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愛了七年的我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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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好姐妹的婚禮上,我如願拿到了她的手捧花。
現場所有人都看向江行,可江行卻遲遲不走上台。
直到彆人把他推上去。
我滿懷期待的看著他,等他說那句我會娶你。
在所有人的起鬨中,他一句抱歉。
匆匆離開了。
留在台上的我隻能訕笑。
可以了,到此為止吧。
江行,我放過你了。
婚禮現場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受到影響。
我坐在台下,由衷地祝福佳佳。
她和前男友分分合合七年,終於在前男友第三次出軌後結束了。
但她很幸運,居然在相親時遇到了現在的老公。
兩人一見如故,光速閃婚。
我反倒成了我們這一批人裡,唯一還沒結婚的那個。
所以今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讓我拿到捧花。
「橙兒,抱歉,我也沒想到江行有事要走,擅自推他上去。」
佳佳終於敬完酒,帶著當年的同學過來找我了。
其他同學也都幫江行說話,生怕刺激到我。
我搖了搖頭,把杯子裡的酒喝光。
酒精帶來一瞬間的恍惚。
當年,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我會一畢業就結婚。
畢竟畢業那年,我是穿著婚紗去拍畢業照的。
現在每年畢業季,都還有人提起當年的我和江行。
當時的江行,把穿著婚紗的我帶到院長麵前。
他說,我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
可是這份禮物,至今沒有獲得官方許可。
畢業至今七年,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結婚。
【這邊結束了。】
我發訊息給江行。
【剛剛公司有事,曲禾禾說有個客戶臨時過來。】
【你打車回吧。】
【好。】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他不會來接我。
儘管如此,我和他都會完成這樣的例行對話。
因為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說的了。
我翻著最近和他的聊天記錄,沒有一次對話是超過十個字的。
出現最多的,是他發的那句:
【今晚不回了。】
以及,曲禾禾。
【我和曲禾禾…….】
和曲禾禾出差,和曲禾禾見客戶,和曲禾禾去機場。
江行有個優點,他不會瞞我這些。
但他從來沒想過,我在意的不是他報不報備,也不是他到底來不來接我。
而是,他十句話裡麵可以提七次曲禾禾。
這種在意,我很介意。
也不是沒有鬨過。
鬨了幾十次了吧。
我都能背出來他的回複了。
「工作而已。」
「她是我秘書,都是工作往來。」
「當年你也知道,沒有她,公司也做不起來。」
「你想太多了,彆小心眼了。」
打了滴滴車,司機看我從酒店出來,一身酒氣,囑咐了我一句:
「姑娘,你這是喝酒了吧,等會下車要不要聯係家裡人來接你。」
沒人能接我。
我搖了搖頭,把車窗搖了下來。
看著城市夜景一幕幕劃過。
突然在想,是不是因為當年太張揚了?
太早穿了婚紗。
所以到現在都嫁不出去?
可是,嫁給他之後呢?
一直像現在這樣嗎?
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我第一次懷疑,自己真的還想嫁給江行嗎?
第二天是被佳佳的電話轟炸醒的。
「橙兒,我越想越覺得不對,昨天江行他是什麼意思?」
「你們在一起七年了吧,他給你個準話都不敢嗎?」
我一時語塞。
因為我也不知道。
按道理,昨天他當場撂下我,我應該很生氣的。
但這次我沒有。
因為,習慣了。
手機突然彈出訊息。
【今晚公司晚宴,我來接你。】
我有些猶豫。
因為他幾乎不怎麼帶我見他公司的人。
看來,他這是想藉此補償我。
【昨天,公司確實有事,彆多想。】
江行還是那個江行。
總會迅速察覺我們之間的問題,然後快速補救。
我們每次衝突,都不會超過三天。
因為他總能按照流程快速地解決。
之前我每次生氣想和他講清楚的時候,他都會搬出那一套流程。
流程走完,不管我同不同意,他會自我預設問題已經解決。
如果我再鬨,他便不會再多理我。
但他的眼神在質問:你到底在無理取鬨什麼?
他從沒有想過,很多事情不是「解決」就有用的。
感情不是工作。
工作是可以講效率的,但感情不是。
【嗯。】
回到房間搭衣服,化妝,從頭到腳都打扮得很精緻。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卻笑不出來。
按照以前,他願意帶我去見他公司的人,我會很高興。
但現在,我突然覺得麻煩。
我在小區樓下等他來接。
路過的人看著我過於精緻的打扮都暗中側目。
等了很久,微信和電話都聯係不上他。
算了,還是自己打車去。
當我到晚宴地點,跟著工作人員進去時,晚宴已經開始了。
宴會很熱鬨,大家三五一簇,相談甚歡。
我有些無措。
找不到江行,也沒有認識的人。
隻能找了個角落坐著。
直到看到江行挽著曲禾禾,款款走來。
他一到,就成為了宴會的焦點。
兩人繞場應酬了一圈。
我看著曲禾禾默契地給江行遞酒,看著她附耳和江行說悄悄話,看著兩人相視一笑。
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生氣。
反倒是般配二字,突然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江行和曲禾禾終於走到我附近了。
我能看見他們,但他們沒注意角落的我。
「呀,這就是弟妹吧,難怪江總這麼年輕有為,有個這麼漂亮的賢內助呢。」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會場安靜了幾分。
曲禾禾是江行的秘書,公司的人自然知道。
但大家也知道,江總有個談了七年的女朋友。
這人無心的一句話,倒是讓他公司的那些人全都側耳想聽個結果。
曲禾禾一邊捂嘴嬌笑,一邊把身子更加貼近江行。
「王總,這是曲秘書,她之前和你對接過的。」
江行不著痕跡地把話題繞開了。
但他沒有拒絕曲禾禾貼在他身上。
兩人挽著手,走開了。
旁邊是公司的人起鬨的聲音。
我覺得尷尬,便低下頭找手機。
拿出手機才發現,原來江行剛剛回我訊息了。
【剛剛我和曲禾禾去了個緊急會議,耽擱了。】
【來了嗎?】
【在哪,為什麼不回訊息?】
【算了,你沒來的話不用過來了。】
再抬頭,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很奇怪,我不生氣。
隻是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有空不,出來喝一杯~】
佳佳特有的訊息轟炸襲來。
我答應了。
此刻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呀,不容易啊,某個模範女朋友不用宵禁啦?居然答應晚上出來喝酒?」
一見麵就被佳佳調侃。
我沒接她的話茬,拿過她遞來的酒一口飲儘。
「你怎麼回事,剛結婚就來酒吧?」
佳佳已經有些不清醒了,攬著我笑著說:
「我可不是你,結婚怎麼了,我愛喝酒就喝酒,愛泡帥哥就泡帥哥——」
雖然知道這妮子是說大話,但沒來由地羨慕她。
「好啦,你快打電話給那個破江行接你回去吧,醉倒了我可拉不住你。」
我低頭,看著空了的杯子,低聲說:
「他今晚很忙,我等會自己回去。」
已經微醺的佳佳沒回我。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突然冒了句: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穿衣風格。」
低頭看著自己正式的晚宴禮服,確實和酒吧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是挺好看的嘛?」
佳佳靠著我說:
「橙兒,當年我們可是美院殺馬特二人組。」
「你看看你現在,從頭到腳,一點都不藝術。」
「花瓶,你現在就是個沒有靈魂的大花瓶!」
我看著自己精緻的卷發,修身得體的裙子,定製的高跟鞋,配套的首飾,一絲不苟的妝容,錘了一下佳佳
「拜托,有這麼誇張嗎?這可是最近爆火的貴婦妝欸。」
佳佳大笑:
「貴婦?姐姐你現在活脫脫一個怨婦!」
我確實不喜歡這樣打扮。
這應該是江行喜歡的打扮。
當時江行公司剛剛成立,我第一次跟著他出去應酬。
剛大學畢業的我,穿了我自認為最好看的衣服了。
但是當曲禾禾款款走來時我才發現,
精緻明豔張揚嬌俏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那天的曲禾禾穿了一身紅色的禮服,卷發自由地披落。
她領著江行遊刃有餘地遊走在應酬場合裡。
他會幫她擋酒,她會適當地給他遞話茬。
和江行一起到場的我,隻能守在角落看著他們。
本來隻想默默地等江行結束,接我回去。
沒想到他公司有個同事居然認識我,把我拉到了一個酒局裡。
在一聲聲調侃中,我被灌了很多酒。
最後,我喝醉了。
據說,還當場耍了酒瘋。
第二天醒來,看見的就是江行一個個地打電話給人道歉。
也是從那以後,我很少和他去應酬的場合。
既是害怕自己出洋相給他添麻煩,
也害怕再次見到江行和曲禾禾一起。
害怕看到他們我會忍不住地鬨,
害怕江行的那句:
「隻是工作,你不要無理取鬨了。」
我沉默了很久。
喝醉了的佳佳再次冒出一句:
「或者說,比起穿衣風格,我更喜歡以前的你。」
更喜歡以前的我?
我矇住了。
下意識地說:
「我不一直是這樣嗎?」
佳佳晃了晃我的腦子。
「快把你腦子被江行灌進去的**湯晃出來點吧!」
「你想想,你每天做的所有事情,有沒有一件,隻是為了你自己做的?
我一時語塞。
片刻後,我不甘地反問:
「那之前的我,不也一樣一心一意追江行?」
「放屁!」
佳佳一邊罵江行一邊說:
「要是早知道現在是這樣,我當初就不該幫你追江行!」
10
是的,江行是我主動追他的。
當時的江行,是金融係的高嶺之花。
才華和顏值雙絕,卻永遠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更讓他的名聲火遍了全校。
據說,好幾個院係的院花係花都追過他,卻也全都以敗北告終。
但我成功了。
當年的他就是個傳說。
追到他的我也順帶火了一把。
其實當時的我也很不錯。
進美院不久,就和佳佳那幫人一起拿了好幾個設計大獎。
人稱桀驁不馴的美術係小天才。
當時追求藝術感的我真的挺看不上江行的。
一開口全是些指標資料模型,冷冰冰的。
也就是那次畫展。
我的畫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看上了。
他一邊吹噓自己多有錢,一邊貶低我的畫。
「這畫我買了,算是支援學生嘛,但也就是個學生的畫,三百我打包帶走,怎麼樣?」
負責老師有些難為地看著我,這人估計有些身份,老師不敢得罪。
年輕氣盛的我哪裡受得了這個?
我回到教室把我的顏料提了過來。
就算毀了這畫,我也不賣給這種人!
急匆匆提了顏料回來,剛想把顏料往上邊潑,這纔看到江行。
他居然和那大腹便便的人相談甚歡。
之後那男人就悻悻地走了。
我放下顏料,好奇他到底說了什麼。
江行一邊遞了張紙巾讓我擦手一邊說:
「我告訴他這畫講的是老婆出軌的故事,他一聽就不要了。」
看著江行有些玩味的眼神,我反問:
「你怎麼看出來的?」
「分析出來的。」
就是那次,被他迷倒了。
畢竟,能看懂我的畫的人,我賭他肯定懂我。
可是現在的江行,還懂我嗎?
佳佳果然喝醉了。
她老公在外地出差,隻能我先送她回家。
扛著佳佳往酒吧外邊走,可我這高跟鞋不給力,一個側身眼看著就要摔倒了——
「小心!」
我和佳佳被人穩穩地拖住,順帶著坐到了彆人的卡座裡。
「謝謝,不好意思,我們馬上走……」
下意識不迭地道歉。
可對方沒有出聲。
我確定佳佳沒事後這才抬頭。
「許橙?」
這聲音,有些熟悉。
對麵的人爽朗一笑,他把劉海往後撥了撥。
「雖然當年我是寸頭,但你不記得我可真過分了哈,當年咱們可是一起熬通宵的戰友欸!」
看著他狡黠的眼神和熟悉的調侃,我撲哧笑出了聲。
「趙誌鳴?」
「請叫我的英文名,Rolin,我現在可是混國際圈的。」
他大咧咧地攬過我,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
他那一圈的朋友也全是社牛,其中一個外國友人一邊敬我酒一邊大喊:
「許橙?你是Rolin的那個繆斯女神!」
趙誌鳴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和那外國友人打鬨了一陣才接話:
「對對對,這就是我之前每次提起的,我的繆斯女神,真人就在這了!」
起鬨聲一片。
我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恰好這時候手機響了。
「你在哪?怎麼還沒回家?」
江行的聲音在酒吧嘈雜的環境裡還是清晰入耳。
他這是,已經回去了?
破天荒第一次,他比我先回家。
「微信不回,電話不回,你現在到底在哪?」
我看了一眼手機,原來他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我和佳佳在一起,她喝醉了,我要先送佳佳回去。」
「你們在哪?我來接你。」
居然能聽出來,他有些著急。
「江岸路的九七酒吧,挺遠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下意識地婉拒了。
我不想在酒吧這裡等他那麼久,還不如自己直接打車來的快。
「二十分鐘後到。」
沒等我再說話,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2】
我導航了一下,從家裡過來,至少半小時,他怎麼可能二十分鐘趕到?
算了,等就等吧,習慣了。
「說說吧,許大藝術家,在哪高就呢現在?」
趙誌鳴把他朋友打發到一邊去了。
我看著意氣風發的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能說什麼?
這些年自己的生活全是江行。
我在哪高就?
我說不出口。
也許是發現了我狀態不對,他止住了話頭。
「他們那群人雖說話沒輕沒重的,但是有句話真沒騙你。」
趙誌鳴拿著酒杯在我麵前晃了晃。
在酒吧閃爍的燈光下,我透過酒杯看著他。
「你確實是我的繆斯女神。」
「我畢業後就去了巴黎,創了個服裝品牌。」
「現在打算回來創業,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重溫當年通宵的激情?」
他一邊笑一邊拿出手機。
「來來來,加個微信,我把檔案發你。」
他還想繼續侃侃而談的時候,江行的訊息來了。
【出來,我在門口。】
我看著趙誌鳴,現在的他和當時比起來,自信很多。
他眼裡閃爍的光,是我羨慕的。
「好,我回去就看看。」
「不過現在我得走了,之後微信聯係」
他再次大大咧咧地攬著我,爽朗地說:
「我可記下啦,許大藝術家這就是上了我的賊船了,之後可不能反悔!」
我剛打算掙開,就感覺自己手手臂一疼,撞入了一個懷抱裡。
「許橙!你在乾什麼?」
趙誌鳴和他的朋友都麵麵相覷。
看著江行一邊搶過我一邊把趙誌鳴推倒在座位上。
「怎麼回事,兄弟有話好好說啊,動手算什麼?」
趙誌鳴的朋友瞬間湧了上來。
我用求救地眼神看向趙誌鳴。
他瞭然,急忙說都是朋友,把他朋友拉到旁邊了。
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江行更生氣了。
「這是江行?」
趙誌鳴率先破冰。
「我是趙誌鳴,許橙的大學同學。」
江行這才象征性地和趙誌鳴握手。
趙誌鳴看到我有些無措地在江行懷裡,一邊解釋一邊問:
「抱歉哈我剛回國,國外胡鬨慣了,一時沒注意。」
「你現在是許橙老公?」
江行尷尬了。
「我們兩個人的事,不用外人管。」
他冷冷地回答。
說完,就拉著我往外走。
我看著被落下的佳佳,忙喊:
「趙誌鳴,能幫忙把佳佳帶過來嗎——」
江行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到了江行的車麵前,我終於掙開了手。
回頭後麵的趙誌鳴也把佳佳扶過來了。
我忙接過她,然後下意識地和佳佳一起坐到了後排。
「現在不但半夜出去喝酒,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連副駕駛都不願意坐了?」
江行冷冰冰的話傳來。
趙誌鳴還在車旁邊,把佳佳的包放下。
我更覺尷尬。
這家夥怎麼一點都不分場合?
還是趙誌鳴在旁邊打哈哈。
「江行,剛剛是見到老同學一時激動了,真沒其他意思。」
坐在前麵的江行突然下了車,把前車門摔得很響。
他走到趙誌鳴麵前:
「今天到此為止。我和橙兒要回家了。」
江行把回家兩個字刻意說得很重。
說完,他越過趙誌鳴,把我從車後座拽了出來。
把我帶到了前座,還幫我係好安全帶。
比起他給我係安全帶的親密,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
在副駕駛旁有一支口紅。
這個口紅,不是我的。
這種口紅色號,隻能是曲禾禾的。
他順著我的目光也發現了,再次沉默。
入座之後,終於開車了。
「上次出差,曲禾禾的包打翻了,估計是那時候掉了出來。」
他開始解釋。
我看著前方,發現這裡離佳佳家挺近的。
「曲禾禾說她是員工,她坐後排顯得不禮貌,所以她才坐副駕的,以後我不——」
「下個路口左拐停一下。」
我打斷他,提醒他前麵就到佳佳家了。
「她家小區不好停車,就在這停下吧,我送她上去。」
江行刷的一下把車停住了。
「許橙,你聽見了嗎?」
「我說以後我不會讓曲禾禾坐副駕駛了。」
他繼續把剛剛的話接上。
我下了車,拿好佳佳的包,對他無所謂地笑了笑。
「沒事啊,我不介意。」
沒再看江行的反應,我直接扶起佳佳送她上去。
等我再回來,就發現那支口紅不見了。
他似乎把座位收拾了一下。
我聞到了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天生嗅覺就很敏感。
雖然有酒精的味道,但是在酒精味道掩蓋下,曲禾禾的香水味,更加明顯了。
有些東西,一旦發生過,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抹去的。
晚上十一點,路上還能堵車。
隨著車流一點點挪動,我和江行都沒說話。
「叮咚,叮咚」
手機的訊息一直在響。
我看了一眼,是趙誌鳴發來的檔案。
也不知道江行是不是看到了,
他很生氣地按了很多次喇叭,儘管前麵的車並沒有擋住他。
「把手機調靜音。」
他冷冷的聲音傳來。
我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反正堵在路上無聊,我開啟了趙誌鳴發來的檔案。
除了一些基本的商業計劃書,最吸引我的,是那些設計圖。
不得不說,這些設計很對我胃口。
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趙誌鳴再次發來訊息。
【怎麼樣,還不錯吧。】
【要不要來試試,給你一個係列,限期一個月,你有想法就發設計圖過來。】
【你放心,隻要設計稿通過,到時候你算技術入股,專案製,獎金絕對不少。】
我很心動。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會羨慕趙誌鳴和佳佳了。
因為他們有自己喜歡的事。
我之前喜歡的事情,是圍繞著江行打轉。
現在看來,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看著那些設計稿入了神。
「橙兒,橙兒,許橙!」
江行喚了我好幾聲,我才聽見。
「到了。」
我這才收了手機,徑直下車往家裡走。
他剛剛,好像是叫了我橙兒。
好久沒這麼叫我了。
好陌生。
一到家,我就直奔洗澡間,把身上這一串的行頭給卸了。
洗完澡,才覺得活過來了。
剛開啟平板,打算再好好把趙誌鳴發來的設計要求看一遍的時候,才發現房間裡多了個人。
「你今晚,在這睡?」
看著已經換好睡衣躺在床上的江行,我皺了皺眉。
江行冷冷地看著我,說:
「許橙,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我女朋友吧。」
額,他又在發什麼神金?
我隻能關掉平板,躺下了。
江行倒是睡得很快。
可我翻來覆去地好久,根本睡不著啊。
已經快半年了吧,和他這樣子重新躺在一張床上。
果然,一旦習慣了一個人睡,旁邊突然多了人,反倒不習慣了。
最後實在沒法,我打算去找褪黑素。
我躡手躡腳地起身,但旁邊的江行還是發現了,他把我按回床上。
「你要去哪?」
「睡不著,打算找褪黑素。」
「現在和我一起睡,你要吃褪黑素才能睡著嗎?」
他皺眉,把頭彆向了一邊,然後就把我鬆開了。
「啪」
他摔門而出。
之前他總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來。
有一次我抱怨他不要喝這麼多,一身酒氣,都影響我睡覺了。
第二天他就把他東西搬到了另一個房間裡去了。
他明明知道我生氣的不是他喝醉酒晚歸,
而是前天晚上,是曲禾禾把他送回來的。
「嫂子,不好意思啊,江總是幫我擋酒這才…..」
曲禾禾的表情和語氣看不出一點不好意思。
反倒是她得意的眼神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甚至能看到他襯衣上,蹭到了曲禾禾的口紅和粉底。
第二天再起來的時候,江行已經出門了。
和之前不同的是,桌上居然有準備好的早餐。
隻可惜,看著桌上的牛排和果汁,我還是更想吃豆漿油條。
【聽說,昨晚趙誌鳴回來了?為了搶你,還和江行打了一架?】
誰的訊息都沒有佳佳快。
我隻能快速陳述事實,把她八卦的心按住。
比起八卦,我更想知道他回國創業的事情。
【是個機會,趙誌鳴在圈子裡挺有名氣的,你可以試試看。】
【不過,你這麼多年沒碰設計了,手藝估計,堪憂。】
我知道。
當時大學的時候還是流行手繪線稿,
但現在的設計圖,用的是專業的軟體,很多操作和引數我都看不懂。
【剛好隔壁大學最近辦了個服裝設計班,你來我家住,晚上去聽課,白天我給你惡補。】
佳佳剛發過來就撤回了。
【還是彆了,等會江行過來刀了我就完了。】
【幫我報上,我今晚就過去你家。】
沒管佳佳發過來的六十秒長語音,我快速收拾了行李,打算去佳佳家住
這時候江行打電話過來了。
「這幾天我要出差,我一個人去的。」
「好,我也剛好去佳佳家裡。」
「這次曲禾禾不去,我把她留在公司了。」
「之後我打算把曲禾禾調到其他崗位了,你…..」
「江行,你沒必要和我交代這些的。」
我打斷他。
「曲禾禾不一直是你的秘書嗎,突然換人,估計你也不習慣。」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片刻後,
「橙兒,回來之後我們談談吧。」
他還是很敏銳。
你看,他明明知道曲禾禾是橫在我們之間的問題。
他明明可以解決,但是之前總會怪我無理取鬨。
我聽多了,也信了是自己無理取鬨,小題大做。
現在看來,他哪裡是不懂,不想懂罷了。
「哇,許橙,你這幾年真是把看家手藝都弄丟了啊!」
佳佳看著我畫出來的歪七扭八的設計圖,一臉嘖嘖稱奇。
「你這圖,當年考試你怎麼拿的第一?」
我再次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把頭埋到了畫稿裡。
本來我就是美術係出身的,對服裝設計一知半解。
當年拿的服裝設計獎是在我巔峰時期拿的。
照佳佳的話說,當年的我強得有多可怕,
現在的我就菜得有多可怕。
所以,我隻能白天惡補基礎知識,晚上去學校上課。
再熬個大夜,把學校佈置的設計作業完成。
這段時間,過得尤為充實。
尤其是,一投入到設計裡麵,什麼江行,什麼曲禾禾,都沒有我的設計重要。
佳佳時常看著蓬頭垢麵濃重的黑眼圈頭發油得不行的我一邊大笑一邊說:
「這纔是我認識的許橙!」
前所未有的,我覺得生活不一樣了。
「怎麼樣,雖然很不成熟,但是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在和趙誌鳴約定的時間的最後一天,我帶著我的設計稿去找他了。
趙誌鳴一張張地認真看了一遍我的設計稿,有些難為情地看著我說:
「許橙,彆怪我直接,這稿子,不太行。」
我知道,我心裡有數。
當我想起身謝謝他給我這次機會的時候,他示意我過去和他並排坐。
「許橙,說實話,這設計稿挺好的,我甚至有些意外。」
「因為後來我才知道,你已經不接觸設計好多年了。」
「這些設計圖,能做得和我手下的其他設計師大差不差,已經很厲害了。」
「但你和他們都缺乏一個東西,或者說缺乏一種感覺。」
經典的甲方迷惑發言。
我沒懂,隻能先點頭,示意他我在聽。
「今晚有空嗎,帶你去個地方。」
我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了。
因為今晚,江行出差回來了。
他說要一起吃飯。
換做以前,我肯定直接回絕趙誌鳴,並且興高采烈地去和江行吃飯。
現在突然覺得,不就是和江行吃飯嗎?
好像沒有我的設計重要。
畢竟趙誌鳴這邊,也沒完全拒絕我的設計,說不定之後還有機會。
想到這,我突然有些懂江行之前一次次爽約的原因了。
不隻是因為曲禾禾,還因為,有比我,有比和我一起吃飯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他的首選罷了。
「你到了嗎?到了先等我一會,我這邊堵車了。」
果然,江行在約定的吃飯時間才來電話。
「額,江行,我今晚不能去了,我有事。」
「我上午就給你發訊息了,估計你在忙,沒看見。」
電話那頭安靜了很久。
「
????
什麼事情,我可以等你。」
聽到他說等我這兩個字,我差點驚掉了下巴。
七年來,都是我等他。
等他和曲禾禾忙完回來,等他吃飯,等他睡覺,等他有空一起出門玩。
他幾乎沒有等過我。
真是受寵若驚。
「不了不了,你出差回來也累了,趕緊回去吧。」
「許橙!你——」
他好像很生氣。
此刻我坐的車停了下來,旁邊的趙誌鳴示意我到了。
「先這樣吧,我先掛了。」
我急匆匆掛了電話,沒再管江行說什麼了。
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地方,我恍惚了很久。
因為,趙誌鳴帶我來的居然是,我本科學校。
「就這麼意外?」
趙誌鳴一邊笑一邊領著我進了學校,直奔美院。
原來今晚是美院的夏季畫展開幕式。
當年也是在這個畫展,我認識的江行。
一進會場,看著大家年輕的臉和張揚肆意的狀態,我突然就懂趙誌鳴的用意了。
我的作品,滿是暮氣。
缺少生命力和活力。
當年的我能進美院不久就拿下設計大獎,看的肯定不是技術的成熟,
而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種活力和自信。
我由衷地感謝趙誌鳴。
「謝謝,我知道問題在哪了。」
趙誌鳴會心一笑,開始不正經了起來。
「我就知道我的繆斯女神隻是一時困住了,這不就一下解放了?」
看我一下侷促了起來,他忙補充道:
「你也彆有太多心理負擔,我今晚過來不隻是為你,我也想來物色幾個不錯的苗子挖去公司乾活呢。」
說完,他便留下我自己全會場地轉去了。
我也樂得自在,打算好好欣賞展品。
直到,在會場的安置間裡,我居然看到了我當年的畫。
這幅畫,不該出現在這。
安置間的工作人員看我一直盯著那幅畫,開口道:
「同學,這些畫是之前學長學姐的,這幅前幾天被人定走了,不是這次參展用的。」
我的畫,現在被人定走了?
剛想問個明白,就被趙誌鳴拽走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畫展的中央廣場,大家都拿了自己的工具躍躍欲試。
「現場創作挑戰,來不來?」
不了不了,我下意識地拒絕,往後邊躲。
可趙誌鳴卻把顏料盒一把塞到了我手裡,直接把我推了上去。
他在下邊大喊:
「你要是贏了,我就給你的設計稿過稿!衝啊我的繆斯女神!」
得虧是在美院。
大家的起鬨聲越來越大,現場也越來越熱鬨。
太瘋狂了。
也許是被現場的氣氛感染了,也許是我太懷念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了,
不就是畫畫嗎?
誰怕誰!
我看著空白的畫板,拿起了畫筆。
台下的歡呼聲和台上的顏料塗抹聲,讓我腎上腺素狂飆。
作畫的主題是,自己。
我一邊勾勒線稿,一邊滿腦子都在閃過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本來打算畫我自己的肖像畫,卻畫著畫著,出現了江行的身影。
江行,原來我內心的自己,是預設建立在江行的身上嗎?
我把畫筆放下了。
「還有十分鐘,各位同學抓緊了。」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我看著眼前的畫,越發不滿意。
不!
不是的,江行是江行,自己隻能是我自己!
我把自己散落的頭發下意識地用鉛筆盤了起來,就像我大學的時候一樣。
我用最快的速度往畫布上塗抹。
那十分鐘,我聽不到台下的喧鬨,隻聽到自己的心跳。
「時間到!」
主持人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
流程很快,我的畫在大家的投票下拿了第三名。
我看著自己的那幅畫突然熱淚盈眶了起來。
趙誌鳴把激動的我帶了下來,讓我靠在他肩膀上哭。
「哎呦,就是大家一起的小切磋,你不是第一怎麼啦,第三也很厲害了。」
「再說了,他們都以為你是我女朋友,以為畫上麵被你打了個叉的老六是我呢。」
我無語地錘了他一下。
最後呈現出來的畫,是江行在背景色下被打了個大紅叉,而我的身影浮現在他上邊。
「許橙,你說的有事,就是這個?」
在一片熱鬨中,我看到了捧著花,站在人群中的江行。
「你今天,很漂亮。」
啊?
我沒想到江行走過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我今天穿著T恤牛仔褲,也沒化妝,頭發上還盤了隻鉛筆。
他居然誇我很漂亮?
我彆扭地接過他遞來的花。
是「無儘夏」,寓意著永不停止的愛。
那是我以前最喜歡的花。
之前因為曲禾禾花粉過敏,他說買花容易沾到花粉,影響曲禾禾工作。
所以家裡不怎麼養花,我也幾乎收不到他送的花。
說來可笑,以前的我特彆在意這個。
有一次我專門去花店訂了花,躲在花店門口想等他去提了花之後,我蹦出來給他驚喜。
卻沒想到當時曲禾禾也在。
曲禾禾一邊嬌嗔自己花粉過敏,一邊報著江行的行程單提醒他還有很多工作。
結果,我還沒接過他遞給我的花,他就被暈倒的曲禾禾拽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給我添麻煩!」
他把曲禾禾抱了起來,開車送她去醫院。
我抱歉的話都來不及說。
驚喜變成了驚嚇。
那束「無儘夏」也被摔在了地上。
以及,一臉錯愕的我。
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再收到過他送的花了。
也是那時候開始,我不喜歡無儘夏了。
「許橙,既然江行來了,那我先撤,設計稿的事情之後聊~」
趙誌鳴很體貼地離開了。
我看著走開的趙誌鳴,想著我那個設計稿大概後天就能改出來。
正出神,聽到了江行的那句話:
「許橙,嫁給我。」
我懵了。
大腦一陣嗡嗡聲響起。
看著江行單膝跪地,看著他拿出戒指,看著周邊越來越多人圍了上來。
大家都在喊:
「嫁給他,嫁給他!」
這應該是這七年,我最期待的畫麵。
他的那句「嫁給我」,也應該是這七年來,我做夢都想聽他講的話。
我以為我會很高興,我以為我會衝上去吻他,我以為我會迫不及待地答應。
但是,我沒有。
手裡的「無儘夏」忽然掉落,我慌張地想把花撿起來。
江行似乎看懂了我的糾結。
他沒有再堅持跪著,把戒指收了起來,再把花撿起來遞給我。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
他吻了我。
我下意識地推開他,但他吻地很瘋狂,幾乎不給我一點呼吸的空間。
身邊起鬨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被他吻得沒有了力氣,隻能靠在他身上。
任由他咬破我的嘴唇,任由血腥味彌漫在我們之間。
之後,他把我攔腰抱起。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帶著我離開了。
「你混蛋!」
我被他重重放到草地上。
實在覺得丟臉,受不了,我破口大罵。
「丟不丟人,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麵欺負我?」
「明明可以私下和我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逼我嗎?」
「對!」
他居然喊得比我大聲?
看著比我還生氣?
他氣什麼?
我真覺得莫明其妙。
他總是一意孤行,總是憑他的想法來決定我需要什麼。
之前不是沒有商量過結婚的事情,我甚至做好了所有規劃。
可他呢?
每當我拿著我的想法滿心歡喜地找他,就被他澆一臉冷水。
他總是能夠以他那一套邏輯自洽,以他那一套決定我們的關係。
我在他那裡,就是個附屬品。
甚至比不上事業上能給他幫助的曲禾禾。
憑什麼?
「剛剛你猶豫了!你是不是想分手,和那個趙誌鳴在一起?」
我看著他生氣的臉,扯了扯被他咬傷的嘴角,說:
「江行,我就是我自己。無論是你還是趙誌鳴,我都首先是我自己。」
「可以了,到此為止吧,我們分手。」
「江行,我放過你了。」
七年了,我終於也放過我自己了。
我留下他直奔佳佳家。
佳佳看著我哭腫的眼睛和破開的嘴角,什麼也沒說,抱著我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就趁著江行上班時間去他家飛速打包了我的東西。
一進門,看到家裡突然多出的那幅畫,有些自嘲。
原來定走我那幅畫的,是江行。
這幅畫在客廳裡擺著格外地突兀。
就像我,在江行家裡住了這麼久,從沒有真正歸屬這裡。
桌上還有昨天的那束無儘夏,被江行養在了花瓶裡。
可惜,寓意著永恒之愛的無儘夏,掉在了地上兩次。
看來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單向的愛,是沒有辦法永恒的。
我花了七年時間看明白了。
決絕地帶著我的東西,離開。
我的設計稿,儘管被趙誌鳴和他的團隊挑刺了一上午,最後還是通過了。
趙誌鳴也沒讓我閒著,從設計稿到麵料選擇打版微調模特試穿,他全程讓我參與。
這突然讓我想到之前江行創業的時候。
當時他發現了女裝網購的風口,沒接金融公司的offer,而是自己單槍匹馬地開了間淘寶網店。
也是那時候認識了還在當平麵模特的曲禾禾。
我去現場看過他工作。
在炎炎夏日的攝影棚裡麵,曲禾禾一套又一套衣服地換,江行就一張又一張地拍照P圖然後上架。
當時我還在愁我的畢業設計,確實幫不上他。
很快網店就做起來了。
在我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畢業設計,想去幫他的時候,他已經和曲禾禾搭配得很默契了。
之後就是很自然地規模擴大,成立了公司。
江行成了江總,曲禾禾成了他的秘書。
我成了閒在家裡的那個。
我不止一次安慰自己,她隻是工作夥伴,他們隻有工作關係。
但太多太多的介意和江行的冷漠不作為,讓我和江行耗掉了所謂的愛情。
我也丟了我自己。
現在自己體會這個過程才發現,比起愛我,江行永遠更愛他自己。
所以在我和工作之間,他選擇工作,選擇偏袒能給他幫助的曲禾禾。
分手之後,他開始頻繁更新朋友圈。
今天感冒了,沒有藥;
今天一個人出差;
今天把橙兒的畫裝裱起來了,很好看;
今天買了很多花養在陽台。
我看著他更新的這些,總覺得他是不是設定了僅我可見。
但我不想搭理他。
現在對我來說,和以前的江行一樣,我更愛我自己。
不得不說,趙誌鳴很有能力。
我的設計稿在三個月後就成功變成了他服裝品牌的第一波主線產品。
前所未有地受市場歡迎,產品售罄率創下新高。
我的名字在行業內開始有人關注了。
許橙的名字,不再和江行繫結在一起了。
這種感覺,太爽了。
當晚慶功宴上,我再次看到了江行。
因為服裝公司基本不管大家的穿搭,甚至越有個性越好,所以我回到了之前的穿搭。
我穿著黑色小短裙,長腿靴,畫著上挑的眼線,甚至我還去整了個一直想試試的臟辮。
江行看到我的第一眼,估計是沒認出我的。
而後的第二眼,肉眼可見地,他眼睛亮了一下。
這時候趙誌鳴終於來了,咋咋呼呼的他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然後走過來,
把他的身上的襯衣脫了蓋在我腿上。
他輕聲提醒我:
「橙兒,不是我封建哈,確實裙子有點短,你遮上方便坐。」
我看著他尷尬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
「還有就是,那個江行,他們公司的分銷渠道確實強,這次合作,你彆介意~」
我搖了搖頭,工作和私人的事情,我還是拎得清的。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了,我也靠在座位上算了算自己這次的獎金。
略微估算了一下,再多兩三個專案,我就可以靠自己去巴黎留學了。
這時候新一輪的敬酒又開始了。
是少不了的應酬。
雖然我酒量很好,但今天這一輪又一輪的,確實有些吃不消了。
等輪到我的時候,大家都在高喊
「許大設計師滿上!大功臣滿上!」
看到大家都這麼高興,我也不想掃興,
我說:「行行行,我喝!」
突然,有人拽了我的手,把杯子裡的酒給喝掉。
我回頭,看到了江行。
在他給曲禾禾擋了無數次酒之後,也終於幫我擋了一次酒。
本來離我很遠的江行和我旁邊的人換了位置,坐到了我旁邊。
他看著趙誌鳴蓋在我腿上的衣服,看了很久後說:
「許橙,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點點頭。
「你還喜歡我嗎?」
我看著江行的紅著的臉和有些濡濕的眼睛回答道:
「喜歡。」
他聽到這個回答後愣了幾秒,很快又激動地抓著我的肩膀說:
「既然喜歡,那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我搖頭。
「雖然喜歡,但沒那麼喜歡了。」
他還是沒明白,我現在更愛我自己。
他崩潰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我會改,我都可以改!」
「曲禾禾已經不在公司了,我回老家拿了戶口本,我們隨時可以去登記,我們可以換一個更大的房子,我給你專門留一個畫室,你可以繼續畫畫,我還可以幫你創一個屬於你的品牌——」
我聽著他說這些,就像當初他聽著我說我們之後的規劃的一樣。
他的規劃很美好。
隻可惜,這已經不是我想要的未來了。
「和以前一樣就行,不用改,挺好的。」
「因為,我不需要了。」
他習慣性地皺眉,還是執著地看著我。
我心下輕歎,遲來的愛,比草賤。
「江行,不要無理取鬨了。」
「按照我的流程,你早就是過去式了。」
「我的未來,沒有你。」
我把江行之前的話原話奉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