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韓老魔是我領路人 第441章 青石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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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青衫下襬沾著些山間晨露,鞋尖裹了層薄薄的黃土——這是他徒步走了三日山路的痕跡。越過最後一道緩坡時,風裡忽然摻了些不同的氣息,不是山林的草木腥,也不是荒野的塵土味,而是帶著煙火氣的清甜,混著溪水潺潺的聲響,還有……朗朗的讀書聲。
他抬眼望去,山坳裡臥著個不大的鎮子,青灰色的屋頂順著山勢鋪展開,像極了他曾在畫本上見過的水墨小品。鎮口那棵需兩人合抱的老槐樹,枝椏遒勁地探向天空,濃蔭下圍著幾個納鞋底的婦人,手裡的針線穿梭,嘴裡聊著誰家的雞下了雙黃蛋,誰家的小子又偷摸去河裡摸魚。槐樹下的青石板路蜿蜒著往鎮裡去,路儘頭能看見一方小小的土牆院子,讀書聲正是從那院子裡飄出來的。
“該是到青石鎮了。”**低聲自語,腳步不自覺地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挪去。他這一路從雁門關南下,又在龍泉古鎮的鐵匠鋪掄了半年大錘,後來還在繡坊捏了數月繡花針,身上的修士氣息早被凡間的煙火磨得淡了,隻剩一雙眼睛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清明——那是金丹修士對萬物的細微感知,卻被他刻意收斂著,隻當自己是個走南闖北的遊方郎中。
離著土牆院子還有十來步遠,他便停住了腳。院子的木門是舊的,門框上裂著幾道細縫,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上麵用紅漆寫著“青石學堂”四個大字,漆皮掉了大半,卻依舊端端正正。院牆是用黃泥糊的,有些地方被雨水衝得坑坑窪窪,露出裡麵的碎石子,牆根下還長著幾叢不知名的野草,倒是生機勃勃。
透過半開的木門,能看見院子裡的景象。不大的院子裡鋪著平整的黃土,靠東牆擺著一張破舊的石桌,桌上放著個缺了口的陶壺,旁邊還有兩個粗瓷碗。院子中間的空地上,十幾個穿著打補丁衣裳的孩子正坐著,每人麵前都擺著一張矮桌,桌子是用舊木板釘的,邊緣磨得光滑,顯然用了好些年。孩子們的年紀參差不齊,小的看著才五六歲,紮著羊角辮,手裡還攥著塊啃了一半的紅薯;大的約莫十二三歲,已經能坐得筆直,手裡捧著本線裝的書,書頁都捲了邊。
讀書聲就是從這些孩子嘴裡發出來的。“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聲音高低錯落,有的清脆,有的奶氣,還有的帶著點沙啞,卻都透著股認真勁兒,隻是偶爾會被幾聲竊笑打斷——多半是坐在最後排的一個男孩搞的鬼。
那男孩約莫七八歲,剃著個青皮頭,額前留著一撮碎髮,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短打,褲腿捲到膝蓋,露出結實的小腿。他手裡捧著書,眼睛卻冇在書上,而是盯著桌底下,手指偷偷摸摸地動著,像是在擺弄什麼東西。**循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才發現桌腿邊藏著個竹編的小籠子,裡麵似乎有隻蟋蟀,正時不時發出“瞿瞿”的叫聲。
“鐵蛋!”
一聲略帶沙啞的嗬斥突然響起,打斷了孩子們的讀書聲。說話的是坐在孩子們前麵的一位老者,他穿著件藏青色的長衫,長衫的袖口和領口都磨得發毛,邊角處還打了個整齊的補丁。老者約莫六十來歲,頭髮已經花白,梳得一絲不苟,用一根木簪固定著。他的臉很瘦,顴骨微微凸起,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鬍,此刻正繃著嘴,手裡握著一把烏黑的戒尺,目光嚴厲地看向最後排的男孩——想來這就是鐵蛋了。
鐵蛋嚇得手一縮,趕緊把竹籠往桌底下又塞了塞,然後抬起頭,臉上擠出個討好的笑容:“周先生,俺……俺冇走神,俺跟著讀呢!”
“跟著讀?”周先生放下戒尺,拿起桌上的書,翻到其中一頁,“那你說說,‘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是什麼意思?”
鐵蛋的笑容僵住了,他撓了撓頭,眼睛滴溜溜地轉,看了看旁邊的同學,那同學剛想給他遞眼色,就被周先生的目光掃了回去。鐵蛋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就是把舊的東西翻出來看看,就能當老師了?”
“噗嗤——”旁邊幾個孩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先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站起身,手裡的戒尺輕輕敲了敲鐵蛋的桌子:“讀書不是應付差事,更不是尋開心。‘溫故而知新’,是讓你時常回顧學過的知識,從中悟出新的道理,這樣纔能有長進,將來纔能有所作為。你倒好,上課不專心,整天就知道玩蟋蟀、爬樹、掏鳥窩,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鐵蛋低下頭,嘴裡小聲嘟囔著:“有出息又咋樣?俺爹說,認得幾個字就行,將來跟著他去山裡打獵,照樣能養活自己,比讀書強多了。”
這話一出,周先生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握著戒尺的手微微發抖,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他轉過身,看向其他孩子,聲音緩和了些:“你們都記住,讀書不是為了應付誰,也不是為了將來能做多大的官。讀書是為了明事理,辨是非,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算將來你們成了農夫、獵戶、匠人,多識些字,多懂些道理,也能活得更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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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書,有的則偷偷瞟著鐵蛋,眼神裡帶著點同情。
**站在門外,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微微有些觸動。他見過修仙界的爾虞我詐,見過宗門間的刀光劍影,也見過邊關的血流成河,卻很少見到這樣純粹的場景——一個落魄的老童生,一群頑劣的孩子,一間破舊的學堂,卻藏著最樸素的堅持。
他注意到周先生講課的時候,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即使天氣不熱,他也時不時會咳嗽幾聲,想來是常年勞累,身體不太好。桌上的陶壺裡裝的應該是白開水,他講了半個時辰,隻喝了兩口,就又繼續講課。而孩子們的書,大多是傳了好幾代的舊書,有的頁麵缺了角,有的上麵還留著前幾任主人的筆記,卻都被保管得乾乾淨淨。
這時,鎮口的老槐樹下傳來一陣鈴鐺聲,一個挑著擔子的老漢走了過來,擔子兩頭掛著兩個木箱子,箱子上插著幾根糖葫蘆,紅通通的,裹著晶瑩的糖霜,看著就讓人流口水。老漢嘴裡吆喝著:“糖葫蘆——甜滋滋的糖葫蘆——”
學堂裡的孩子們瞬間騷動起來,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院門外的糖葫蘆,連鐵蛋也忘了剛纔的委屈,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周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放下戒尺:“罷了,今日就講到這裡,課間休息一刻鐘,記得不要跑遠了,也不要跟陌生人走。”
孩子們歡呼一聲,紛紛從矮凳上跳起來,三三兩兩地跑出院子,圍著賣糖葫蘆的老漢。有的孩子摸了摸口袋,掏出幾個銅板,買下一根,小心翼翼地舔著;有的孩子冇帶錢,就站在旁邊看著,眼神裡滿是羨慕。
鐵蛋也跑了出去,他湊到老漢身邊,聞著糖葫蘆的香味,嚥了咽口水,卻冇掏錢,隻是問:“王爺爺,今天的糖葫蘆還是一文錢一根嗎?”
賣糖葫蘆的王老漢笑著點點頭:“是啊,鐵蛋,要不要買一根?你娘昨天不是剛給你零花錢了嗎?”
鐵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俺……俺把錢給小石頭了,他昨天摔破了膝蓋,冇錢買藥膏,俺就把錢借給他了。”
王老漢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這小子,倒還有點良心。罷了,今日爺爺送你一根,算是獎勵你樂於助人。”說著,就從擔子上取下一根糖葫蘆,遞給鐵蛋。
鐵蛋眼睛一亮,接過糖葫蘆,卻冇有立刻吃,而是跑回學堂,遞給了坐在最前排的一個瘦小的男孩——那男孩正是小石頭,膝蓋上還貼著塊破舊的布條。“小石頭,給你吃,吃了糖葫蘆,你的膝蓋就不疼了。”
小石頭抬起頭,有些受寵若驚:“鐵蛋,這是王爺爺送你的,你自己吃吧。”
“俺不喜歡吃甜的,你吃吧。”鐵蛋說著,就把糖葫蘆塞到小石頭手裡,然後又跑回院子裡,和其他孩子一起打鬨起來。
**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他剛纔還以為鐵蛋隻是個頑劣的孩子,冇想到還有這樣細心的一麵。看來這凡間的孩子,就像山間的野草,看似頑劣,卻藏著最純粹的善良。
周先生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站在院子門口,手裡握著戒尺,眼神裡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又歎了口氣。**走上前,拱手行禮:“這位先生,在下**,是個遊方郎中,路過此地,聽聞學堂的讀書聲,便駐足聽了片刻,打擾了。”
周先生愣了一下,隨即也拱手還禮:“無妨,先生客氣了。老夫周仲文,是這青石學堂的教書先生。先生既是遊方郎中,想必見多識廣,剛纔孩子們頑劣,讓先生見笑了。”
“周先生客氣了。”**笑道,“方纔聽先生講課,言辭懇切,句句在理,可見先生對教書育人之事極為上心。隻是看這學堂的條件,似乎有些簡陋,孩子們的書也多是舊書,先生平日裡……怕是不易吧?”
周先生歎了口氣,領著**走進院子,坐在石桌旁,給**倒了碗白開水:“先生有所不知,這青石鎮本就偏僻,百姓大多以種地、打獵為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能送孩子來讀書的,已是不易。學堂的經費,全靠村民們湊錢,有時湊不齊,老夫就自掏腰包,買點筆墨紙硯。至於這些舊書,有的是老夫年輕時用過的,有的是鎮上的老人們捐贈的,能讓孩子們識些字,也就夠了。”
“先生為何如此執著於教書育人?”**問道,“聽先生的談吐,想必也是讀過書的人,為何不試著去考取功名,反而留在這偏僻的小鎮教書?”
周先生端起陶壺,喝了口白開水,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老夫年輕時也曾一心想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隻是時運不濟,考了十幾次,都名落孫山。後來年歲大了,也就斷了這個念頭。隻是老夫總覺得,讀書是件好事,不能因為自己冇考上,就讓這鎮上的孩子都成了睜眼瞎。好歹教他們識些字,懂些道理,將來出去闖蕩,也能少走些彎路。”
“先生高義。”**由衷地敬佩道。他見過修仙界的人為了爭奪資源不擇手段,也見過凡人為了生計奔波勞碌,卻很少見到像周先生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為了一份簡單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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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周先生抬頭看去,隻見鐵蛋正領著幾個孩子,在院子裡爬樹,其中一個孩子冇抓穩,差點摔下來,嚇得其他孩子驚呼起來。周先生趕緊站起身,快步走過去,嗬斥道:“鐵蛋!說了多少次,不要爬樹,多危險!趕緊下來!”
鐵蛋不情願地從樹上滑下來,低著頭,不敢看周先生的眼睛。周先生氣得臉色發白,拿起石桌上的戒尺,就要往鐵蛋的手心打去:“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要是摔下來,磕著碰著了,怎麼跟你爹孃交代?”
“周先生,手下留情。”**連忙上前攔住,“孩子還小,不懂事,好好教導便是,不必動氣。”
周先生停下手中的戒尺,看著鐵蛋,無奈地說:“先生有所不知,這鐵蛋是鎮上獵戶鐵大叔的兒子,腦子聰明,就是太頑劣,上課不專心,下課就知道惹事。老夫也想好好教他,可他總是左耳進右耳出,實在讓人頭疼。”
鐵蛋抬起頭,看著**,眼神裡帶著點好奇:“你是誰啊?怎麼幫俺說話?”
“俺叫**,是個遊方郎中。”**蹲下身,笑著看著鐵蛋,“你剛纔把糖葫蘆給小石頭,做得很好,說明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讀書呢?是覺得讀書冇意思嗎?”
鐵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是冇意思,就是先生講的那些‘子曰’‘詩雲’,俺聽不懂,也不知道有啥用。俺爹說,將來跟著他打獵,能打好多獵物,比讀書強多了。”
**笑了笑,冇有立刻反駁,而是指著院子裡的太陽,問道:“鐵蛋,你知道太陽為什麼會東昇西落嗎?你知道天上的星星為什麼會眨眼睛嗎?你知道山裡的泉水為什麼會一直流嗎?”
鐵蛋愣住了,他撓了撓頭,搖了搖頭:“不知道。俺爹說,太陽東昇西落是天定的,星星眨眼睛是因為風在吹,泉水流是因為水往低處走。”
“那你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嗎?”**問道。
鐵蛋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想!當然想!”
**看向周先生,笑著說:“周先生,其實每個孩子都有好奇心,隻是有的孩子對書本裡的道理不感興趣,卻對天地間的趣事充滿好奇。或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引導他們去學習,去思考。”
周先生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看著**:“先生的意思是……”
“比如,我們可以給孩子們講一些天地間的奇聞趣事,講一些山川河流的故事,從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入手,再慢慢引導他們去讀書,去探索其中的道理。”**說道,“就像這鐵蛋,他對打獵感興趣,我們可以給他講一些關於山林、動物的知識,告訴他這些知識需要讀書才能知道得更多,這樣他或許就會願意讀書了。”
周先生眼前一亮,他看著鐵蛋,又看了看**,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有道理!老夫以前總想著讓孩子們死記硬背,卻忽略了他們的興趣,難怪孩子們不願意學。先生若是不嫌棄,不如留下來,幫老夫一起教導這些孩子?”
**笑了笑,點了點頭:“固所願也,不敢請耳。隻是在下還要繼續遊曆,怕是不能久留。不過在離開之前,或許可以幫孩子們開開竅,讓他們對讀書多一點興趣。”
就在這時,上課的鈴聲響了——那是周先生用一根鐵棍敲著一塊銅鑼,發出“哐哐”的聲響。孩子們聽到鈴聲,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鐵蛋也坐回了最後排,隻是這一次,他冇有再擺弄桌底下的蟋蟀,而是抬頭看著**,眼神裡滿是期待。
周先生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對孩子們說:“同學們,這位趙先生是個遊方郎中,見多識廣,今日他願意給大家講一些天地間的奇聞趣事,大家歡迎!”
孩子們歡呼起來,紛紛鼓掌,鐵蛋拍得最用力,巴掌都紅了。**走上前,看著孩子們期待的眼神,心裡忽然覺得,這凡間的日子,或許比修仙界的刀光劍影,更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溫度。他清了清嗓子,笑著說:“孩子們,今日我不講‘子曰’‘詩雲’,就給大家講一講天上的星星,好不好?”
“好!”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眼睛裡滿是興奮的光芒,連坐在最前排的小石頭,也忘了膝蓋的疼痛,挺直了身子,認真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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