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7章 暗流祭壇，抉擇時刻
地下暗河彷彿沒有儘頭，幽藍的河水無聲流淌，映照著岩壁上稀疏的發光苔蘚，光影搖曳，更添幾分詭秘。
林塵與蘇婉清沿著河岸謹慎前行，神識儘可能向外延伸，警惕著可能來自任何方向的危險。河水對神識的阻隔效果依舊存在，這讓他們如同在迷霧中摸索，心中不敢有絲毫鬆懈。
約莫前行了半個時辰，河道開始變得狹窄，水流也湍急了幾分。前方傳來隱隱的轟鳴聲，空氣中彌漫的水汽也變得更加濃鬱。
“前方可能有瀑布或者地下湖。”林塵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片刻後說道。
蘇婉清微微頷首，冰蓮劍懸浮在身側，劍尖指向轟鳴傳來的方向，散發著凜冽的寒意。“小心些，我感覺到那裡的能量有些紊亂。”
兩人放緩腳步，更加小心地靠近。繞過一處突出的巨大岩壁，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河道在此處戛然而止，形成一個巨大的斷崖。河水奔流而下，墜入下方一個望不到邊際的巨大地下湖泊之中，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湖泊廣闊，幽深不知幾許，湖麵並非完全黑暗，而是散發著一種更加深邃、彷彿源自九幽的暗藍色光芒。
而更讓兩人心驚的是，在湖泊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黑色祭壇！
祭壇通體由某種不知名的黑色石材砌成，造型古樸而詭異，呈金字塔狀，共分九層。每一層都刻滿了密密麻麻、扭曲怪異的符文，與林塵之前撿到的那塊碎片上的符號同源，隻是更加複雜、完整。此刻，那些符文正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地閃爍著幽光，不斷從下方的湖泊以及虛空中汲取著某種陰冷、死寂的能量。
一股令人心悸、彷彿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壓抑感，以祭壇為中心彌漫開來。就連那轟鳴的瀑布聲，似乎都被這股力量所扭曲、吸收，變得沉悶而遙遠。
“這是……‘聖教’的祭祀之地！”蘇婉清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她能從那座祭壇上，感受到一股極其邪惡、古老、試圖將萬物歸於虛無的可怕意誌。
林塵的“器韻感知”在接觸到那祭壇的瞬間，就如同被針紮了一般刺痛！那祭壇散發出的“韻”，充滿了毀滅、混亂與墮落，與他之前感知過的任何法器、陣法都截然不同，是一種純粹的“惡”。劍塚更是傳遞出強烈的排斥與警告之意。
“他們在抽取這片秘境，乃至更廣大區域的地脈與靈機，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林塵目光銳利，他能清晰地“看”到，無數細微的能量流，正從四麵八方，尤其是從腳下的地脈以及頭頂的岩層中被強行剝離，彙入那祭壇之中。祭壇頂端，一團模糊的、不斷扭曲的黑暗正在緩緩成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必須阻止他們！否則，不僅這雲霧秘境將徹底崩潰，甚至可能波及到外界的青嵐宗！
然而，如何阻止？祭壇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極其恐怖，遠超之前的金丹修士，貿然靠近，無異於自尋死路。
就在兩人心中沉重，思索對策之際，祭壇方向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兩人心中一驚，連忙收斂所有氣息，藉助岸邊一塊巨石的陰影，小心翼翼地望了過去。
隻見在祭壇的第三層平台上，站著三道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追殺他們的那個灰袍金丹修士！他此刻微微躬身，神態恭敬，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倨傲。
而讓他如此恭敬對待的，是站在他前方的兩人。左邊一人，身著繡著金邊的黑色長袍，麵容籠罩在兜帽的陰影下，看不清具體樣貌，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那灰袍金丹修士更加深沉晦澀，赫然也是一位金丹修士，而且境界更高！
右邊那人，則讓林塵瞳孔驟縮！此人並未穿著聖教服飾，而是一身青嵐宗內門長老的袍服！麵容儒雅，三縷長須，平日裡在宗門內以溫和公正著稱的——吳清風，吳長老！
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與聖教的人站在一起？！
“吳長老，此次計劃若能成功，聖教絕不會忘了你的功勞。”那黑袍金丹修士聲音沙啞地開口，帶著一絲笑意，“待‘虛無之種’孕育完成，以此秘境與青嵐宗地脈為祭品，開啟通道，迎接聖主意誌降臨……屆時，莫說一個青嵐宗長老，便是這南疆之地，也可交由你打理。”
吳清風臉上帶著謙卑而熱切的笑容，拱手道：“黑煞尊者謬讚了。能為聖教大業略儘綿力，是吳某的榮幸。隻是……宗門那邊，周長老等人似乎已有所察覺，還需儘快行事，以免夜長夢多。”
那被稱為黑煞尊者的黑袍人點了點頭：“放心，祭壇運轉已至關鍵，最多再需一日，‘虛無之種’便可初步凝聚。屆時，秘境自封，內外隔絕，便是化神修士親至，一時半刻也休想闖入。至於那幾個老家夥的探查……哼，正好一並解決了。”
灰袍修士介麵道：“尊者，方纔逃掉的那兩個小輩……”
黑煞尊者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兩隻煉氣期的小老鼠，誤入此地，掀不起什麼風浪。或許早已被暗流撕碎，或是困死在某處。待大事已成，再慢慢清理不遲。眼下，維持祭壇穩定，接引聖力纔是首要。”
三人的對話，如同驚雷般在林塵與蘇婉清腦海中炸響！
聖教！虛無之種！獻祭秘境與青嵐宗地脈！迎接聖主意誌！內奸吳長老！
一個個駭人聽聞的詞語，拚湊出了一個足以顛覆青嵐宗、禍亂南疆的驚天陰謀！
他們竟然想將整個雲霧秘境，連同青嵐宗的部分根基，作為祭品！一旦成功，青嵐宗萬年基業恐怕將毀於一旦！
蘇婉清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充滿了憤怒與寒意。她身為青嵐宗真傳，絕不容許宗門遭此大難！
林塵亦是心潮起伏。他雖入門不久，對宗門感情不深，但青嵐宗好歹給了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葬劍穀更是他崛起的起點。更何況，若讓聖教陰謀得逞，覆巢之下無完卵？他必將捲入更大的漩渦，不得安寧。
必須阻止他們！
可是，對方有兩名金丹修士，還有一座明顯是聖教重器的邪惡祭壇！他們兩人，一個煉氣九層，一個煉氣八層（蘇婉清），實力差距如同天塹！
硬闖是送死。
通知宗門？且不說秘境即將自封，他們現在連出路都找不到。
難道隻能眼睜睜看著？
不！一定還有辦法！
林塵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座不斷汲取能量的祭壇，大腦飛速運轉。他的“器韻感知”在巨大的壓力下被催發到極致，試圖從那繁複詭異的符文與能量流轉中，尋找一絲破綻。
祭壇……能量……符文結構……核心……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祭壇最頂端，那團不斷扭曲、孕育著“虛無之種”的黑暗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的暗紅色晶石上！
所有的能量，在流經各層符文轉化後，最終都彙入了那塊晶石之中，再由它供給給上方的“虛無之種”！
那是……祭壇的能量核心與控製係統！
如果能破壞那塊晶石……
一個極其大膽、瘋狂到極點的計劃，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猛地轉頭，看向蘇婉清，眼神灼灼，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蘇師姐，我有一個計劃，或許能阻止他們，但……九死一生。”
蘇婉清迎上他決絕的目光，沒有任何猶豫，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堅定：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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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