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23章 我即規矩
旭日東升，金光灑落，將青嵐宗主峰廣場映照得一片輝煌。今日，便是宗門大比最終決戰之日。廣場中央最大的那座擂台周圍，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氣氛空前熱烈，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兩端。
一端，是身著月白真傳弟子袍，身姿挺拔，麵容俊朗，氣息如深潭古井般幽深難測的沈青虹。他負手而立，神情平靜，唯有眼眸開闔間，偶爾流露出一絲彷彿能洞悉萬物本質的睿智光芒。築基大圓滿的靈壓雖含而不露，卻自然形成一股無形的場域，令人心生敬畏。
另一端，則是一身樸素青衫，麵色平靜，眼神深邃如星的林塵。他周身並無強大靈壓外放，但經曆過昨日那震撼一指與夜間風波，再無一人敢小覷於他。他站在那裡，彷彿一柄藏於鞘中的絕世古劍，不出則已，出則必石破天驚。
高台之上，掌門玄誠真人、諸位長老儘數在列。吳清風亦在其中，麵色看似平靜，但袖中微微蜷縮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昨夜失手，已讓他陷入被動。
“決賽，開始！”執事長老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擂台上，兩人相對而立，並未立刻動手。
沈青虹目光落在林塵身上，緩緩開口，聲音清越：“林師弟，你很好。”他語氣中帶著真誠的讚賞，“於微末中崛起，於絕境中逢生，劍走偏鋒，卻能另辟大道。昨日一指，寂滅之意初顯，已得劍道真諦三分神韻。”
林塵微微頷首：“沈師兄過譽。”
“非是過譽。”沈青虹搖頭，神色轉為肅然，“我邀你傾力一戰，非為虛名。一為印證吾道，二為……看清你的劍，是否真能斬破迷障，守護宗門。”
他話中有話，似有所指。林塵心中明瞭，沈青虹乃至其身後的掌門一係，或許早已察覺吳清風與聖教的蛛絲馬跡，他們需要確認，自己這把突然出現的“利劍”，是否足夠鋒利，足夠可靠。
“劍利與否，試過便知。”林塵目光平靜，體內劍塚二層悄然運轉，兩柄本源光劍嗡鳴，資料劍樞進入超頻狀態，開始解析沈青虹那看似毫無破綻的氣場。
“善！”沈青虹不再多言，並指如劍，淩空一點。
沒有浩大聲勢，沒有絢麗光華，隻是一道凝練到極致、彷彿蘊含了天地至理的青色劍氣，如同初春第一縷破開冰雪的生機，卻又帶著洞穿一切的決絕，悄無聲息地刺向林塵。這一劍，快得超越了視覺，直接作用於感知！
青嵐宗鎮宗絕學——太初劍氣！
資料劍樞瞬間警報！
“警告！目標攻擊蘊含高維規則碎片！能量層級：偽金丹級！速度：超越常規捕捉極限！常規規避方案失效！”
“緊急推演……結合北辰資料庫……解析其‘生滅’道韻……模擬反製……”
林塵瞳孔驟縮！這一劍，比吳清風的偷襲更加可怕！它鎖定的是“存在”本身！
避無可避！
“北辰！”林塵在心中怒吼。
“來了！”北辰的意念帶著前所未有的興奮與凝重，“小子，放開身心，引動劍塚全部力量！以此劍為磨刀石，助你凝聚自身劍道之種！”
轟——！
林塵不再有任何保留！劍塚二層全力爆發！金煞、破滅、歸墟、乃至之前吞噬各類法器獲得的種種特性，在這一刻被資料劍樞強行統合，在北辰的本源劍意引導下，瘋狂灌注於他手中的長劍！
他並未施展任何已知劍招，而是遵循著本能與資料流推演出的最優軌跡，迎著那道太初劍氣，一劍刺出！
這一劍，不再是模仿，不再是借用，而是開始孕育屬於他林塵自己的——劍道！
灰、金、黑三色光華在劍尖交織、纏繞、坍縮，最終化作一道混沌未開、彷彿能衍化萬物又能終結一切的原初劍罡！
我之道，納萬器為塚，熔萬法為爐！此劍，即為——萬法歸寂！
“嗡——！”
兩道截然不同，卻都觸及規則層麵的劍氣於擂台中央轟然碰撞！
沒有巨響，沒有爆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空間如同水波般劇烈扭曲、蕩漾！
擂台那足以承受金丹修士攻擊的堅固禁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道道裂紋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碰撞的中心。
隻見那蘊含生滅道韻的太初劍氣，與那衍化歸寂的混沌劍罡，如同兩條太古巨蟒，相互纏繞、吞噬、湮滅！
沈青虹臉色微白，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感受到了林塵劍罡中那股蠻橫、霸道、欲要容納並終結一切的意誌！
林塵更是渾身劇震，七竅之中均有細微血絲滲出，但他眼神依舊明亮，甚至更加璀璨！他在瘋狂吸收、解析著太初劍氣的道韻，完善著自己的“萬法歸寂”！
僵持，隻持續了一瞬。
下一刻！
“哢嚓！”
彷彿琉璃破碎的輕響傳來！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威名赫赫的太初劍氣，竟從中間被那道混沌劍罡硬生生剖開！如同熱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
劍氣崩散，化為最精純的靈氣消散。
而林塵的混沌劍罡，雖然也變得極其黯淡、細小，卻去勢不減，如同跨越了時空，點向了沈青虹的眉心！
沈青虹怔怔地看著那點在眉心的黯淡劍罡，感受著其中那縷令他都心悸的歸寂之意，臉上非但沒有挫敗，反而露出了一抹釋然與欣慰的笑容。
他散去周身靈力，輕聲道：“我輸了。”
劍罡於他眉心前寸許悄然消散，化作點點流光。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如同火山爆發般的聲浪衝天而起！
“贏了？！林塵贏了？！”
“他擊敗了沈師兄？！這怎麼可能！”
“那是什麼劍法？竟然能破開太初劍氣！”
“萬法歸寂……我從未聽說過如此劍道！”
高台之上，眾長老霍然起身，臉上充滿了震撼與不可思議。玄誠真人看著擂台上那道持劍而立的年輕身影，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最終化為一聲悠長的歎息與決斷。
吳清風臉色鐵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死死盯著林塵，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但更多的，是一種計劃徹底失控的驚怒與一絲……恐懼？此子，絕不能留！
林塵收劍，體內一陣空虛，方纔那一劍幾乎抽乾了他與劍塚的全部力量。但他站得筆直，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沈青虹身上。
“承讓。”
沈青虹拱手，鄭重道：“林師弟劍道已成，青嵐宗之幸。”他此言，無疑是代表掌門一係，正式認可了林塵的地位與力量。
執事長老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高聲宣佈：
“宗門大比最終勝者——林塵！”
聲音傳遍四方。
林塵站在擂台中央，接受著無數道或狂熱、或敬畏、或複雜的目光洗禮。他從一個被視為永恒廢材的雜役，一路戰至今日，登頂宗門大比！這不僅僅是實力的勝利，更是對他所堅持之道的肯定！
然而，他心中並無太多喜悅，隻有一片澄澈與堅定。
吳清風未除，聖教威脅猶在，前路依舊漫漫。
但，那又如何？
劍塚已開，北辰蘇醒，我道初成。
自此，青嵐宗內，無人再可輕我、辱我、欺我！
我林塵，便是規矩！
他抬頭，望向那無儘蒼穹，彷彿看到了未來更加波瀾壯闊的征程。
第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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