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之丹劍傳奇 第542章 離開藥神界

    光陰如水，靜靜流淌於造化殿內，不覺已是數載春秋。

這一日，盤坐於青玉蒲團上的趙小白周身氣息一陣輕微鼓蕩，旋即緩緩平複。他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蘊，清澈深邃，彷彿倒映著星河流轉。元嬰後期的修為已臻至圓滿無暇之境，靈力充盈飽滿，神識凝練如鋼，對周遭天地法則的感應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清晰程度。那初凝的“神源”雖未壯大多少，卻更加穩固，如同丹田內一顆不滅的道種，隱含著邁向更高層次的無限可能。

他看向造化泉方向。藥塵早已結束脩煉，正負手立於泉邊，凝視著那氤氳的七彩霞光與汩汩湧動的泉水。他身形凝實，氣息淵深似海，化神初期巔峰的境界圓融無缺，僅僅是站在那裡，便彷彿與這片天地的核心融為一體，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宗師氣度。

“醒了？”藥塵並未回頭，聲音平和。

“是，師尊。”趙小白起身，走到藥塵身側，“弟子自覺已將此行收獲初步消化，修為進境也暫時到了瓶頸。”

藥塵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停留在泉眼之上：“此地雖好，終非久留之鄉。你我塵緣未了，外界的風雲，仍需親身去經曆、去應對。藥神界封閉太久，它的使命是守護傳承，而非圈養傳人。”

趙小白深以為然。數年的靜修，收獲巨大，但心底那份對更廣闊天地的嚮往，對未知挑戰的期待，也隨著實力的提升而愈發強烈。丹霄閣的眾人、中域的局勢、乃至那隱約感知到的域外魔道陰影，都讓他無法長久安心於此地潛修。

“師尊所言極是。隻是，我們該如何離開？那藥靈聖獸前輩…”趙小白想起那頭氣息深不可測的守護聖獸。

藥塵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感慨：“聖獸前輩守護此界，職責已了。在接受最終傳承時，我便感知到，它已陷入沉眠，以此積蓄力量，維係藥神界的根基不墜。我等離去，無需驚擾它。”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虛劃，一道蘊含著獨特韻律與生命氣息的靈光打出，沒入前方的虛空。那是《藥神典》傳承中記載的、唯有核心傳人才能動用的離界法訣。

嗡——

大殿輕輕一震，並非劇烈，卻彷彿觸及了某種根本規則。前方那由萬年寒冰砌成、雕刻著無數草木生靈圖案的殿壁，開始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漣漪中心，一點光芒亮起，迅速擴大，形成了一道散發著柔和白光、僅容兩人通過的門戶。門戶外，不再是神殿內部的景象，而是一片模糊扭曲的虛空光影，隱隱傳來遠古戰場那特有的蒼涼與死寂氣息。

與此同時，整個藥神界似乎生出了感應。天際那永恒的、由濃鬱靈氣形成的霞光開始緩緩收斂，遍佈大地的奇花異草微微搖曳，散發出最後的蓬勃生機，彷彿在無聲地送彆。遠方，那處他們曾艱難通過考驗的造化殿丹鼎虛影，以及更外圍的山川河流，都開始變得有些朦朧，空間結構趨於穩固與封閉。一種“圓滿”與“終結”的意境，彌漫在天地之間。

藥塵率先邁步，毫不猶豫地踏入那光門之中。趙小白緊隨其後。

就在趙小白身形完全沒入光門的刹那，他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隻見那宏偉的造化殿，那氤氳著無儘生機的生生造化泉，以及那沉睡中的藥靈聖獸所在的模糊方位，都在迅速遠去、變小，如同退潮時顯露的沙畫，被無形的力量緩緩抹去痕跡。光門在他身後無聲無息地合攏，最後一眼，他彷彿看到那頭通體如玉的麒麟聖獸，在沉睡中輕輕動了一下眼皮，一道飽含歲月滄桑與淡淡期許的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間，落在他身上一瞬，隨即徹底隱沒。

下一刻，強烈的空間置換感襲來。

與來時的艱難破禁、危機四伏不同，此次離開，有核心傳承法訣引導，過程平穩了許多。但穿越兩界壁壘帶來的空間擠壓與法則變換，依舊讓趙小白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和肉身撕裂感。他周身靈力自發運轉，護住己身，那絲穩固的神源也微微發光，幫助他抵禦著這種不適。

藥塵則顯得從容許多，化神期的修為足以讓他無視這種程度的空間擾動，甚至還有餘力分出一縷神念，護在趙小白身側。

短暫的黑暗與失重後，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

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兩人。

濃鬱到化不開的死寂、蒼涼、毀滅之意，取代了藥神界那勃勃生機與精純靈氣。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荒蕪的味道，靈氣稀薄而狂暴，夾雜著無數年前殘留的殺伐之氣與不甘的怨念。抬頭是灰暗壓抑的天穹，不見日月星辰，隻有永恒的昏沉。腳下是暗紅色、彷彿被無數鮮血浸透後又乾涸板結的土地，散落著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森白骸骨，以及無數殘破不堪、靈性儘失的法寶碎片，一直蔓延到視線的儘頭。

他們回到了遠古戰場。

與數年前初入時相比，這片戰場似乎更加死寂了。那些因執念而遊蕩的戰魂，許是感受到了藥神界關閉時散逸出的最後一絲純淨生機與圓滿道韻，竟大多蟄伏了起來，或是徹底消散於無形，使得這片地域顯得格外空曠與蕭索。

身後，那處由青銅令牌開啟的入口光門，在他們完全脫離後，便如同漣漪平複，徹底消失不見。虛空恢複了原狀，再也感應不到任何藥神界的氣息。那片蘊含著上古丹道最高傳承的秘境，彷彿從未存在過，重新隱沒於曆史的塵埃與空間的夾縫之中。

師徒二人站在原地，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從極致生機到絕對死寂，從大道圓滿到毀滅殘破，這強烈的對比與衝擊，讓他們的心神都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藥塵深吸一口氣，那帶著腐朽與殺伐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腑，他眼神中的感慨逐漸被堅毅所取代：“由生入死，由圓滿入殘缺，此亦是天道迴圈之一麵。得此傳承，非是終點，而是背負起了延續與光大的責任。小白，前路漫漫，你我當共勉之。”

趙小白收斂心神，將藥神界的一切美好與感悟深藏心底，目光掃過這片滿目瘡痍的戰場，重重抱拳：“弟子明白！絕不負師尊與前輩厚望！”

他的聲音在這死寂的戰場上傳出很遠，帶著一股破開迷霧、堅定前行的力量。

藥塵不再多言，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鋪開，迅速辨明瞭方向：“走吧，先離開這處戰場。中域，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們。”

師徒二人化作兩道流光，一青一白，掠過暗紅的大地，穿過巨大的骸骨森林，向著遠古戰場的邊緣，向著那紛擾與機遇並存的外界，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