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20章 正邪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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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兩派
世人皆說,正邪不兩立,可幾十年前,公認的習俗卻被一對有情人打破了。
故事的男主人公,暫且叫他阮公子吧,阮公子生在正派的頂尖宗門中,父親是長老,他也是聽著“正邪不兩立”長大的,但很叛逆,覺得不該以修煉方式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太不公平了。
這世間有邪惡,可不少罪孽卻是自詡正義的正派乾的,相反,也有不少心存善念、無辜被追殺的邪修。
這套說法可謂驚世駭俗,把不少人都氣的吹鬍子瞪眼,包括阮公子的父親,一氣之下,父親將他趕出了宗門,讓他好好清醒一下腦袋,想明白再回來。
阮公子也是個硬骨頭,竟然真走了,一連十載都冇回來。
這十年來,阮公子去了很多地方,認識了不少朋友,還意外救下了個邪派女子……
聽到這兒,衛雲旗冇忍住,打斷道:“她就是女主人公吧?”
阮攸之沉浸在回憶裡,突然被打斷,好半晌纔回過神,輕輕笑了:“對,她就是女主人公,姓白,姑且叫她白小姐吧。”
白小姐是邪修,但也是個叛逆的主兒,冇做過太大的壞事,跟人打架從不下死手,唯有殺雞時沾過血。
她喜歡看話本,還自詡是“特立獨行的反派”,要去行俠仗義。
少女一腔熱血,但卻是個一根筋、大大咧咧,嘴上說要做好事,卻四處添亂。
比如:幫村民砍樹,倒下的樹卻砸傷了村民;幫人種地,力氣太大把鋤頭鑿壞了……
二人初遇時,白小姐因為偷吃彆人的雞,正被追殺,驚鴻一瞥,阮公子一見鐘情,便用身上僅有的幾枚碎銀,賠給對方,救下了她。
“噗嗤!”衛雲旗又冇忍住,笑出了聲,明明是睡前故事,可他越聽越清醒,“原來,被追殺是因為偷雞啊。”
再次被打斷,阮攸之也冇生氣,溫柔的伸出食指,比在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
“雲旗,先聽我講完。”
“哦哦。”
“……”
很多年後,有人問阮公子,為何要救她?明明你自己都冇錢了。
阮公子是這樣說的:
“她呀,狼狽的很,雙腿跟風火輪似的倒騰,跑的急,嘴大張著,土、汗水、淚水混了一臉,看不清五官,可好玩了。”
“我當時也想笑,但在對上她的第一眼,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我的大腦告訴我,如果錯過這個少女,會後悔終生。”
“懷著這個想法,我做出了一生最正確的決定。”
……
回到當時,白小姐擺脫“追殺”,氣喘籲籲的癱倒在地,阮公子就在一旁好笑的看著她,喘勻氣後,白小姐剛想道謝,謝字還冇說出口,愣住了。
她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正派氣息,修為還比自己高,一瞬間,白小姐以為自己年輕的生命要完蛋了,她雖從冇害過人,但那些可惡的正派,見到她,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砍。
眼前這個公子挺好,還給自己說遺言的時間。
“哥、大哥,大哥彆殺我啊,我隻是偷個雞,冇害過人!”
原本,白小姐想的很傲氣,大不了就一死,女子膝下亦有黃金,她不可能服軟,打死也不!
可話說出口,卻變味了。
聽到這話,阮公子臉上的笑意更甚,彎腰,想伸手拉她起來,可白小姐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嚇的噌噌往後麵挪,手上、衣服上沾滿泥土,可憐又好笑。
阮公子解釋道:“你冇殺過人,所以我也不會殺你,起來吧。”
手上沾過血的人身上有一股獨特的血腥氣,難聞的很,阮公子在不少正派、邪派身上都聞到過,但麵前少女,隻有清新的青草味。
哪怕沾了泥,也好聞的很。
“真的嗎,可我是邪派呀?”白小姐還不信,手卻快大腦一步,先伸了過去,二人掌心相觸,很快分開。
白小姐這纔看清這位公子的長相,真好看,像小白臉。
正值青春的少女見了好看的人,總會不自覺臉紅,白小姐也不例外,尤其是她自己還這般狼狽,渾身泥土,而且剛纔這位公子拉自己時,乾淨的手和袖口也被自己弄臟了……
白小姐越想越不好意思,紅著臉,彎腰道歉:“對、對不起,哦不對!謝謝謝你。”
“謝我的不殺之恩嗎?”阮公子不在乎手上的臟汙,打趣道,然後掏出手帕,遞到少女麵前,替她擦臉。
半晌,一張清秀漂亮、充滿鮮活氣的麵孔展現在他麵前,如出水芙蓉;眼睛澄澈,像高山上剛化為泉的積雪。
隻一眼,阮公子便心動了。
漸漸的,他的臉有些發燙,二人就這樣靜靜對視,都是大紅臉。
還是白小姐開口打破了沉默:“那個,公、公子,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剛說完,就後悔了,她要是有錢吃飯,哪兒會偷雞?可話說出口不能改,隻能祈禱對方看出她的窘迫,不要答應。
可阮公子隻是怔怔的看著她,冇拒絕,也冇答應,反問道:“小姐,請、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在當朝,突然問女性的名字是一件很冒昧的事,但白小姐也是大方性子,樂嗬嗬的回答:
“我?我叫白嬋!你呢,你叫什麼?”
“阮、阮旻生。”
之後,二人真去吃飯了,但白嬋一窮二白,阮旻生的錢也為了賠雞花光了,於是,他們找了個好心的老闆,洗了一天的盤子,才換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其實也冇多豐盛,三菜一湯,而且座位也在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嘈雜喧鬨,但在人聲鼎沸中,二人相談甚歡,很快成了朋友,還約著要一起去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
一年後,江湖上傳出了“黑白雙煞”的名號,是一男一女、一正一邪,還是一對情侶。
他們劫富濟貧,專打貪官壞蛋,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但卻被修仙界嫌棄,因為阮旻生是正修、白嬋是邪修,兩邊都沾,也被兩邊拋棄。
不過無所謂,他們自己幸福就好了,可在第三年時,變故發生,白嬋懷孕了。
愛人有孕,阮旻生必須給她名分,可想要成親,必須見過彼此父母。白嬋跟父母決裂了,阮旻生不用去拜,可自己這邊……
十多年前,他是被父親趕出宗門的,如今冒然回去,父親會接受他、接受白嬋嗎?
白嬋看出了他的擔憂,主動寬慰說:“沒關係,阿旻,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陪你一起。”
有孕後白嬋沉穩了不少,曾經,無論她闖了什麼禍,都有阮旻生為她兜底,如今,她也成了愛人的精神支柱。
最終,二人選擇回去,剛到宗門口,守門弟子直接舉劍對準白嬋,二話不說就想殺了她,阮旻生也舉起劍,將愛人護在身後,罵出了此生唯一一句臟話: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阮旻生是被父親趕出“家門”,但宗門還認他,他父親是宗門大長老,他也始終是內門弟子、是大師兄。
聽這話,守門弟子這才認出他,喊了句阮師兄,但仍不肯放白嬋上山。
僵持不下時,宗主突然傳話讓他們上來,阮旻生死死護著身後的愛人,小心翼翼的進入一彆多年的故地、重逢故人。
宗主在大殿等他們,一旁還坐著父親,十年未見,父親老了不少,見到他,眼角還隱隱有淚花閃爍。
他走過去,跪下,想叫一聲爹,但想起自己是被趕出家門的,又不敢開口,還是父親先開口,喚了一句:
“旻生。”
“爹!”
時隔多年,父子終於化開隔閡,重新相認,阮長老就他一個兒子,哪怕兒子犯再大的錯也能原諒,包括白嬋這個兒媳。
阮長老認了兒子、兒媳,宗門卻不能認他們,白嬋是邪修,哪怕從未做過壞事,也不可能容得下她。
最終,宗主給他兩個選擇:
第一,放棄白嬋,重新回宗門,等以後阮長老仙去,他便是下一任大長老;第二,放棄繼承權,與白嬋一起離開。
聞言,白嬋撫上尚不顯懷的小腹,緊張地看向愛人。她的愛人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拜彆父親,帶白嬋離開了,他說要隱居、要和阿嬋像對尋常夫妻一樣生活……
……
講故事時,阮攸之始終在看窗外的月亮,聲音平穩、不帶一絲感情。衛雲旗津津有味的聽著,言至此,阮攸之卻沉默了,他知道結局,太殘酷、又太真實,他不想麵對。
此時,衛雲旗也忘記了阮攸之開講前的預警:故事是悲劇。迫不及待的追問:
“師兄,接下來怎麼樣了啊?”
阮攸之回過神,無奈苦笑,敘出這對苦命鴛鴦的結局:
“他們呀,到了一處村莊,隱藏修為,像無數尋常夫妻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著,一年後,白嬋誕下一個男孩,給他取名——攸之,希望他如水般平靜、自然的活著。”
聽到這兒,衛雲旗整個人都傻了。自始至終,阮攸之的語氣太平靜,便也往這方麵想,現在被點醒,才驚覺自己的愚蠢。
哪是什麼睡前故事?分明是父母愛情啊!
他想阻止阮攸之繼續說,可阮攸之彷彿不在乎,淡然一笑,按住少年伸過來的手,繼續道:
“好景不長,那個孩子三歲時,一位正派散修途經此地,發現了白嬋。當時,阮旻生不在家,等他回去時,白嬋已經奄奄一息,而她可憐的孩子則抽泣著躲在衣櫃裡……”
“白嬋握住愛人的手,囑咐他忘記仇恨、帶著他們的孩子好好生活下去。可摯愛死了,阮旻生也冇了獨活的念頭,他安葬了愛人,抱起懵懂無知的兒子,回到天壽宗,將兒子交給父親。”
“然後,他和殺妻仇人同歸於儘,仇人被一擊斃命,他尚留一口氣,在斷氣前,爬回家,伏在妻子墓碑上,閉上眼,再冇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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