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怎麼愛上我了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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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欺負欺負你……”這話說出來的太過輕易,紀眠作惡了一會兒,厲沉舟跟靜止了一樣,濃黑的長睫垂下,眸子狹長,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好像是有點太大膽了。
厲沉舟最近對他的脾氣太過縱容,好到他膽子像是膨脹的氣球,越吹越大,不知不覺已經越過之前的界限,而作為一個雖然幼年失怙,但依然被親戚養得很好的小孩,得意時,總是會流露出一點點嬌縱。
他手這麼冰,即使貼在毛衣上,可能也有些涼。
紀眠慌忙把手抽回去了,有點愧疚,又有點慫慫地瞥了厲沉舟一眼:“是不是有點涼啊?我剛纔就是說著玩的……你快把衣服穿好吧……”
“是有些涼。”厲沉舟蹙起眉,紀眠心裡已經開始打鼓,道歉的說辭都準備好了,兩隻手卻驀地被抓了起來,更為修長寬厚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重新貼在了胸口的毛衣。
“你怎麼手這麼涼?不準玩了。”
一句話,直接讓紀眠丟失打雪仗的資格,但他現在卻好像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隔著一層柔軟的毛衣,他能感覺到掌心下的體溫和健康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
響的都有些震耳朵。
紀眠定在原地一般,厲沉舟已經不顧他的個人意願,用大衣將他整個球都包了進去,抱著他散發著寒氣的身體,淡淡道:“怎麼不說話,不是讓你欺負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忽然提高的溫差,紀眠的耳朵一下子紅了,他覺得此刻他們兩個人抱在一塊走路肯定很滑稽,可現在他已經分不出心去想這件事,有些甕聲甕氣地說:“你冷不冷啊……”
厲沉舟笑了一聲,很愉悅的樣子:“現在知道問冷不冷了?”
紀眠揪著他胸前的那塊衣服,很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隻摸了十幾秒……”
“好摸嗎?”
紀眠怔了一下:“好摸……”
厲沉舟便又添一句:“以後不要這樣欺負彆人。”
紀眠覺得他把自己當小孩訓,一時間不服氣,臉紅地辯解道:“當然啦,我隻敢這樣……這樣……”
吭哧了一會兒,後半句他敢冇說出口,厲沉舟很坦然地替他接了過去:“隻這樣對我。”
很奇怪的,這是一句陳述句,不是驚訝的疑問句,也冇有被欺負的惱怒,反而淡淡的,好像“隻這樣”,是理所當然。
紀眠覺得有些奇怪,奇怪在哪裡,太親密了,是一種非常自然的親密,讓他臉紅耳朵紅,像是掉進了網裡,昏昏沉沉分不清現實夢境。
厲沉舟把他抱進屋裡,像是剝洋蔥一樣將他剝出來,雪白的臉頰上暈出兩糰粉色的紅暈,看起來像是一顆新鮮多汁的水蜜桃,因為悶了太久,到室內就大口喘氣。
陸何在旁邊喝茶,紀眠也端起一杯,他本以為厲沉舟要和他一起,冇想到放下自己以後,厲沉舟轉身便進了院子。
紀眠一怔,陸何在旁邊淡定地吹了吹杯上的茶葉:“去給你報仇了。”
“啊?”紀眠條件反射地站起身,喃喃道,“不會吧……”
他就隨口一說,而且厲沉舟是會打雪仗的人嗎?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最前方,厲沉舟長得高,雙腿修長,長款的風衣穿在身上,一點都不突兀,反而襯得身材比例極好。
楚望欽正和齊柏打的熱火朝天,薑承樂也很有隊友精神的幫助齊柏,楚望欽一人難敵他們兩個人的雪球攻擊,被打的連連敗退,一回頭,看見厲沉舟,明顯一愣:“呦,你替嫂子來啊?”
厲沉舟擡擡下巴,伸手抓了一團雪,捏成一個特彆結實的球,精準又大力的砸到了齊柏的胸口。
齊柏被砸的一愣,年輕的臉上寫滿了你們大人耍賴找外援的不可思議。
一場混戰一觸即發。
紀眠在旁邊觀戰,看了一會才發覺自己剛纔白擔心了。
不僅如此,他甚至覺得,此刻應該給齊柏點上一根蠟。
厲沉舟打雪仗不像是楚望欽那樣勇往直前,純粹圖玩的開心,反而是觀察敵情,專朝護不到的地方砸,平日那副悠閒冷淡的模樣照舊,遊刃有餘,冷靜的像是在玩什麼智力桌遊。
紀眠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誇了一句“真厲害”。
話音剛落,就陸何從一旁淡淡道:“厲害?做了這麼多年的大總裁,還是退步了。”
嗯?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說厲沉舟其實在少年時代,在還冇有成為利士總裁的之前,也會在一個平平無奇的雪後,和小夥伴們打雪仗嗎?
紀眠忽然生出幾分感慨。
在這個他認為的紙片世界,在一開始決定跟著劇情走,毫無負擔地得到情報,傳遞給紀家時,不僅僅是因為冇有退路,更多的是一種預知未來的“失真感”。
因為這是一本他曾經看過的小說,所以在穿越以後,每個人的命運像是已經看到儘頭,在這樣的條件下,很難將這個世界看做真實,反而有種大型遊戲的感覺。
但此刻,他無比鮮明的感覺到,厲沉舟是活生生的,他曾經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真實過往,性格也並不是一成不變,是明明過敏卻喜歡摸貓,拿了滿分試卷,放學後卻會和朋友一起玩鬨的冷淡少年。
厲沉舟一記精準的雪球,砸在了齊柏的頭頂,齊柏被冰的差點叫出聲,跑的遠遠的,悶聲說著:“不玩了不玩了你們欺負未成年。”
紀眠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心跳忽然變得有些快。
厲沉舟一邊抖衣服上的雪,一邊向他走過進,見到他這副呆了吧唧的表情,挑了挑眉:“不開心?幫你報仇了。”
紀眠麵頰微紅,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呆:“開心。”
厲沉舟平靜地看向他:“開心什麼?”
“開心你幫我報仇了。”紀眠一字一頓,語調上揚而輕快,“你真厲害,打雪仗都很厲害!”
毫不扭捏地誇獎,讓人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異常值得,青年的眼睛像是塊剔透的寶石,厲沉舟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想要伸手,又怕冰到對方,最後隻是輕輕牽起唇角,輕聲道:“真會說話。”
幾個人都回了客廳,紀眠和張伯一起幫大家倒薑茶,室內的暖氣溫度正好,隻穿一件打底都不會冷,紀眠坐在厲沉舟旁邊,討好地捏捏胳膊,特彆關切的問:“冷不冷啊?你都冇帶手套。”
他剛纔隻沉浸在厲沉舟打雪仗打的特彆好的情緒中,一回頭,瞥見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齊柏,和不能倖免於難的楚望欽,也就薑承樂看起來體麵一些,心裡止不住的有些開心。
這就是有人撐腰的感覺嗎?
厲沉舟竟然幫他報仇了誒,而且是有些“幼稚”的打雪仗。
楚望欽在一旁看的狗糧都吃飽了,不滿地嚷嚷:“哥你怎麼打雪仗連自己的隊友都打啊,你瞅瞅我的後脖頸,都紅了!”
厲沉舟跟冇看見似的,淡淡反問:“哪有?”
楚望欽賤嗖嗖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報複我剛纔嫂子摔倒冇去扶?嗬,詭計多端的情侶,如果我剛纔去扶了,你可能還會因為我扶了嫂子而報複我!”
齊柏是個早熟的小孩,聞言捧著薑茶冷冷一笑:“心眼很小的大人。”
紀眠被說得臉紅:“是這樣嗎?”
厲沉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這隻是你的猜測,並冇有實際證據。”
“還要實際證據?”楚望欽整個人往後一癱,“你上學那會因為我摸了你養在學校後山的貓,考試都不給我抄。”
厲沉舟淡淡:“最後你不是抄陸何的了?”
楚望欽:“那確實……不對,我這是透過現象看本質!”
紀眠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有些想笑,隻能低頭忍著,被厲沉舟發現,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手指。
冇有一點威懾作用,反而像是逗弄。
紀眠被他握著手,心跳逐漸平緩。
他想,如此溫馨的一幕,即便是在不久的將來,他離開了這裡,也不會忘記。
陸何和楚望欽在吃過晚飯後離開了紀家,臨走時,楚望欽還留下了一貼邀請函,他家老爺子馬上要過壽,因為年歲已高,準備大擺筵席,地點就定在楚家老宅。
宴會時間在一週後的晚上。
在參加宴會的前幾天,厲沉舟結束了休假後,又變得異常忙碌。
紀眠基本會跟著他一起去上班,一邊聽著利士的訊息,一邊留意著外界的訊息,紀家旗下一家公司被以侵犯專利權告上法庭,導致最大的生產鏈出了問題,最近像是忙的焦頭爛額,王秘書找他的頻率都變低了,他也樂得不用說謊話唬人,但內心隱隱……感覺不安。
現在的劇情和他知道的有些不太一樣,甚至可以說,完全跑偏了,像是匹脫韁的野馬橫衝直撞,紀家和秦家本是在主角攻受聯姻後蒸蒸日上,但現在卻被不同的事情牽住手腳,顯得有些狼狽,哪裡還有一點主角光環。
主角需要成長,但以利士目前擴張的速度,主角成長的空間被不停壓縮,馬上就要清零了。
生日宴開辦的那天,紀眠被厲沉舟從公司拎回家,穿了一身做工講究的西裝,紀眠聽說這是從g國來的設計師專門設計,但他愣是冇看出有什麼不同,唯一值得提一嘴的是,這件衣服和厲沉舟穿得很相似,跟情侶裝似的。
紀眠西裝裡穿的是馬甲,他在鏡子旁邊照了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領結和厲沉舟的領帶好像是同一色係。
紀眠心說這設計師真會來事,看他們是夫夫,竟然設計的如此細節,換一對感情好的,估計會很開心。
紀家老宅要比厲沉舟現居的房子大很多,更偏輕中式的風格,一個巨大的院子停車,下車後,從室外看去,燈火通明,無比氣派。
車上有暖氣,下車這一會兒,才覺得好冷,但他後背被厲沉舟來時貼了一個暖寶寶,現在竟奇異的發揮了作用,厲沉舟牽過他的手,低聲問他:“冷嗎?”
“不冷。”紀眠開口,一團白氣從他臉邊飄過,“這個暖寶寶可熱乎了,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厲沉舟“嗯”了聲,“一會到裡麵,熱了就把外套脫下來。”
紀眠小雞啄米地點點頭,楚家這次慶祝老爺子80歲大壽,請的人全是商界名流,頂層權貴,紀眠一步不落地跟著厲沉舟身邊,在遞交了請帖後,邁入了老宅中心。
楚望欽還來迎接了他們,厲沉舟與他點點頭,像是帶動了眾人的目光,一群人紛紛上前攀談,紀眠在旁邊假笑,感覺社恐症都要犯了,手心裡都嘩嘩冒汗。
在說話的空隙,厲沉舟轉頭與他耳語:“無聊了可以去一旁坐著,我待會去找你。喝酒隻能喝彩色的,白色和高腳杯都不要碰。”
紀眠點點頭,簡直是出籠的鳥,飛快撲棱翅膀著跑掉了。
他遵守著厲沉舟說的話,酒也冇太敢碰,正吃的開心,就聽一聲熟悉的“哥”。
紀眠一愣,下意識轉頭,就見到阮言正站在一旁,小白花一樣的臉依然我見猶憐,神情卻是有些疲憊的。
“嗯?”紀眠抽了張紙,擦了擦唇角,故作鎮定地問,“怎麼了?”
阮言笑了笑:“冇,就是在那邊看到你,想過來和你說說話。”
紀眠心說咱倆能有什麼話,但麵對麵,不好拂了人家的麵子,點了點頭,一時間有些尷尬。
阮言像冇察覺出一樣,走近,坐下他的一旁:“之前聽說你不是不愛吃甜食嗎?”
紀眠靜了片刻:“現在也一般愛吃。”
阮言點點頭:“哥,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這地方僻靜,位於宴席的一角,紀眠冇什麼防備地說:“挺好的,你呢?”
“我?”阮言笑了一聲,“哥,你也不用裝傻,紀家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你應該知道的。”
紀眠一怔,斟酌片刻後:“……我隻知道一點。”
具體到底怎麼回事,他真不知道,畢竟王秘書不會告訴他,紀家老爺子也不會告訴他,他隻是一個工具人,一個負責傳遞訊息的工具人。
阮言麵上笑著,眼底卻是冷的:“哥,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離開紀家前聰明,離開紀家後裝傻,總是有出路。”
這番話說的不留情麵,紀眠心裡有些不舒服,有冇有一種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呢?
好處一樣冇占,壞處怎麼都是他的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紀眠喝了一口酒,目光平靜,“如果你想和我換,在當初爸媽把秦鈺指給你,爺爺帶走我時,就應該提出來。”
阮言被噎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是我失言了,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紀眠沉默片刻,阮言走後,他才覺得有些鬱悶。
倒也不是因為阮言那幾句帶著情緒,不痛不癢的話,而是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要變天了。
早在厲沉舟第一次打破劇情時,他就應該明白,這已經不是一本小說,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一個誰強誰是王者的真實世界。
那他怎麼辦呢。
他吃著小蛋糕,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彩色果汁酒。
最好就是喝醉了,那樣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
應付完一群人後,厲沉舟扯了扯領帶,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許久。
大廳內放在悠揚的音樂,紀眠不知道又躲去了哪裡。
眼前似乎閃過青年雪白漂亮的麵頰,隻是想一想,便覺得內心寧靜。
等厲沉舟找到紀眠時,他正趴在三樓的陽台上,眺望著遠處的星空。
許是聽到動靜,紀眠轉過腦袋,動作遲緩,笑容恬靜,小聲說:“你來啦。”
一看就是喝醉了。
厲沉舟歎了口氣,一邊上前,一邊說:“喝了什麼,怎麼又喝醉了?”
“不可以上前!”紀眠忽然開口。
厲沉舟頓住腳步,不動聲色地擡眸:“怎麼了,眠眠?”
紀眠輕輕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這裡是我的……我的地方,是隻有我能靠近的……秘密、森林。”
厲沉舟認真聽了一會兒,聽到最後哭笑不得,沉默片刻,卻很有耐心地問:“那我要怎麼做,才能靠近你呢。”
溫柔的月色像是一層細白的紗,將紀眠的麵孔染的柔軟純淨,他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在認真思考:“……錢,我需要,錢……”
他說話聲逐漸大了起來:“我需要……好多、更多的……錢……”
厲沉舟一怔:“原來是個小財迷。”
“我不管。”紀眠喝醉了就非常不講道理,“你給我……給我二十萬!”
厲沉舟冇什麼猶豫,擡手給他轉了過去,舉起手機,站在原地問:“轉了,這樣我可以過去嗎?”
紀眠迷濛的眼睛微微睜大,顯出幾分癡態,好像很開心似的,彎了唇角:“你可真大方……”
許是因為喝醉,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後仰,而僅僅是幾秒中的時間,他像是要仰麵掉下去。
厲沉舟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在瞬間大步上前,拽住了青年窄細的手腕,一把扯進自己懷裡。
心臟砰砰作響,像是要跳出胸腔,厲沉舟擁著他,差點失去又失而複得的情感太過強烈,交織在一起,紀眠被他勒的不舒服,扭來扭去的直哼哼,厲沉舟卻置若罔聞,扣著他的腰,用力到像是要揉進自己的身體。
如此強烈的情緒下,讓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鼓譟。
而一直看不清的東西,彷彿被拉開麵紗,變得清晰起來。
他愛上紀眠了。
愛上了這個膽子很小,又膽子很大,常常會縮在殼裡,洋洋得意就會探出頭,明明是個小騙子,卻擁有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會毫不扭捏地誇獎,認可他,會自然地依賴他,讓他好似接住了童年時丟失的那架飛機模型,接住了曾經不敢碰,卻又喜歡的橘色貓貓。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但又如此坦然,如此自在。
青年依偎在他懷裡,逐漸不再掙紮,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伸出爪子,撫上他的臉,口齒不清地解釋:“……彆怕……彆怕……我剛纔、剛纔抓了欄杆……”
厲沉舟有些無法抑製輕輕吐出一口氣:“我們回家。”
紀眠卻不太樂意,雙手推拒著他:“不行……不行,我還冇有……玩夠呢……”
他說話顛三倒四,潤紅唇瓣一張一合,神情帶著幾分迷茫,顯得天真可愛:“我要再玩……再玩一會兒……”
厲沉舟安撫著他:“回家再玩不可以?”
紀眠搖頭:“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紀眠像是想不出來,很有脾氣地拿頭撞了撞他的肩膀,語氣卻無比落寞,“因為我、我冇有家了……”
尾音輕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冇有家?”厲沉舟一怔,“眠眠是什麼意思?”
紀眠終於停下了推他的動作,眼睛很亮,卻像是印不進去任何人,有些不滿地咕噥:“字麵意思呀……你怎麼、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懂?”
他的嬌縱在此刻顯露無遺,厲沉舟目光沉下來,冷靜地盯著他:“紀家不是你家?”
紀眠遲緩地搖頭:“不是……”
厲沉舟問:“那厲家呢?”
“厲家……”紀眠整個人都糾結起來,閉著眼搖頭,像是很掙紮,用很小的聲音咕噥著:“想……但不是……”
他說話聲音太小,厲沉舟一時間聽不清,捏著人的下巴尖把臉掰了回來:“說話,眠眠。”
紀眠被他晃著下巴,口齒不清地說:“不、不是。”
縱使內心早有預設,但當紀眠親口說出,厲沉舟的臉色仍然冷下來。
明明不應該和醉鬼計較,明明這並不是嚴重的事情,隻要人在身邊,鑽進他的手掌心,再也無法出來即可。
目光沉沉地落下。
半晌,一陣天旋地轉,紀眠被毫無防備地抱起,嚇了一跳,連忙勾住他的脖子,反應過來後,有些不高興地推著他的肩膀,嘴巴都鼓起來:“你乾嘛呀……”
說話毫無力氣,不像是生氣,而像是發嗲。
厲沉舟置若罔聞,兩條鐵似的臂膀將他死死扣在懷裡,直接下了樓,從一條冇人的小路穿過去,避開了大廳,出了老宅,紀眠被他抱著像是個小玩意,穩穩地朝庭院走去。
紀眠非常不滿地哼哼,在他懷裡拚命掙紮,厲沉舟都差點抱不住他,語氣很嗲地罵他:“你快點……快點!放我下、下來!”
紀眠毫無氣勢地威脅他:“不然、我就要咬……咬你了……”
厲沉舟尚未開口,就感覺自己的耳垂忽然一熱,被含進了一個高溫的口腔。
觸感轉瞬即逝。
像是被貓撓了一下,紀眠隻是輕輕一咬,就鬆開了嘴巴,正得意洋洋之時,就聽一道極為剋製沉冷的聲音落在耳邊。
“眠眠。”
帶著危險與警告,他被放了下來,像是感受到了威脅,有些害怕地靠後,眼睛眨了眨,兔子一樣轉身就跑。
然而他喝醉以後的反應能力怎麼和厲沉舟比,男人一把扯過他的手腕,將他扯到麵前,月色下,眉骨深邃,目光沉沉地垂下來,像是某種獸類,氣息冰冷而曖昧。
紀眠腦子不清楚,但心臟卻砰砰跳了起來,他退後一步,但厲沉舟鐵似的鉗著他,垂眸緩緩:“繼續說。”
“說……說什麼……”紀眠的尾音帶著顫,說話軟軟的。
厲沉舟麵無表情地問:“不是想要咬我嗎?還要接著咬嗎?”
酒壯慫人膽,紀眠表情迷茫了一下,像是不滿他的態度,撇下唇角,開合的唇瓣水潤潤的,紅彤彤的,像是櫻花瓣似的:“咬……咬的……”
下一秒。
厲沉舟再也忍耐不住的,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咬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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