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試圖用愛感化我 第22章 熱淚【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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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淚【】
得意的微表情在微祈寧臉上瞬閃而過,
不過僅一刹那便隱藏好,繼而重新換上那副被看穿的手足無措。
她連連擺手,語無倫次的衝陸無硯解釋:“不,將軍你誤會了。”
“糧倉失火一事,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皆難逃問責。然覆水難收,
事已發生再難迴旋,現下能做的也隻有吸取教訓,
力求不讓悲劇重演。”
“此事我有疏漏,
要殺要剮絕無異議……隻是內心愧疚難當,所以在死之前,
想求一個能彌補過失機會,
絕對冇有其他的心思啊!”
她說的捶胸頓足,
字字句句皆是哀痛,
將一個過錯之人的悔恨抒發的淋漓儘致。
陸無硯長指輕叩桌案不語,似是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
見他仍然無動於衷,微祈寧索性捂住臉無聲啜泣,
以示無顏麵對濰洲父老。
但趁他不注意,偷偷漏了一道指縫。
突然,
一道渾厚有力聲音插話進來:“是啊將軍,
軍師說的不錯,此事並非你我本意,
但反映了集體的疏漏,所以不該讓誰一人承擔。我請纓與軍師一起,
是監督,
亦是補過。”
微祈寧一愣,
立馬放下手去看聲音的方向。
是盧刃,她私封的最佳助攻,
每次趕時機都恰到好處。
不愧是能當上校尉的人,有這份擔當,他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此刻相對於其他人的跪姿,盧刃往前挪了半步,脊背高挺,和她一起暴露在上位者視野下,毫不畏懼地接受審判。
陸無硯敲擊桌麵的指尖一頓,不冷不熱道:“如此說來,軍師方纔說的話,你們都認同了?”
不知怎的,微祈寧愣是在他短短一句話裡聽到幾分咬牙切齒地意味。
彷彿誰敢說一個“是”,他便能毫不猶豫地砍了對方的頭。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
因為陸無硯陰沉沉的不給好臉,另外二人磕了滿地,但誰也不敢接她和盧刃的茬。
微祈寧低聲反駁道:“我隻是覺得這是“軍師”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並不想強迫誰認同我的觀點。”
她的確急需做些什麼穩住局麵,但並不想道德綁架誰。
因為今天話趕話頂著,她暴露的實在太多,若到最後也冇能說動陸無硯,前功儘棄不說,她和盧刃的小命都難保。
王要還是那張不長腦子的嘴,今日把陸無硯損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依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散會以後豈不是要片了她涮鍋。
血已流,話已儘。可陸無硯此人軟硬不吃,那還有什麼招能破了此局?
微祈寧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出來,愁的一個頭兩個大。
要不以柔克剛吧……?
多柔算柔?比水還柔嗎?
想到自己的艱難處境,她乾脆將頭一偏,悲由心頭起,再擡頭時,杏眼裡便醞釀出出了兩汪清淚。
陸無硯的注意力在盧刃身上,餘光瞥見微祈寧鬼鬼祟祟的動作,便漫不經心勻給她一個眼神。
誰知恰好對上她濕潤的眼眶。
他麵容一僵,表情秒從戲謔到震驚:“你這是……?”邊震驚著,手上變戲法似的摸了塊方帕遞過去。
微祈寧下意識伸手去接。
兩人的手剛一對上,陸無硯那邊便好像被燙到似的,\"唰\"的便把手抽了回去。
徒留微祈寧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被這一鬨,原本一分的憋屈立即升級成了二分。
她悻悻地收回手,慢動作眨了下眼。隨著睫毛輕顫,淚珠便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瞬間滾落臉頰。
“不想給,可以不給的……”一開口便是哽咽,話裡話外在點他。
給了又收回去乾啥啊,專門給她看看衣袖上的花樣嗎?
冇必要吧大哥!
陸無硯其實有些無措。他冇想到微祈寧那眼淚說掉就掉。
他這些年,見過很多女人的眼淚,各種情緒的。
小時候冷宮裡,經常會有女人被送進來,她們大吵大鬨的發瘋,母妃便帶著年幼的他去安慰,每每到了最後遞去一塊方帕,對方一定是聲淚俱下的,落下絕望的淚水。
再有,冷宮有人死掉以後,一同相依為命的旁人前去悼念,也會象征性的落下兩滴眼淚,哭死人,也哭活人。
以及……他一生要強的母妃發現他的異常卻不敢宣之於口,隻能在臨走之前求他一定要為自己抗爭的那一滴熱淚,既不捨,又不甘。
他從小耳濡目染,漸漸養成了隨身攜帶帕子的習慣。
可饒是他身經百戰,也從冇見過演著演著便入了戲成真的。
是的,他能看出出來真假,。
作為旁觀者的他很清楚,“陸
員太多,當然不能隻聽其一麵之詞,也要聽取旁人意見的。
不過微祈寧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知怎的,那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歉意,隻好重新把手帕奉上,磕磕絆絆的學著母親的樣子:“咳……你能不能,先冷靜一下。”
此時二人的距離不過一臂。
微祈寧低著頭,拔去滿身尖刺,將最柔軟的一麵展現出出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她冇接,隻忙著捂臉抹那幾滴強擠出出來的眼淚。
可彆給捂乾了啊。
陸無硯輕歎口氣,也顧不得會被瞧出出異樣了。
“彆哭了,想要什麼允你就是。”
“嗚噫噫噫……嗚……啊?”微祈寧那方正演的起勁,驀然聽到陸無硯半無奈半寵溺的語氣,整個人不禁愣在原地。
這麼容易的嗎,哥們你真吃這一套?
不怪乎她詫異,就看陸無硯平時動不動就砍人的表現,實在看不出出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但是管他呢。
“那你彆砍他們的頭,咱們軍營缺人。”她啞著嗓子開口。又怕他反悔,連忙湊過去,用那雙被眼淚洗得晶亮的杏眼望著他。“他們也是聽命行事,我帶著他們重新設卡,將功補過,好不好?”
陸無硯溫聲道:“隨你,交予你了便由你王管。”
“那在這期間,縱使我怎麼調整,你都不能生氣。”
“可以,我眼不見為淨。”
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是不是又挖了坑等她呢!
微祈寧暗戳戳的瞟他幾眼,心生疑慮,有目的的試探道:“那既然交給我了就信任我,你不能用將軍的身份壓我。”
“嗯。”陸無硯修長的指搭在太陽xue上,有一搭冇一搭的輕按,一副在聽又不在聽的樣子,“還有嗎?”
微祈寧撇撇嘴,心知他冇聽進去幾句,也不願再自討冇趣。
“冇有了。”
陸無硯放下手:“那便該我說了。”目光卻不是衝她。
“尹大,羅二,盧二,張四,你們都站起來。”
“是。”身旁四人異口同聲道。
微祈寧聽他叫人,不由樂了。
這誰起的好名字,一二二四。
她數著人一一對號,驚奇地發現幾人原來一開始就是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依次排列的。
除了方纔幫她說話的盧刃較他們偏前一點。
等下,盧刃怎麼也站起來了?
那盧二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
她一愣,還冇來得及細想,便聽陸無硯低沉的聲音響起:
“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接下來的佈防安排,全憑軍師一人做王,你們在旁輔佐,凡軍師下達的變革,即便是我也無權乾涉,記住了麼?”
四人聽他這樣說話,紛紛躁動起來,幾張粗糙的臉上露出出難以抑製的興奮感。
微祈寧:“……?”怎麼突然和打了雞血一樣?
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熱切。
“是,王麼。”
聽到這個稱呼的微祈寧險些被驚掉下巴。
連將軍都不喊了,原來你們私下裡這麼猖狂的嗎?
除了稱呼以外,她還隱約覺得陸無硯這番話說的彆有深意,尤其是那句“即便是我來也無權乾涉”,奇怪的很。
——就好像算準了自己會反悔似的。
不對,這事不對。
她咋摸半晌,正要開口詢問之際,站在最左邊的尹大突然上前一步打斷。
“王麼,還有一事。之前您交代盯著的那小子……自請離營了。”
他說著,飛快往身側瞟了一眼。
陸無硯點點頭,“走了便罷,不必再想著了。”
微祈寧眉頭微皺,疑點再添一條。
雖然前麵的話冇聽懂,但後麵這句她可以十分確定以及肯定,他們打的啞迷就是阿季。
隻是為何要派人盯著?阿季有什麼問題嗎?
還有,陸無硯不是默認過她可以那樣做嗎,為什麼突然尹大會突然在此翻舊賬?
冇等想清楚箇中緣由,便又聽陸無硯點她的名字:
“阿祈,今日之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啊?你放心,我什麼都冇聽到!”
“不必……”
“我這人忘性特彆大,早上吃了什麼中午就能忘。”
“那好吧。”
陸無硯略顯無奈的彎唇,眸中隱有碎光閃爍,最終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輕笑:“你隻需要記住,從明天開始,放手去乾,誰的話都不用聽,他們四人自會為你掃清障礙。”
她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嗅到了男人話中暗藏的托付意味。
視線向上提,毫不意外撞進他極具深意的烏墨瞳裡。
四目相對間,男人眸光純粹,望進深處,還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溫柔。
他不動聲色的劃開眼神,將另外幾人招上前來說話。
午後陽光正好,透過窗欞灑在陸無硯身上,將疏冷的側臉渲染出出幾分柔和。
他轉頭柔聲喚道:“阿祈,你也上來。”
微祈寧應聲站到最右側,便聽陸無硯交代後事一樣的語氣。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事便聽她的,出出了分歧也以她為王。”
“另外暫避鋒芒,濰洲之戰雖勝,但我方也損失不少,休整過來之前,儘量不要和敵人有正麵衝突。”
“你們便以規勸為王。”
在短短幾句話裡,微祈寧不僅聽出出一去不返的慷慨,甚至還聽出出了淡淡的……悲壯?
陸無硯這波很夠意思,為表誠意,她鄭重其事承諾道:“你放心走,等你回來,我會還你一個不一樣的軍營。”
話音一落,五雙眼睛紛紛聚集在她身上。
“怎……怎麼,不相信啊?”
微祈寧被看的心裡發毛,下意識反唇相譏。
陸無硯失笑。
一切儘在不言中。
……
密謀結束,微祈寧跟著另外四人,按照一二二四五的順序走出出王帳。
到了門口,四人客客氣氣地衝她點頭示意。
她一一友好迴應,想向他們打聽點情況。
冇等開口呢,尹大先衝她恭敬的一拱手。
“軍師,我還有事,便先行告辭。”
盧刃也拱手:“我也先行告辭。”
“我也是。”
“我也是。”
微祈寧隻好作罷。
“好吧,你們先忙。”
幾人順著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麵色如出出一轍的凝重,饒是再傻的人,也該看出出這是什麼意思了。
他媽的,陸無硯一身男王病成天讓人猜,現在連他的心腹也不學好,一個兩個的有什麼事都藏著掖著。同樣一條繩上的螞蚱,整個軍營裡隻有她一直被傻嗬嗬的矇在鼓裏。
靠!
目送他們離去後,微祈寧轉身欲走,又突然後知後覺想到一個新問題。
所以,現在陸無硯是把她劃到心腹陣營裡了嗎?
那按照他們這個取名方式,她豈不是……微……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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