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之丹劍傳奇 第681章 元神凝聚
丹火堡深處，專供高階修士閉關的“丙三”號靜室。
石門緊閉，其上銘刻的繁複陣紋流淌著晦澀的靈光，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靜室之內，靈氣已濃鬱到化為實質，不再是縹緲的氣態，而是如同淡白色的流雲霧靄，緩緩盤旋、湧動。趙小白盤膝坐於靜室中央的千年寒玉蒲團之上，雙目緊閉，麵容無悲無喜，彷彿一尊亙古存在的石雕。
然而，在他體內，正進行著一場遠比星辰生滅、宇宙初創更為精微，也更為凶險的劇變。
化神巔峰的靈力早已充盈至四肢百骸、經脈竅穴的每一處角落，如同奔湧的大江，波濤洶湧，卻又被一股強大的意誌牢牢約束，循著《太初衍神經》與《藥神典》融合後的玄妙路徑，進行著最後的周天運轉。丹田氣海之中，那尊與趙小白麵目一般無二，通體閃耀著金、青、藍三色寶光的元嬰，此刻已不再是盤坐姿態。它懸浮於氣海中央，小小的身軀微微舒張，雙手結著一個古老而複雜的印訣。
元嬰的麵容，前所未有的肅穆。
與之呼應的是識海。原本浩瀚無垠，以神念星辰點綴的識海空間，此刻所有的星辰光芒都向內收斂，彙聚於識海最核心處，那裡，一團凝練到極致、散發著溫潤輝光的神魂本源，正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引動著整個識海隨之輕微震顫，散發出無形的波紋。
“時候到了。”
一個明悟自趙小白心神深處升起，無關外物，純乎本能。
他心念微動，體內奔流的浩瀚靈力驟然加速，如同聽到了衝鋒號角的千軍萬馬，分成涇渭分明卻又緊密聯係的兩股洪流。一股自丹田氣海向上，裹挾著元嬰本源，直衝眉心祖竅；另一股自識海核心向下，牽引著凝練的神魂之力，沉入丹田氣海。
這是一步險棋。元嬰乃修士法力與生命本源之核心，神魂乃意識與靈智之根本。二者雖同居一體，相互依存，但本質上仍是兩種不同層麵的存在。強行令其交彙融合，如同將水與火置於一爐，稍有差池，輕則元嬰潰散、神魂重創，修為儘廢；重則意識湮滅，肉身崩解，徹底化為宇宙塵埃。
然而，欲達煉虛，此乃必經之路。
“轟——！”
當元嬰之力與神魂之力在趙小白刻意引導的路徑中點——位於中丹田膻中穴附近的一片虛無竅穴——轟然對撞時，趙小白的整個意識彷彿被投入了混沌洪爐之中。沒有想象中的劇烈爆炸，隻有一種源自生命最深層次的、難以言喻的撕裂與重構之感。
痛苦？不，那已超越了痛苦的範疇。那是一種存在本質被強行打散，又在那冥冥中的大道規則下，被無形之手重新捏合的恐怖過程。他的意識在那一刻彷彿被分割成了億萬份，每一份都在經曆著不同的幻滅與新生。時而如同置身熔岩地獄，被至陽至剛的元嬰之力灼燒；時而又如墜九幽冰窟，被至陰至柔的神魂之力凍結。
外界，趙小白盤坐的肉身猛地一震，麵板表麵瞬間滲出細密的血珠，那是體內能量衝突過於劇烈，導致毛細血管崩裂的景象。他的眉頭緊鎖，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煎熬。
但他心神深處，一點靈光始終不滅。那是他曆經數百年修行，無數次生死搏殺，於紅塵萬丈中洗練出的堅不可摧的道心。是守護摯友、追尋大道的執著信念。
“元嬰為舟，神魂為舵……法則為引，融！”
他於那無邊的混沌與痛苦中，堅守本心，運轉功法總綱。早已感悟的火之爆裂、木之生機、冰之凜冽，三種截然不同的法則意境，此刻不再是外界的感應，而是自他生命本源中流淌而出，化作三道顏色各異、細若遊絲卻堅韌無比的光線，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元嬰與神魂對撞產生的混沌能量團中。
這三道法則絲線，如同最靈巧的織工，開始引導、梳理那狂暴而混亂的能量。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或許是一瞬，或許是千年。
在那三道法則絲線的牽引下，混沌的能量團開始緩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了一個微型的漩渦。漩渦中心，一點極致的光亮誕生了。那光亮初時微弱，彷彿風中殘燭，卻頑強地吸收著漩渦中的能量，逐漸壯大。
不知過了多久，漩渦緩緩平息，那點光亮也穩定下來。
它不再是一個光點，而是一個小小的人形。
容貌與趙小白一般無二，眉宇間卻多了一份俯瞰眾生、洞悉虛實的淡漠與威嚴。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質感，表麵流淌著淡淡的九彩光暈，仔細看去，那光暈赫然是由無數細密到極致的法則符文構成。在其心臟位置，一團三色火焰（代表丹火）、一株青翠幼苗（代表藥道生機）、一片冰晶雪花（代表冰係神通）的虛影緩緩盤旋，構成了一個穩固的核心。
元神，初成！
就在這尊微小元神徹底凝聚成型的刹那——
“嗡！”
一聲並非來自物質世界，而是直接響徹在靈魂層麵的清鳴，自趙小白體內擴散而出。
靜室內，那原本緩緩流淌的液態靈霧，彷彿受到了無形巨力的牽引，瞬間沸騰！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朝著趙小白的身體湧去，透過毛孔，鑽入經脈，最終被那初生的元神貪婪地吸收。元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凝實了那麼一絲。
趙小白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
眸中已非往日的神光湛湛，而是化為兩潭深不見底的幽泉，瞳孔深處，彷彿有星雲生滅、法則交織的幻影一閃而逝。
他“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無需刻意釋放神念，靜室牆壁上陣紋靈力的細微流轉，空氣中每一粒靈子跳躍的軌跡，甚至腳下地脈深處傳來的微弱波動，都如同掌上觀紋，清晰無比地映照在他的心間。神念覆蓋範圍並未立刻暴漲，但感知的精細度、穿透力，提升了何止十倍！
更玄妙的是，他抬頭“望”向靜室的虛空。在他此刻的感知中，那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不再虛無。無數色彩斑斕、粗細不一、散發著不同道韻的“絲線”，如同經緯般縱橫交錯，構成了這個世界最底層，也最真實的框架。
火之法則的絲線，熾熱而活躍，如同跳動的火焰精靈；木之法則的絲線，充滿生機與韌性，如同蜿蜒的青色藤蔓；水之法則的絲線，柔韌而冰寒，如同流淌的幽藍冰河；土之法則的絲線，厚重而承載；金之法則的絲線，鋒銳而堅不可摧……還有更多他無法理解，代表著風、雷、光、暗、時間、空間等至高法則的絲線，隱沒在更深層的虛空之中，若隱若現。
這些法則絲線，並非靜止，它們時刻在微微顫動，相互影響，構成了萬物執行、能量傳遞的根基。
“這就是……煉虛之境方能窺見的……世界真實的一角麼？”趙小白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明悟。
他嘗試著，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微弱到極致的神念，如同伸出無形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最近處的一根代表著“火”的赤紅色法則絲線。
“嗤——”
那根絲線微微一顫，趙小白指尖前方的虛空中，憑空冒出了一簇小小的、卻無比純粹的金色火焰，靜靜地燃燒，散發出精純的火係靈力。
無需咒語，無需法訣，僅僅是引動了天地間固有的法則之力！
當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剛才那輕輕一觸，對初生的元神而言，亦是負擔不小。想要如臂指使地操控這些法則絲線，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但這無疑是質的飛躍！
從今日起，他施展任何與火、木、冰相關的神通術法，威力都將得到天地法則的自然加持，遠非化神期時依靠自身靈力蠻乾可比。煉丹之時，對火候的掌控，對藥材藥性變化的感知，也將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他緩緩低下頭，內視自身。
丹田之內，那尊三色元嬰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尊盤坐的、散發著九彩光暈的微小元神。它既是法力核心，亦是神魂本源，是趙小白生命形態躍升後的全新載體。
“元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