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材也成仙 第11章 三萬人對三十萬,沒有退路
清晨的陽光剛爬上地平線,整片大地卻已被陰影吞沒。
那不是烏雲——那是無窮無儘、看不到邊的北漠鐵騎。
三十萬大軍,從天荒古原一路南下,三城儘破,血跡未乾。
旌旗如海,黑風呼嘯。
馬蹄踏地,震得河川逆流,凍土裂成蜘蛛網。
第一聲戰鼓敲響時,連碎霜城的石磚都在輕顫。
那鼓聲彷彿自冥府深處傳來:
“咚——!咚——!咚——!”
成片成片的烏鴉被震起,撲扇著黑影飛向天空。
天地之間,隻剩兩色:
一是凜冽的鐵灰;
一是將要噴出的腥紅。
狂風卷著沙礫呼嘯而過,每一次撲打城牆,都像在提醒守軍——死亡正在逼近。
天邊偶有陽光破雲而出,被三十萬鐵騎反射的鐵甲光芒折射,耀得碎霜城守軍幾乎睜不開眼。
北漠可汗涅赫目若凜鷹,舉手投足皆殺氣凜然。
他所到之處,三十萬鐵騎如潮水般分開,齊聲呼號:
“吾可汗在此——天命所歸——草原必勝!!!”
那聲音震得碎霜城城牆上的碎石紛紛抖落。
涅赫身側,是來自玄冥殿的神秘國師——冥浩尊。
他手持玄冥骨杖,杖頭懸著一顆慘白的魂珠,隱約傳來低沉呻吟。
其身周圍陰風陣陣,寒意侵骨,令許多大雲士卒遠遠看見都忍不住心頭發寒。
位於涅赫後方,是中軍大都護阿勒台,一襲青銅重甲,穩如磐石,是北漠最堅固的盾牌。
三十萬大軍以箭形三重陣鋪開,陣勢尚未動,卻已給守城之人帶來無邊威壓。
戰鼓如雷,震徹天地
“咚——咚——咚——咚——!!!”
三十麵巨鼓齊鳴,聲震四野,彷彿雷霆落地。
北漠鐵騎將馬刀敲向盾牌,發出轟鳴的金鐵撞擊聲——
像無數山嶽彼此碰撞,震得空氣都在顫。
相較於北漠那鋪天蓋地的黑色海嘯,碎霜城的城牆上隻有——區區三萬人。
不多不少,剛好像三萬粒即將被暴風捲走的沙子。
風裡夾著肅殺的寒意,士兵們緊緊抓著長矛,指節發白,有人喉結上下滾動,有人冷汗順著額頭流下。
城牆最高處,主將韓孤城一襲銀甲,臉色沉得像被戰火燒過千百遍的黑鐵。
“關!全部關死!援軍未到前,寸步不退!”
他聲音沉穩,卻壓著怒吼。
副將溫徹滿臉疲憊,卻咬緊牙關大叫:“誰敢擅自開城一步,我溫徹親斬!”
他們很清楚:一旦城破,三萬守軍無人生還。
三十萬鐵騎浩浩蕩蕩殺到碎霜城下。
按理說這種場麵,涅赫一句“上!”就能把場麵推向**。
然而北漠可汗涅赫,這位靠鐵血和帥氣征服整個草原的男人,卻穩穩按住了刀柄,沒讓騎兵亂衝。
他舉著千裡鏡左瞄右瞄,說道:“碎霜城……不過如此。”
國師冥浩尊拄著灰白骨杖道:“可汗看出了什麼?”
涅赫抬手,粗獷卻精準地指向各處地勢。
“牆高,能唬人;牆薄,不耐揍。”
“沒有外郭,沒有甕城,單身城堡,孤零零很脆弱。”
他說得像在評論烤羊腿。
涅赫目光一掃,甚至連城磚顏色異樣之處都看得一清二楚:
“西北角那一段顏色發暗,八成是老城牆翻修過的,最容易砸開。”
冥浩尊皺眉:“可汗從這麼遠就能看出來?”
涅赫冷笑:“祖父打碎過同款。”
再看城前環境:
“城前隻有象征性的土溝。”
“河流?有一條,但看樣子能被我們三十萬馬匹一起喝乾。”
“草地平坦得能擺攤賣烤串。”
涅赫繼續觀察碎霜城中情況。
“嗯……守軍大概三萬吧。看那站姿,腿抖的幅度比城牆晃得都大……慫瓜。”
冥浩尊又問:“援軍呢?”
涅赫搖頭:“趙仲軒還在鎮北關,想來至少半個月。碎霜城……被放棄了。”
他半眯起眼睛:“攻城,不是打石頭,而是打人心。”
冥浩尊微微一笑:“說說你的判斷。”
涅赫繼續分析:
“碎霜城是大雲國北境咽喉,這種地方一定有怕死的豪族。隻要怕死,我就能讓他們替我開門。”
“看城頭望向我軍的士兵眼神——有好幾個看我的眼神,比看他們媳婦還溫柔。”
冥浩尊:“……”
涅赫:“那叫想活。”
他深吸一口草原空氣,一伸手——像準備點評廚藝。
“碎霜城嘛——”
他豎起一根手指:“地形:軟。”
又豎一根:“城牆:舊。”
再豎一根:“守軍:少。”
最後一根:“人心:散。”
涅赫總結道:“這個碎霜城嘛……像什麼呢?像一口快燉爛的爛肉,我用力戳一下它都能散!”
韓孤城站在城頭,看著三十餘萬鐵騎在夕陽下壓來,耳邊風聲像刀子:
“完了,這仗……不好打。”
溫徹顫抖:“將軍……可汗為什麼不攻城?是怕我們嗎?”
韓孤城麵色沉重:“怕?你信他怕你,我都替你害臊。”
涅赫立在高處,披風獵獵,神情卻沉穩得像在棋盤前落子。
他隻抬手勒馬,淡淡道了句:
“先封口。”
阿勒台、巴彥、額蘇爾三將聞聲齊下馬行禮。
涅赫指了指碎霜城方向,聲音不急不緩:
“城壁不算雄,兵力不算眾。但——心若不亂,城仍可守。”
“先把他們四麵八方,全給我堵上。”
三將領命而去。
阿勒台統中軍,自北向南展開,黑甲如鐵牆,旌旗獵獵,一條條大路被鐵騎封死。
巴彥帶左翼,從西北疾馳,沿著碎霜城外的丘陵山道佈下騎弩手。
額蘇爾率右翼沿著東南河岸佈防,一旦有人敢涉水而起,必死無疑。
三方合圍,大地彷彿被巨大鐵環卡住咽喉。
大漠鐵騎是草原狼,而今天,他們要先畫好獵場。
封鎖南北兩道官路。
堵死兩條山道。
截斷靠西的渡口。
封住東邊唯一能繞行的商旅小徑。
七條道路,一條也不留。
大路上豎起狼頭旗,迎風獵獵,每一杆都像給碎霜城畫下一筆大大的“絕”字。
不多時,一座孤城被三十萬鐵蹄靜靜環住。
碎霜城,成了籠中之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