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14章 煞劍初鳴血染天坑
幽藍斷劍沒入體內的瞬間，林塵隻覺得整個靈魂都被凍結，又被投入了熔爐！
那並非溫和的能量灌注，而是一場狂暴的、近乎毀滅性的衝擊！斷劍中蘊含的浩瀚劍意與精純煞氣，如同決堤的星河，在他經脈中橫衝直撞，與他原本的暗金氣旋劇烈衝突、擠壓、融合！
他的丹田彷彿要炸開，經脈傳來寸寸斷裂般的劇痛。麵板表麵，時而凝結出幽藍色的冰晶，時而又透出暗金色的銳芒，氣息混亂到了極點，整個人搖搖欲墜。
“林塵！你怎麼樣？”王虎焦急地扶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體內那兩股可怕力量的肆虐。
趙莽眼中的震驚與貪婪，此刻已徹底化為冰冷的殺意和決絕！
機緣！天大的機緣！這古修遺劍竟自行擇主，但看林塵這副模樣，分明是根本無法承受！這是他的機會！隻要殺了林塵，這無主之劍，未必不能再認他為主！就算不能，一柄疑似上古大能的佩劍，其價值也足以讓他冒險一搏！
“林塵！你竟敢私吞古修遺寶，欲要獨吞？！此等重器，豈是你一個雜役配擁有的？交出來！”趙莽厲聲喝道，一步踏前，練氣八層的靈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如同山嶽般壓向林塵！他必須趁林塵狀態不穩，速戰速決！
另外幾名倖存弟子見狀，眼神閃爍。他們同樣覬覦那斷劍，但更畏懼趙莽的實力和林塵之前的詭異手段。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散開，隱隱形成合圍之勢，既防備林塵逃跑，也隔斷了王虎可能的援手。
“趙師兄！你想乾什麼？林塵剛救了大家！”王虎又驚又怒，持刀擋在林塵身前，但他練氣三層的修為，在趙莽的靈壓下如同風中殘燭。
“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殺！”趙莽殺心已起，根本不容廢話，長劍一振，一道凝練的青色劍氣便撕裂空氣，直斬王虎！
王虎臉色煞白，卻咬牙不退，全力揮刀格擋！
“鏗！”
厚背刀與劍氣碰撞，發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王虎虎口崩裂，鮮血長流，整個人如同被巨木擊中，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時難以爬起。
“不知死活！”趙莽看也不看王虎，目光死死鎖定氣息混亂的林塵，身形如電，劍尖直刺林塵丹田！他要廢了林塵，再慢慢炮製，逼問出斷劍下落！
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籠罩了林塵！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林塵體內，那原本狂暴衝突的兩股力量中心，那點暗金核心與幽藍斷劍的殘存靈性，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致命威脅，竟在生死壓力下，強行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與……融合！
一股全新的、更加冰冷、更加鋒銳、帶著古老寂滅氣息的力量，如同沉眠的凶獸，驟然蘇醒！
林塵猛地抬起頭！
他眼中的混亂與痛苦儘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萬古寒冰般的冷漠與死寂！他的瞳孔，竟化為了詭異的暗藍金色！
麵對趙莽那必殺的一劍，他不再閃避，而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並指，向前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隻有一道細微的、扭曲的、彷彿能吞噬光線的暗藍金色氣流，如同來自九幽的毒蛇，自他指尖悄無聲息地射出。
這氣流所過之處，空氣彷彿都被凍結、割裂，發出細微的“哢嚓”聲。
趙莽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極致的驚駭！他從那道細微的氣流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那氣息，比他觀摩劍痕石壁時感受到的殘存劍意，更加純粹，更加恐怖！
“不可能！”他狂吼著，想要變招，想要後退，但劍勢已老，距離太近！
“噗！”
那道暗藍金色氣流，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他護體的青色靈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雪。緊接著，氣流毫不停滯，直接沒入了他的眉心！
趙莽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保持著出劍的姿勢，定在了原地。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駭與難以置信之中，眼神迅速黯淡、灰敗。一道極細的血線，自他眉心緩緩滲出。
下一刻，他周身毛孔中，竟逸散出絲絲縷縷的暗藍金色煞氣！整個人如同被風化的石雕，迅速變得乾癟、灰暗，“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氣息全無！
一位練氣八層的內門弟子，竟被林塵一指……秒殺！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天坑邊緣，隻剩下空間裂縫無聲扭曲湮滅的景象，以及那噬空鷲骸骨散發的沉沉威壓。
另外幾名形成合圍的弟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褪，眼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們看到了什麼？
趙莽師兄……死了？
被那個他們一直視為廢物、隻是有些詭異手段的雜役，一指滅殺？！
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力量！這林塵，根本不是人！是魔！是怪物！
林塵緩緩收回手指，臉色依舊蒼白，但體內的混亂已暫時平息。那暗藍金色的氣流在滅殺趙莽後，似乎消耗了大量能量，重新縮回他丹田，與暗金氣旋緩緩交融，不再那般狂暴。
他冷漠的目光，掃過那幾名嚇破膽的弟子。
那幾人接觸到他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亡魂大冒，噗通噗通全都跪了下來。
“林……林師兄！饒命！饒命啊！”
“我們是被趙莽逼迫的！絕無與師兄為敵之意！”
“求師兄高抬貴手！我等願奉師兄為主，肝腦塗地！”
他們磕頭如搗蒜，涕淚橫流，再無絲毫修仙者的風度。
林塵看著他們，眼神沒有任何波動。殺，還是不殺？
殺了，一了百了，但回去之後，趙莽之死需要交代。
不殺，這些人已心生恐懼，或許能成為暫時的耳目和掩護。
他目光轉向掙紮著爬起來的王虎。
王虎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林塵，喉嚨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化為一聲複雜的歎息。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林塵已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偶爾照拂的葬劍穀雜役了。
林塵最終將目光落回那幾名跪地求饒的弟子身上，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今日之事，趙莽貪圖古修遺劍，不慎被空間裂縫捲入，屍骨無存。爾等，可明白？”
那幾人先是一愣，隨即如蒙大赦，拚命磕頭：
“明白！明白！趙師兄是被空間裂縫所殺！我等親眼所見！”
“多謝師兄不殺之恩！我等必守口如瓶！”
林塵不再理會他們，走到趙莽的屍體旁，將其儲物袋和那柄長劍取下。隨後，他運轉體內那絲新生的、帶著寂滅氣息的暗藍金煞氣，輕輕拂過趙莽的屍體。
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風化，最終化作一小撮灰燼，被天坑邊緣的狂風吹散，徹底消失。
毀屍滅跡，乾淨利落。
做完這一切，他看向那深不見底、布滿空間裂縫的天坑，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柄暫時沉寂下去的幽藍斷劍。
此地不可久留。必須儘快離開黑風山脈，找個安全的地方，徹底煉化這斷劍之力。
“走。”
他對著王虎和那幾名噤若寒蟬的弟子說了一句，當先朝著山穀之外走去。
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拉得很長，帶著一股令人心寒的孤寂與鋒芒。
幽寂穀之行，他收獲了前所未有的機緣，也親手染上了同門的鮮血。
仙路漫漫，血雨腥風，這隻是開始。
（第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