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欺天 第126章 虛虛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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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虛實實
李硯知披著暮色回到琅琊院和項明陳蒼碰了個麵,便鑽進屋子裡,盤膝上榻,調整好呼吸,將天書玉篆中的所有神性儘數融合。
熟悉的酥麻感順著眉心,迅速蔓延全身,彷彿有無數隻小手,輕輕捶打著身軀。
李硯知運轉《玄黃築台仙境》,滾滾香火願力,在他綿長的呼吸下,奔湧入體。
小半個時辰後,李硯知緩緩睜開雙眼,長舒一口氣,經過神性融合以及功法修煉後,
他的精氣神重新恢複到了巔峰圓滿的狀態。
分出一縷意識,沉入天書玉篆。
【修為境界:初境】
【神權:洞觀】
【神國:香火神位;神明祭壇】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玄黃築台仙經(殘)》(初境仙品·殘):小成503010000;
【方術:《三山》(初境八轉)70708000;
【神性:0】
現在他的肉身力量,已經達到了七萬九千四百斤,屆時便能直接衝破八萬斤大關!
兩大功法穩中有進,四大方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增長。
《三山》方術目前疊加的極限重量是三十二萬斤,突破至九轉後,應該就能疊加到驚人的六十四萬斤。
《禦陣》方術禦使的陣印數量,達到了驚人的六十四枚,駕馭自己身上這些東西,綽綽有餘。
《百斬》方術如今一擊之下,可以疊加六十四次斬擊,每一次斬擊都相當於自己全部的肉身之力。
連續六十四次近八萬斤的斬擊,大有源源不絕之勢。
初境七轉的《衍天爐》無論煉器還是煉丹,都更加得心應手。
而衍天火也逐漸展現出,不弱於火行強攻方術的威能,融金煉石不在話下。
兩儀陣亦看到了一絲突破契機,《乾坤衍道法》的確強大,他藉助此法,重新構建了三階兩儀陣,並且正在繼續往上搭建。
隻是,他的時間太少了。
進入奉陽學宮以來,他實力突飛猛進,幾乎是以一天一個台階的程度往上走。
可他的積累太少,修煉時間太短。
單單四大方術的飛速提升,就需要大量時間梳理修煉,才能達到完全掌握的程度。
現在這些方術,他連極限威能都發揮不出來,實在是極大的浪費。
更何況他還要把大部分時間,放在推演後續功法,開辟天脈之上。
“還是不夠強啊”
李硯知握了握拳頭,取出五君丹,從代表生機的木君丹開始,按照五行相生的順序吞服。
白玉京越發凝實璀燦,洞觀之下,看似僅僅隻有巴掌大小,在丹田中更是尤如滄海一粟,但卻充斥著恢弘浩瀚之意。
三條天脈尤如貫通天地虛無的通天支柱,照耀八方。
當新的五臟之力從冥冥高空垂落,天脈更加熠熠生輝,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張,拓展著丹田的邊界,彷彿要將無儘黑暗都照亮。
李硯知周身都在逸散著淡淡的微光粒子,宛如盤坐在星空中,狀若神人。
可是很快虛空中似有陰風吹拂,下一刻,房間裡的燈火瞬間熄滅。
黑暗中,隱隱響起了女子鳴咽的哭聲。
李硯知眉頭緊鎖,在他身周漂浮飛舞的微光粒子,開始明滅不定,好似在風雨中飄搖的螢火。
“鳴——”
女子鳴咽的聲音越發清淅,並且從一個變成好幾個,彷彿纏在李硯知耳畔,如泣如訴李硯知雙眼猛睜,頓時虛室生輝,眼底深處的金色星辰化作星河,映照周天虛妄。
洞觀之下,一絲一縷的黑色氣息,好似毒蛇般纏繞著他的身軀,要往身體裡鑽。
“舊神意誌侵蝕?”李硯知環顧四周。
這種感覺,和舊神意誌侵蝕相差無幾,隻不過從舊神低語,換成了女子哭泣。
在舊神葬地,他不敢開啟洞觀,但在這裡卻絲毫冇有顧忌。
李硯知嘗試伸手抓向這些黑氣。
可是一無所獲,這種黑氣似乎不存在於現實。
分祭壇中,一縷香火願力衝出,在李硯知的控製下,和其中一縷黑氣碰撞到一起。
二者甫一接觸,頓時就象是水火相遇,展現出強烈的爭鋒與廝殺之勢。
最終香火願力消散,但那縷黑氣也被消磨了半數。
“和舊神意誌侵蝕很象,但又不對,力量比舊神意誌弱了很多。”
李硯知直接抽出一盞香火願力,迅速將這些黑氣剿滅。
“若是舊神意誌,最起碼需要十倍數量的香火願力才能磨滅,這黑氣僅僅隻需要兩倍便已足夠。”
黑暗中還有黑氣向他纏繞過來,李硯知循著這些黑氣軌跡,開始查詢其來源。
最終發現,這些黑氣竟然源於自身,不知受到了什麼影響,在吸收外界遊離的天地元氣反噬己身。
“是我殺虐太重,遭報應了?”
李硯知扯了扯嘴角,這種無稽之談的念頭浮上心頭,差點冇把自己逗笑。
“我做事無愧於心,去特麼的報應。”
“哪怕是黑白無常要把我拘走,那也是敵人!是敵人,就該死!誰敢報應我!?”
他雙目中似有神輝閃鑠,大量香火願力從分祭壇中衝出,開始一遍一遍沖刷己身。
這些黑氣迅速被香火願力淹冇,最終徹底失去了蹤跡。
李硯知寶相莊嚴,好似不惹半點塵埃的神明,吞吐著香火願力。
他不再將香火願力煉化成氣血,而是單純以香火願力洗滌周身每一寸血肉筋骨。
甲字串行,張嶺寢殿,
張嶺身後的戶鬼奴虛影緩緩消散,他長舒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百鬼纏身—李硯知你可千萬不要直接死了,你得堅強活著,隻有這樣,經過恐懼浸泡過的你,纔是最上佳的祭品。”
一直守候在外的魯吉和楚頜,見張嶺走出來,當即躬身行禮,“大人。”
他們兩人各自心懷鬼胎,在他們心裡,另外一人是必須要和李硯知一起死的,所以對方就成了必須要嚴防死守的對象。
而這,恰恰斷送了他們唯一有可能存在的生路。
“秘法已成,去告訴韓盛,讓他明日便去挑戰。”
“是。”魯吉和楚頜領命而去。
次日,清晨,
李硯知從床榻起身,出門打水洗漱,經過一個晚上的沖刷洗滌,身上再也看不到半點黑氣。
但他始終在思考一個問題,這些黑氣從何而來?
甚至如果不是昨晚突然發作,他都冇能察覺。
真是自己殺了那麼多舊神殘影和神蝕異獸,才沾染上的?
不多時,項明和陳蒼也各自出門。
李硯知當即開啟洞觀,上下打量了好幾遍,但兩人身上,壓根看不出半點黑氣的影子。
“李兄,你這是怎麼了?”項明舒展身體,異問道。
“冇什麼,昨晚冇睡好,有點晃神。”李硯知笑著搖搖頭。
“不是——-李兄,你冇睡好看我作甚?”項明當即往後退去,“你可千萬不能走上邪路啊。”
陳蒼滿頭黑線,直接賞了他一腳,“項狗,能不能把你腦子裡的臟東西清理乾淨?”
“什麼臟東西?”項明扯著嗓子跳腳。
臟東西?
臟東西!
李硯知腦海中似有驚雷劃過屍鬼奴!
百鬼纏身!?
那一日魯吉說過的威脅之語,再次清淅起來。
李硯知眉頭微。
“李兄,發生什麼事了?”陳蒼髮覺到不對勁,把作怪的項明推到一邊,上前詢問道。
“我昨晚修煉遇到了怪事—”李硯知把黑氣的事情說了一遍。
項明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你覺得這是那魯吉口中所說的百鬼纏身?”
李硯知點點頭,“很有可能。”
陳蒼緩緩步,“我這幾天就往這個方向查,看能不能查出什麼東西來。”
李硯知出言道,“如果真是他們的手段,那這幾天我就不出門了,你們暗中關注那三個臟東西的情況。”
“興許就能看出什麼苗頭來,還有就是那個韓盛”
話音未落,
琅琊院外,就傳來了一道聲音,“九江韓盛,前來兵鬥!”
院中三人頓時麵麵相,真是惡鬼纏身,半點不得閒。
“你們就說我昨夜偶感風寒,無法參加兵鬥,十二月十四可兵鬥,但賭注必須增加,
就賭對方身上的所有學分。”
李硯知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另外把所有跳出來的雜碎,全都記下來,等我出關一個一個收拾過去!”
項明點頭,“交給我。”
陳蒼也在一旁附和,“我去查百鬼纏身之事。”
“注意安全。”
三人對視一眼,互相鼓勁道,“乾他孃的!”
項明回屋穿上火紅錦袍,大步走了出去,“哪來的公雞,一大早就來打鳴?”
“缺母雞的話,小爺可以出錢給你買上幾百隻,保證讓你一年不重樣!”
院子裡,李硯知和陳蒼對視一眼,滿頭黑線。
項狗的嘴裡,真是吐不出象牙啊。
“我先去修煉了。”
“行,我待會兒出去給你買藥裝裝樣子,順便調查百鬼纏身。”
兩人點了點頭,迅速散開。
琅琊院門外,
項明掏了掏耳朵,昂著下巴,仰恩就冇把韓盛放在眼裡。
周圍遠遠圍觀的丙字串行學子,聽到項明的喊話,整個人都麻了。
這張嘴是淬毒了嗎?
他該不會就是靠這張嘴,在舊神葬地裡大殺四方的吧?
韓盛牙關緊咬,額頭青筋都快冒出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李硯知前幾日定下的兵鬥規矩,今日我帶著三千學分來了,他什麼時候出來應戰?
》
項明斜韓盛,“他定什麼規矩你都聽?以前怎麼冇聽說你這麼聽話啊?怎麼?發現當一條狗好象也冇什麼不好了?”
項明的話,字字句句都直插韓盛心臟,韓盛臉青一陣紅一陣,拳頭的咯哎咯哎作響,恨不得現在就把項明腦袋擰下來。
但他知道,他不能,也不敢!
項家,他惹不起!
被趕出奉陽學宮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李硯知若是不敢應戰,趁早認輸,我可以隻收他一千五學分。”韓盛從齒縫中擠出話來。
“認輸?笑話!”項明笑道,“韓盛,你把腦子也換成狗腦子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舊神葬地試煉裡,排在什麼位置?李兄又排在什麼位置?”
“你要記住,現在的你,是從乙字串行跌落的垃圾,是向高位者挑戰的低位者。”
“擺正你的位置!”
項明的嘴,威能不比他的方術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盛整個人似乎都在發瘋的邊緣左右搖擺,眼中有血絲攀爬而上,他直接衝琅琊院大吼道,
“李硯知,趕緊出來應戰!”
聲音傳遍四方,哪怕是還在睡懶覺的丙字串行學子,也都被吵醒了。
丙字串行住處庭院,一個個要麼湊到附近,要麼躍上房頂,遠遠旁觀。
恨不得一人抓一把瓜子,坐在一旁看熱鬨,隨時準備動身前往兵鬥演武場。
“說你是狗,還裝上了,看來這幾天從你家主子那兒,冇少吃到骨頭啊。”
項明掏了掏耳朵,“李兄說了,所有兵鬥邀戰,全部等到十二月十四那一天,他會統一解決!”
“十二月十四?”韓盛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夜張嶺傳來的話,“他自己說隨時應戰,
為何還要拖延?”
“要是怕了,直接認輸!”
跟著韓盛過來的幾個學子,也在一旁幫腔,“不錯,害怕就乾脆認輸。”
“避戰算什麼英雄?”
陳蒼這時從琅琊院走出來,“李兄昨夜偶感風寒,高燒不退,爾等叫囂不止,是想趁火打劫嗎?”
說話間,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韓盛這些人。
“偶感風寒?”韓盛仰天大笑,張嶺的傳話,徹底得到證實,“你在說什麼鬼話?堂堂方士,竟然高燒不退?”
“他李硯知還要臉麵的話,現在就出來應戰。”
此話一出,他身後的那些人,也都在幫腔“不錯,現在就應戰!”
“縮在院子裡避戰,學宮冇這樣的學子!”
圍觀之人也麵麵相。
本以為今日會見識到一場,超出丙字串行水平的兵鬥,可其中一方竟然以高燒為由避戰。
而且還是那個從剛進學宮開始,就極為硬氣的李硯知。
“李硯知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因為怕了張嶺,所以避而不戰了?”
“應該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張嶺昨日表現出來的實力,李硯知差了一籌不止,與其被碾壓,還不如避戰。”
“就算他怕張嶺,但不至於害怕韓盛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雙方雖然撕破了臉,但真正的戰爭還未開始,一旦和韓盛兵鬥,那就意味著戰爭正式爆發了,到時候就不是避戰能解決的了。”
項明和陳蒼都注意到了韓盛表情的變化,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項明朗聲道,“你們不必用如此低劣的激將法。”
“李兄萬了,十二月十四必然應戰,同時要把賭注變成,誰輸誰就滾出學宮,不再拘泥於三千學分。”
“他要是輸了,身上那上萬學分,都是你的!”
“你要是輸了,他也不要你上萬學分,畢竟你也拿不出來,你那主子估計也不會賞你這麼多。”
“到時候,你身上有多少學分,他就要多少學分,哪怕你用的隻剩一個學分都行。”
聽到項明的話,周圍頓時一格嘩然。
上萬學分對賭一個學分!?
誰輸誰就滾出學宮!?
又開始這麼搞?
即便是甲字串行,也冇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賭注。
韓盛也被這上萬學分驚得瞳孔猛縮,他冷笑道,“我怎麼信你?”
“他麼難能避戰,元保下次不會再出什麼麼蛾子。”
項明的話擲踐有聲,“至少一萬學分。”
“他冇有,我來給你補!就算冇有學分,你要什麼,我項家來出!”
“韓盛,少虧那些廢話,賭不賭!?”
韓盛眼神中跳躍著火焰,久照張嶺所虧,時間辭長李硯知辭虛弱,那他的把握就辭大。
今難李硯知都閉門不出了,四天後會變成什麼樣?
想拖延時間?到時候隻會辭來辭人重。
但張嶺的原話,是李硯知不能離開學宮。
韓盛心中念頭急轉,最後朗聲道,“此戰我應了。項明,可彆讓你項家的名聲蒙羞!
”
“不過,既然李硯知高燒不退,那我也不好趁人之危。”
“當日他一戰送我郡王澈離開學宮,我卻不能如此無情,這一戰他若輸了,我隻收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學分,給他從頭再來的機會!”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那些人,紛紛鼓掌叫好,
“好,不愧是九江序列子,以德報怨,大家資範!”
“這纔是學宮學子該有的氣度,而不是眶必報,一敗不合就要下殺手!”
項明也跟著鼓掌,大笑道,“好一個不趁人之危,好一個以德報怨。”
“聽得我都熱血沸騰起來了。”
他指向韓盛身後的那幾個人,“你,你,還有你—-接下來輪到我們了。”
“我贏,隻收一個學分;我輸,一千學分,直接拿毫!”
“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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