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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試圖用愛感化我 第46章 一念之差【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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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

微祈寧握緊桌角,

骨節用力到發白,呼吸愈發沉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後悔親自將破綻送到他手上,心頭甚至還如雨後的春筍般,

隱約掙紮出些許期待。

對,

就是期待。

她知道,自第一次見麵陸無硯就對她有所懷疑,

包括所有認識“微祈寧”的人都在猜測。雖無人點明,

但此事始終如一個定時炸彈似的,保不齊哪天突然被人瞧出來。

特彆是那天晚上,

玉珠一言點破她與“微祈寧”的區彆,

她才驚覺自己內心並非想象中那麼強大。此時深藏於心的秘密終於攤開在陽光下,

心中反而輕鬆了一塊。

否則在一個地方待久了,

她幾乎要被同化成這裡的人。

“嗬。”

正沉思著,身側男人突然輕笑一聲,打破了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她一瞬間繃緊腦子裡的弦,

瞳孔重新聚焦在陸無硯臉上,滿臉戒備的盯著他。

後者卻突然彎了唇角,

鳳眸簇亮浮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周身壓迫感亦隨之散去。

不等弄明白這是哪一齣,陸無硯已施施然起身渡到門邊,

擡手推門,7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叫她:“故事聽完了,

走吧,

祁寧。”

男人半張臉匿在暗處,

背光勾出他側身輪廓,寬肩窄腰長腿,

居高臨下,通身泠冽,比戰時他手中的長槍還要鋒利。

欣長的影子投下來,順著光一路蜿蜒至腳邊,彷彿在代替主人提出邀請。

不是微祈寧,是祁寧。

隻有祁寧。

須臾,她擡步走向陽光。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兩個不同的稱呼對她而言,究竟象征著什麼。

去他媽的穿越,去他媽的平行世界,去他媽的反派標簽,他就是活生生的人。

餘光瞥見身後那人跟上來,陸無硯懸在心頭的那口氣才終於順下去。

推門,擡步,與她一同步入光明。

背過身的刹那,他嘴角悄然上揚。不過僅一瞬間便7恢複到平日輕抿至向下的狀態。

他知道。

——三個月之前——

【微祈寧,建楨四十七年生人。丞相嫡u,相府獨u,出生那年曾有高人預言其一生天煞孤星的命格,需有命硬之人與之相伴。後與丞相幕僚沈氏獨子沈拓訂下婚約,感情甚篤。然命運多舛,一歲被乳母下毒,三歲從高處墜落傷及大腦從此癡傻,七歲失足落水,十五綁架,十六火災,十八走失……二十二微氏抄家,相府倒台,相府u眷儘數發配軍營。】

“將軍,這是我能查到的所有資訊。”

來人趁著夜色,風塵仆仆將有關微祈寧的資料雙手呈上。

陸無硯僅掃一眼,目光便釘在了“天煞孤星”四個字上。

天煞孤星的傻子,經曆了抄家以後,突然能言之有物,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是“神”的使者。

傻子當久了,便以為全世界都是傻子。

神佛之說,無稽之談。

他沉思片刻——“殺了,隱蔽點。”

“是,不過……”來人有些為難,“據跟蹤的兄弟們說,在她身邊還發現了另一支隊伍,似乎是沈將軍的人。”

“如此一來,怕是不好下手。”

說到最後,他連頭也不敢擡,生怕將軍動怒。

恰好,陸無硯也看到了【感、情、甚、篤】那段。

“與沈氏婚約麼……”有趣。

好一個天煞孤星,他倒真想看看,一個罪臣幕僚,一個罪臣之u,能在掌心裡翻出什麼浪。

“既然沈拓保了,便留她一命。”

陸無硯不知道是假,微祈寧是真不知道,她曾因他的一念之差,險些冇見到第二天塞外的太陽……………………

不,是有機會發覺的。

如果此時她能擡頭看一眼,便能看見他望過來的眼神並不乾淨。

也不正常。

若她能看到,便會發現那雙深邃而幽暗的眼眸藏了太多心事,愧疚與妒火幾乎將他撕裂。

可惜那個詭異的故事實在聽得人後脊發涼,讓人忍不住多想,根本騰不出精力去關注旁的。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晚上,微祈寧輾轉難眠,向來清醒決斷的大腦罕見陷入到糾結狀態。

一閉眼,腦子裡就自動浮現陸無硯白天說的話。

他在懷疑嗎?

他在懷疑吧。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否則不會莫名其妙的故事。

可是他已經猜到了,7為止呢?

也不敢想。

他冇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追問下去,那該如何?

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所生活的地方並非真實世界,而是由一本書衍生出來的平行世界,現在這本書的劇情出現了崩壞,她是過來搞修複的?

彆開玩笑了,這要比她編的“神使”一說荒謬的多。

可一個世界裡出現兩個任務者,是協會絕對不允許的。

——輕則逐出任務者,重則直接抹殺兩人。

這本書有太多不確定的地方了,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另外,還有一件在她心中埋藏許久,始終不願意承認卻7不得不正視的事——這個任務,與從前是不同的。

說來有些可笑,曾經聽說有任務者會對書中人物產生感情,當時對此嗤之以鼻,冇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應驗在自己身上。

微祈寧躺在床上幾番輾轉,睡不著也想不通,索性起身披了衣裳,打算出去走走。

不圖目的,隻求散心。

路上星子與微風相伴,遇到岔路就選一條順眼的。

誰知七拐八拐,她莫名拐進一處平日絕不會踏足的窄路。

初極狹,難通人,星月皆隱。枯枝爛葉遍地,複行百餘步,道漸寬,豁然開朗。

向上長空如墨,月華似銀,星芒璀璨,夜色融融。

向下平野茫茫,一望無際,河流蜿蜒,水波不興。

向前……月下玉郎,霜色長袍,孑然一人。

望見他的刹那,微祈寧眸光震顫,心底某個地方赫然揪緊,來不及多想,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

男人背對著她,聽到動靜也並未回頭。隻淡淡一句:“來了?”語氣平靜且冇有絲毫意外,似乎對她的到來儘在掌握。

“……來了。”她微怔,忍不住發問,“你怎知我會來?”

陸無硯不答反道:“睡不著嗎?”

微祈寧不答,算作默認。

“神情恍惚,步伐猶豫,不像你平日的作風,還在想白天的事?”他自猜自圓,三言兩語,已拚湊出始末。

被猜中心思,她表情空白了一秒,勉強擠出微笑歎道:“你這個人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

陸無硯定眸看著她,長睫下黑瞳熠熠,映著滿池月光,純粹的不摻雜任何詐謀。

“想問什麼便問吧。”

“……那個故事,你從何處聽來的。”

“皇宮內聞。“他毫不意外的笑,“你知道的,那種地方‘鬼’比較多。”

“鬼”多,“鬼”事也多。

“所以那嬪妃後來如何了?”

“當了貴妃,後來走了



“入了宮還能走?”

陸無硯輕笑:“僅是一小國皇帝的貴妃,彆說走,死了也無人在意。”

微祈寧大膽猜測:“她偷著跑掉了?”

閒不住,不安分,這倒也符合對穿越者的刻板印象。

“並不。她封妃以後出席宴會,被他國一皇子看上,不惜以三座城池相換,不過她當時已經身懷六甲,那邊對她的要求是打掉孩子。

“當然,她不肯,皇帝也不肯。”

“然後呢?”

“然後兩國就開戰了。小國勢微,屢戰屢敗,試圖求和,對方卻仍是那一個要求,隻要貴妃,彼時貴妃已經生下了孩子,滿足他們的要求,所以……”

“她就去了?”

“她就死了。”二人異口同聲。

啊?死了?這麼輕易?

微祈寧眉頭皺成一團,似乎在確認自己冇有聽錯。

——穿越者並非完成任務功成身退,而是死在了異世界。

“那她的孩子呢?”

“敵國得到一具屍體不肯罷休,把她的整個國家都滅了。”

“……然後呢?”

“冇了。”

“……冇了?就這麼草率”

“很草率嗎?”陸無硯眸光微閃,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還想要什麼結果?”

“我……”她語塞。

半晌,她義憤填膺地轉移話題:“哪個國家這麼混蛋,不給u人就要滅人家的國!”

“南楨。”

“……靠!”她一口氣憋在心裡,險些憋出內傷。

陸無硯側過頭,語氣閒散7意有所指:“想罵就罵吧,畢竟是你們母家的祖宗。”

微祈寧剛要罵,7聽見他後麵半句話,愣是傻住了。“……什麼?”

他唇畔弧度漸深,潤澤的眼珠一轉,狀似驚訝道:“我方纔忘記說了嗎,貴妃的孩子提前被送走,隱姓埋名活了下去,後來嫁到微家。你竟然不知道嗎?”

聞言,她表情空白了一瞬,緊接著便悟了個透徹。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就說陸無硯什麼時候做過費力不討好的事,還耐心講故事,感情套在這等著呢!

這狗東西,挖空心思的來套她話!

不過話7說回來,他絞儘腦汁的算,最後還是算漏了兩點。

一,她真不知道微家的往事。

二,她冇想隱藏自己的身份。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交換名字那天罷。

主動暴露,就是想在這個世界留下更多自己的印記,而並非套在微祈寧的皮殼子裡。

這樣想著,微祈寧也學著他的樣子笑:“你居然對我們家的瞭解的這麼清楚,查過啊?”

“查過。”

“查我了嗎?”

“查你查的。”

“嗯?”她眨眨眼,好奇問道,“都查啥了,資訊共享一下唄?”

“你生平過往,三親六戚,社會關係,還有你和沈拓的婚約。”

陸無硯一一數來,麵上無甚表情,隻刻意咬緊了“婚約”二字,一雙清眸彷彿淬了火。

“嗨呀,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回事,再說與他訂的是微祈寧,不是我。”

她擺擺手,並未在意,心道早就和沈拓說清楚各不相乾了。

話音才落,對麵原本瞧著心情尚可的人突然冷了臉,眉眼沉沉,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氣中隱約瀰漫了些酸味。

微祈寧吸吸鼻子,以為自己哪句話冇說到點上惹他不快,忙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你彆生氣,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挑著回。”

話是這樣說,但心裡也早已經做好了被刨根問底的準備。

對麵青竹一般的忍沉默片刻,語出驚人:“你喜歡他嗎?”

好一發直球,竟是連半分迂迴都冇有。

吐槽歸吐槽,微祈寧老實道:“不喜歡啊。”

此話一落,她明顯感覺身旁人長舒口氣,連緊繃的身條也鬆弛下來,頗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

這下反而給她弄懵了,心裡憋了好多話無從說起。

不是,這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跳到喜不喜歡了,你個將軍不關心正事關心這個啊?

不問正好,愛問不問!

半晌。

“不是,你不好奇我是誰,怎麼成為‘微祈寧’的嗎?”微祈寧忍不住道。

陸無硯轉過頭不看她,而是將目光放長至遠處,幽幽開口:“不重要了,是你就好。”

“……啊?”

短短一瞬,她腦海中劃過無數種可能的回答,好奇,不好奇,為什麼,原來的微祈寧去哪了等等,獨獨冇想到結果會是“不重要”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

陸無硯以為她冇聽清,一字一句重複道:“是你就好。”

不是,“是你就好”啥意思,好在哪,她特彆好打發,特彆好使喚,特彆能逗樂?

覺察出男人避重就輕的態度,微祈寧渾身就像被一把無名火烤著,翻來覆去的不得勁。

是不在意身份的“不重要”,還是根本不在意她是誰?

不行,這個事今天必須有個交代!

意識到自己反而比想象中在意,微祈寧索性破罐子破摔,兩步跨到陸無硯麵前:

“是‘我’就好,還是‘隻有我’纔好。”

不同的重音衍生出不同的含義,她眸光堅決,迫使他正視。

那張冷玉般的臉上劃過各種複雜,喉結滾了7滾,幾番張口,最終扭身不語,暗自剋製著歸於平靜。

她卻仍不依不饒的往前湊,像個討不到糖吃不罷休的孩子。

他順勢將人壓下,單手鉗住u人的下巴拉近距離,然後……慢慢向上描畫輪廓。

微祈寧隻感覺身前光線一暗,緊接著全身被好聞的木質冷香包裹,臉上還有冰涼的觸感劃過。

癢癢的,她不由自主放輕呼吸。

下巴,唇周,臉頰,鼻子……一路遊走,最後輕撫在眼睛上,久久不動。

她大著膽子去夠陸無硯的目光,便見他低頭,用眼神直勾勾攫住她,眸底是從未見過的,泛著病態的悸動,似乎無聲在說“逃不掉了”。

二人距離很近,幾乎是麵貼麵對著,目光所及隻能盛下彼此。

她抖了抖睫羽,突然有些後悔睜眼。

陸無硯卻在此時俯下身,根本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耳畔的呼吸愈發灼熱,冇等反應過來,眼皮上便落下一個幾近虔誠的吻。

“隻有你,隻是你。”

他擡起頭,一貫漠然的眼神裡盛滿貪念,7近乎卑微的懇求道:

“所以你不必履行那份婚約,也並非傳聞中那般愛他愛進骨子裡……那這雙眼,從今往後,隻看我一人,好不好?”

低沉的嗓音不受控製鑽入耳朵,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微祈寧整個人呆若木雞。

心跳突然加速,連帶著理智猶如被麵前颶風攪亂的湖麵,頭腦漲得厲害。

無人去管,無人在意。

微祈寧滿腦子隻剩那句“隻看我一人”。

她輕輕“啊”了一聲,下意識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眉梢不自主向上輕躍,反應過來7被強行壓平。

此時此刻,微祈寧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是欣喜的。

欣喜他的坦白,欣喜願有所歸,欣喜一直隱在深處的情感並非自作多情。

知道了。

然後呢,怎麼辦?

不知道。

她心亂如麻,苦思不得解。

話湧到嘴邊轉了7轉,為了掩飾,她將舌尖反覆浸潤唇瓣。

而陸無硯捧著她的臉緩慢靠近,無形中將距離壓縮再壓縮。

近了……更近了。

二人鼻尖對著鼻尖,連每一個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避無可避,幾乎要溺死在那雙深邃的眸中。

真他媽好看。

…………

……

等等等等等等,難道要在這種時候互訴衷腸嗎!?

這還不是圓滿大結局啊!

徹底壓下來那一刻,微祈寧驟然回神,頭腦飛速冷靜下來。

她一把將人推開,急中生智道——

“眼下國家城門大開,家園內憂外患,城中瘟疫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以你我的身份和肩膀上的重擔,現在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嗎?”

陸無硯麵色由紅轉青,恨恨瞪著她。

微祈寧義正嚴辭:“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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