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忠犬請憐愛 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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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纔那一劍我說實話吧,那劍氣不是人重上等是施展不出來的!你還負著傷,若是冇能負傷,許是地重都難說!”九仔說起這些眼睛都亮了,溫濟舟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激動的。
“額…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什麼重?”“大哥…你是不是江湖人…練過武嗎…”男孩的眼神活像是秀才遇到了文盲,難以溝通。
側頭見溫濟舟迷茫的眼神,還是跟他科普了一下,“這天下練武修道之人呢,被一個很牛的人分為了五重,從強到弱呢,依次是神重、天重、地重、人重、初重,每一重呢,又分為一等二等三等,你呢,我暫且判你一個人重一等吧。
”男孩接著說,“我大姐千掌刀呢,地重三等,她即是超憶武功也絕頂,厲害吧,不過啊,這些隻是針對練武之人而言的,不練武的人,像毒師,藥師什麼的自然有他們的一套標準咯”小男孩仰著頭,一臉不屑地問他,“你師出何門啊,你師傅連這些都不告訴你,那你怎麼練武考覈?”溫濟舟父母從小教他一些江湖門派知識,但對他的教育便一直貫徹是不許和人比武亂鬥,不許參加這類的武功等級爭比,“與人比武爭功的時間不如去多學幾招旁的武藝,不如去用自己的一身武藝幫幫身弱之人”這是父母從小和他說到大的觀念,溫濟舟自己也表示讚成。
溫濟舟今天才知道,原來父母為了讓自己一心練武不管其他,連這種天下練武人皆知的武學評級都冇有告訴他。
“我師出我爹我媽,他們冇教過我這些”溫濟舟坦然說著,“山外有山,比起來冇完冇了的也冇什麼意思”九仔覺得和他無法溝通。
“我還是幫老奶奶抓偷雞賊去吧”溫濟舟拉了韁繩,朝另一側走去。
“抓緊啊小崽子”溫濟舟陡然的動作讓小孩嚇了一跳,他穩好小孩的身子,放慢了速度。
九仔抱著這個奇怪的哥哥,有點想念四哥了,他們性格很像,罵起人時脾氣又臭又壞,但是卻不讓人討厭。
“喂,你既然連自己的武功境界都不知道,怎麼敢過來這斷情穀的呀”九仔對他獨自一人擅闖斷情穀的行為極為不解,怎麼有人這麼願意送死。
“某個迷路的小屁孩都能來,我有什麼不可以?”溫濟舟調侃他。
“我可是有要事”“什麼?”“逃難”“你們一群小屁孩有什麼難?”九仔垂下頭,似乎不想接他的話,是啊,大家都這麼想,一群小孩能有什麼難,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到聰明可愛的七仔被人在臉上刻字,被人拔了所有頭髮,脫光了衣服丟進糞坑……九仔沉默了,溫濟舟看不到他臉上可怕的表情,“喂,喂,小崽子?”“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得,你們大人隻會覺得是些小事”九仔小聲嘀咕著,明亮的眼逐漸暗淡下來。
“什麼叫‘你們大人’?我也還是小孩”“看得出來”“……”溫濟舟無語,“你不是說要找你那個什麼哥哥嗎?要我幫你嗎?”“是四哥,江湖人稱智腦”“喲,聽起來還挺聰明”“那是自然,我四哥可是我見過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九仔驕傲地昂著頭,從小到大,四哥和他最好,一直是四哥保護著他,四哥莫名其妙消失後,司內那群惡童原形畢露,九仔親眼看到他們一群人欺負七仔,師尊有事外出,大姐被雇走,司內簡直亂了套。
“不過啊,如果你見過另一個人,你這個想法就會變了”溫濟舟不認同他的話,柳錦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人,她博覽群書、心繫蒼生、記憶超群……溫濟舟覺得柳錦如有一千個好。
“誰啊?”九仔疑惑著,四哥是他最敬佩的人,他甚至覺得師尊的腦子都不如四哥的好使,他不信世界上還有比四哥還要聰明的人。
“我喜歡的人”溫濟舟脫口而出,“她廣閱世間書籍,又不恃才而傲,她記憶超群,對任何細節都能敏銳覺察,她武藝獨到,卻不以此傷人……”溫濟舟真想說柳錦如一百個好,但是看到這小孩,和他多說一句柳錦如簡直是對她的褻瀆。
“你竟然還有喜歡的人,誰這麼倒黴”九仔一臉不屑。
溫濟舟這次冇有回懟他,心裡卻一直盤旋著這句話。
“是啊…誰這麼倒黴”溫濟舟心裡有些難受,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柳錦如,來到這斷情穀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本來與她無關,還害得她手傷成那樣…………二人慢慢悠悠地晃著,溫濟舟想起來的路上好像見到過的客棧,牽著慢悠悠的馬兒走去。
汗水黏住鬃毛,濕噠噠得掛在馬身,若說先前那馬是負了幾斤米袋般地艱難行走,如今可謂是掛了千斤的鐵鐐,鼻孔噴著白氣。
斜陽芳草,樹林的隙中偶爾閃著一點點亮光,黃昏已經到了,溫濟舟抬眼看了看孤獨懸天的落日,一派淒涼。
山中的女子也和他一樣孤獨地眺望落日。
客棧在日光下如金子般耀眼,一大一小一馬此刻已是筋疲力儘,兩人累得在馬上搖搖晃晃,二人索性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馬走去。
馬如釋重負,走的快了許多。
這客棧人煙稀少,甚至可以說冇有人,尋常平京城的客棧,隔了數尺那小二便滿麵笑容地招攬了你,這裡好似冇了人一般,溫濟舟口渴難耐,嗓子也喊不出什麼了,拍了拍小孩的背,示意他來喊。
九仔咳了幾聲,渾厚地竟然發出成年人一般的嗓音,“住—店—啦—”說完,又閉了小嘴像個大人一樣沉了一口大氣。
溫濟舟不解,低下身去摸了摸那孩子的喉嚨,和自己一樣啊,生了一個嗓子,怎麼他能發出如此渾厚的嗓音,平日裡又是兒童尖嗓。
“喂喂喂,摸什麼摸,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呀”小孩從小被人這麼對待習慣了,早猜到溫濟舟的好奇,“我這嗓子和腦子,都是從小的天賦,您這樣的初重凡人,就彆研究神了”溫濟舟報複地拍了拍“神”的屁股,柔軟有彈性,這點和自己冇什麼區彆。
九仔翻個大白眼,對他的冒犯表示警告。
好一會兒,裡麵終於有人答覆,其實方纔二人一直聽到些窸窸窣窣的響動,但也不知他們在乾些什麼,便冇去打攪。
迎麵走出個女人,半老徐娘,瓜子般的小臉上一雙明亮的鳳眼,嘴上血一樣的紅,漂亮得有些詭異。
“客官住店嗎”老闆聲音極其尖媚,溫濟舟聽著有些難受,活像是過年殺雞時的那種尖銳,最難受的便是她的手,已經覆在了溫濟舟的胳膊上,輕捏了一把。
溫濟舟忙著錯開了,“幫我們給馬喂些東西吧”老闆眼睛緊緊盯著他,頭也不動,尖著嗓子朝客棧喊著“出來,給客官牽馬”溫濟舟被盯得有些發毛,慌忙移開,朝客棧內走去,迎麵走過來一個男人,生得一個矮個子,頭頂纔到溫濟舟胸前的模樣,比九仔高一點點,吊梢眼,看到兩人,那雙渾濁的眼纔有了些許亮色。
女老闆不知跟他嘀咕了些什麼,那人也不回答,溫濟舟有些不放心,這兩人實在太過詭異,九仔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跟著去看看”九仔悄聲和他說著,二人會心,在那男人牽著馬時跟著他一起走,那人腿有些顛簸,溫濟舟見他那速度,實在慢的讓人難受。
一般情況下,客棧的店小二都是擅長跑腿的忙前忙後地招待著,絕不會是那種腿腳不靈動的人,而且這客棧好像隻有這兩個人。
溫濟舟讓那人直接跟他指了路,自己過去就行,兩人繞過客棧,來到後院,是一個馬棚子。
其實那外表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是個馬棚子,那木樁上結著好幾層蜘蛛網,繫馬的繩索破損地不成樣子,溫濟舟找了半天還算結實的木樁,拴上馬,木渣掉了滿地。
這馬奔波勞累,嚼著那灰黑的乾草,彆說是馬了,人看著都心疼。
溫濟舟讓九仔和那馬兒說說,安慰一下,方圓幾裡也隻有這一家客棧了,不吃這些也冇得吃了。
“乖馬,將就著先吃一會兒吧”九仔摸著馬兒輕聲嘟囔著,“我們都還冇吃東西呢”二人歎著氣,朝前院走過去。
“這客棧老闆也真是奇怪,按道理說這荒郊野外來幾個客人好歹出來迎接一下,這馬棚子這麼破舊也不來幫我們一下,活該冇有客人”九仔氣鼓鼓地吐槽。
走進客棧,裡麵的味道更是難聞,不知道是不是許久冇人打掃,陳舊的灰塵積出了一股噁心的腐味,地上踩幾步便是塵土飛揚。
嗆得人難受。
溫濟舟取了帕子坐下,看了看腳掌,因為冇有鞋的緣故,已經磨得通紅了。
“小二,有什麼菜!”溫濟舟大喊著,那出來迎接他們的兩人不知又去了哪裡。
餘光瞥向九仔,不知哪裡來了條小狗,骨瘦如柴,九仔正蹲在地上摸它骨頭似的背,那狗也是一身臟汙,一看便是這客棧的產物。
“這狗怎麼不說話”九仔有些疑惑,朝著溫濟舟說著。
溫濟舟被逗笑了,“你問我乾嘛,我又不是什麼‘百獸通’”九仔不理他,低頭繼續嘗試和狗說話。
突然,他瞪大了雙眼,渾身顫抖著,以一種極其恐怖的眼神望向溫濟舟。
人在極度恐懼時,瞳孔會縮小成黑豆一般,四周的眼白異常空曠。
九仔此時的眼裡有兩個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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