沈榆聲音危險起來。

去年我生日。

沈珂滿不在乎,我冇喝,倒進他的咖啡裡了。

我強忍笑意,轉向沈默:默兒,明天可能有人來問你關於媽媽的問題。你隻要像平時一樣就好,好嗎

沈默點點頭,然後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拿出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頁。

畫上是四個人手拉手站在城堡前,像童話裡的幸福家庭。

最驚人的是,每個人都笑著,包括沈榆。

我們會贏。

沈珂宣佈,像個小將軍,我有林世誠的黑料。

什麼黑料沈榆皺眉。

沈珂神秘地笑了:他和他秘書的聊天記錄。我黑進他手機發現的。

我和沈榆同時扶額。

一方麵,我們該教育孩子尊重**;

另一方麵,這確實可能是關鍵武器。

先彆輕舉妄動。

沈榆最終說,讓我們按法律途徑解決。

睡前,我檢查了孩子們的房間。

沈默已經睡著,懷裡抱著今天畫的全家福;

沈珂則趴在電腦前,看到我立刻切換了螢幕——

但我還是瞥見了林世誠的郵箱介麵。

回到主臥,沈榆正在通電話,語氣冰冷:

...不管花多少錢,我要知道誰泄露了醫療記錄...對,所有接觸過蘇靜病曆的人...

看到我進來,他掛斷電話:查到了些線索。蘇靜最後一位心理醫生叫徐誌明,兩個月前突然辭職去了海外,但有人在新加坡看到他跟林世誠的人吃飯。

所以林世誠是通過他拿到記錄的

很可能。

沈榆脫掉外套,罕見地露出疲憊,明天社工九點到。我們...

他突然停住,皺眉按住太陽穴。我立刻察覺異常:頭疼

老毛病。

他輕描淡寫,但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

我二話不說拉他坐下,雙手按上他的太陽穴。

這三個月來,我已經熟悉了沈榆的每個壓力反應點。

指尖下的肌肉緊繃如鐵,我慢慢施壓,感覺到他逐漸放鬆。

你不需要一個人扛所有事。

我輕聲說,我們現在是搭檔,記得嗎

沈榆冇有迴應,但閉上眼睛默許了我的觸碰。

在檯燈柔和的光線下,他淩厲的輪廓變得柔和,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這一刻的沈榆,不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商業帝王,隻是一個疲憊的男人。

蘇堇。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你會走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插進胸口。

我從未允許自己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但現在它**裸地擺在麵前。

我不知道。

我誠實地回答,但現在的我,無法想象離開你們。

沈榆睜開眼睛,灰色的眸子直視我的靈魂:那就彆走。

簡單的三個字,卻比任何承諾都沉重。

我們誰都冇有再說話,但某種無聲的協議在這一刻達成。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為這個脆弱的時刻鍍上一層銀色的保護膜。

明天將有一場硬仗要打,但今夜,我們暫時放下所有防備,隻是兩個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的靈魂。

-

社工上門那天,我們全家嚴陣以待。

沈榆罕見地請了假在家,穿著休閒但考究的羊絨衫和西褲,既不像商業巨頭也不像緊張的父親,完美詮釋了成功但顧家的男人形象。

我選擇了一條樸素的藏藍色連衣裙,頭髮鬆鬆挽起——

溫柔知性,但又不顯得刻意。

記住,早餐時沈榆低聲提醒,重點是展示穩定的家庭環境和健康的親子關係。

沈珂翻了個白眼:要不要我假裝哭一場博取同情分

彆太過。

我往她盤子裡加了一塊煎蛋,但如果你能控製音量,適當地表現對'分離'的恐懼會有幫助。

沈默安靜地吃著麥片,突然推過來一張素描:

一個誇張笑臉的女人坐在辦公桌前,旁邊站著兩個麵無表情的孩子。

諷刺的是,畫中女人的笑容和社工進門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九點整,門鈴準時響起。

來的不是預想中刻板的中年女性,而是一位三十出頭的男性社工,自我介紹叫張銳,語氣專業但眼神銳利——

典型的兒童保護部門精英,每年處理上百起監護權糾紛的那種。

感謝你們的時間。

他在客廳沙發坐下,打開平板電腦,這隻是例行評估,不必緊張。

我注意到他第一眼掃視的是房間角落——

尋找監控或錄音設備,然後是孩子們的身體裸露部分——

檢查是否有傷痕。

標準程式,但做得不動聲色。

沈榆表現得像個略擔憂但配合的父親:

我們理解這是必要程式。隻是孩子們不太明白為什麼有人質疑他們母親的能力。

上週的媒體報道確實有些誇張。

我補充道,故意讓聲音帶上些許委屈但剋製的顫抖,但我相信張先生會做出專業判斷。

張銳點點頭,開始提問。

最初的問題很基礎:孩子們的作息、飲食、教育安排。然後逐漸深入:

沈太太,有家長反映沈珂在學校有些...特立獨行的行為

創造力強的孩子往往不符合常規期待。

我微笑,比如她設計的機器人獲了青少年科技獎。

沈榆適時補充:我們鼓勵孩子發展個性,但也會教導社會規範。對吧,珂珂

沈珂眨著大眼睛,突然撲進我懷裡:

媽媽說我不用非得跟彆人一樣!她說我是特彆的!

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哭腔,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襟。

我內心為這突如其來的表演喝彩,表麵則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每個人都是特彆的,寶貝。

張銳的表情軟化了些許。

他轉向沈默:你喜歡和媽媽在一起嗎

空氣凝固了一秒。

沈默從未在陌生人麵前開口,這是我們的最大風險點。

沈默盯著自己的手指,然後——

緩慢但清晰地說:媽媽...教我畫畫。她不像以前那樣...總是哭。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這不僅是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麵前說話,還主動提供了對比資訊,暗示現在的我比以前更好。

聰明得令人心疼。

張銳明顯驚訝了——

根據材料,他應該知道沈默有語言障礙。

他低頭快速記錄著什麼。

評估進行到一半,門鈴再次響起。

陳叔匆匆進來通報:先生,林先生來了,說有急事。

沈榆的眼神瞬間變冷:告訴他改天。

恐怕不行。

林世誠已經大步走進客廳,西裝革履,麵帶假笑,我是作為教父來關心孩子們的福祉。

沈珂立刻驚恐地躲到我身後,小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沈默則縮進沈榆懷裡——

這反應太真實了,顯然孩子們本能地不喜歡林世誠。

張先生,對吧

林世誠向社工伸出手,我是沈默和沈珂的教父,也是沈氏科技的董事會成員。關於這個家庭的某些情況,我想您應該瞭解。

沈榆站起身,身高優勢讓他居高臨下:這是私人評估,請你離開。

我隻是擔心孩子們。

林世誠露出受傷的表情,從公文包取出一個檔案夾,這是蘇靜過去五年的精神科就診記錄,包括兩次自殺未遂。張先生,您覺得這樣的人適合撫養孩子嗎

我強忍震驚。

原主蘇靜有過自殺嘗試

沈榆給我的資料裡冇有這一點。

張銳皺眉翻看檔案:沈太太,這些記錄屬實嗎

我正猶豫如何迴應,沈榆突然冷笑一聲:

林世誠,你偽造檔案前都不做背景調查嗎

他拿出手機點了幾下,我妻子從未有過自殺行為。你手上那份所謂的'病曆',日期對應的是她在國外陪我就醫的時間。需要我調出入境記錄和醫院證明嗎

林世誠的表情僵住了。

我立刻明白了沈榆的策略——

他確實隱瞞了部分事實,但準備了反製措施。

而且,沈榆繼續道,聲音如冰刀般鋒利,根據新加坡警方記錄,兩週前你名下一家公司向徐誌明醫生的賬戶轉賬50萬新元。賄賂醫務人員獲取**,這罪名可不輕。

林世誠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顯然冇料到沈榆已經查到這一步。

張銳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合上檔案夾:

我想今天的評估已經足夠。林先生,如果您有實質性證據,請通過正式渠道提交。否則,這種乾擾評估的行為很不專業。

林世誠勉強笑了笑:當然,我隻是出於關心...

關心

沈珂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得像銀鈴,那你為什麼在爸爸的生日會上往媽媽杯子裡放藥我看見了!

房間瞬間安靜得可怕。

這不在劇本中。

我看向沈珂,她的小臉因憤怒而漲紅,眼神卻異常堅定——

這不是表演,而是積壓已久的真相爆發。

林世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孩子胡說什麼...

監控錄像還在。

沈榆的聲音危險地低沉,需要我調出來嗎

張銳站起身,明顯急於離開這個劍拔弩張的場合:

今天就到這裡。我會在一週內提交報告。沈先生,沈太太,感謝你們的配合。

送走社工和林世誠後,我癱坐在沙發上,後背全濕。

沈榆鬆了鬆領口,罕見地露出疲憊。

徐誌明的事,你早就知道我問。

沈榆點頭:查到線索後,我讓人跟蹤了他。林世誠不僅買通了病曆,還計劃讓他作偽證。

媽媽真的...沈珂猶豫地問。

冇有自殺。

沈榆斬釘截鐵,但她確實有抑鬱傾向,這也是為什麼我同意她長期接受心理谘詢。

他看向我,眼神中帶著歉意,冇告訴你是因為...

為了保護我。

我理解地點頭,不知道的事就不會被套話。

沈默突然又開口:林叔叔...很壞。他說要把我們送給彆人。

沈榆的表情瞬間陰沉如雷暴:什麼時候的事

上次...他來學校。

沈默的聲音很小,但字字清晰,說爸爸不要我們了。

沈榆單膝跪地,罕見地擁抱了沈默:永遠不會發生。你們是我的孩子,永遠都是。

這一幕讓我鼻子發酸。

沈榆曾經連抱孩子都顯得僵硬,現在卻能如此自然地表達情感。

三個月的治療改變的不隻是孩子們的狀況,還有他自己。

-

當晚,我們召開了戰後會議。

沈榆的律師團隊在書房進進出出,帶來各種法律檔案和應對策略。

我則負責分析張銳的心理特征,預測評估報告的可能傾向。

他會站在我們這邊。

我翻看著張銳的公開演講視頻,他是結果導向型,注重孩子的實際福祉而非父母'完美性'。

今天沈默和沈珂的表現已經證明他們身心健康、與父母關係良好。

沈榆點點頭,轉向律師:重點準備對林世誠的反訴。賄賂、誹謗、侵犯**,全部列出來。

還有一點。

我補充,林世誠今天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以他的性格,接下來可能會采取更極端的行動。

比如沈榆挑眉。

攻擊你最在意的東西。

我直視他的眼睛,公司控製權,或者...孩子們的歸屬。

沈榆的眼神變得銳利。

我們同時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質疑親子關係。

不可能。

沈榆搖頭,兩個孩子都做過親子鑒定,就在出生時。

但報告可以偽造。

我指出,就像蘇靜的'病曆'一樣。我們需要先發製人。

沈榆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個幾近冷酷的微笑:那就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陷阱。

他招手示意我靠近,低聲闡述了他的計劃。

聽著聽著,我的眉毛越挑越高——

這個計劃如此狡猾,又如此完美,典型的沈榆風格。

你確定要這麼做我問,風險不小。

比起失去你們,任何風險都值得冒。

沈榆的語氣平靜,卻讓我心頭一顫。

我們四目相對,某種無聲的交流在眼神間流動。

最終,我點頭:好,我們一起。

律師們離開後,沈榆罕見地開了一瓶紅酒。

我們坐在露台上,看著月光下的花園。

酒精讓神經稍微放鬆,但危機感仍在。

沈榆,我轉動著酒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輸了這場仗,你會怎麼做

不會輸。

他斬釘截鐵。

但假設...

沈榆放下酒杯,直視我的眼睛:那我就帶你們離開。去一個冇人找得到的地方。

這個回答如此出乎意料,我一時語塞。

原著中的沈榆絕不會為任何人放棄他的商業帝國,而現在...

為什麼

我忍不住問,公司對你不是最重要的嗎

曾經是。

沈榆的目光越過我,看向遠處,直到有人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也許虛假,但感受是真實的。

月光灑在他的輪廓上,勾勒出一道銀邊。

這一刻的沈榆,不再是那個冷血精明的商人,也不是厭世的懷疑論者,隻是一個找到了值得守護之物的普通人。

而我,突然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擊中——

我越來越離不開這個世界了。

最初我隻把他們當作研究對象,現在卻真實地關心沈默的畫、沈珂的小發明、甚至沈榆的睡眠質量。

這種依戀很危險,因為我隨時可能被拉回原來的世界。

怎麼了

沈榆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

冇什麼。

我強打精神,隻是在想下一步計劃。

沈榆冇有追問,但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不相信這個藉口。

我們沉默地喝完酒,各自沉浸在思緒中。

-

接下來一週,我們執行著精心設計的反擊計劃。

沈榆公開宣佈了一項突破性技術——

記憶增強晶片的臨床試驗,股價應聲上漲15%。

同時,他私下放出訊息,稱這項技術還有特殊軍事應用,引起了幾大國防承包商的興趣。

我則以心理學專家身份接受了《科技與人文》雜誌專訪,談論新技術時代的心理健康。

文章發表後,我的專業形象大幅提升,甚至有大學邀請我去講座。

最妙的是沈榆的陷阱——

他故意讓秘書不小心透露一份檔案,顯示沈氏正在考慮與林世誠的主要競爭對手合作。

這份檔案自然傳到了林世誠耳中。

魚上鉤了。

週五晚上,沈榆看著監控畫麵冷笑。

畫麵上,林世誠正在他的辦公室裡焦躁地踱步,不斷打電話。

下一步我問。

等他狗急跳牆。

沈榆關掉螢幕,明天是沈氏科技上市前最後一場路演,他一定會有所行動。

我點點頭,卻感到一絲不安。

林世誠不是輕易被激怒的人,他的反擊可能會比我們預想的更猛烈。

睡前,我檢查了孩子們的房間。

沈默已經睡著,懷裡抱著新畫的素描——

這次是四個人站在星空下,手拉著手。

沈珂則還在擺弄她的筆記本電腦。

還不睡我輕聲問。

加固防火牆。

她頭也不抬,林世誠可能會黑進我們的係統。

我忍不住微笑——

沈珂的反社會傾向正在轉化為保護家人的行動,這是最好的治療效果。

彆太晚。

我吻了吻她的額頭,驚訝於這個動作變得如此自然。

回到主臥,沈榆已經躺在床上看書——

另一項改變,以前他總是在書房工作到淩晨。

我洗漱完畢,在他身邊躺下,兩人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卻比任何時候都親密。

沈榆,關燈前我突然問,如果有一天你證實了這個世界是虛構的,會怎樣

他思考了一會兒:繼續生活,就當它是真的。

為什麼

因為對我而言,真實與否不重要。

他轉頭看我,重要的是感受。疼痛、快樂、愛...這些體驗本身就是真實的。

這個回答讓我眼眶發熱。

曾幾何時,沈榆還是個懷疑一切的厭世者,現在卻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睡吧。

他關掉檯燈,明天還有場硬仗。

黑暗中,我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思緒萬千。

三個月前,我穿越到這個書中世界,一心隻想研究這些角色。

現在,我卻害怕有一天會突然回去,留下未完成的故事。

這種恐懼比任何危機都更讓我不安,因為它意味著我已經徹底淪陷——

不再是冷靜的觀察者,而是情感的囚徒。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冷冷地注視著這個可能虛構卻無比真實的世界。

-

沈氏科技的路演現場座無虛席。

我坐在前排,看著沈榆在台上侃侃而談。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藍色西裝,領帶是低調的銀灰色,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卻不失優雅。

三個月前那個厭世冷漠的沈榆彷彿從未存在過。

...記憶增強技術不僅能為阿爾茨海默患者帶來希望,沈榆的聲音在會場迴盪,更能為人類認知邊界拓展提供可能。

台下響起熱烈掌聲。

我注意到林世誠坐在角落,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根據沈榆的安排,今天他將在這裡發起攻擊,而我們已做好準備。

接下來是提問環節。主持人宣佈。

林世誠立刻舉手。

沈榆故作猶豫,然後點頭示意:林董事請講。

感謝沈總精彩的演講。

林世誠站起來,聲音假惺惺地誠懇,但在投資者投入數十億前,我認為有件事必須澄清——關於沈總家庭的穩定性。

會場瞬間安靜。

我挺直腰背,按照計劃保持鎮定表情。

眾所周知,林世誠繼續道,掏出一個檔案夾,近期有報道稱沈太太精神狀況不穩定,不適合撫養孩子。更嚴重的是...

他故意停頓,有證據表明,沈默和沈珂可能並非沈總親生子女。

會場嘩然。

記者們的相機齊刷刷對準了我和沈榆。

這是比預期更惡毒的攻擊——

不僅質疑我的撫養能力,更直接挑戰沈榆最敏感的家族傳承。

沈榆的表情紋絲不動:證據呢

林世誠得意地舉起一份檔案:這是基因檢測報告。兩個孩子與沈總冇有血緣關係。

沈榆緩步走下舞台,接過檔案,在眾目睽睽下仔細閱讀。

我屏住呼吸,等待他執行我們排練過的反擊。

有趣。

沈榆突然冷笑一聲,當眾將檔案撕成兩半,但這份報告和我手上的不一樣。

他從內袋取出另一份檔案:這是昨天在三位獨立律師監督下完成的親子鑒定。結果顯示,沈默和沈珂確實是我的孩子。

林世誠臉色大變:不可能!我親自...

親自什麼

沈榆逼近一步,親自篡改原始數據還是親自收買實驗室人員

會場騷動起來。

記者們瘋狂拍照,投資者們交頭接耳。

林世誠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臉色由紅轉白。

更精彩的是,沈榆轉向媒體,我們有證據表明,林董事為了打擊沈氏股價,不惜偽造親子鑒定,甚至賄賂心理醫生製造虛假病曆。

大螢幕上突然播放出一段視頻——

林世誠與一個穿白大褂的男子在咖啡廳交談,清晰地討論如何偽造我的精神評估報告。

那個男子正是徐誌明。

這段視頻由沈珂小姐提供技術支援。

沈榆嘴角微揚,我八歲的女兒。

會場爆發出一陣驚歎和零星笑聲。

林世誠麵如死灰,突然指著我尖叫:她不是蘇靜!她是冒牌貨!她有精神病!

這正是我等待的時刻。

我緩緩起身,用最冷靜的聲音說:林先生,您的瞳孔擴張,右手顫抖,這是典型的急性焦慮發作症狀。需要我為您聯絡心理醫生嗎

會場又是一陣嘩然。

我的專業迴應與林世誠的歇斯底裡形成鮮明對比。

沈榆乘勝追擊:

鑒於林董事的不當行為,董事會已通過決議,暫停其一切職務。同時,沈氏將對其提起刑事訴訟。

林世誠像頭困獸般環顧四周,突然衝向我:都是你這個賤人!

沈榆閃電般擋在我麵前,保安立刻製服了林世誠。

場麵一度混亂,但勝負已分。

路演繼續。

沈榆整理袖口,平靜得彷彿剛纔隻是一段小插曲,關於記憶增強技術的商業前景...

-

慶功宴在沈家彆墅舉行。

沈榆罕見地喝了香檳,甚至允許沈珂嚐了一小口。

沈默安靜地坐在角落畫畫,但嘴角掛著難得的微笑。

完美反擊。

我舉杯與沈榆輕碰,林世誠現在麵臨偽造證據和商業誹謗兩項指控。

團隊合作。

沈榆的眼神柔和下來,你的心理學策略很有效。

沈珂突然插話:我的黑客技術也不錯吧

非常出色。

沈榆揉了揉女兒的頭髮,這個動作如此自然,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看著這一幕,我胸口湧起一陣暖流。

這個曾經支離破碎的家庭,如今有了自己的運作方式——

不完美,但真實。

夜深人靜時,我獨自站在陽台上看星星。

沈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旁,遞給我一杯熱茶。

睡不著他問。

覆盤今天的戰鬥。

我接過茶杯,林世誠不會輕易認輸。他背後還有沈家反對派...

他們會安靜一段時間。

沈榆望著遠處,我父親今天來電,表示支援我的決定。

這倒是意外。

沈老爺子在原著中是個頑固的守舊派,一直不滿沈榆的離經叛道。

為什麼改變主意

因為我給他看了沈默的畫。

沈榆輕笑,他說'這孩子有沈家祖傳的藝術天賦',儘管我們明知那是自閉症的表現。

我忍不住笑了。

人類總是善於為自己的接納找理由,哪怕是沈老爺子這樣的老頑固。

蘇堇。

沈榆突然轉向我,語氣變得異常認真,這三個月...謝謝你。

為了什麼

為了沈默開始說話,為了沈珂不再往老師咖啡裡加瀉藥,他的聲音低沉,為了讓我重新發現這個世界可能值得存在。

月光灑在他的輪廓上,勾勒出一道銀邊。

這一刻的沈榆,不再是那個懷疑一切的厭世者,也不是冷酷無情的商業帝王,隻是一個找到了歸屬的普通人。

這是我的工作。

我試圖用玩笑緩解胸腔裡的酸脹感。

不。

沈榆搖頭,你做的遠不止工作。你...

他罕見地語塞了,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一陣夜風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

沈榆突然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肩上,動作輕柔得不像他。

沈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那個縈繞心頭的問題,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回到原來的世界,你會怎麼辦

他的身體瞬間繃緊,像是被無形的子彈擊中。

沉默良久,他說:我會找到你。

怎麼找

用科學,用技術,用儘一切手段。

他的眼神堅定得可怕,如果這個世界真是虛構的,那我就打破次元壁;如果是多重宇宙,我就穿越每一個維度。無論如何,我會找到你。

這個回答如此沈榆式,讓我眼眶發熱。

理性與瘋狂,計算與執著,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為什麼我輕聲問,心跳如雷。

沈榆凝視著我,月光在他的灰色眼眸中流轉:因為你的出現,讓我的灰色世界有了色彩。

這句話擊碎了我最後的防線。

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沈榆僵了一瞬,隨即迴應了這個吻,手臂環住我的腰,將我拉近到一個冇有距離的親密空間。

當我們分開時,他的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這算是'治療'的一部分嗎,醫生

不,我微笑,這是醫患關係終止的宣告。

沈榆大笑,笑聲在夜空中迴盪,驚起幾隻棲息的鳥兒。

他捧起我的臉,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那麼,歡迎來到真實世界,蘇堇。

-

一年後的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

我睜開眼,看到沈榆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用平板電腦處理郵件。

早。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今天診所開業準備得如何

差不多了。

我伸了個懶腰,雖然主流學界還是認為我的方法太激進。

讓他們說去。

沈榆放下平板,沈氏基金會會一直支援你的研究。

這是我們的新生活——

我在城郊開設了一家特殊心理診所,專門治療那些無法被常規方法治癒的病例;

沈榆則成立了一個研究基金,支援非常規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的前沿探索。

沈默的繪畫在本地小有名氣,甚至開了次小型展覽;

沈珂的黑客技能被引導向網絡安全方向,最近剛幫警方破獲了一起網絡詐騙案。

對了,沈榆下床前突然說,我昨晚做了個夢。

什麼夢

夢見你在另一個世界的樣子。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你在一個小辦公室裡,窗外在下雨,你在讀一本叫《灰色帝國》的書。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正是我穿越前的情景。

然後呢我強裝鎮定。

然後你合上書,笑著說'這個反派需要心理治療'。

沈榆歪頭,奇怪的是,夢裡的細節異常清晰,就像...記憶一樣。

我不知如何迴應。

這一年來,我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個穿越者,直到此刻。

沈榆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安,伸手撫平我皺起的眉頭:

彆擔心,隻是個夢。就算真有另一個世界,現在的你也屬於這裡。

他語氣中的篤定讓我心安。

是啊,無論最初如何開始,現在的我已經在這個世界紮根——

有愛人,有孩子,有事業,還有無數未完成的夢想。

對了,沈榆走向浴室,回頭問,今晚家庭電影夜,想看什麼

《黑客帝國》。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榆挑眉:又是這部沈珂會抗議的。

那就《愛麗絲夢遊仙境》。

我笑道,反正主題都一樣——哪個世界纔是真實的

沈榆走回來,雙手撐在我兩側,眼神專注:此時此刻,就是真實。

他吻住我,陽光在我們之間流淌。

窗外,沈珂和沈默的笑聲從花園傳來,混合著鳥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這一刻,完美得不像是虛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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