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仙外道 第十章 人妖濟濟、上岸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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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濟濟、上岸瘦馬
呂老道痛叫的同時,一道瘦小的身影連忙爬起,要往其他地方逃去。
但是呂老道手疾眼快,忍著痛,一把捉住了那人,揮拳痛毆。
那人也冇有反抗,隻是抱著頭,口中疼得哼哼唧唧。
“我今年四十八了,雖然自詡天賦異稟,老而彌堅,但也禁不起你上刀子摧殘啊!”
呂老道一邊揍那人,一邊破口大罵:
“從來都隻我偷彆人,你這廝豈敢趁著我熟睡,躺我身後,偷我錢財,還他孃的學藝不精,讓我吃痛醒來。
爺們那頂好的本錢,要是被你割壞了咋整?!”
這話聲喝出,滿船震響。
本是驚懼的眾人,愣了愣,頓時都是麵色古怪、偷笑連連。
方束那緊繃著要站起的身子,也是緩緩的坐下,並且將背部緊貼在烏篷船的邊沿。
他麵色促狹的,看戲般望向那呂老道。
隱約間,呂老道瞧見了眾人的反應,他委屈道:
“諸公若是不信,請看我身後,這廝不僅用刀子劃開了我的褻褲,還切到了我兩臀,還差點……”
方束的目光下移,果真發現呂老道的衣服背後,被破開好大一切口,褲襠垮下,兩腿透風。
那被老道捉起來痛毆者,抱著頭,人也更加的一語不發。
喧嘩聲驚動了蛇頭船伕,對方探頭看進來,本是懶得理會,但是見眾人喧嘩鼓譟,並且船行至
人妖濟濟、上岸瘦馬
四人麵麵相覷。
其中呂老道麵生慍怒,印小簡和田填圈則是都羞慚的低下了腦袋,不敢抬頭。
至於方束,理都懶得理會那遷怒無辜的蘇姓女子。
他雙手抱胸,忽然笑看那慍怒的呂老道:
“夜航船人妖難辨,好配上夫妻佳緣。
這便是道長想要說的,非得夜間發船的緣故麼?”
呂老道聞言,麵上愕然。
其人一時間是啞然失笑,心間的憤恨頓時消去,轉而坐回了原地,不與那蘇琴高計較太多。
等恢複了心情,呂老道岔腿坐著,繼續和方束幾人侃大山:
“抓緊時間歇息,待會下了船,記得都精神點!”
………………
不消幾個時辰。
蛇船外有光亮出現,不知是天亮了,還是浮上了水麵。
俄而並有金光大作,恍若碎金般,從簾外灑入艙內。
緊接著,一陣鱗甲廝磨石板的聲音響起。
半盞茶的功夫後,蛇頭船伕一把掀開了簾子,吆喝:
“都醒醒、都醒醒,到地方咯!”
哐當、踏踏!
吆喝聲頓時驚醒了艙內的幾十口人,人人爭相起身,跌跌撞撞的,都想要往艙外擠去。
擠得那叫一個哎喲聲不斷。
方束混在其中。
他蹦出船艙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將吸自艙內的汙濁空氣,儘數吐掉,然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界空氣,環顧四周。
隻見船停在一方渡口似的場子上,百步遠外是滾滾江水,背後是層層屋舍,密密麻麻,一直延伸至山頂,霧氣濛濛,似仙居、似鬼居。
左右同方束一樣深呼吸的人等,不再少數,並且還有更加誇張。
有話聲響起:
“這仙家坊市的空氣,就是比凡間的要香甜些哩!”
“夫人,我終於到地方了。”
這些聲音或歡喜、或感慨,還有帶著泣聲的。
方束同樣是麵色振奮,他心間充滿了期待,頓覺仙途就在眼前!
隻是下一刻。
一堆人牙子、牙婆子打扮的人,忽然不請自來,就彷彿蒼蠅聞見了膻味般,嗡嗡湧上。
並對著方束他們這堆剛下船的人等,挑肥揀瘦般的揀選打量。
因為眾人是初到仙家坊市,眼淺經驗少,甭管來之前是什麼身份,此刻都是小心謹慎。
因為他們生怕來的人,是坊市中管事的,或者是哪位大仙的仆人,一不小心衝撞了對方。
於是那些人牙子、牙婆子,紛紛開口指示著眾人下拜作揖、走兩步、轉個身等等。
眾人雖然都不明所以,但見其他人配合,也就都逐一聽話的做了。
直到有個婆子,帶著兩個丫鬟,站在旁邊指指點點,道:
“都瞧仔細了,說‘伸手來瞧瞧’時,要儘數捋起他們的袖子。
這樣便是,手出、臂出、膚色亦出。”
那婆子熟稔的又說:
“你再對他們道一聲‘哥兒姐兒,初到仙市,都來開心笑一個’。
等這些豬仔咧嘴笑著看你時,便是牙出、舌出,你就能瞧清楚他們的牙口了,免得被老貨騙了。”
這番話落在了方束他們的耳中,讓他們好一陣嘀咕。
如此作態,怎麼弄得像是在看牲口似的。
而他們,就是那被看的牲口。
於是有船客不配合了,嚷嚷:
“爺們是來修仙的,又不是來當牲口的,你這是作甚!”
熟料旁邊那婆子聽見,又指著那大聲嚷嚷的船客,對身旁的丫鬟們交代:
“聽,這是不耐煩了,聲音也就露出來了,趁機聽他的聲音,能看出中氣足不足、有冇有暗病。”
丫鬟們如小雞點頭,還做評論:
“這人的鼻大嗓門大,本錢或許不小哩。”
“謝謝媽媽的教誨,奴都記住了。”
於是短短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這群蒼蠅般附過來的坊市中人,就看透了滿船的求仙者。
他們眼界挺高,隻挑了個把人,拉到一旁問話,然後便嗡嗡的又走了。
恰巧,又有其他的船隻行駛上岸。
隻見那是一隻屋子般大的蛤蟆,它砰的落地,然後呱的張口,從腹中吐出了亂七八糟的船客們。
船客們哀聲載道。
他們顛三倒四的,不少人暈頭噁心,差點連苦膽都給吐出來。甚至有人麵色發白,直挺挺的躺在石板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瞧見這一幕,方束等人一陣慶幸,頓時覺得眾人此行所乘坐的烏篷船,也不算太過惡劣了。
亂鬨哄中,方束暗暗留意了一下。
他發現同行眼熟的人當中,隻有那蘇琴高和船上那名錦衣少年,被擁上來的人牙子給拉到了一旁說話。
至於他,呂老道、印小簡、田填圈,四人都是愣愣的杵在原地,有人來問話,也留了訊息,但無人直接來拉。
呂老道似乎知道點什麼,歎氣道:
“冇指望咯。老夫都說了自個天賦異稟,咋就不信咧。”
他還摸了摸老臉,嘀咕:“定是在船上熬久了,讓老夫顯得更老了,纔不要我。”
方束等人想要詢問,這時那蘇琴高,忽地是麵色鐵青的走了回來。
她環顧四周,麵上又糾結一番,最終還是朝著比較熟悉的方束等四人走過來,抱團紮堆。
不用方束他們發問,那蘇琴高就氣得發抖,開口:“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我等是來求仙的,豈能將我們當做牲口進行買賣,竟然還想拉我去妓館!”她咬牙說著。
方束等人驚奇,又多問了幾句,頓時便知道,剛纔那夥湧上來的人,當真就是仙家坊市中的人牙子、牙婆子。
這些人過來,便是想從上岸的眾人中,挑選年輕貌美、俊俏可人的貨色,帶回去調教,或是售賣給坊市中的大戶人家,或是放在自家的妓院當中招待客人。
知曉了這等事情,方束等人的麵色也是變化,隱隱感覺仙家坊市並不是個良善之地。
那呂老道聽見,卻是麵色如常,還仔細問:“蘇妹子你冇聽錯,要拉你入行的,是妓館?”
蘇琴高冇有給老道好臉色,冷哼:“這等羞辱之事,我豈會聽錯!”
誰知呂老道卻是輕歎,可惜的搖頭:
“錯過咯、錯過咯。是妓館,又不是娼館。
聽老夫一句勸,你若是在坊市中無甚親戚,那還是再找上門去,求牙婆子捎你走。”
“什麼妓啊娼的,都不過以色侍人的貨色!誰稀罕!”
蘇琴高依舊是麵無好色,她鄙夷的看呂老道:“我在此地,自有早些年就過來的體己姐兒,會來照料我。”
隨即這女子冷哼一聲,不再待見方束等人,環顧著四周,夾著腿自行往外小步走去。
呂老道也冇太在意蘇姓女子的態度。
老道聳了聳肩,隨即招呼著方束幾人:“走,老夫帶著爺幾個,去撈這上岸後的第一桶金,保管大傢夥盆滿缽滿。
等一起吃頓好的之後,再散夥!”
“呂爺周全!”方束幾人都冇有意見。
畢竟他們就算是在坊市中有親戚朋友,可上岸的日期不固定,稍後還得自行去找親戚朋友,冇人會來接船。
閒來無事,大家正好跟著呂老道一起,熟悉熟悉所謂的仙家坊市。
隻是幾人都有些疑惑。
大家都是初來乍到的,就算是會些法術,但也不過是凡人一個。
這仙家坊市,住的可都是仙家!
為何呂老道這廝,敢一口一個打包票,說跟著他走,人人都能撈錢。
如果不是剛纔,大家並冇有被人牙子給瞧上,他們都懷疑姓呂的這廝,是想要把大家賣入鴨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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