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摸棺後,魔主勸我冷靜 第5章 黑吃黑
地窖重歸死寂,小荷離去帶來的那絲微弱生氣迅速消散,隻剩下陳腐冰冷的空氣。林凡指腹摩挲著殘影短刃粗糙的刀身,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絕對的清醒。
那女孩的出現和離去,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漣漪散去,水麵下卻是更深的幽暗。他無法完全相信巧合,尤其是在這步步殺機的時刻。一塊下品靈石,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或許能暫時堵住一張嘴,但堵不住潛在的麻煩。
他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三塊劣質靈石帶來的突破遠遠不夠。
神識沉入體內,煉氣二層的靈力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比之前雄厚,卻依舊孱弱。他嘗試更激烈地運轉《萬劫不滅經》,試圖壓榨出每一分潛力,經脈立刻傳來撕裂般的隱痛,源戒提供的冰涼氣流也隻能勉強安撫。
不行,根基未穩,強行衝擊隻會自毀長城。他需要更多、更純淨的能量。
目光再次落向黑市的方向。那裡是危險的漩渦,也是獲取資源的捷徑。
夜色是最佳的掩護。林凡如同幽靈般離開地窖,再次潛入那片魚龍混雜之地。這一次,他目標明確——尋找那些看起來最容易“消化”的獵物。
黑市依舊喧囂而壓抑。林凡壓低帽簷,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掃過,如同經驗老到的獵手,篩選著目標。他避開了那些氣息沉穩、結伴而行的修士,將注意力放在那些落單、氣息虛浮、眼神卻帶著貪婪和急切的低階修士身上。
很快,他鎖定了一個目標。
一個穿著華貴但明顯不合身綢衫的胖修士,煉氣三層左右的修為,正搓著手,在一個售賣劣質符籙的攤前徘徊,眼神不斷瞟向攤主身後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那裡麵隱約有靈光透出。他的手指上戴著好幾個碩大的、靈光黯淡的戒指,一副暴發戶又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有點身家的模樣。
肥羊。而且是那種剛剛得了橫財,心緒不寧,既想炫耀又缺乏自保能力和經驗的肥羊。
林凡沒有靠近,隻是遠遠綴著。
胖修士在符籙攤前磨蹭了一會,最終似乎沒談攏價格,悻悻離開,又轉向另一個售賣藥材的攤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攤位上的東西吸引,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成為他人眼中的獵物。
林凡耐心等待著。
胖修士穿過一條相對僻靜的支道,似乎是想要抄近路去黑市另一頭。
就是這裡。
林凡腳步加快,無聲地拉近距離。
就在胖修士經過一個堆放廢棄木箱的拐角時,林凡動了。沒有呼喊,沒有威脅,隻有最直接的行動。他左手從後方閃電般探出,捂住胖修士的口鼻,巨大的力量讓其掙紮瞬間停滯,右手的殘影短刃已經精準地抵在了他的後腰命門要害之上。
冰冷的殺意和短刃特有的鋒銳氣息透體而入,胖修士身體猛地僵直,眼睛因極度恐懼而瞪得滾圓,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肥碩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起來。
“儲物袋。彆出聲。”林凡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寒冰刮過耳膜。
胖修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顫抖著手忙腳亂地去解腰間的儲物袋。在死亡威脅麵前,那點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財富顯得微不足道。
林凡一把奪過儲物袋,神識粗暴地往裡一探——裡麵果然有五六塊品質還算不錯的下品靈石,一些雜七雜八的材料,還有幾瓶丹藥。
得手!
他毫不留戀,捂住對方嘴的手猛地一發力,將其狠狠推向那堆廢棄木箱,自己則瞬間轉身,如同鬼魅般融入旁邊的陰影通道,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息,乾淨利落,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胖修士一頭撞在木箱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和痛呼,等他驚魂未定地爬起來,四下張望時,哪裡還有林凡的影子?隻有後腰處那冰冷的觸感和死亡的恐懼依舊清晰。他臉色煞白,連滾爬爬地跑了,連掉在地上的一個戒指都顧不上撿。
林凡在錯綜複雜的通道中快速穿行,直到確認無人跟蹤,纔在一個角落停下,清點收獲。
五塊下品靈石,品質比他之前吸收的那三塊好上不少。三瓶“聚氣丹”,雖然丹藥品相一般,蘊含的靈力也駁雜,但對現在的他而言,依舊是難得的補充。還有一些不值錢的礦石和草藥。
收獲頗豐。足夠他再進一步。
他正準備離開,目光忽然被儲物袋角落一株用玉盒小心盛放的靈草吸引。那靈草葉片翠綠,頂端結著一顆珍珠般的露珠,散發著清涼純淨的氣息。
凝露草。
林凡的動作頓住了。
小荷的臉龐和那帶著哭腔的哀求聲莫名地浮現在腦海。
“……我娘親舊傷複發,需要凝露草入藥……我買不起……”
這株草,和他剛剛搶來的這株,品相幾乎一模一樣。
是巧合?還是說,那胖修士就是所謂的“百草堂劉管事”?或者,他是從劉管事那裡買到了這株草?
林凡看著那株凝露草,眼神幽深。這株草對他毫無用處,其蘊含的靈力遠不如靈石直接。但它的出現,卻像一根刺,紮進了他冰冷沉寂的心湖。
魔主要他永遠清醒。清醒地看著自己的選擇。
是將其視作普通的戰利品,一起吸收煉化,增強一絲微不足道的修為?還是……
幾乎沒有過多猶豫,林凡合上了玉盒,將其單獨取出,塞入懷中。其他東西連同儲物袋一起妥善藏好。
他轉身,朝著記憶中小荷提到的“稻草巷”方向潛行而去。
稻草巷在城南貧民區深處,比城西的廢棄廟宇好不了多少,低矮的窩棚擠在一起,汙水橫流,空氣中彌漫著貧窮和疾病的味道。
找到小荷的家並不難。神識稍稍鋪開,便能感知到其中一個窩棚裡,有著微弱卻熟悉的煉氣一層氣息,以及一個更加微弱、氣若遊絲凡人的呼吸。
林凡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落在那個窩棚低矮的屋頂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他輕輕掀開一片破瓦,向下望去。
窩棚內狹小昏暗,點著一盞劣質的油燈,燈苗搖曳。小荷正跪在一個簡陋的板床邊,床上躺著一個麵色蠟黃、雙眼緊閉的中年婦人,呼吸艱難,顯然傷重已久。
小荷手裡正捧著那塊林凡給的下品靈石,小心翼翼地想要塞進婦人的手裡,聲音帶著哭腔:“娘……娘……我們有靈石了,能買藥了……您再撐一撐,天亮了我就去求孫大夫……”
那婦人毫無反應,似乎已經陷入昏迷。
林凡靜靜地看著。
就在這時,窩棚那扇破舊的木門被人“砰”一聲粗暴地踹開!
三個穿著統一青色短打、麵色凶悍的漢子闖了進來,為首一人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煉氣三層的修為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瞬間填滿了狹小的空間。
“死丫頭!果然躲回來了!”刀疤臉獰笑著,目光掃過床上的婦人和小荷手中的靈石,貪婪之色更濃,“偷了劉管事的凝露草,還敢跑?把這靈石拿來抵債,再跟老子回去聽候發落!”
小荷嚇得尖叫一聲,手中的靈石掉在地上,她慌忙想去撿,卻被另一個漢子一腳踢開。
“不!那是我孃的救命錢!”小荷哭喊著撲過去。
“滾開!”刀疤臉不耐煩地一巴掌扇過去,將小荷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嘴角溢血。
“搜!看看那株凝露草藏哪了!”刀疤臉下令。
另外兩個漢子立刻開始在窩棚裡翻箱倒櫃,本就家徒四壁的窩棚瞬間被弄得一片狼藉。床上的婦人被驚動,發出痛苦的呻吟。
小荷趴在地上,絕望地哭泣。
屋頂上,林凡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原本隻想放下凝露草便離開。
但現在……
就在一個漢子粗暴地掀開婦人單薄的被子時,一道黑影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從屋頂破洞飄落,恰好落在窩棚唯一的出口前,擋住了那扇被踹開的破門。
來人帽簷壓得極低,看不清麵容,隻露出一截線條冷硬的下頜。手中握著一柄毫不起眼的黝黑短刃。
窩棚內的喧囂瞬間靜止。
刀疤臉三人猛地回頭,看到無聲無息出現的林凡,都是一驚。
“你是什麼人?少管閒事!”刀疤臉厲內荏地喝道,感知到林凡隻有煉氣二層的修為,心下稍安,但對方出現的方式太過詭異。
林凡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被打倒在地、嘴角帶血的小荷身上,又掃過床上痛苦呻吟的婦人。
然後,他抬起了手中的殘影短刃。
刀尖指向刀疤臉。
意思很明顯。
刀疤臉被這無視激怒了,獰笑一聲:“找死!區區煉氣二層也敢出頭?給我廢了他!”
另外兩名煉氣二層的漢子立刻拔出腰間短刀,一左一右撲向林凡,刀鋒上泛起微弱的靈光。
林凡動了。
他的身影彷彿模糊了一下。
嗤!嗤!
兩道極其輕微、幾乎同時響起的割裂聲。
撲向他的兩名漢子動作驟然僵住,眼睛瞪得滾圓,喉嚨處各出現一道細密的血線,鮮血隨後才汩汩湧出。他們手中的短刀當啷落地,身體軟軟癱倒。
快!快到極致!狠辣到極致!
刀疤臉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為驚駭欲絕。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出手的!
林凡腳步未停,如同索命的無常,一步步走向刀疤臉。殘影短刃上,一滴鮮血正緩緩滑落,刃身依舊黝黑,不沾絲毫血汙。
“你……你彆過來!我是百草堂的人!劉管事不會放過你的!”刀疤臉嚇得連連後退,色厲內荏地尖叫,試圖拔刀,卻發現手抖得厲害。
林凡依舊沉默,隻是步伐穩定地逼近。
死亡的恐懼徹底攫住了刀疤臉。他怪叫一聲,猛地將旁邊一個破木箱踹向林凡,自己則轉身就想從門口衝出去。
林凡側身輕易避開木箱,手腕一抖。
殘影短刃脫手飛出,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黑色閃電,後發先至!
噗嗤!
短刃精準無比地從後方沒入了刀疤腿彎。
“啊——!”刀疤臉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右腿瞬間被廢,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抱著腿慘嚎不止。
林凡一步步走過去,彎腰拾起殘影短刃,看也沒看地上慘叫的刀疤臉,目光轉向嚇呆了的小荷。
他從懷中取出那個玉盒,扔了過去。
玉盒落在小荷麵前,盒蓋彈開,那株翠綠欲滴、凝結著露珠的凝露草完好無損地躺在其中。
小荷呆呆地看著凝露草,又看看林凡,再看看地上慘叫的刀疤臉和兩具迅速冰冷的屍體,整個人都懵了。
林凡走到慘嚎的刀疤臉麵前,蹲下身。
刀疤臉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饒……饒命……好漢饒命……凝露草你拿走……靈石也拿走……隻求饒我一命……”
林凡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不帶一絲波瀾:“回去告訴劉管事。”
“這株草,我拿了。”
“人,我傷了。”
“命,我收了。”
“不服,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看癱軟如泥的刀疤臉,也沒有看小荷,轉身走出窩棚,身影迅速融入外麵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窩棚內,隻剩下小荷急促的呼吸、婦人微弱的呻吟,以及刀疤臉壓抑的痛嚎和恐懼的嗚咽。
油燈的光芒搖曳,將地上的凝露草和鮮血,照得一片詭異而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