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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材也成仙 第17章 八方皆戰,四處皆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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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孤城站在城牆中央,眉間鐵紋深刻,終於明白了巴彥這一招的意圖。

比攻城更快的,是軍心崩潰。

溫徹咬牙道:“主將……我們若不射,攻城塔就能貼到城下!”

韓孤城閉上眼,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要把心裡最後一點善念吐掉。

片刻後,他猛地睜眼,聲音沉沉:

“……若不阻其器,則城必破。”

他抬手:

“溫徹——執行軍令!”

溫徹麵色慘白,低聲道:

“末將……領命。”

他拔高聲音:

“全軍……弓弩齊射!”

弩弦齊鳴,如同一片暴雨潑下。

箭雨打在攻城塔外層,也落在那些被綁著的百姓身上。

有老人被射中後軟在繩上,有孩童被箭波捲走,連喊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箭矢穿透了百姓的肩、背、頭顱,穿透他們後,再釘入攻城塔、盾車、木梁。

哭聲與慘叫聲在短短幾息間堆成了山。

攻城塔仍在前行,塔上的百姓被射得如篩子般,卻仍被綁著,被車輪拖著,無法倒下。

鮮血如點點紅梅灑落在草地,也灑在每一個碎霜城守軍的心裡。

有人眼眶泛紅,卻仍繼續裝箭——因為這是命令,更是守城的代價。

而攻城塔後方,巴彥卻滿意地點頭:

“很好。死人越多,塔越穩。”

城頭,無人敢直視韓孤城的眼

溫徹的手在發抖,他低聲道:

“將軍……我們……我們……”

韓孤城望著城下那片血色,如風刀一般的寒意拂過他的眼:

“今日不殺他們——明日他們就是碎霜城十萬百姓。”

風捲起他披風,在空中獵獵作響。

這不是解釋,隻是事實。

所有守軍都聽懂了,心如刀絞。

北漠攻城塔在“肉盾”掩護下仍在前進,衝車鐵頭振鳴,雲梯車緩緩上抬。

死亡未能阻止它們,鮮血反倒成為推進的黏合劑。

涅赫遠遠望著,神色不動。

他隻淡淡道:“能守住心者,可敵萬人;心若破,萬人難敵一騎。”

而碎霜城——在這一刻,心已經開始裂開。

碎霜城外,血風卷地。

壕溝被屍身填平,俘虜的百姓倒伏其上,殘肢橫陳,血跡被鐵蹄踏得模糊不清。

而就在這片血泥之上,北漠的攻城器械已穩穩推進,木輪碾動,聲如磨牙。

北漠大軍的戰鼓在此刻突然轟鳴。

那鼓聲沉重得彷彿要把天空敲裂,一波比一波急烈,像催命的雷霆。

守軍聞之,胸腔震痛;

俘虜聞之,腿腳發軟;

唯有北漠兵馬隨鼓而興,殺氣在風中漫起。

總攻,至此開始。

雲梯被百姓俘虜推至城下。

這些人早已被折磨得麻木,甚至連哀號都懶得發,隻是機械般往前挪動。

雲梯被“砰”地架上城牆,震得牆磚都抖了一層灰。

緊接著,北漠士兵背刀踏梯,如潮水般攀上。

黑甲在梯上連成一條條直線,宛如無數條黑色鐵龍,要從下向上吞掉整座碎霜城。

守軍有人怒吼:“推下去!”

幾根長柄鐵鉤伸出,竭力撬動雲梯,無奈雲梯太多,撬倒一架,三架又貼上來。

城頭弓弩齊鳴,箭矢如驚鳥疾飛,一簇簇釘入攀梯者的胸膛,可倒下的直接被後麵的人迅速補上。

雲梯下方,被困的百姓驚叫與哭嚎連成一片,被壓在攻城鐵流之下,無處可逃。

其勢如潮,其命如草。

“哢——哢——哢——”

床弩的絞盤被一下一下拽滿。

北漠巨弩猛然釋放,粗如臂膀的巨箭帶著尖嘯破空而來,一箭能穿三人。

守軍的盾牌被貫穿、木質箭樓被射斷、舉盾的士兵被巨力震得從城頭翻落。

北漠連弩隨後啟動,密集的攻城弩矢宛如暴風雪,將整段城牆都壓製在嗡鳴箭雨之下。

碎霜城的守軍不得不縮在城垛後,冒著箭雨探頭還擊。

攻城塔的木輪碾著雪地,一寸寸逼近城牆。

當它們靠到城前,塔頂的弓騎俯身而下,箭矢從高處傾瀉,如瀑布落石一般。

高位射擊角度極刁鑽,守軍即使縮在城垛後,也會被斜角的箭射入腋下、頸邊。

有士兵剛抬頭,就被塔上弓箭貫穿眼眶,重重倒下。

碎霜城彷彿被黑壓壓的箭雨壓得喘不過氣。

城門處,最慘烈的一幕出現。

衝車前端綁著百名百姓,這些身影像被風乾的枯條般搖晃。

他們無聲哭泣,也無力掙紮。

衝車後方,北漠鐵騎齊聲怒吼,推著這尊活著的怪物衝向城門。

“轟——!”

衝車轟然撞上碎霜城門,聲如山崩。

木屑、鐵屑、血花同時濺開。

百姓被撞得連慘叫都發不出,被貼在巨門上碾碎。

而北漠鐵騎又一聲低吼:

“再推!”

衝車再次轟撞,巨門震顫,恍如瀕臨折斷。

拋石機的吼聲在城東響起。

三顆巨石劃過天際,帶著低沉的咆哮壓向碎霜城。

“轟——!!!”

城垛被砸得碎裂開來,守軍連帶鐵甲、長矛、人馬一並掀飛。

有人被巨石掃中,隻來得及吐出半口血,整個人便如落葉般飛出城外。

煙塵升騰,將天光染得昏黃,碎霜城像被巨掌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鐵輪碾動,攻城塔終於貼住城牆。

塔板“哐啷”一聲搭在城垛上,北漠士兵從塔內衝出,如猛虎撲崖。

有人從塔內躍起,直跳上城——刀鋒落下,城牆上瞬間血光四濺。

有人架起木板,搭成第二道臨時通道,更多北漠兵由此蜂擁而上。

碎霜城的防線被迫從遠射變成貼身廝殺,人影交錯,刀劍碰撞聲震耳欲聾。

守軍即使傷亡慘重,仍有人怒吼著衝上去擋住缺口。

一名年輕士兵被長矛刺穿腹部,卻仍緊緊抱住攻城塔上的敵兵,將他死死拖下城去。

那一墜,二人一同摔成血泥。

寸土之爭,真如刀口舔血,一指寬也要死守。

城牆上已無乾淨的地方,血水順著破損的磚縫緩緩流下。

拋石機的火彈帶起烈火,數處箭樓起火。

北漠油罐翻覆,火焰順著城門焚燒。

城頭鼓聲混著慘叫,攻城塔、雲梯、衝車形成三線攻勢。

碎霜城成為一座燃燒的鐵鍋——焰光映著兵器,風聲混著喊殺,八個方向同時作戰。

北漠像傾天之浪,碎霜城卻如礁石,雖破碎仍擋浪。

韓孤城殺到前陣,長刀橫掃,將登梯敵兵劈下城頭。

他渾身已濺滿血水,卻仍如鐵塔般站在最前。

溫徹守在裂口附近,指揮士兵往缺口補人、抗攻、堵板。

他身形沉穩,每一次弓弦響動,都帶走一條北漠兵的性命。

兩人在漫天烈火與血潮之中撐住了碎霜城最後的體麵。

有人問:“將軍,我們還守得住嗎?”

韓孤城隻是淡淡回答:

“隻要我等還站著,碎霜城便不會倒。”

雲梯如林,塔影如山,箭雨如暴風,血河順著城牆落下,屍體堆成階梯。

碎霜城在烈焰、血色、戰號中顫鳴。

北漠殘忍無情,大雲守軍頑強抵死。

整座城——

在這一刻真正成為八方皆戰、四處皆焚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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