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2章 殘陣藏鋒，器韻指路
林塵晉升外門執事弟子的訊息，如同投入湖麵的第二塊石子，在外門乃至部分內門弟子中，再次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昔日被肆意欺淩的廢物，如今竟能與他們平起平坐，甚至手握一定權柄，這讓許多人心緒複雜。
然而，作為風波中心的林塵，卻並未沉浸在這虛浮的名望之中。他深知，這一切都建立在實力之上。北辰陷入沉眠，前路需自行摸索，他更需抓緊一切時間提升自己。
葬劍穀，如今已徹底成為他的私人領地。有周長老的首肯和執事令牌，尋常弟子根本不敢靠近這處“不祥之地”。
穀內深處，斷崖之下。
林塵並未急於去搜尋新的、強大的廢棄法器吞噬。吞噬青黑斷劍的經曆讓他明白，劍塚的成長需要穩固，貪多嚼不爛。他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品階不高，但數量龐大、堆積如山的普通殘器。
他盤坐於地，雙目微閉，並非在修煉靈力，而是在全力運轉那第二柄本源光劍賦予他的
“器韻感知”
能力。
以他為中心，方圓近二十丈的範圍，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識海之中。無數廢棄法器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散發著強弱不一、屬性各異的微弱“光點”。大部分黯淡近乎熄滅，那是靈性徹底湮滅的；少數則如風中殘燭，搖曳著最後一點“活性”；更有極少數，如同被灰塵掩蓋的明珠，內蘊的精華雖不磅礴，卻頗為精純。
他心念一動，劍塚的吞噬之力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而是化作無數道細微的絲線，精準地探向那些還保留著一絲“活性”或內蘊精純材料的殘器。
一時間，以林塵為中心，彷彿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旋渦。那些被選中的殘劍、斷刀、破損的甲片、甚至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法器零件，其內殘存的最後一絲靈力、金屬精氣、乃至某種獨特的屬性氣息，都被悄然抽離，如同百川歸海，彙入林塵體內。
這個過程緩慢而持續，不如吞噬青黑斷劍那般激烈，卻勝在細水長流，更為穩妥。
劍塚之內，那片已然擴大不少的荒蕪大地，在這股持續不斷的“滋養”下，金屬光澤愈發明顯，甚至開始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機。那兩柄本源光劍，也在這個過程中被反複淬煉，愈發凝實。
同時，海量的、來自不同法器的殘缺資訊碎片，也隨之湧入林塵的腦海。大多是些無用的記憶殘渣，但偶爾也會有一些關於材料特性、基礎符文、乃至粗淺煉製手法的片段。
林塵如同一個最耐心的淘金者，一邊汲取著力量，一邊從這些資訊碎片中，篩選、整理著對自己有用的知識。他對修仙界各類法器的認知，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積累、深化。
數日之後，當他將感知範圍內所有有價值的“殘韻”汲取一空後，他的修為已然在煉氣五層的基礎上徹底穩固，並隱隱向煉氣六層邁進。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器韻感知”能力，似乎又敏銳了一絲。
“看來，吞噬這些低階殘器，雖不能帶來實力的飛躍，卻能夯實基礎，溫養劍塚，並提升感知的精度與範圍。”林塵心中明悟。這無疑是一條可持續的成長路徑。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葬劍穀更深處，那些他之前感知無法清晰觸及的區域。晉升執事後，他有許可權查閱宗門關於葬劍穀的部分卷宗。據記載，葬劍穀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時期一處戰場的碎片，後被青嵐宗祖師以**力挪移至此，用以鎮壓、消磨其中的凶煞之氣與廢棄兵刃。穀底深處，據說還殘留著一些古老陣法的痕跡，甚至封印著幾件極其凶戾的殘寶。
“古老陣法……”林塵心中一動。他獲得的堪輿道韻，本就與陣法禁製息息相關。若能找到並參悟這些殘陣，或許對他提升感知、乃至未來破解各種禁製都有極大好處。
而且，根據卷宗模糊的記載，以及他自身那絲微弱的感應，那柄指引他獲得青黑斷劍的“呼喚”，似乎也源自穀底更深的方向。
他決定向穀底深處探索。
越往深處，廢棄法器的堆積越發密集，種類也愈發古怪，甚至出現了一些明顯帶有魔道、妖族風格的殘破兵刃，空氣中彌漫的煞氣與混亂靈力也濃鬱了許多，尋常煉氣弟子在此待久了，恐怕都會心神受影響。
但林塵身負劍塚，這些雜亂的氣息非但無法侵蝕他，反而被劍塚緩緩吸收、轉化，成為滋養的養料之一。他的“器韻感知”全力開啟，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突然，他在一處由無數斷裂骨矛和腐朽盾牌堆積而成的小山下方，感知到了一絲異常隱晦，卻結構極其複雜的“韻”。
這並非法器的殘韻，而是一種……規律的、人為構築的能量殘留痕跡！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表麵的雜物，露出了下方被泥土和鏽跡覆蓋的地麵。地麵上，刻印著一些早已黯淡無光、殘缺不全的符文。這些符文與他認知中的青嵐宗陣法體係截然不同，更加古老、蠻荒，帶著一股蒼涼的氣息。
“是上古殘陣！”林塵眼中閃過喜色。他嘗試將神識與那絲堪輿道韻結合，緩緩探入這些殘破的符文之中。
刹那間，他彷彿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的古戰場，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籠罩天地的光罩如何升起，又如何在大戰中崩碎，看到無數符文如何斷裂、湮滅……
無數雜亂的資訊衝擊著他的心神，但他緊守靈台，全力捕捉著那些符文斷裂前最後的結構與能量流轉軌跡。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遠比吞噬殘器要累。但林塵樂在其中，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陣法之道的理解，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提升。那第二柄本源光劍上的符文，也似乎變得更加靈動。
就在他沉浸於破解殘陣之時，遠在數千裡之外。
南疆，黑水澤邊緣。
蘇婉清腳踏冰蓮劍光，懸停在一片彌漫著淡紫色毒瘴的沼澤上空。她秀眉微蹙，看著手中一枚不斷閃爍著微弱藍光的玉玨。這是師尊給予的，能感應玄冰玉髓大致方位的指引法器。
根據玉玨顯示，玄冰玉髓應該就在這片區域下方。但此地毒瘴彌漫，神識受阻，沼澤之下更是暗流洶湧，隱藏著無數危險。
她正欲催動劍光，強行破開瘴氣探查。
突然！
“咻！咻！咻！”
數道顏色各異、散發著腥臭氣息的烏光，從下方的沼澤泥潭中暴射而出，直取她周身要害！與此同時，一張散發著腐臭氣息的黑色大網，憑空出現，向她當頭罩下！
埋伏！
蘇婉清眼神一寒，不見絲毫慌亂。背後冰蓮劍驟然出鞘，清冽的劍鳴響徹四方！
“冰蓮，綻！”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