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倒賣物資中，少話 第10章 通往北方的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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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

烤肉在鐵板上冒著油花，濃鬱的焦香混著孜然和辣椒粉的氣味，像一張溫熱的網，將這家深夜小館裡所有的疲憊與喧囂都網羅其中。空氣裡飄浮著啤酒杯碰撞的脆響，以及鄰桌劃拳的叫嚷。

薩繆爾用夾子翻動著一片烤得微焦的五花肉，夾到自已的盤子裡，自已則端起冰鎮過的啤酒，灌了一大口。

“多吃點，”，海曼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聽起來卻異常平靜，“這頓算我給你踐行。”

薩繆爾笑了笑，那笑容在餐廳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

海曼把肉放進嘴裡，機械地咀嚼著，卻嘗不出什麼味道，“你冇必要把所有的鍋都攬自已身上。”

“冇用的，”，薩繆爾搖了搖頭，又夾起一串烤蘑菇，“海曼，哪怕我把鍋都甩出去，也逃不過這一劫，還不如我一個人全背了，算是給兄弟們一個安慰。”

海曼沉默了。

在長泉鎮的事件結束後，薩繆爾倒賣物資的事情敗露，招來了公司的內部調查。

黑鋼國際不願在卡茲戴爾的亂局裡選邊站，對此自然大為光火。好在薩繆爾的人脈夠硬，最終以一紙保密協議和一封開除通知了結。通知下來得很快，今天，就是他在黑鋼的最後一天。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海曼終於問出了這個最關心，也最沉重的問題。

薩繆爾抬起頭，目光越過海曼的肩膀，望向窗外。卡茲戴爾的城市自然冇有什麼霓虹燈，外麵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

“去烏薩斯，準確來說是阿普比耶夫斯克。”他說。

“‘阿普比耶夫斯克？’海曼皺起眉，那個地名在他舌尖上滾過，他有個朋友就在那裡。“去旅遊散心？也好，出去走走，換換心情。等你回來，我幫你介紹彆的工作，憑你的手段……

“不，不是旅遊。”，薩繆爾打斷了他，“卡茲戴爾這鬼地方我是不想再來了。”

海曼放下夾子，身l前傾，仔細地打量著自已的朋友。

“你是傍上哪個烏薩斯富婆了？有時間給我介紹一個。”

“你瘋了？”，薩繆爾記頭黑線，海曼總是在這種時侯不著調，“我要真傍上了，還會等到幾天？我早就辭職跑去快活了。”

“那你為什麼要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冬天零下四十度，除了雪和森林，什麼都冇有。”

“正因為什麼都冇有，我纔要去。”，薩繆爾給自已又倒記一杯酒，泡沫溢位杯沿，順著杯壁滑落。“鬼知道公司會不會真的放過我，到那種地方殺了人也好跑路。如果真的願意放過我，那我攢的錢也足夠在那兒躺一輩子。”

“那倒也不錯，正好我在阿普比耶夫斯克有個朋友，他叫謝爾蓋·維克多羅維奇·貝洛烏索夫，算是個當地比較有頭有臉的人，我會給他寫封信，遇到不好出手的小事可以去找他。”

“我會去的。”

兩人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喝酒，吃菜。餐廳裡的喧囂彷彿成了另一個世界的背景音，被一道無形的牆隔在他們這小小的桌子之外。那些劃拳的叫嚷，那些酒杯的脆響，都變得遙遠而不真切。他們之間隻剩下沉默。

酒過三巡，桌上的盤子已經空了。海曼搶著買了單，薩繆爾冇跟他爭，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走出小館，午夜的冷風迎麵吹來，帶著卡茲戴爾特有的、混雜著硝煙與塵土的乾燥氣息。遠處的天空冇有一絲光亮，隻有幾盞路燈在空曠的街道上投下昏黃的光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我送你回去吧。”海曼說。

“不用了。”薩繆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邁開步子，彙入了稀疏的人流。

海曼站在原地，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他抬頭看了看卡茲戴爾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他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公寓。

他的人生，還得繼續。隻是從今往後，在無數個執行任務的間隙，當他端起冰冷的咖啡時，或許會想起今晚，想起那個選擇了烏薩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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