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摸棺後，魔主勸我冷靜 第10章 陰煞萃體
水塔內部，汙濁的空氣彷彿凝固。林凡手握那塊陰煞石，刺骨的寒意並非僅僅作用於肌膚，更彷彿能凍結血液，直透神魂。石體表麵縈繞著肉眼可見的淡淡黑氣，那是高度凝聚的陰煞穢氣，對尋常修士而言，觸之即傷，吸入更是足以腐蝕道基的劇毒。
《萬劫不滅經》中那篇名為“噬陰篇”的法訣在心間流淌。此法並非正統，劍走偏鋒，乃是引陰煞之氣入體，以極端痛苦磨礪經脈，淬煉神魂，若能熬過，對魂體堅韌和靈力掌控有奇效，但凶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是煞氣噬體，神魂俱滅的下場。
瘋狂。絕對的瘋狂。以他此刻重傷未愈的狀態，行此險招，與自戕無異。
但林凡的眼神卻沒有任何動搖。資源匱乏，強敵環伺，按部就班的修煉恢複太慢，慢就是死。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更強、更不容於常理的力量。魔主要他清醒，他便清醒地踏入這禁忌之地。
他不再猶豫，功法運轉。
一絲微弱的牽引力自掌心勞宮穴生出，那陰煞石上的黑氣彷彿找到了宣泄口，猛地一顫，隨即化作一道冰冷刺骨的黑色細流，瘋狂湧入林凡體內！
“呃——！”
林凡身體猛地一僵，喉嚨裡擠出半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炸開！
那並非灼燒，而是極致的陰寒，所過之處，經脈彷彿被無數冰針穿刺、撕裂，血液幾乎凍結，連思維都要被凍僵！更可怕的是，那陰煞之氣中蘊含的狂暴穢惡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瘋狂衝擊著他的識海，試圖汙染、撕裂他的神魂！
眼前幻象叢生，無數扭曲的鬼影、淒厲的哀嚎充斥感官！
他渾身劇烈顫抖，麵板表麵迅速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嘴角溢位的鮮血瞬間凍結成暗紅色的冰渣。
源戒提供的冰涼氣流試圖安撫，但在如此狂暴的陰煞衝擊下，顯得杯水車薪。《萬劫不滅經》的主功法自行加速運轉，帶著一種蠻橫的意味，強行約束、引導著那肆虐的陰煞氣流，按照“噬陰篇”的詭異路線艱難前行。
每一次運轉，都像是在用銼刀打磨神魂，用冰錐穿刺經脈。
痛苦遠超之前吸收靈石時的刮擦之感，簡直是淩遲與冰封的結合。
林凡死死咬住牙關，牙床都已出血，指甲深深摳入掌心腐爛的地麵。他強迫自己保持絕對清醒，去感受、去駕馭這每一分痛苦，去體會陰煞之氣中那毀滅與冰冷背後的某種奇特“法則”。
魔主的低語似乎又在耳邊輕笑，帶著讚許，又帶著更深的期待。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當第一塊陰煞石徹底化為灰白粉末時，那肆虐的寒流才緩緩平息。
林凡癱倒在地，如同剛從冰窟裡撈出來，渾身冰冷僵硬，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碴，神魂疲憊欲死，但經脈之中，卻隱隱多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卻異常堅韌的冰涼力量。神識似乎被洗滌過，變得更加凝練清晰，對自身靈力的感知和控製，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有效！雖然痛苦至極，但確實有效！
他休息了許久，才艱難地坐起，拿起第二塊陰煞石。
再次經曆那地獄般的折磨。
當所有陰煞石耗儘，他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卻又像是從地獄邊緣爬回。臉色蒼白得透明，但眼神卻亮得驚人，瞳孔深處彷彿凝結著一點不化的寒冰。修為並未直接提升，但根基卻被這股極端力量淬煉得更加牢固，神魂強度甚至隱隱超出了煉氣三層的範疇。胸口的重傷在這股冰寒力量的刺激下，癒合速度竟也加快了幾分。
他感受著體內那絲新增的、如臂指使的陰寒靈力，心念微動，將其緩緩注入殘影短刃。
嗡…
短刃發出比之前更清晰的嗡鳴，黝黑的刃身上，那此隱彼現的符文似乎更清晰了一點，散發出的死寂鋒銳之意，帶上了一絲陰冷的味道，愈發令人心悸。
他與這柄刀的聯係，似乎也加深了。
就在這時，水塔外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嘩，夾雜著靈力碰撞的轟鳴和憤怒的嗬斥聲，似乎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林凡心神一凜，立刻收斂所有氣息，悄無聲息地攀上水塔內部鏽蝕的梯子，透過一道狹窄的裂縫向外望去。
隻見數百丈外，那片廢棄的磚窯空地上，之前逃走的那個幽冥教修士去而複返，還帶來了三個同門，皆是煉氣四、五層的修為，身著統一的黑袍，袍角繡著猙獰鬼首。他們正圍攻兩人！
被圍攻的兩人，一老一少，老者須發皆白，手持一杆煙袋，舞動間火光流轉，修為有煉氣六層，但似乎舊傷在身，氣息不穩，隻能勉強護住身後那個少女。那少女……
林凡目光一凝。
竟是稻草巷那個偷凝露草的小荷！
此刻她小臉煞白，手持一柄短小的法劍，劍法稚嫩，靈力微弱，全靠那老者庇護，才險象環生。她怎麼會在這裡？還惹上了幽冥教的人？
“墨老頭！識相的就交出那株‘陰髓芝’！否則明年今天就是你們爺孫的忌日！”一個為首的幽冥教修士獰笑著攻擊，手中一柄白骨幡搖動，放出道道汙穢黑氣，不斷侵蝕著老者的護體靈光。
“放屁！這陰髓芝是老夫先發現的！你們幽冥教還要不要臉！”那被稱為墨老頭的老者氣得鬍子發抖，煙袋鍋砸出團團烈火，逼退黑氣，但明顯左支右絀。
“哼！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你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幾時？”另一個修士陰笑著，祭出一串白骨念珠，顆顆慘白骷髏頭噴吐綠火，從側翼攻向小荷。
小荷嚇得驚叫一聲，法劍亂揮，卻被綠火輕易破開防禦，眼看就要被擊中！
墨老頭怒吼一聲，不顧自身，煙袋鍋猛地回掃，砸向那串念珠，替小荷擋下這一擊，但背後空門大露！
“就是現在！”為首的幽冥教修士眼中厲色一閃，白骨幡猛地漲大，一道凝練無比的黑色鬼爪直掏老者後心！
老者舊傷被引動，一口鮮血噴出，再想回防已然不及！
小荷絕望尖叫：“爺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嗤！
一道幾乎微不可聞的破空聲響起！
一道黝黑的流光，如同來自九幽的死亡陰影，速度快到極致，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那杆暴漲的白骨幡的幡杆連線處！
那看似不起眼的流光，卻蘊含著一種極致的鋒銳和一股突如其來的陰寒死寂之氣！
哢嚓！
一聲脆響！那白骨幡的幡杆竟被硬生生擊斷！凝聚而成的黑色鬼爪瞬間潰散！
為首的幽冥教修士遭到反噬，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又驚又怒地看向黑光來源之處：“誰？！”
其餘幾人也是駭然停手，警惕望去。
隻見遠處那座破舊水塔頂部，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破碎，沾滿暗紅血漬，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重傷未愈，但身姿挺直，如同一柄染血的標槍。他臉上沾著血汙，看不清具體麵容，唯有一雙眼睛，冰冷、沉寂，彷彿深不見底的寒潭，看不到絲毫人類情感。
他手中，握著一柄毫不起眼的黝黑短刃。
剛才那一道救場（或者說攪局）的黑光，顯然便是此物。
“閣下是誰？為何插手我幽冥教之事？”那為首的修士壓下氣血，厲聲問道，眼神驚疑不定。對方那一擊精準、狠辣，更帶著一股讓他都心悸的陰寒氣息，絕非尋常修士。
水塔上的人，自然是林凡。
他本不欲插手，但看到小荷遇險，又聽到“陰髓芝”之名——《萬劫不滅經》雜篇亦有記載，這是一種生長在極陰之地的靈植，蘊含精純陰氣，對他剛剛淬煉的體質和修為大有裨益，甚至可能助他徹底修複暗傷甚至突破！
風險巨大，但回報同樣誘人。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資源，需要攪渾水。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那夥幽冥教修士，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
“滾。”
一個字，囂張，霸道，卻又因他那副重傷瀕死的模樣和冰冷的眼神，顯得格外詭異駭人。
幽冥教幾人麵麵相覷，又驚又怒。
那墨老頭和小荷也愣住了，茫然地看著水塔上那個陌生的、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身影。
“狂妄！”一個煉氣四層的幽冥教徒按捺不住，覺得被一個氣息微弱的小子嚇住太丟臉，祭出一柄飛叉便射向林凡！
林凡眼神一寒，不閃不避，隻是手腕微微一抖。
殘影短刃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後發先至，精準地劈在飛叉之上！
嗤啦！
那飛叉靈光瞬間黯淡，竟被從中一分為二，斷口光滑如鏡！
與此同時，林凡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從水塔頂飄落，雖然腳步有些虛浮，但速度極快，直撲那名出手的修士！
那修士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後退。
但林凡的目標似乎並不是他，而是衝向了戰圈中央，那株被墨老頭小心護在身後、長在一塊黑色怪石縫隙中的，通體烏黑、卻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靈芝——陰髓芝！
“你敢！”幽冥教首領和墨老頭同時驚呼！
林凡對他們的驚呼充耳不聞，身形掠過之地，殘影短刃隨意揮灑，逼退試圖阻攔的幽冥教徒，動作行雲流水，狠辣精準，完全不像一個重傷之人！
眨眼間，他已衝到陰髓芝前，毫不猶豫，伸手便抓向那株靈芝！
“攔住他！”幽冥教首領目眥欲裂。
墨老頭也急了，煙袋鍋下意識地砸向林凡的手腕。
林凡似乎早有所料，抓向靈芝的手猛地一變，屈指一彈，一道極其凝練的、帶著陰煞氣息的靈力指風彈出，精準地彈在煙袋鍋上！
鐺！
墨老頭隻覺手腕一麻，煙袋鍋險些脫手，心中大駭：好精純的陰寒靈力！
就這一下耽擱，林凡已經一把將陰髓芝采下，塞入懷中！
得手！
他毫不戀戰，身體借勢向後急退，殘影短刃在身前劃出一道冰冷的刀幕，阻隔追兵。
“留下陰髓芝！”幽冥教首領怒吼著追來。
林凡卻根本不理會，轉身便朝著與貧民區相反、更加荒涼的城外廢礦區域疾掠而去！雖然腳步因傷勢有些踉蹌，但速度竟奇快無比！
幽冥教幾人如何肯放，立刻怒吼著全力追趕。
墨老頭看著林凡遠去的背影，又看看追去的幽冥教眾人，臉色變幻，最終一跺腳，拉起還在發愣的小荷：“快走！”趁機向著另一個方向遁去。
一場混戰，因林凡的突然介入和搶奪，瞬間改變格局。
林凡感受著懷中陰髓芝散發出的精純陰氣，以及身後越來越近的追兵和怒吼，眼神冰冷依舊。
資源到手。
麻煩，也如期而至。
接下來，便是狩獵的開始。
看誰，先成為誰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