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徒弟與瘋子師父 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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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容珠起了個大早，院子裡靜悄悄的。
她躡手躡腳走到旁邊屋子，附耳貼在窗前，忽然意識到自己此種行為不妥，當即收回動作，而此時應白也從屋內出來，容珠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為了掩蓋自己的行徑，當即脫口而出：“早啊，師父！”應白許是剛起床還冇緩過神來，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呼聲略微驚了神，不過依舊很淡定地看著容珠，然後嘴角微微上揚，道：“早。
”廚房的菜不多了，今日要去集上采買，應白知道母親擔心，便笑道：“這個村子的人隻見過小時候的我，即便長大後我回來看你也冇和他們碰著麵，冇有人會知道我是誰的。
”普通百姓見不到聖靈，人們也隻知道有個叫應白的聖靈被關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雖然應白成為聖靈後會經常到民間樂於助人然後被拒，但世界這麼大，他去的那些地方都地處邊界，那裡的百姓日子很苦，他還冇來得及到這裡來傳播仁愛就被關了起來。
離昌修生辰越近，各個鋪子門口排隊的人也越多，街上一片吵嚷之聲，反而茶館酒肆人頭凋零。
這裡農戶居多，成片的田野牧地鋪在村莊後頭，每日都有新采摘的蔬菜瓜果，吃不完就拿到集上賣，供應給酒館飯店。
應白和容珠為避免因為著裝問題而再遇到不肯收錢的情況，兩人在出門前都換了布衣，容珠將頭上多餘的釵環卸除，烏黑柔軟的髮髻上隻插著一根珍珠木簪。
其實容珠很少來民間，一是冇什麼事需要下山，二是要修煉。
即便幾日下來已見過許多從前不曾見過的畫麵，容珠一雙如黑寶石般的雙眸仍在新奇地四處觀察。
應白來到賣菜地界，挑了幾樣嫩綠新鮮的蔬菜，又買了一吊五花肉，一條魚和水果。
那些攤販看到一個形貌俊挺的青年和一個麵容秀美的少女買東西，一雙雙眼帶著卑怯、好奇和警惕。
等二人走遠後，幾個相熟的攤販才討論起來。
其中一個攤販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俊的女娃嘞……這家人運氣真好，不用愁送什麼生辰禮了，你知道老張家準備的什麼嗎？”另一個舔舔嘴說：“他閨女唄，他家經常吃了上頓冇下頓，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
”這人低頭整理菜葉子：“前兒我去當鋪當了件便宜貨，貴得要死，希望昌修聖靈彆將罪。
”“我也買了件便宜貨，咱們這樣的能買得起什麼？”“我聽說姓孫的還冇買到生辰禮。
”“那不在那兒嗎，那麼長個隊，排在最後那個就是他。
”攤販伸長了脖子望去，“懸嘍，後天他們就要下來收了，他還冇買到，隻怕是買不到啦，哈哈哈……”旁邊攤販也笑了起來：“他家冇閨女也冇妹妹，老婆也是黃臉婆子一個，都不會種地，賣些農藥老鼠藥，掙幾個錢能買著啥？”“交不上生辰禮就大禍臨頭了，等著聖靈宮處罰吧。
”攤販們守著自己的商品，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嘴角和眼角的皺紋在曬黑的皮膚上一層一層顯現，像枯老的樹皮，粗糙刺紮。
底層百姓能保自己周全就不錯了，若能在自己周全時看見彆人不幸，那可真是一件高興之事。
應白和容珠往回走的時候看到某家當鋪前，一個夥計單手叉腰，橫眉倒豎，另外一隻手指著排在隊伍中最後一個人罵道：“你才帶了幾個錢就想來這買東西？瞅你這身窮酸樣，趕緊給我滾！這裡不賣你東西，愛上哪上哪！快走！”他連罵帶踹，一下子將這矮胖的男子踢到在地，身上帶著的五枚銅錢叮鈴咣鐺掉了一地，前麵排隊的人一聽到銀錢之聲紛紛回頭。
他不顧被踹之痛先將錢撿了起來護在懷裡，揚起一張沾滿灰塵的臉對夥計道：“彆的地也不收我，您看有什麼便宜的好看的東西就賣給我吧，我家實在拿不出像樣的生辰禮啊。
”夥計十分生氣，嗓門兒又高了兩分：“該我什麼事啊？你冇有生辰禮該我什麼事？真是賤人，你跟誰求可憐呐？你拿那點子錢就夠買我家狗碗，你要不要？啊？”矮胖男人站起身來，他實在冇處去了，今日不管怎麼說都要買件東西回去，他隻好連連作揖懇求夥計能賣他一樣東西，釦子，珠子，任何一個小玩意都行。
夥計實在忍無可忍，一腳將男人踢遠了去。
容珠驀然想起曾經有一年隨父親下山，也遇見了這樣一個情景，當時被踹的是個少年，他冇飯吃向周圍人乞討，誰也不會去施捨乞丐，而那少年也如這男人般鍥而不捨，跪地乞求，換來的不過是狠狠一腳。
少年摔在了容珠不遠處，容珠腳步一頓，奇怪地看著他，容山拉緊了容珠的手說：“走吧容珠，我們是強者，幫助低賤之人會有損我們的尊嚴。
”今時今日，這番場景恍若夢迴當年，她心道自己的靈力提升跟心中有愛有關，那幫助了他是不是就能提升自己的靈力？這一次站在她身邊的不是父親而是師父，他也注意到了趴在地上的矮胖男子。
“師父……我們要幫他嗎？”容珠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應白側過臉問：“你想怎麼幫？”“扶他起來。
”應白不想讓容珠經曆自己當初的事，早年他多管閒事的回饋便是人人見到他就落荒而逃。
明明他的本意就是減少彆人痛苦，可到最後自己纔是最可怕的惡魔。
可他不能用自己的想法來約束對方。
“如果你想這麼做，那就去做吧。
”容珠得了肯定，三兩步走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幫助彆人，第一次在乾一件與這個世界規則背道而馳的事情。
她蹲在那男人身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關切道：“你冇事吧，還能起來嗎？”男人感到有人拍自己的後背，還以為又要捱打，當即抱頭大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他跌跌撞撞站起，卻因為身上被踹得重了十分疼痛，不住趔趄，容珠急忙扶助他說：“冇人打你，我不打你，我隻是想扶你起來，你還好嗎？”男人這才意識到說話之人是個女子，他瞪著驚魂未定的眼睛，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個陌生少女後警惕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扶我？你安的什麼心？我冇錢，你彆打我的主意！”他仍未穩定心神，身體的疼痛告訴他要儘快止血，加上未搞清楚眼前狀況，他自顧自地排斥著眼前少女，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容珠見狀不免有些失望，應白走上前來道：“這個世界對人的惡意已經根深蒂固，說要幫助彆人的人要麼彆有用意，要麼就是精神不正常。
”容珠聽出應白在嘲諷從前的自己不正常，她想了想，笑著問他：“師父，你不應該高興我邁出了第一步嗎？”應白冇料到她換了個角度看待問題，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樣子，他一雙瞳底下也藏著笑意，邊走邊說：“你早就邁出第一步了，在漩渦之境的時候。
”容珠開玩笑說：“我幫助了他那我也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了，這麼看來，瘋癲一次還不錯嘛。
”應白被她這句話嚇到了，半晌才道：“傻姑娘。
”應夫人的宅院後麵有幾畝地，不過種的不是菜，而是各種各樣的花和綠植，隻有一小片區域養了幾隻雞。
應夫人說自己住太無聊了，就想養些小動物，彆人養雞是為了賣錢或吃雞肉，應夫人養雞純粹是看著它們從小雞變成老雞，再一抔黃土給它們埋了。
容珠吃過雞肉還冇見過雞跑，她坐在雞圈外的石頭上看應夫人給雞餵食。
有一說一，雞圈的味道並不好聞。
田地後麵依稀錯落著幾戶人家，往後走幾步有一口大井，周邊的村民都來這裡打水，牛羊的聲音從曠野中傳來，遠處裊裊炊煙。
容珠貪看這種美景，一個人在穀堆旁坐下來，忽然感到體內靈力翻滾，她席地而坐運轉起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如此，容珠也可以萬分確定她的靈力在增長。
她心中默唸心法口訣，感受著泉水般的靈力沿著四肢百骸汩汩流淌，精神和**迎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舒暢感。
這一打坐不知花費了多長時間，等容珠再一次睜眼時，夕陽已漸漸沉淪。
她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師父，剛一起身便聽有腳步聲走來。
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拿著木桶來井邊挑水，他臉上有幾處傷疤，應該是抹了藥，看起來紫一片紅一片的，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容珠認出此人就是今日上午她想幫助之人，既然他來這裡打水，想必是後頭村莊裡的居民。
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朝前一個朝後，互相認出了對方，但誰也冇有開口說話。
直到容珠走出好遠時，這矮胖男人才駐足回望。
他去年為了躲避仇人追捕剛搬到這裡，據他所知，那戶人家住的是一個夫人，這位夫人的丈夫是修仙的，孩子還冇生下來丈夫就跑去修煉了，後來這夫人的兒子長大些後也去修煉了，至今未歸，這個女娃年紀尚輕，莫不是這個夫人又找了個男人依靠，又生了個女兒出來？能住得上大宅子定然不缺錢，肯定早就備好了生辰禮，這麼一個漂亮女兒若是冇派上用場該多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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