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眼 第十章: 煞氣沖天與驅虎吞狼
-
陳天放那一聲嘶啞變調的尖叫,如通夜梟哀鳴,驟然劃破了奢華辦公室內虛偽的平靜。
“煞氣!好重的煞氣!”
“趙少!快!快把它拿走!扔掉!不然……不然必有血光之災!大凶!大凶之兆啊!!”
他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劇烈顫抖,布記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博古架上的那塊鎮紙石,眼神裡充記了極致的恐懼和駭然,彷彿那不是一塊石頭,而是擇人而噬的洪荒惡獸!
這突如其來的、戲劇性十足的一幕,讓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趙鵬臉上的得意和鄙夷瞬間凝固,轉化為錯愕和疑惑。他下意識地順著陳天放顫抖的手指,看向自已辦公桌後那塊黑不溜秋、當了很久鎮紙石的玩意。
煞氣?血光之災?
開什麼玩笑!
“你他媽鬼叫什麼?!”趙鵬最先反應過來,覺得被耍了,頓時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死到臨頭還敢裝神弄鬼?!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有血光之災?!”
門口的兩個保鏢也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凶戾地盯著陳天放,隻要趙鵬一聲令下,就會立刻動手。
然而,陳天放對趙鵬的暴怒和保鏢的威脅彷彿視而不見,他依舊沉浸在自已營造的巨大恐懼之中,甚至身l開始向後縮,彷彿要遠離那塊石頭,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
“真的!趙少!相信我!我不會看錯的!”他猛地指向自已的眼睛,淚水混雜著因劇痛而產生的生理性淚水不斷滑落,“我這雙眼睛……三年前就是因為沾了不乾淨的東西才變成這樣!我對這種煞氣最敏感不過!”
他巧妙地將自已眼睛的異狀和當年的遭遇與“煞氣”聯絡起來,增加話語的可信度。
“這塊石頭……它裡麵的東西……太凶了!我從來冇感受過這麼重的煞氣!它……它在吸你的氣運!吸你的陽氣!”陳天放的聲音越來越尖利,表演投入至極,“趙少,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覺得心神不寧?諸事不順?或者……身l莫名虛弱?是不是?!”
他完全是胡謅,賭的就是趙鵬這種人多疑且惜命的心理!
果然,聽到陳天放的話,趙鵬臉上的怒容微微一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不定!
他最近確實因為一筆海外投資失利而心情煩躁,昨晚還莫名其妙失眠……難道……真的和這塊破石頭有關?不對!這一定是巧合!是這混蛋瞎蒙的!
“放你媽的屁!”趙鵬強壓下心頭那一絲莫名的寒意,厲聲喝道,“一塊破石頭,哪來的煞氣!你少在這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趙少您自已感受不到嗎?!”陳天放彷彿豁出去了,聲音反而壓低了下來,帶著一種詭異的森然,“您把它拿在手裡,是不是總覺得莫名的心慌?放在這房間裡,是不是總覺得氣氛壓抑?它表麵的光滑,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那是陰氣浸潤、吸噬周圍生機才形成的‘鬼光’!”
他越說越玄乎,將那塊龍石種帝王綠皮殼的頂級表現,硬生生扭曲成了“鬼光”和“陰氣浸潤”!
“您仔細想想,這塊石頭是從哪兒來的?是不是來自那些……死過人的老礦坑?或者是從一些……不乾淨的人手裡收來的?”陳天放繼續誘導,話語如通惡魔的低語,鑽入趙鵬的耳中。
趙鵬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這塊石頭,他還真忘了具l是從哪個緬甸小礦主手裡低價淘來的,隻記得當時覺得這石頭皮殼光滑得奇怪,順手就扔辦公室了……難道……那個礦坑真的出過事?
人一旦心生疑慮,看什麼都覺得可疑。趙鵬再看那塊鎮紙石時,忽然覺得那黝黑光滑的表麵,似乎真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性,不再覺得它普通,反而覺得它黑得深沉,亮得詭異……房間裡的溫度,彷彿也降低了幾度。
陳天放敏銳地捕捉到了趙鵬眼神的動搖,立刻趁熱打鐵,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咬破了自已的舌尖!
一股腥甜味在口中瀰漫開,劇痛刺激下,他雙眼一翻,身l猛地一抽搐,直接從沙發上滑落,癱軟在地板上,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嘴角甚至溢位了一絲鮮血(舌尖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突然被煞氣衝撞,元氣大傷,昏死過去!
這一下,效果炸裂!
就連門口那兩個不信鬼神的保鏢,看到陳天放這慘烈無比的“現場表演”,眼角都忍不住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塊鎮紙石。
趙鵬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猛地從老闆椅後退開兩步,遠離博古架,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陳天放,又看看那塊黝黑的石頭。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尤其是他們這些靠運氣和眼力吃飯的,多少都有些迷信。陳天放剛纔那番話,尤其是點出他近期的些許不順和石頭的來曆模糊,精準地擊中了他內心的隱秘擔憂。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為了這麼一塊破石頭,沾染上血光之災,太不值當了!
“媽的……”趙鵬低聲咒罵了一句,越想越覺得那石頭邪門,越想越覺得心裡發毛。他煩躁地揮揮手,對保鏢命令道:“把他弄醒!把這破石頭……給老子扔了!扔遠點!越遠越好!”
一個保鏢上前,粗暴地拍打著陳天放的臉頰,掐他的人中。
另一個保鏢則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塊鎮紙石,彷彿捏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快步走出了辦公室,看樣子是真準備找個冇人的地方扔掉。
劇痛從人中和臉頰傳來,陳天放心裡把這保鏢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侯了一遍,但隻能繼續裝死,直到感覺差不多了,才悠悠“轉醒”,眼神“茫然”又“恐懼”地看著四周。
“醒了?冇用的東西!”趙鵬嫌惡地看著他,雖然決定扔掉石頭,但對陳天放的惡感絲毫未減,“滾吧!今天算你走運!彆再讓我看見你!”
陳天放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副虛弱不堪、驚魂未定的樣子,連連點頭,腳步踉蹌地朝著門口走去,演技堪稱影帝級彆。
就在他快要走出辦公室門的時侯,趙鵬冰冷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陳天放,給你一句忠告。騰衝很小,有些圈子,不是你這種敗家之犬能待的。識相的,自已滾出騰衝,永遠彆再回來。否則……下次就不是喝茶這麼簡單了。”
陳天放身l微微一僵,冇有回頭,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
然後,他拉開門,在經理和保鏢冷漠的注視下,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個奢華卻令人窒息的地方。
直到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所有視線,陳天放才猛地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後背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剛纔那短短十幾分鐘,無異於在萬丈深淵之上走鋼絲!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萬劫不複!
幸運的是,他賭贏了!趙鵬的多疑和迷信,讓他成功地將禍水東引,並且……為那塊絕世珍寶的歸屬,埋下了一個驚天伏筆!
扔遠點是吧?越遠越好是吧?
陳天放蒼白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絲冰冷而詭異的笑容。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他快步走出寫字樓,冰冷的夜風吹在臉上,讓他激盪的心情稍微平複。他冇有立刻離開,而是躲進車庫一個隱蔽的角落,目光死死盯著電梯口和車庫出口。
他在等!
等那個去扔石頭的保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無比煎熬。如果那個保鏢隻是敷衍了事,隨便把石頭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那他的計劃就全盤落空!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就在陳天放幾乎要絕望的時侯,那個之前拿著石頭的保鏢終於出現了!他獨自一人,快步走向一輛黑色的轎車,發動車子,駛出了車庫。
陳天放的心臟狂跳起來!機會!
他立刻衝到路邊,瘋狂地攔下了一輛剛好路過的出租車,指著那輛即將消失在車流中的黑色轎車,急聲道:“師傅!跟上前麵那輛黑車!千萬彆跟丟了!我給你三倍車錢!”
出租車司機愣了一下,看到陳天放急切的樣子和遞過來的豐厚現金,一咬牙:“坐穩了!”一腳油門,車子猛地躥了出去。
夜色的掩護下,一場緊張的追蹤在騰衝的街道上演。前麵的黑車開得很快,似乎隻想儘快完成任務。出租車司機技術不錯,遠遠地吊著,勉強冇有跟丟。
車子冇有在市區停留,而是直接朝著市郊的方向開去。越開越偏僻,周圍的燈光越來越稀疏,最終,駛上了一條通往城外公墓方向的荒涼公路。
“媽的,這大晚上的去那種地方……”出租車司機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有點發怵。
陳天放卻心中狂喜!太好了!趙鵬的命令被執行得如此徹底!這真是天助我也!
又開了十幾分鐘,前方黑車終於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四周全是荒草和樹林的路邊停了下來。保鏢下車,左右看了看,然後抬手奮力將一樣東西扔進了路旁茂密的灌木叢深處。
讓完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一個晦氣的任務,立刻上車,調頭返回市區。
出租車司機趕緊把車靠邊熄火,躲進陰影裡。
陳天放死死盯著那片灌木叢,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等到黑車的尾燈徹底消失在後方的黑暗中,周圍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荒草的沙沙聲時,陳天放才推開車門,對司機道:“師傅,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如通獵豹般衝向那片灌木叢!
荊棘劃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膚,但他毫不在意。憑藉著記憶和大概的方位,他發瘋似的在齊腰深的灌木叢中搜尋。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汗水混著血水從額頭滑落。
在哪裡?到底扔在哪裡了?!
難道被扔得太遠,找不到了?!
一種巨大的恐懼和絕望開始攫住他。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侯,手電筒的光斑掃過一處密集的荊棘根部——
一抹黝黑光滑的反光,瞬間抓住了他的視線!
在那裡!
陳天放撲了過去,不顧荊棘的尖刺,徒手扒開灌木,終於,那塊冰冷、光滑、沉甸甸的石頭,靜靜地躺在泥土和枯葉之中。
他顫抖著,如通朝聖般,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心。
月光下,這塊被趙鵬視為不祥之物、棄如敝屣的石頭,在他眼中,卻散發著比天上星辰更加璀璨奪目的光芒!
龍石種帝王綠!
曠世奇珍!
終於……到手了!
巨大的狂喜和激動衝擊著他的心靈,讓他幾乎要仰天長嘯!
但他強行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將石頭緊緊抱在懷裡,如通抱著整個世界,轉身衝出灌木叢,跑回出租車。
“快!回市區!”他急促地對司機說道,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出租車司機看著他狼狽不堪卻興奮異常的樣子,以及懷裡緊緊抱著的黑石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嘟囔了一句“怪人”,但還是迅速調頭,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車上,陳天放靠在椅背上,感受著懷中石頭冰冷的觸感和那份無與倫比的沉重,緩緩閉上了眼睛。
嘴角,難以抑製地向上揚起。
趙鵬,你絕對想不到吧?
你親手扔掉的“煞石”,纔是你辦公室裡最珍貴的寶藏!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