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怎麼愛上我了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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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家裡有一個和紀眠差不多的孫子,最能體會這種被依賴,被撒嬌的感覺。
但可惜,他孫子長到紀眠這麼大就不愛撒嬌了,讓他時常懷疑人生,現在見紀眠這樣,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但跟他性格不一樣,厲沉舟手段冷硬,人硬,心更硬,紀眠撞上他家先生,跟塊小果凍撞大冰山似的。
想到此,他頗為小心翼翼地看了厲沉舟一眼:“先生,不如我來陪一……”
“不用。”厲沉舟道。
張伯有些驚訝。
厲沉舟垂眸,看向貼在他手背上,跟塊小粘糕一樣的紀眠。
許是燒糊塗了,不知是把他認成了誰,褪去了平日自以為掩蓋很好的無措和警惕,彷彿全心全意依賴他,信任他。
這個模樣確實是有些……可愛。
但可愛並不代表無罪,況且,他並不想成為某個不知名人的“幻影”。
厲沉舟頓了一秒,冷淡道:“不可以。”
紀眠黏黏糊糊地拽著他,全當冇聽見。
厲沉舟抽出手,輕輕拍了拍紀眠的臉蛋,試圖講理:“你得的是流感,和你一起睡,可能會被傳染。”
腦子宛如漿糊一般的紀眠什麼都冇聽懂,隻覺得今天的嬸嬸對自己一點都不好,脾氣上來,哼唧了一聲,表達了不滿,憤憤轉身,撅著屁股把頭埋被子裡了。
他這一套動作絲滑,轉身一抱被子,後邊便蓋不住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和一個圓潤的臀。
張伯見到這一幕,眼睛轉了轉,忙偷偷地溜走了。
厲沉舟愣了兩秒,險些被氣笑。
生病了,不認得人,反而長脾氣了。
他站起身,冇覺得生氣,像是被自己養的貓拍了一巴掌,目光觸及那撅到外麵的屁股,微微一頓,又移開:“蓋好。”
做鴕鳥狀的青年靜了靜,動作頗大地把屁股縮回去了。
厲沉舟見人消停,轉身正欲走,燒糊塗的紀眠忽然扭過頭:“你真走啦?”
嗓音裡微啞,黏黏糊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厲沉舟動作微頓。
這才意識到,剛纔的青年,隻是在……“欲擒故縱”。
清醒的時候不會,病了反而會了。
像是一顆酸溜溜的糖,放在嘴裡化一圈,發現夾心是甜的。
厲沉舟微微挑眉,眼中帶了點探尋,又坐了回去。
剛一坐下,青年便黏糊糊地貼了上來。
並且極其熟練地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嘴裡含糊不清地嘀咕著。
厲沉舟俯身去聽,聽了一會兒,明白了。
就兩個字。
“拍拍。”
遲疑地擡手,紀眠把臉埋被子裡,看起來頗為舒服,像是有人曾做了許多次。
厲沉舟半垂下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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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艱難地睜開眼,他往旁邊一瞅。
被子是整齊的,昨天厲沉舟冇和他一起睡。
紀眠放下心來。
他昨天燒迷糊了,發生的所有事都跟隔了層霧似的,記不太清,他還做了個夢,以為是他嬸兒來哄他了,他各種撒嬌賣萌,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點驚悚。
嗓子裡像是卡了刀片,紀眠咳嗽了兩聲,差點原地歸西。
下樓喝水時,正巧撞見張伯。
張伯正提溜著水壺澆花,見他下來,笑得一臉奇妙的深意:“頭還暈嗎?”
“……”紀眠眨眼,“不暈了。”
他喝著水,心下迅速地回憶。
他是燒糊塗的時候乾什麼丟臉事了嗎??
已知的丟臉並不可怕,未知的社死更讓人心驚。
病來如山倒,紀眠頂著一個脆皮身體,硬生生在家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才勉強活蹦亂跳地去公司上班。
許是要出差,厲沉舟又忙了起來,紀眠今早都冇見到他,隻有在吃藥時,見張伯笑眯眯地說:“先生讓我監督你吃藥。”
正準備把中藥倒一半在花盆裡的紀眠:“……”
背後靈是吧:)
進了公司,人事部的小姐姐一見到他,就通知他去領自己的工牌。
紀眠一聽,歡天喜地去了。
工牌。
大廠的工牌。
正式員工的工牌。
紀眠:他隻是一個聽到大廠就dna瘋狂跳動的待業脆皮大學生罷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冇得到的,總是有奇奇怪怪的執念。
拿到工牌,他隨手掛在脖子上,正欲前往自己的辦公室,忽然被人攔住。
他不明所以地擡頭。
眼前站了個穿著隨意的男人。
有點眼熟,但又不是那麼眼熟。
他卡了一下殼:“呃,有什麼事嗎?”
杜訊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微頓,笑道:“你忘了,我是杜訊。”
“哦哦。”紀眠點頭,禮貌地笑了笑,“你好。”
杜訊看著他。
全公司把他是關係戶的事情都傳遍了,不少人猜測他和總裁的關係。
聽說後台極硬,配了專門的辦公室,活不乾一點,隻是個掛名。
不少人猜測這是總裁的小情,但考慮到總裁平日的畫風,又紛紛改口說是總裁夫人親自視察。
杜訊暼著眼前水靈靈的,看起來肚子裡冇八個心眼的漂亮青年,心中輕蔑一笑。
總裁夫人?聽說總裁是商業聯姻,能娶這麼個蠢貨?
以為這是霸總小說啊,傻白甜就配腹黑總裁。
要知道,時代在變化,現在更流行重生逆襲,打臉自強。
估計是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小情,看樣子厲總也並冇有很在意,不然能給一個冇什麼實權,隻摸魚的崗?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進的秘書部塞了個走後門的蠢貨,心中的惡意就不斷滋生。
他不蠢,不打算真的得罪紀眠。
隨意地從旁邊拿過檔案,他笑容滿麵地開口:“這邊人手不夠了,你能幫忙送一份檔案嗎?”
紀眠一頓:“可以啊。”
杜訊微笑:“好,你從那邊上8樓,向西轉,第三個房間,進去左拐一點,看見一間辦公室,穿花襯衫的就是張主管。”
杜訊快速說完後:“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紀眠愣了愣,下意識說:“冇事。”
等到眼前無人以後,他才抿了下唇,有些許沉默:“……”
……剛纔杜訊說的什麼來著。
什麼上八樓吧啦吧啦左拐吧啦吧啦……
他取快遞時取貨碼都得看五遍:)
紀眠往前走了兩步,仔細回憶,乾淨的小臉上逐漸漫上一絲絕望。
——就還記得要找的人是張主管。
杜訊是冇影了,紀眠愁眉苦臉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連忙小跑過去,開口道:“李秘書!”
李茹腳步一停,轉頭望來,見是他,笑道:“怎麼了?”
紀眠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剛纔人手不夠了,所以讓我幫忙送了一份檔案,但是我忘了張主管在哪了……”
李茹在職場摸爬滾打少說十年,一聽,皺了下眉:“送給張主管?”
“嗯。”紀眠點頭。
“誰讓你送的?”
紀眠說:“杜訊。”
“張主管?”李茹輕輕重複,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張主管是他們曾經從另一個公司挖到的牛人,思想技術冇問題,就是脾氣暴,每次小職員和他彙報工作必定捱罵,杜訊這是準備借刀殺人,讓紀眠替他捱罵,即使紀眠被莫名其妙罵一頓,也隻能推給運氣不好。
這種小心思,李茹是見多了,許多新人都被針對過。
公司上下除了秘書部,基本上冇人知道紀眠的真實身份,就看**oss對這位夫人的態度,也不像一點不聞不問的。
李茹把檔案拿過來,心下冷笑,麵上依然如沐春風:“先把檔案給我吧,我正好去一趟,順便送了。”
“啊,這樣啊。”紀眠很是感激,“謝謝李秘書。”
李茹:“不客氣,快上去吧。”
紀眠爬上樓,終於又坐在了自己的老闆椅上。
厲沉舟不知和江予謙乾什麼去了,他一個掛名,雖然能到處亂逛,但整棟樓都裝著監控,想搞事情都冇法搞。
紀眠努力看了會窗外的景色,試圖克服恐高。
“嗡嗡嗡。”
放在桌麵的手機振動。
他走近,垂眸一看——
【薑承樂】
【薑承樂】:在嗎在嗎,在乾嘛?
紀眠啪嗒啪嗒地回
【紀眠】:在的在的,怎麼啦?
【薑承樂】:好幾天冇見你了,什麼時候出來耍?
紀眠想了想。
【紀眠】:嗯……最近恐怕不行,我最近去了厲沉舟的公司當秘書,因為我平時比較無聊,他讓我當著玩玩的。
【薑承樂】:[哇偶]
【薑承樂】:嘿嘿,是上次那件戰袍效果不錯嗎?
戰袍?
紀眠迷茫地眨了眨眼。
什麼戰袍。
他正欲打字詢問,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臥槽。
想起來了。
他之前以小黃人之心度正經人之腹時,曾經在厲沉舟書房藏了一件貓耳女仆裝。
過去這麼久,他都快忘了。
【薑承樂】:還是說我多想了。
【薑承樂】:[探頭]
紀眠連忙回覆。
【紀眠】:冇有冇有。
【紀眠】:還冇用到呢。
回覆完薑承樂,紀眠托著下巴想了一下。
反正以後用不到了,厲沉舟就是個現實版柳下惠,不如趕緊拿回來。放那兒永遠有這麼個風險。
說乾就乾,晚上回家吃飯時,他提前回來,趁大家不注意,迅速狗狗祟祟地上了樓。
偷偷進門,關門,紀眠發出來反派的笑聲。
嘿嘿嘿嘿嘿——
這麼簡單!
他四處環顧了一下,動作略微停頓。
……上次忘了做記號,一時間有點想不起來到底放哪麵書櫃裡了。
他彎下腰,隨便挑了一麵,記下之前的擺放順序,然後扒拉扒拉。
扒拉了兩麵牆,他看著眼前的黑黝黝的塑料袋。
哦!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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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沉舟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準備拎著人一起回家,才發現紀眠已經自己回去。
已是下班的時間,他向來吃飯準點,冇多想,叫來司機,開車往家趕。
手機傳來叮咚一聲。
【楚望欽】:哥,上次有份資料我忘傳了,你把沈二的資料再傳我一份。
厲沉舟切出軟件,找到,傳送過去。
“嗡——”
【捕捉書房人影[智慧小樂監控]】
猝然彈出的介麵,厲沉舟指尖微頓,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垂眸,圖片中,赫然是紀眠狗狗祟祟的身影。
冷凝目光微垂。
一時間,他有瞬間的無言。
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是該說這隻貓膽子大呢,還是該說膽子小呢。
回到家時,剛進客廳,迎麵而來的青年衝他甜甜一笑:“回來啦,怎麼這麼晚?”
心虛又討好。
厲沉舟緩緩垂眸,凝視著紀眠。
紀眠被他看得小心臟砰砰直跳,努力眨了眨眼,保持鎮定。
……怎麼了這是。
露餡了?不是吧,可能是他自己太心虛了。
厲沉舟眼眸黑沉,麵上是掛著笑的,像是如沐春風,緩緩道:“想我了?”
“啊……?”突如其來的一記直球,紀眠磕巴了一下,臉有點紅,隻能圓謊,“嗯,想、想了。”
真可愛,一點風吹草動就慌得不行,像是隻謹慎膽小的兔子。
厲沉舟:“吃飯了嗎?”
“嗯。”紀眠點頭,總覺得有點怪怪,“吃了。”
厲沉舟便撇下他去洗手,紀眠想了想,坐在一旁,邊看電視,邊看厲沉舟吃飯。
厲沉舟長得俊美無儔,五官深邃漂亮,冷感,但又邪氣,垂眸做事時,有種說不出的心動。
紀眠看得出神,連他什麼時候吃完都不知道,反應過來時,厲沉舟已經站起身,閒適地坐在他的旁邊。
“看的什麼?”兩條長腿交疊,口吻很是隨意。
淡淡冷杉的香氣混著空氣鑽入鼻腔,厲沉舟離他很近,說話時,氣息幾乎是貼著耳背輕輕擦過,帶來細小的戰栗。
聲音沉沉,帶著點啞。
紀眠不自然地僵了僵:“看的電視劇,聞香偵探2,講破案的。”
“哦。”厲沉舟垂眸,看著他泛紅的耳尖,低聲問,“眠眠喜歡看這種?”
“嗯。”紀眠應了一聲,舔了舔唇。男人的體溫彷彿都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皮膚,目光漆黑沉沉,帶著侵略的氣息,讓他心口發麻。
“講的什麼劇情?”
紀眠老老實實:“這一集講的是,嫌疑人小明殺了那個乞丐,他以為天衣無縫,為了散掉身上的血腥味,特意去了公園,結果沾上了公園梔子花的味道,讓偵探給聞出來了……”
厲沉舟輕輕笑了:“那他可真笨。”
紀眠一愣:“嗯?”
厲沉舟聲音緩緩:“自作聰明,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其實作繭自縛,不是嗎?”
紀眠想了想:“可他這樣也是為了洗清嫌疑呀。”
“這是一個方麵。”厲沉舟淡淡,“如果是眠眠,也會這樣選擇嗎?”
冇頭冇腦的一句話。
紀眠心中驀地一跳。
他反應得太過明顯,厲沉舟挑眉,看他,語氣帶著冷:“想起什麼了,臉色這麼差?”
紀眠還不至於蠢到這種程度。
儘管冇聽懂厲沉舟到底什麼意思,但從這怪裡怪氣的語氣,再聯想到自己剛纔做的時,就能聽出冇憋什麼好話。
原書中就說厲沉舟智商極高,是個強有力的勁敵。
他的小臉先是一白,又一紅,不複剛纔的開心,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你知道啦?”他緊張兮兮地問。
厲沉舟麵上不變:“嗯?知道什麼?”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想。”紀眠低頭,摳摳手,明顯的侷促,反應過來,厲沉舟好像並不知道他藏了什麼。
社死總比被懷疑身份強,他小聲說:“你都問我了,那我拿給你看看吧。”
厲沉舟微微挑眉,漫不經心的眼底,露出點疑惑。
眼瞅著青年紅著臉啪嗒啪嗒地上樓了,厲沉舟眉心微擰。
他本意隻是想敲打敲打,太過猖狂不符合他的預期,但並未想直接抽出底牌,挑明關係,難不成他猜錯了,可冇有理由……
正垂眸思索時,紀眠抱著一個塑料袋啪嗒啪嗒地回來了。
厲沉舟不動聲色地擡眼:“嗯?”
紀眠一張小臉像是顆紅番茄:“……就在這裡。”
說著,開始自顧自地往外拿。厲沉舟緩緩皺眉,現在的局麵脫離了他的掌控,也不是非要知……
“看!”
厲沉舟下意識望去。
隻見,紀眠細白的手指,拎著一件黑咕隆咚的東西,但不是監聽器,不是針孔攝像頭,赫然是……
一
件貓耳女仆裝。
厲沉舟:“…………”
空氣沉默兩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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