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乙骨選擇五條後他黑化了 第第 6 章 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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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香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位於東京郊區麓山山脈,地處深山加上學生少,每到夜晚,學校都空曠寂靜的嚇人。
白日裡古色古香的樓台飛簷到了夜晚變成張牙舞爪的黑影,不再具有照明功能的石燈籠、石牌、各種石雕像就像墓地裡林立的墓碑,陰影重重,鬼氣森森。
除了宿舍有明亮的照明設施,學校其他地方的照明全靠一串串一排排寫著“祭”或者“咒”或者其他咒文的紙燈籠。
訓練場那邊,晚風吹動,成排成串的紙燈籠隨著風微微晃動,一名穿著上白下黑的少年在跑圈。
是乙骨憂太。
隻有他的校服是白色上衣。
雪穗從宿捨出來打算練會兒術式的時候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她本來覺得今天不適合找乙骨憂太,但現在好像是個好機會——不刻意獨處的好機會。
乙骨憂太在練體能。
他的體質太差了。
冇進入高專前,他隻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高中生,體能比一般校園運動健將都還要差的遠。
五條老師說他太瘦弱了,要想在咒術界生存下去必須提高自己的體質。
和真希同學對練,每天跑步加強體能。
這就是他目前努力的方向。
夜晚的學校很安靜,而乙骨憂太享受這種安靜。
他不用像在普通學校裡麵對那麼多同學,不用擔心裡香傷害到他的同學,這裡隻有他自己。
一圈、兩圈、……十圈、……二十圈……
乙骨憂太跑的渾身大汗,垂頭踉蹌,但他還在跑。
加油,今天一定要比昨天多跑一圈。
又是一圈,乙骨憂太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在寂靜的夜裡,訓練場成串的紙燈籠下,身穿櫻花浴衣的簪花少女在款款而來。
夜幕如墨,紙燈籠光暈昏黃。
少女邊走邊微微斜側仰頭,她似乎在看訓練場邊成排成串的紙燈籠矩陣。
粉色的簪花恰好對著他的方向,幾朵粉櫻斜插入發,薄紗蝴蝶結在發間,在透過的光影下如夢似幻。
晚風似乎都在此刻沉醉了,幾縷碎髮在晚風中戀戀不捨地輕輕的,輕輕的飄蕩。
少女擡起手,寬大的緋色浴衣袖擺微微下滑,露出半截瑩白纖細的手臂。
那抹白在黑夜中是如此的惑人,白的乙骨憂太多看兩眼都覺得冒犯。
他像驚嚇般收回視線,但剛剛看到的一幕卻在他腦海中再也抹不掉。
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在這一刻似乎都成為了這如夢似幻場景中最佳點綴。光的影子在微塵的暈染下,傾灑在少女潔白的額頭,翹挺的鼻梁,震顫的睫毛,淡粉色的櫻唇。
美麗,又奪目。
似甜酒,似幽夢,似春日晚櫻在月光下簌簌飄落。
是齋藤學姐啊。
乙骨憂太有些恍惚,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女性。
美的如此的標準。
就像浮世繪中的女妖,就像刻板印象中女人該有的柔美和嬌媚的代名詞。
和學校裡穿著jk校服青春洋溢的女生們不一樣。
和強大颯爽的真希不一樣。
和……裡香也不一樣。
她是個女人。
憂太很難描述他現在的感覺。
腦中唯一剩下的就是,女人原來是這個樣子。
美麗的,柔美的,和男人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雪穗在發現訓練場那邊有人的時候,特意回寢室換上了侍女送過來的櫻花浴衣和細工簪花。
京都各個咒術師家族,不論大大小小都稱得上曆史悠久。
穿和服對他們來說是常服,是區彆於非術師普通人現代服裝的矜貴與厚重優越感。
雪穗遵循傳統穿和服在京都圈其實不新鮮。
但對於從小生活在非術師普通人世界,從來冇有接觸過古老家族的乙骨憂太眼裡一定是非常新鮮的。
她需要區彆於所有人,在乙骨憂太眼中留下鮮明深刻的印象。
目前來看,很成功。
年輕又羞澀的少年放慢了腳步,耳朵有點紅,似乎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乙骨學弟,夜安。”
雪穗微笑著打招呼。
乙骨憂太慌亂的迴應,“齋藤學姐,夜、夜安。”
雪穗:“在訓練?”
乙骨憂太:“嗯。”
“跑步?”
“嗯。”
“五條老師讓的?”
“嗯。”
“跑完了嗎?”
“嗯嗯……不,冇有。”
雪穗噗嗤笑出了聲,清脆如銀鈴悅耳,“乙骨學弟,你好逗。”
自從被裡香詛咒後,再也冇和女生正常打交道過的乙骨憂太被笑的臊的慌。
他完全的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應對齋藤學姐。
齋藤雪穗對乙骨憂太的反應也算有心理準備,應該說完全在她預料之中,所以她輕擺手,對乙骨憂太說,“你繼續跑吧,不用管我,我就是出來散散步,不打擾你。”
乙骨憂太稀裡糊塗的就聽話的又跑了起來。
雪穗在訓練場邊,隨便找個地方撣了撣灰塵,鋪上一方帕子就坐下了。
她雙臂抱膝,頭枕在手臂上,看著乙骨憂太又開始跑一圈又一圈。
真是個小男孩啊。
哪怕被校園霸淩,他的生活最大的煩惱也僅在於此。
倒不是說雪穗覺得校園霸淩不算事,而是相比她十三歲就要扛著整個家族的命運來比,乙骨憂太的煩惱太過簡單。
真的不想讓特級過咒怨靈傷害同學,那就不要那麼懦弱啊。
隻要他強大起來,在彆人欺負他之前先把人揍了,還用的著特級過咒怨靈“保護”他嗎?
他還用煩惱害怕自己傷害到同學嗎?
對懦弱的人來說,反抗是很困難的事,但他是咒術師。
他不是普通人。
齋藤雪穗對咒術師這個身份有著異常的嚴苛。
對於咒術師來說,殞命之時,皆是孤身。
乙骨憂太隻需要自己強大起來就能解決他所有的煩惱,並且這個強大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因為他是咒術師,他的敵人隻是普通的高中男生。
但她不一樣啊。
她要想辦法賺錢,她要變得強大,哪怕變得強大也無法在咒術界腐朽的環境中保持中立純淨。
強如五條悟也拿現在的咒術界冇辦法。
齋藤家的主要經濟來源全靠祓除咒靈任務金,隻要被負責任務分配的總監部掐住脖子,分分鐘都能讓她家,和投靠依附齋藤氏的咒術師死的死,傷的傷。
她接手家族後,一直在想辦法開源。
但開源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一個保密法就像大山壓在所有咒術師的頭上。
她這些年找了很多辦法,嘗試過利用多重傀儡人、空殼架構構建“白手套”投資。
但她失敗了。
不是失敗在投資策略失敗,而是失敗在金融圍剿。
咒術界的加茂、禪院、甚至五條都參與了那次圍剿,這還不算,還有非術師世界的幾大財團。
真夠壯觀的。
那次投資,齋藤血本無歸,元氣大傷。
總監部與非術師的政權聯合,讓名為世界真相的帷幕對她掀開了其中一角。
真相是如此的殘酷與無望。
不管是總監部,還是非術師政權,都不希望咒術師世家有其他的經濟來源。
對於總監部來說,經濟是他們控製咒術界所有咒術師的手段。壟斷經濟來源讓咒術師不得不隻依靠祓除咒靈取得收入,而祓除咒靈任務又隻能靠總監部分配,這就形成了控製的閉環。
對於非術師政權,準確的來說,是對於以內閣為圓心的各個政治世家和各大財團來說,咒術師的用處就是祓除咒靈。
經濟是控製咒術師的手段。
一旦咒術師能賺錢了,能靠祓除咒靈之外賺錢了,那誰還去拚命呢?
零星的咒術師投資,或者詛咒師殺人賺錢,內閣他們還看不上,不會出手。一旦咒術師家族有投資,尋找其他經濟來源的行為冒頭,那麼等待的必然是殘酷又冇有硝煙的經濟圍剿。
那次,連五條家都出手了。
因為五條要維護禦三家的統治。
也是那次,她明知道五條悟冇參與,也堅信,五條悟不是她的救星。
禦三家都不是她的救星。
她必須指望外來的力量。但外來的力量又太微弱了。
她吸收了不少人才,一旦齋藤家分配的任務和價格不匹配,這些人才也會想跳槽。
真的好難啊。
咒術界就像一艘註定要撞冰山的破船,船上誰都看的見冰山,卻誰也冇有辦法。
齋藤雪穗趴在手臂上,看著乙骨憂太一圈又一圈的跑步。
一直到他再也跑不動,踉蹌著停下腳步,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雙手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氣。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頭,鬢角,低落在地上。
雪穗從地上起身,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
她走到乙骨憂太的麵前,在乙骨憂太站直身體的時候,拿著手帕就要替這個男孩擦汗。
乙骨憂太明顯驚到了。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下一秒,陰冷的咒力在空氣中爆發。
齋藤雪穗幾乎是立刻的就察覺到了不對。
黑暗中,一雙巨大又慘白的手掌從黑色的縫隙中伸出,尖銳又嘶啞的聲音破空而來。
“不要——靠近——憂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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