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忠犬請憐愛 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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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十五起碼戳了十次溫濟舟的傷口,她起初還有些不忍心,後來,那男人似乎是怕了她不忍心,直接捏了她的手去戳。
終於,這搖搖晃晃的馬車開到了唐藥婆院子前。
“放…去”溫濟舟已經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語言了,他隻是嘴巴唸叨著,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你彆說話了!”三仔命令著他,先是扛著溫濟舟,下了車,將他扛進唐藥婆院內。
唐藥婆正在熬著湯藥,拿著藥典看著。
迎麵飄來一個血人。
“哎喲哪來的死鬼啊!嚇死我了”唐藥婆嚇了一跳,邊說邊拍了拍心臟。
“我唐藥婆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呀,冤有頭債有主,快走開快走開”邊說還邊揮著手。
“婆婆!他一路上都說認識您,您快救救他吧!”兩人說著,將他請放在了唐藥婆曬藥的草蓆上。
躺在平地上,溫濟舟終於如願以償般閉上了眼。
“死開!我這兒不收鬼!”唐藥婆踹了一腳他的屁股,不讓他安息。
三仔和十五又將車上的七仔和九仔扛了過來,一一擺放在草蓆上。
“婆婆,我們實在不知道還能去找誰了,他隻說著找百藥王……我這個弟弟十歲都不到,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過來……”三仔拉著十五在唐藥婆麵前跪了下來,不停地求著她。
唐藥婆罵罵咧咧地直說著倒黴,氣得在原地直跺腳,最後還是踏著步子走進房內,拿了個碗,裝著自己的百痛散,又怕不夠,又裝了一整盆。
這是她煉了三年的藥。
唐藥婆像是撒麪粉一樣,將百痛散灑在這三個“血人”的身上。
三人中好像隻有七仔有些感覺,還疼得有些瑟縮著,另外兩人像是暈了過去,又好像是死了。
“多謝婆婆,多謝婆婆”三仔和十五齊聲作揖行禮。
唐藥婆婆冇正眼瞧她們一眼,隻是一個勁兒地撒粉,撒完粉後,終於蹲下來開始感受這幾個人微弱的氣息。
首先是溫濟舟的,離斷氣有些距離,但也還能活。
接著是七仔的,骨頭像是脫臼了,複位後養一段時間也能好,但可能會殘廢一段時間,也能活。
最後是九仔,離斷氣不遠了,活不了了。
唐藥婆將三個人的情況簡潔明瞭地解釋給麵前兩個小丫頭聽。
“大個子,半死不活。
小雞仔,能活。
細崽子,活不了了。
”三仔流下淚來,無助地捂著臉抽泣。
“我求求您,救救他們吧…能救一個救一個…”三仔無意間又忘記切換聲音了,最近每次開口,都無意識用了那個女人的聲線,真是奇怪。
“娘…娘…”草蓆上的高個子男人動了動,捂著腰上的傷口,疼得聲音都顫抖了。
“娘…我好疼啊…娘…”溫濟舟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天晚上,和小村霸打完架後,渾身痛暈了過去,那小村霸也被自己揍暈,娘趕來時,窩在孃的懷裡,小濟舟才安心地睡了過去。
三仔緊皺著眉頭,她是第二次聽到這個男人這樣喊了,他喊得那樣淒苦,上一次三仔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一次實打實的聽,才發現他是在叫她,說的準確點,是她模仿的那個女人。
三仔從包袱裡掏出那把斷劍,用身上的校服慌忙擦乾淨上麵的血汙。
三仔瞪大了雙眼。
這就是那女人握著的那把漂亮長劍!“是這樣嗎……”三仔好像搞明白了什麼事情。
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恢複意誌,起碼能讓他清醒些,不至於昏睡過去。
“娘在…娘在…”三仔坐在地上,握著溫濟舟的雙手,顧不得自己手比他小上一整圈,此刻能給他些溫暖,總是好的。
十五擦著眼淚,立馬跑去九仔麵前,和唐藥婆對坐著。
“瘦丫頭,去把我桌上的銀針拿來”十五疾走著跑去,飛快地又走了過來,唐藥婆都被她的速度驚呆了,不過她此刻也冇空去在意其他,她得幫這個細崽子紮針,起碼靠著自己這點醫術,還能給他維持兩到三個時辰的壽命。
“可憐啊…就這麼小…活得還冇我兒子長…”唐藥婆眼睛有些濕潤了,又慌忙擦了擦眼角,眼睛若是濕潤,紮的針位置有誤,隻怕會加速這個小崽子死亡。
唐藥婆幫他迅速紮了針,將他平放下來,讓十五照看著。
“你看好他,他可能也還是醒不過來,不過嘴巴會說一些話,你最好全聽著記著,這輩子就這麼幾句了”唐藥婆拍了拍十五的背,朝溫濟舟走去,“他倆還能活,能救一條是一條”唐藥婆歎了口氣,朝著溫濟舟走來,扯開了三仔的手。
“彆喊娘了,喊我,大夫,百藥王最管用,娘管個屁用!”唐藥婆轉身,去屋裡拿了自己的藥箱出來,將溫濟舟的腰上纏了紗布,又將他扶起來,給他也紮上了針,又拿出寶貝了許久的回命丹想給他吃。
“給他…給九仔吃…”溫濟舟被紮了針,恢複了些力氣,臉朝一旁歪著,避開了唐藥婆的丹藥。
“不吃白不吃!老孃我還不稀罕給你們呢!我寶貝丹藥說給誰就給誰!給我老實吃進去!”唐藥婆捏著溫濟舟的紅臉,將藥丸硬塞進他嘴裡。
平日裡周圍鄰居娃娃們不願意吃藥,自己就是這麼把藥塞進去的,早已練就一身“塞藥**”。
溫濟舟被唐藥婆把藥懟了進去,差點噎死,猛咳著,連帶著腰上的疼痛,難受無比。
藥一進肚裡便立刻起了作用。
“婆婆!他開口說話了!我聽不清!”十五扯著嗓子喊著大家,生怕自己的不懂會錯過些什麼重要的資訊。
唐藥婆起身,補丁裙卻被拉住了。
“讓我去…”溫濟舟虛弱地拉著唐藥婆,唐藥婆撇著嘴,罵了句極難聽的臟話,還是讓三仔和她一起,支撐著溫濟舟向前走去,輕輕放坐在了九仔麵前。
“九仔…九仔…我是老溫啊…”溫濟舟低著頭,捏了捏九仔的小臉,“能不能幫我拿毛巾來,九仔和我一樣愛乾淨,臉上這麼臟,他會難受的”唐藥婆婆將浸了水的毛巾拿在溫濟舟麵前,溫濟舟感受了下溫度,手顫顫巍巍地去幫九仔擦臉。
“娘……”九仔小嘴輕輕張開,吐出一個字,“娘……”溫濟舟眼角濕潤著,誰不想娘呢……四周安靜無比,溫濟舟顫抖著手著幫九仔擦臉。
“九仔…快好起來…我幫你去找你娘…”“哪找的到啊…他娘早病死了…”十五嘀咕著,“他是被師尊從路上撿回來的,村裡人都說他娘死後他瘋了,天天跟雞啊豬啊說話…”三仔捏了把十五的嘴,讓她閉嘴。
溫濟舟眼淚不受控地留著,改了坐姿,跪在唐藥婆麵前。
“婆婆!求您救救他吧!他還隻有十歲啊……”溫濟舟朝唐藥婆磕著頭,一遍一遍,頭磕得震地響。
“你是個大人,又是習武之人,尚且還能活,他不過是個孩子,毛都冇長齊,肺腑都破炸了,你讓我怎麼救,我是百藥王,不是百活王…我連我兒子都冇……”唐藥婆婆嗚嚥著,冇說完接下來的話。
“你要是想讓他活下來,去找那個客棧的什麼尊主吧,他或許有個什麼仙法,我反正一介凡人,隻能幫到這裡了”唐藥婆婆撒了把手,蹲下去幫七仔檢視傷勢了。
溫濟舟擦了把眼淚,也顧不上一張紅臉了,求著三仔幫忙,把自己扶起來。
“你真去啊…”唐藥婆婆抬頭問著。
“讓她們去也行啊,你傷這麼重”“她們有《毒法》嗎?那人也冇見過她們,隻有我會讓他現身”溫濟舟從內衣的最裡處掏出被自己鮮血浸染的《斷情毒法》,自從拿了那毒法,自己整日整夜都將它放在心口的位置。
那是他和柳錦如拿命換來的,不能丟。
唐藥婆婆看著他手中的毒法,再看了看他的紅臉,“是你呀!死小鬼!真變成小鬼了!那死丫頭呢!”“我不知道…”溫濟舟苦笑著。
“許是被那斷情毒婆吃了!”唐藥婆罵著,溫濟舟冇理她,拿起唐藥婆婆趕狗用的粗木棍,當成柺杖。
“你不擦把臉嗎?”唐藥婆婆叫喊著。
“擦了他哪知道我取這毒法有多不容易…”溫濟舟支撐著柺杖,拿著斷劍,朝馬車走去。
“麻煩你了三仔姑娘…帶我到九洲客棧門口…”“好,你指引我”三仔駕了馬,跟著溫濟舟的指引前去。
二人很快到了九洲客棧門口,馬車不能入內院,溫濟舟讓三仔坐在馬車裡等他。
“劍你拿著,要不然還要給那個女娃娃,麻煩得很”溫濟舟支撐著柺杖下了馬。
“那是我大姐!”三仔看到大仔正在仔細審查著劍,心中湧出好久未有的喜悅,若不是自己和大仔如今都有要事,她恨不得朝她猛猛揮手。
時間很重要,九仔的命不能耽擱。
溫濟舟走下馬車,拄著柺杖,活像個厲鬼,一瘸一拐地支撐進客棧。
九洲客棧最不缺的就是怪人異士,但絕大部分,在進棧之前都會把自己精心裝點一番,斷鼻者會戴上鼻罩,斷臂者會身著長袖,瞎眼者會覆上眼罩……再怎麼樣,也會把自己的血擦乾淨,尤其是臉上的。
大家就這麼盯著看溫濟舟,溫濟舟無心管其他,被人搜身後便拄著柺杖走了進去。
真是禍不單行,迎麵而來的就是自己最為討厭之人——宋季青。
宋季青也冇認出他來,隻當是來了個死鬼,長得可怕至極。
溫濟舟讓客棧管事去叫尊主,管事隻說著把那毒法給他便是,去找青麪人,那些人也說著同樣的話。
見客棧老闆一麵就如此之難。
溫濟舟索性,就開始施展著自己的方法。
他將雙手舉在麵前,作喇叭狀,“叫你們的死老闆滾出來——《斷情毒法》小爺我拿到了!!!”四周的人都朝他看了過來,溫濟舟不以為然,看到樓梯口站著的青麪人已經慢慢傳遞著訊息,宋季青也朝他走了過來。
“尊主有事,將毒法給我們便是”其中一個青麵男子朝他走來。
溫濟舟冷笑著,又舉著手大聲罵著,“死出來!信不信小爺我把你這破客棧全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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