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4章 規則陷阱鋒芒暗藏
小煉器師大會的規則，終於在萬眾期待下正式頒布，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在青嵐宗外門與部分內門弟子中炸開了鍋。
規則與王虎打聽到的相差無幾：初賽，所有參賽者需在限定一炷香的時間內，使用大會統一提供的三份基礎材料——青岡鐵、流銀砂、百年鐵木芯，現場煉製一件最低標準的攻擊型法器。最終由三位評審長老根據法器的完成度、靈力傳導效率、基礎威力進行評分，擇優錄取前五十名進入複賽。
這規則，看似公平，實則暗藏玄機。
青岡鐵質地堅硬卻不易塑形，流銀砂能提升靈力親和但極不穩定，百年鐵木芯韌性十足卻與金屬材料難以完美融合。這三種材料屬性衝突，想要在一炷香內將它們熔煉、塑形、並刻畫出穩定的攻擊符文，煉製出合格的法器，難度極高！非是對煉器基礎有著紮實功底，且對材料特性瞭如指掌者，絕難完成。
這分明是為那些早已得到內幕訊息、可能提前進行過針對性練習的器閣弟子（比如周鵬及其黨羽）量身定製的規則！對於不專精煉器的普通弟子而言，幾乎是必敗之局。
訊息傳到廢器庫，王虎急匆匆趕來，臉上滿是憤懣與焦急：“林塵！你看到了嗎？這規則簡直欺人太甚！那三種材料根本就是互相拖後腿，一炷香時間？連熔煉青岡鐵都勉強！這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這些非器閣弟子晉級！”
林塵看著氣急敗壞的王虎，神色依舊平靜。他早已料到周鵬會耍手段，隻是沒想到如此直接，幾乎將“內定”二字寫在了臉上。
“材料相剋，時間緊迫……”林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那枚溫潤的起源碎片，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確實是個難題。”
“豈止是難題！根本就是絕路！”王虎捶胸頓足，“我打聽過了，周鵬那邊的人，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用這三種材料進行特訓了！我們拿什麼跟他們比？”
“拿什麼比？”林塵抬眼，看向庫房內那堆積如山的廢器，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自然是拿我們自己的方式。”
他走到一堆新送來的、煉製各類低階攻擊法器失敗的廢器旁，隨手拿起幾件。有劍胚，有刀坯，也有飛鏢、梭刺之類的殘次品。這些廢器材質各異，崩潰原因千奇百怪，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曾是為了“攻擊”而被創造出來。
“王虎，你覺得，什麼是‘攻擊型法器’？”林塵忽然問道。
王虎一愣，下意識回答：“自然是能傷敵、克敵之物啊。”
“不錯。”林塵點頭，指尖在那柄布滿裂痕的【一次性情煞盾】上輕輕一點，灰白色的煞氣護盾瞬間激發，散發出冰冷的防禦氣息，但若仔細感知，便能察覺到那護盾邊緣流轉的、足以割裂金鐵的鋒銳寂滅之意。“那你說，這東西，算是攻擊型，還是防禦型？”
王虎看著那麵氣息詭異的護盾，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盾牌，似乎……攻防一體？或者說，它的存在本身，就帶著一種攻擊性？
林塵沒有等他回答，繼續道：“規則隻要求煉製‘攻擊型法器’，並未限定其形態、功效，甚至……也未曾言明，必須是‘當場從原材料煉製’。”
王虎眼睛猛地瞪大，似乎抓住了什麼：“林塵，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塵收起護盾，目光掃過那些廢器，“我們未必需要按他們的規矩來。”
他早已通過起源碎片“解析”過那三種官方材料。青岡鐵堅固，流銀砂導靈，鐵木芯韌性。若按正統煉器手法，需以特殊技巧平衡三者，耗時費力。但若換一個思路呢？
他不需要煉製一件“完美”的法器。他隻需要一件，在評審麵前，能展現出“攻擊”特性，並且威力足夠“驚人”的東西！
而他的“煞兵”，恰好符合要求！
“可是……”王虎依舊擔憂，“就算我們拿這些東西去，評審會認可嗎？他們會不會以‘非現場煉製’為由直接取消資格？”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幌子’。”林塵走到那堆大會指定的三種基礎材料旁（他早已通過王虎弄來了一些進行研究），拿起一塊青岡鐵，“我們會用這些材料，做一個‘樣子’。”
他掌心暗金光芒微閃，寂滅煞靈的力量吞吐，那塊堅硬的青岡鐵竟如同軟泥般，被他徒手捏成了一個粗糙簡陋的、巴掌大小的劍形胚子！動作快如閃電，沒有絲毫煙火氣。
王虎看得目瞪口呆。徒手塑形青岡鐵？！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和對力量的控製？！
林塵將那粗糙的鐵劍胚子放在一旁，又拿起那件他最早改造成功的、核心已被寂滅煞靈本源填充的流雲梭胚胎（煞兵·疾影梭）。
“屆時，這便是我們‘煉製’的法器。”林塵將兩樣東西並排放在一起，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一件……造型彆致的‘飛劍’。”
王虎看著那粗糙的鐵劍胚子和那氣息內斂的流雲梭，瞬間明白了林塵的計劃！
用官方材料做個粗糙不堪、勉強算是“攻擊法器”的樣子貨，而真正的殺招，則是隱藏在暗處的、經過改造的煞兵！在考覈展示環節，突然激發煞兵的威力，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是否“現場煉製”？那粗糙的鐵劍胚子就是證明！誰能說它不是用那三種材料“煉製”的？隻不過“煉製”手法比較……特殊罷了。
“這……這能行嗎？”王虎心臟砰砰直跳，既覺得瘋狂，又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
“規則之內，並無明令禁止。”林塵淡淡道，“至於評審認不認可……當一件‘廢器’展現出遠超合格線的威力時，你說，他們是更在乎它的煉製過程，還是更在乎它本身的價值？”
他看向王虎，眼神深邃：“況且，我們並非要爭那第一。我們隻需要一個晉級的資格，一個……站在台上，讓某些人如鯁在喉的資格。”
王虎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就這麼乾！”
他看著林塵，彷彿重新認識了這位同伴。這份膽識，這份對規則漏洞的利用，這份暗藏鋒芒的隱忍，遠非常人可比。
林塵不再多言，開始著手準備。他需要挑選幾件威力適中、不至於太過驚世駭俗，但又足夠確保晉級的煞兵，並設計好如何用那三種基礎材料，製作出最能混淆視聽的“外殼”。
周鵬佈下的規則陷阱，企圖將所有非我族類排斥在外。
卻不知，林塵早已磨利了爪牙，準備以彼之規則，還施彼身。
這場煉器大會，註定不會平靜。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