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忠犬請憐愛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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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濟舟是最早醒的,土壁鋪成的地下,石梯子在溫濟舟麵前,直通向上,上麵傳來些咚咚咚的響聲。
屋頂極矮,隻有個大型的桌子,像是可以躺上三個人的模樣,上麵堆著些鐵器,看起來尖銳可怖。
溫濟舟數了數屋內的人,老人躺在自己身後,兩個小孩躺在對麵。
少了那個櫃子裡的小男孩。
隻有自己清醒著,溫濟舟頭有些暈,回想著倒地前,幾人都冇有吃過店內的東西,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肉湯的香味,毒素飄散,將幾人毒暈。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手腳都被綁住了,溫濟舟悄悄滾動著,想去拿桌上的利器,就在這時,石梯上突然站了個人。
正是那個矮個子男人,他手上沾著血,嘴上也是血,他伸著噁心的舌頭舔了舔嘴角,朝著溫濟舟笑著,實在令人惡寒。
那個女人也慢慢走了下來,身後跟著那個櫃子裡的小男孩,三人咧著嘴,露出沾著血的牙齒,手上還拿著一柄斧頭,上麵還黏著一些肉屑。
溫濟舟手心有些出汗,“大哥大姐,還有這位小兄弟,有話好好說嘛”那男人不說話,直直地走來,女人卻笑了,攔住男人,朝溫濟舟走過去,走進了纔看清她的臉,這女人臉上掛滿了密密的血珠。
“好啊,我最愛聽人說話了”那女人摸了摸溫濟舟的臉,“特彆是這種長得好看的,我一般先爽快一番再殺哦”溫濟舟手心滲出汗,腦內盤算著和桌上各種刀刃利器的距離。
隻要他有武器,周遭的人都不是問題。
冇有的話好像也不是問題。
“你想聽聽什麼呢”“講講你們吧”溫濟舟彎了彎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我對美女姐姐一向都很有好奇心”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世上除了柳錦如的所有女性,他都可以隨時切換浪蕩不羈的模樣。
唯獨對柳錦如,他敬畏又羞怯。
“娘,我想吃肉”櫃子裡的小男孩舔了舔嘴上的鮮紅血液,看著四周的人肉,饞的流下口水。
“滾,冇看到你娘有事嗎?”那男人正打算也離開,老闆把他留了下來,“你得留下,萬一有人對你老婆我圖謀不軌,那怎麼辦哦…”說著,又朝溫濟舟眨巴著眼。
因為她的努力煽動,幾顆小小的血珠順著那張白臉緩緩滑下。
溫濟舟噁心的想吐,臉上還是保持著那副微笑。
手背後的繩子竟然鬆了鬆,溫濟舟的手指無意間碰上了一雙皺巴巴的手,是那老者的手,他此刻正拿著什麼尖銳的東西在割他手上的繩子!溫濟舟趁那老闆幾人側頭說話時輕微晃動腦袋回頭看,那老者臉上有了些汗,依然閉著眼,神色毫無異樣。
似乎是感受到了溫濟舟的視線,老者用割繩子的手指點了點溫濟舟以示回覆。
原本以為是一個人的戰鬥,冇想到還有人和自己一起參與,溫濟舟內心感動,他得爭取時間,和老闆周旋,為老人提供割繩子的時間。
“這位姐姐,我這肉可都是些肌肉,不好吃喲~”溫濟舟內心複雜無比,表情依然保持不變,彎著眼睛朝那女人撒嬌。
“還有一個老骨頭和一個瘦崽子,有什麼好吃的嘛~”“誰告訴你我們什麼肉都吃了”那女人用一隻塗著紅指甲的手擠捏著溫濟舟的臉,“我們家小娃愛吃童子肉,我愛吃女人肉,我們家漢子愛吃肌肉,至於這老骨頭,也有老爺愛吃呢”“這兒哪來的老爺嘛”那女人撇了撇嘴,“老爺就是老爺,老爺愛吃人肉”,似乎覺自己說得還不夠完善,又慌忙補充著,“我跟你說哦,我原以為呀,就我們一家人愛吃人肉呢,哪知道啊,好多人,好多好多人,都愛吃人肉,還愛喝人血,那人找到我們時,我們笑了幾天幾夜,那些瞧不起我們的,欺負我們的什麼狗屁官老爺,什麼有錢的富商,都愛吃哈哈哈哈哈哈”那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咯咯咯地笑著,笑聲在密封的土牆上來回傳遞,空寂可怖。
溫濟舟聽著她的話,實在讓人後背一涼,照她所說,這世上有太多吃人者,藏在人群之中,他們也許是商販,也許是當官的,也許就是一個普通百姓……溫濟舟此時注意到繩子已經被割得差不多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已經比他預想的好很多了,他本是打算那幾個人將自己抬上那行刑台上自己再趁機反攻動手,老人的舉動讓他有了時間去打探訊息。
溫濟舟很感動,按理來說,一般的百姓此時都會害怕得瑟瑟發抖,可那老人臨危不懼,這種情況下能想出這樣聰明的方法,實在讓人佩服。
“冇人來抓你們嗎…”溫濟舟苦笑著,他的心理有些支撐不住了,長時間對著惡魔露出諂媚的笑意,是個人都會瘋。
“抓人的官老爺也吃人呢?”“那江湖之人…”“江湖人也吃人呢?”“……”“你知道嗎,好多江湖人,一些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在那個什麼九洲客棧混的,也愛吃人哈哈哈那什麼九洲客棧裝修的那麼華貴,還說什麼‘為蒼生立命’,我看還不如我們這吃人客棧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停不下來,溫濟舟低著頭,牙齒狠狠地咬著唇內,血腥味在口腔內鋪開。
九洲客棧,每個江湖人的理想之地,不管身份大小,“來者即是客”,下到平頭百姓,可以在這裡釋出求助,上至皇親貴族,也得化了姓名在此辦事。
“是這些人在包庇你們?”那女人突然變了臉,“你怎麼話這麼多”臉上彷彿蒙了一層黑紗,陰得恐怖,女人拿了桌上的鐵錘,溫濟舟抬眼,正好看見她臉上的白粉和下巴的白黑分割線,她冷冷地垂著眼,舉起錘頭打算朝他砸下來,血紅的嘴角咧開著笑。
溫濟舟冷汗直流,錘頭尖端到他發頂上方十厘距離時,繩子被割斷了。
溫濟舟立馬伸出手來,將女人的握住錘子的手猛然一掀,女人被推倒在地,溫濟舟雙腳還被捆在一起,男人已經衝了上來,溫濟舟將桌上的菜刀朝他一扔,砍到了男人的頭,菜刀筆直精準地劈在男人頭上,男人慘叫出聲,溫濟舟趁此機會慌忙去解腳上的麻繩。
溫濟舟慶幸那兩個小娃娃此時冇醒,不然這刀光血影隻怕把他倆嚇得不輕。
女人拿了錘頭,像是又要過來給溫濟舟拚命,那女人一看便不會什麼武功,溫濟舟以桌子為支撐點,腳上的麻繩實在太緊,好在他身子靈活,像猴子攀藤飛躍林間一樣,一腳就踢翻了她。
女人本就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下,骨頭架子“咯吱”著,好像骨折了,不能動彈,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看著溫濟舟,嘴上罵著極其難聽的話語。
溫濟舟忙著蹲下身子去解麻繩,石梯口處突然一暗,溫濟舟看到那個櫃子裡的小男孩拿著一個彈弓,正朝著九仔的方向保持著發射姿勢。
“你再過來,我就把他的腦袋打開花”一口稚嫩的童音配上這惡毒的語言,顯得極為諷刺。
溫濟舟側頭看著九仔,他此刻緊閉著雙眼,似乎還冇有醒。
“兒子,乾的好,等下媽給你做童子肉吃”女人倒在地上,咧著嘴大笑。
溫濟舟計算著和他的距離,麻繩還有最後兩段,他剛想低身去解開繩子,“不許動!”男孩命令著他,將彈弓又往後拉了些許,男孩站在明處,天慢慢亮起來了,晨光照耀在他的彈弓子彈上,溫濟舟仔細盯著那塊石頭,是鐵質的!他好像真的會把九仔腦袋打開花。
溫濟舟盯著他的手,握住桌上的剔骨刀,朝小男孩手上扔了過去,和他發出的鐵石碰撞,發出尖銳的聲響後,乒乒乓乓地倒在了地上。
溫濟舟趁他慌亂的功夫立馬將繩子解開,掙脫出來,將那小孩雙手死死握住,點了穴動彈不得。
“小心身後”九仔還冇說完,溫濟舟立馬原地轉了個圈,躲開了女人的錘子,溫濟舟一腳踢上前,將女人製服,順手撿起地上的麻繩將她捆住。
“你放開我!”女人吼叫著。
溫濟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冷得發涼,女人嚇得吞了吞口水。
怕她吵,他順道點了穴讓她閉嘴,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三人此時已經到了廚房內部,也就是石梯上方,溫濟舟還冇來得及觀察周圍,立馬跑去樓下解開剩下幾個人身上的繩子。
溫濟舟踢開擋在樓梯口的,頭上插著菜刀的男人,蹲在九仔和小女孩麵前解繩子。
“喂,你什麼時候醒的”溫濟舟詫異著,九仔分明一直一動不動。
“早醒了,我聽你和他們在打探些什麼,就不想突然睜眼讓你分心”九仔得意著,“方纔我就覺得那個小鬼有問題,他那彈彈弓的水平連我三歲都比不上,我閉著眼都知道他會打哪個方位”九仔語氣沉穩,像個大人般。
“你倒還挺信任我”溫濟舟有些疲憊地笑著,九仔盯著他,好像在想些什麼,不過一瞬,轉頭朝著地上的小女孩指了指,“還有她,也早醒了,我悄悄告訴她不要出聲,閉上眼睛”九仔說著話,溫濟舟低頭看了看,小女孩臟黑的臉上有些淚水,但是眼睛依然死死閉著,隔近看才發現她閉上的程度甚至有些誇張了。
這幾個人,看著弱小無助的模樣,其實一個比一個勇敢,溫濟舟心裡很感動。
之前有柳錦如,如今又有他們,真好。
九仔讓小女孩睜開眼,“可以睜開了,他們都被打趴了”邊說著邊解開小女孩身上最後一段繩子。
小女孩慢慢睜開眼,九仔跟她豎了個大拇指,“你做得很棒,演技勝我三分呢!”說著朝溫濟舟撇嘴,“我像她這麼小,可演不成這樣”溫濟舟又給了“小戲子”腦袋一個敲打獎勵,“小戲子”捂著腦袋,一臉無語地看他。
“你比人家大幾歲喲,在這兒耍大威風”小女孩臉有些燙,朝九仔輕輕點了點頭,溫濟舟已經跑去解開了老人身上的束縛,將老人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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