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之丹劍傳奇 第711章 丹師破陣
流雲古戰場深處，那座巍峨卻已大半崩塌的傳承主殿，如同一位沉默的遠古巨人，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守護著。九天罡風陣雖因歲月流逝而殘缺，但其殘存的威能，依舊讓在場的五位煉虛修士感到棘手萬分。
罡風呼嘯，並非尋常之風，而是凝聚成近乎實質的青灰色風刃，其中更夾雜著細碎的銀色雷光，在主殿外圍形成一道狂暴的能量漩渦。先前破軍、七殺兄弟試圖以力破陣，七殺那柄無堅不摧的破魂鉤剛觸及陣法邊緣，便被數道疊加的罡風雷刃擊中，護體靈光瞬間破碎，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焦黑捲曲的傷痕，更有一股破壞性的風雷異力鑽入其經脈，瘋狂肆虐。七殺臉色慘白如紙，氣息迅速萎靡，若非藥塵及時喂下一顆保命靈丹，並以精純法力暫時封住其心脈，恐怕已然隕落。破軍抱著重傷的兄弟，目眥欲裂，卻也不敢再妄動，隻是用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狂暴的陣法，粗重的喘息聲中充滿了不甘與後怕。
“好厲害的九天罡風陣……殘缺至此，竟還有如此威力。”
空冥道人麵無表情，但眼神格外凝重，他周身空間波紋微微蕩漾，似乎在不斷測算著陣法的空間節點，“此陣與這片破碎戰場的天地氣機相連，蠻力硬闖，除非有合體期修為，否則便是自尋死路。其陣眼並非固定一處，而是隨風雷之勢在數個節點間流轉，極難鎖定。”
藥塵蹲在七殺身旁，一邊以銀針導引其體內肆虐的風雷異力，一邊沉聲道：“風從虎，雲從龍，雷乃天地之樞機。此陣借九天罡風與流雲神雷之力，風雷相生，自成迴圈。要破此陣，需斷其根，擾其序，令風雷失衡，迴圈自潰。”
他抬頭看向趙小白，“小白，你觀此陣能量流轉，可有何發現？”
趙小白雙目之中隱有青、金二色流光交替閃爍，那是他將神識催發到極致，並結合《藥神典》中關於能量感知的秘術，在仔細觀察著大陣的能量流動。在他眼中，那已不再是簡單的風刃雷光，而是一條條、一道道清晰無比的能量脈絡。青灰色的風屬效能量如同湍急的河流，銀白色的雷屬效能量則如河中躍動的電魚，兩者交織纏繞，形成一個精密而複雜的迴圈網路。這個網路不斷地從虛空中汲取著稀薄卻源源不斷的靈氣，尤其是那些破碎空間裂縫中逸散出的混亂能量，經過陣法轉化，化作了守護此地的風雷之力。
“師父所言極是。”
趙小白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洞察的明澈，“此陣確與天地靈氣吞吐息息相關。它並非完全依靠自身儲存的能量，更像一個活物，在呼吸。每一次風雷湧動，都是一次靈氣的吸入、轉化與撥出。你們看——”他伸手指向陣法幾個特定的方位，那裡能量脈絡格外明亮，“這些節點，在陣法運轉至特定相位時，會短暫地成為靈氣吸納與轉化的‘竅穴’，也是其迴圈最為活躍，同時也最可能出現滯澀的關頭。”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若能在這幾個關鍵節點，同時投入能劇烈擾亂、甚至暫時凝固區域性天地靈氣的藥物，就如同在人體運轉周天的關鍵竅穴上紮入一根毒針，必能引起其整個能量係統的紊亂！風雷失衡，這大陣的威力自會大減，甚至出現短暫的破綻。”
“擾亂靈氣？何種丹藥能有此奇效？”
破軍忍不住問道，語氣中帶著懷疑。他從未聽說過哪種丹藥能直接影響到陣法這等龐然大物。
“尋常丹藥自然不行。”
趙小白目光掃過地上幾株在古戰場采集到的、蘊含著奇異空間和風雷屬性的靈草，“我需要現場煉製一種‘紊靈丹’。”
“現場煉製？”
空冥道人微微挑眉，“此地靈氣混亂，魔氣暗藏，並非理想的煉丹之所。而且，時間緊迫，七殺道友的傷勢恐難以持久拖延。”
“顧不了那麼多了。”
趙小白語氣堅決，“材料勉強夠用，至於環境……”他深吸一口氣，“正好以這陣法逸散的風雷之力為薪柴！”
說罷，他不再猶豫，袖袍一拂，流光溢彩的流火鼎轟然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在這死寂的古戰場中格外清晰。他沒有選擇相對平穩的後方，反而將丹爐置於距離罡風陣邊緣不過百丈之處，這個位置能清晰地感受到風雷之力拂過臉頰的刺痛感。
“師父，空冥前輩，為我護法，留意陣法異動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危險。破軍道友，請照顧好七殺道友，並隨時準備，一旦陣法出現破綻，立刻帶他後撤！”
趙小白迅速安排，隨即盤膝坐在流火鼎前，神情肅穆。
下一刻，他雙手掐訣，丹田內冰焰丹火洶湧而出，經由經脈灌注至流火鼎內。並非直接點燃爐火，而是先以火焰在丹爐內外勾勒出一道道玄奧的符文，形成一個微型的控火靈陣，以此隔絕外界過於狂暴混亂的能量對煉丹過程的直接衝擊。
緊接著，一株株形態各異、閃爍著不同光澤的靈草、礦物被他投入鼎中。其中有名為“亂空花”的奇異靈植，花瓣能引動細微的空間漣漪；有“定風草”，本身能穩定風靈之力，但過量逆用，反而會引起風靈暴走；更有幾塊“噬靈礦”的碎屑，這種礦物能緩慢吞噬周圍靈氣，被趙小白以秘法激發其活性……
煉丹過程絕非一帆風順。外界罡風陣的能量波動不時乾擾著丹爐內的平衡，好幾次都險些導致藥液暴走，炸爐的風險如影隨形。趙小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神識高度集中，如同在走鋼絲。他不僅要精準控製冰焰丹火的溫度與輸出，時而熾熱如陽，時而冰冷如淵，以應對不同材料的特性；更要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導、化解偶爾滲透進控火靈陣的風雷餘波，甚至嘗試將一絲絲無害化的風雷之力引入丹爐，作為催化！
藥塵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緊張。趙小白此舉，已非簡單的煉丹，而是在進行一種極其危險的丹道實驗，將外界環境因素強行納入煉丹體係之中。這需要對藥性、火候、能量本質有著超凡的理解和掌控力。
空冥道人則是默默佈下幾道簡易的空間屏障，阻擋那些過於強大的能量亂流，他看著趙小白那舉重若輕又險象環生的操作，淡漠的眼中也不禁掠過一絲驚歎。此子不僅丹道天賦異稟，這份臨危不亂的膽識與機變，更是難得。
時間一點點過去，流火鼎內的藥液在冰焰的淬煉和風雷之力的輕微刺激下，漸漸融合，凝聚成數顆龍眼大小、顏色混沌、表麵不時閃過細微電芒的丹藥雛形。一股奇異的氣息彌漫開來，周圍的靈氣彷彿受到吸引，又像是感到恐懼，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成！”
約莫兩個時辰後，趙小白猛地睜眼，低喝一聲，雙手法印一變。流火鼎蓋轟然開啟，五顆顏色灰暗、毫不起眼，卻散發著紊亂靈氣波動的丹藥飛射而出，被他早有準備地用玉瓶一一接住。丹藥表麵，隱約可見細微的螺旋紋路，彷彿一個個微型的靈氣漩渦。
“這就是‘紊靈丹’？”
破軍看著那看似普通的丹藥，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
趙小白臉色微微發白，連續的高強度煉丹讓他消耗頗大，但眼神依舊明亮，“此丹蘊含相衝的藥力與被固化的紊亂靈機，一旦爆發，足以在短時間內令小範圍內的天地靈氣陷入混沌。”
他稍作調息，便站起身，將玉瓶握在手中，目光投向那依舊咆哮的九天罡風陣：“空冥前輩，請指明那三個能量吸納節點最可能同時出現的下一瞬！”
空冥道人聞言，立刻閉目凝神，雙手快速掐算，周身空間波紋劇烈震蕩。片刻後，他猛地睜眼，指向陣法某三個方位：“就是現在！東南巽位，西北乾位，正中央離位！三息之後，節點將同時亮起！”
“好！”
趙小白毫不遲疑，身形如電，並非衝向陣法，而是迅速遊走於陣法外圍的空冥所指的三個方位附近。在到達每個預定位置的瞬間，他屈指一彈，一顆“紊靈丹”便化作一道灰光，精準無比地射向那看似空無一物，但在他和空冥感知中卻能量即將彙聚的“竅穴”！
“噗！”“噗！”“噗！”
三聲輕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丹藥在接觸到大陣能量膜的瞬間，並未被風雷立刻摧毀，而是如同水滴入熱油，猛地爆開！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股無形卻劇烈的靈氣亂流以爆點為中心，驟然擴散！
刹那間，那原本井然有序、迴圈不息的風雷能量脈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麵，瞬間變得混亂不堪！青灰色的風刃失去了方向，相互碰撞、湮滅；銀白色的雷光變得黯淡、扭曲，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整個九天罡風陣的光幕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發出的呼嘯聲也變成了刺耳嘈雜的噪音。
陣法運轉，出現了明顯的凝滯！
“就是現在！通道已現，維持不了多久！”
空冥道人眼中精光一閃，率先化作一道流光，衝向那因能量紊亂而暫時變得稀薄的正中央離位光幕。
藥塵一把抓起重傷的七殺，破軍緊隨其後，兩人護持著傷者，毫不遲疑地跟上。
趙小白落在最後，他看了一眼那因紊靈丹之力而暫時陷入“癱瘓”的陣法，心中對丹道之用的廣闊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緊隨眾人之後，輕易地穿過了那層已然脆弱不堪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