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有靈 危急關頭,以吻度氣
危急關頭,以吻度氣
幾乎是聚靈陣進入體內的一瞬間,蕭嶼的五臟內府直接崩壞,化作了血水。
他一口一口地吐出去,全是血肉模糊的內臟。
娜艿嚇得眼淚都流出來,“恩人你這是做什麼傻事!”
蕭嶼將血沫吐乾淨,運轉聚靈陣,開始拉著娜艿前進。
“放心,皓啟山雖山勢崎嶇、靈脈截斷,但隻要路過每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補充靈氣,我就死不了。”
娜艿的魚尾已經被截斷,隻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她儘早的回到南海。
“你是死不了,但是你也活不下了啊!”娜艿哭出聲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軀太龐大了,魚尾太過沒用,恩人要花費更多的氣力。
可她若是此刻化作人形,一身修為就沒了,更加無法幫助恩人。
娜艿看著蕭嶼艱難的背影,忍不住哭了一路的小珍珠,又怕彆人會發現他們的蹤跡,連忙將所有的珍珠都撿起來兜著。
等蕭嶼跑了許久,第一次停下休息時,便看到娜艿兜了一懷的粉色珍珠,看著自己時,眼淚嘩啦啦得止不住。
蕭嶼無奈的讓她蹲下來,安慰地摸摸她的腦袋。
娜艿更加忍不住了,在他的腦海中哭出聲。
蕭嶼擦掉嘴角的鮮血,沒有開口說話,因為現在一說話,準時滿口的鮮血,又會嚇著她。
漫長的兩百裡路,蕭嶼隻停下了三次,他的血液快要流乾了,娜艿的眼淚也快要流乾了。
就在最後五十公裡處,蕭嶼站在山頭,都能看到湛藍的水天交接處,終於看到了曙光。
娜艿欣喜的笑容剛剛綻放,忽然蕭嶼就仰頭栽了下去。
“!”
身體之毒發作了。
蕭嶼緊閉雙眼,抱緊雙臂,渾身顫抖。聚靈陣的反噬和毒素雙重壓迫下,讓他無力迴天。
在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處,他就要倒下了嗎?
不可以,他若是倒下了,林伍要怎麼辦?兄長要怎麼辦?
極強的求生**,讓他在彌留之際,再一次來到了自己的靈台。
這裡沒有湖水小樓小橋,是最原始的模樣。
宕機灰暗,一望無際,無數的碑林震動。
它們同時發出沉重的嗚咽聲,是對命運的對抗,是對死亡的不甘,是對天道的憤恨。
“為什麼,我用儘全部力氣去做改變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為什麼,天道永恒,萬物螻蟻?”
……
字字珠璣,如泣如血,這是蕭嶼自己的聲音,不斷回蕩在他的靈台中。
碑林在瘋狂震動,撲簌簌的掉落碎石,不斷砸出一道又一道的漣漪。
無數的畫麵爭先恐後如同潮水一般撲向蕭嶼……
劇烈的靈魂震動,讓他猛然驚醒!
好似一場無窮無儘的噩夢,在這一刻破開黑暗。
“恩人,你終於醒了,我快要嚇死了!”
蕭嶼看向娜艿,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口邊,正為他餵食鮫人血。
“咳咳。”蕭嶼劇烈地咳嗽,將她喂進去的血液又全部吐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娜艿的小珍珠又撲簌簌地掉下來,“我聽說你們凡人死前都會迴光返照,難道是真的嗎?”
蕭嶼苦笑,站起來,再一次布出一個聚靈陣,在娜艿驚心膽戰的眼神中打入體內。這一次的反噬沒有第一次劇烈,甚至微乎其微,至少蕭嶼麵上並沒有什麼痛苦之色。
娜艿心疼,知道他是在強撐。
“隻有最後五十公裡了,我一定會送你回家。”蕭嶼說道。
娜艿淚眼婆娑,重重點頭。
水天交接處,圓日璀璨,緩慢落入,幽藍的海水,平緩地鋪在岸邊。
撲通一聲,娜艿一躍而下,炫彩奪目的魚尾在空中劃過驚心動魄的弧度。
平靜的海麵驟然狂風大作,浪起三丈,一道颶風憑空而起,衝著岸邊而來。
蕭嶼麵色平靜,並沒有抵製,順著颶風帶入南海中。
娜艿的聲音傳入腦海中:“恩人莫怕,我將你送到林伍身邊。”
嘩啦啦啦,蕭嶼周身被海水包圍,溫和的力量不斷修複著他的身軀,靈台深處感到一陣陣舒緩,耳邊傳來急湍的海水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送出海麵。
彎月之下,一道人影虛浮半空中,黑衣獵獵,雙眼緊閉,神色痛苦。
“林伍。”蕭嶼喚道,意料之中沒有得到回應。
“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找到這裡了。”魔一的身形從黑暗中浮現,“可惜你現在叫不醒他。”
“你對他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你不要壞了我的事,我說了暫時不會要他的命。”魔一遙遙擡手,一個圓潤古樸的鏡子出現在她手中,“輪回分天鏡的作用可比你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是你將它放進了伐冰寒淵秘境?”蕭嶼沉聲道。
“我可沒那本事在莊白禦麵前動手腳。”魔一笑了笑,“這可是你們自己帶進來的,魔尊果然料事如神,這一趟進來果真收獲非凡。”
蕭嶼不再話語,擡手開始布陣。
“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你現在的曆練還沒有達到刻苦銘心,成為輪回分天境的主人還遠遠不夠。就你這個破碎的身體還是不要妄動。”魔一臉上閃過一絲憐憫,“我與魔九他們不同,我不愛打架,也不想殺了你,你真是太有趣了。”
“我知道你不想殺了他。”蕭嶼盯著她說道,“但是你這樣做和殺了他一樣。”
“你在胡說什麼?”魔一嗤笑。
“既然不信我,那就打一架。”
“你?”魔一逗笑,“用你那三品還是四品靈陣嗎?”
蕭嶼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再加上九九業火雷罰呢?”
“什麼?”魔一的神色一正,不信他的話,“你怎麼可能引來九九業火雷罰?”
這種最高階彆的雷罰,即便是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活下來,他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年怎麼可能引來。
“嗬,口出狂言!或者說……”
魔一忽然看向林伍,心中似是想到什麼,眼中閃過殺意:“你要是用他引來業火,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蕭嶼靜靜站在海麵上,沉沉看了林伍一眼,頭頂上烏雲開始籠罩,第一聲悶雷忽然響起,速度之快,魔一瞠目結舌。
整個南海都沸騰了,不斷有妖族跳出來,看清天上的雷罰之後,麵色大變,齊齊開始逃亡。
如此聲勢浩大,方圓百裡將無活物。
“你真是瘋了!”
蕭嶼目光堅定,他不會讓魔一達成目的,即便是同歸於儘。
“你會後悔的。”魔一臉上的震驚轉為憤怒,看著頭頂已經成型的九九業火雷罰,神色中閃過一絲忌憚,丟棄輪回分天境,拂袖離去。
這一趟雖然沒有達成最後的目的,但是也收獲不少,足以複命,不至於惹得這小子同歸於儘。
蕭嶼看著她身形消失,細細感受一下確認她已經離開了,忍著翻滾的氣血,將靈台中的氣息平息,天空上的烏雲隨之散開,速度一如聚集時迅速。
昏迷的林伍從空中落下來,蕭嶼伸手接過,將他護在懷裡。
不遠處,娜艿焦急地遊過來,雷罰餘威仍讓她心有餘悸,焦急萬分,“恩人,你們沒事吧。”
“沒事,多謝。”蕭嶼言簡意賅,然後消失在原地。
娜艿茫然了一瞬,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眼前,又忘記問姓名。
海岸邊,海浪驚天動地,漁民們皆躲在房舍中瑟瑟發抖。
一道流光從天空劃過。
蕭嶼帶著林伍降臨在林中,將他靠著老樹放下,以額頭抵著額頭,意圖進入他的靈台將他喚醒。
但林伍對此方世界的世俗牽絆太深了,他放不下慘死的母妃,放不下養大他的將軍,更加放不下血海深仇……
在這個世界,林伍隻是一介凡人,沒有翻天覆地的手段,隻能在凡俗沉浮磋磨,他想改變這一切,皇圖霸業才剛剛開始……
噗,蕭嶼吐出一口汙血,他睜開眼睛,看著林伍沉睡的睡顏,頓了片刻後,他咬破嘴唇,低下頭,吻住了他雪白的雙唇。
淡淡的靈氣順著血液進入林伍的口腔,喉嚨滑動,林伍睫毛微顫,將其輕輕嚥下。
蕭嶼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煞白,鬢邊的幾縷黑發緩緩花白,輕輕顫抖著將靈氣輸送過去。
同樣蒼白冰涼的雙唇緊緊貼著,隻餘心口還是炙熱。
……
林伍再一次醒過來,發現自己全身無力,蕭嶼正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立刻擡手去探他的呼吸,發現他的呼吸平穩,頓時鬆了一口氣。
“江漁,醒醒。”林伍晃動身上的人。
蕭嶼麵色蒼白,沒有醒來的征兆。
林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頓時倒吸一口氣,這家夥到底是怎麼折騰自己的!
“江漁!”林伍急了,看著他蒼白的臉,心中沒由來的一慌,“你可千萬彆死!你要死了,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折磨你!”
“殿下……太子殿下……”不遠處有呼喚的聲音傳來,是將士的聲音。
“我在這裡。”林伍回了一聲,將江漁橫抱起來,走向大部隊。
將軍率領全體士兵迎過來,看到渾身傷的蕭嶼驚呼了一聲。
緊接著全部人都朝著林伍跪下來。
“殿下,都城快報。”
“說。”
“陛下薨天,二殿下擇日繼位。”
林伍的臉色一下冷下來,雙手將江漁抱得更加緊了,“快馬加鞭,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