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文完結+番外鳴之於庭 002
茶室的包廂並不怎麼隔音，對話隱隱約約從旁邊傳來。
陸鳴坐立難安地在包廂裡來回踱步，這個機會是姐姐費了很大的勁幫他爭取來的，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衛庭的工作很忙，就算是相親也隻是在他繁忙的公務間隙擠出十多分鐘進行一個簡短的對話。
在十分鐘內攻略衛庭難度過高，陸鳴抱著必死的決心提早赴約，蹲在隔壁包廂背了一個小時的稿子。
當初申請大學的時候都沒有這個拚頭，但衛庭是誰，衛庭是他暗戀了九年的鏡中花水中月。
木門被拉開又關上，紙門上倒映出幾個筆挺的身影，從陸鳴包廂外的走廊上路過。
每個人的腳步都很輕，等到那些人走遠後，身穿旗袍的茶侍輕手輕腳拉開了陸鳴鳴包廂的拉門。
兩個人對視一眼，茶侍對著陸鳴鳴點了點頭。
剛剛平複一些的心跳又鼓譟起來，他的胸腔被心跳捶的喘不上氣。
頭腦發脹地走出包廂，向右走五步他和衛庭就隻剩一門之隔了。
剛才待在包廂裡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離衛庭很近，可現在看著腳下的這幾步，他又覺得剛才那些都隻是錯覺。
他和衛庭離得還是很遠，衛庭於他來說就像天上的星星。
抬頭看天的時候覺得他很遠，低頭看水的時候覺得離自己很近。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象，衛庭根本都不認識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
這五步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珍惜，如果結果不理想，他要將今天的每一個細節永存在自己的記憶裡。
他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輕叩了兩下木門。
“進。”
公式化的口氣透過紙門傳到陸鳴鳴耳朵裡，熟悉的聲音像一道雷電讓陸鳴瞬間穿回那個青澀的學生時代。
重點中學的日常事枯燥而倍具壓力，酷暑寒冬都在重複著做題。
可即使在這樣學習和成績至上的環境裡，也阻止不了學生們春心萌動。
尤其是在即將分化的年紀，陸鳴分化的比較晚。
通常初一開學大家就分化完了，而他到了期末才分化。
分化的那天正好是期末考，他在考試途中突然分化。
班主任匆匆把他送到醫務室和校醫交代了幾句就回去監考了。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考試，醫務室平常就沒有什麼人。
所以他看到衛庭也在的時候有些吃驚，衛庭比他高好幾個年級已經在讀高三了，所以陸鳴這是第一次見到衛庭本人。
衛庭待的那個班級是全校成績最好也是壓力最大的班級，半分之差很可能掉出前十名。
衛庭卻一直穩坐第一，人長的也好，陸鳴聽同桌說有人做了全校暗戀衛庭的人數統計，人數竟然超出全校Omega的總人數。
大家笑稱衛庭的魅力不分性彆，連beta和alpha也難逃他的美色。
榮譽榜上衛庭的一寸照經常被人偷走，學校補了一次又一次，後來為了杜絕偷照片事件特地在榜單的旁邊裝了一個攝像頭。
陸鳴的班級有不少人都去偷了，還影印了好幾份在班級裡分享。
可以說全校Omega人手一份衛庭的精美一寸照，陸鳴那時候還沒有分化，對這類事還很懵懂，隻知道衛庭成績很好很有名。
其實他不是很清楚成績好長得好的人不止衛庭一個，怎麼大家都這麼喜歡他呢？他好奇過，卻沒有深入探究過。
除了照片，他還沒這麼近的看過衛庭本人。
還真的挺好看的，是每個人心目中的初戀的那種好看。
聽說衛庭已經被保送了，學校希望他能為了其他的學生在學校待到高考結束之後。
衛庭很好說話，一如既往地跟著同學們一起刷題考試充當著班級裡甚至是全校學生學習的定海神針。
陸鳴看了看白色牆上的鐘猜測他是提前交卷，宿舍又不能提前回才跑到醫務室來的。
醫務室的空調呼呼的吹著，他和衛庭的中間還隔著兩個床位。
對於這個全校的名人，陸鳴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本來看書看的正認真的衛庭似有所覺的轉頭正好對上陸鳴的視線。
陸鳴沒想到衛庭會看過來，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衛庭也禮貌地對著陸鳴笑了一下，接著轉回去繼續看自己的書。
而陸鳴卻無法把自己的眼睛從衛庭的身上移開，窗外正值炎夏，光線強烈。
衛庭床位靠窗，他靠在床頭每隔一段時間翻一頁書，看的很認真。
從玻璃窗外漏進來的光在衛庭身上渡了一層光，裁出一個模糊的溫柔的剪影。
衛庭再次轉頭，發現陸鳴還在看他。
這次衛庭沒有再笑，雖然他沒有表現出厭惡的態度。
但陸鳴已經不敢再看，隻好轉頭看自己的掛瓶。
今天一下午他都得在這掛水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食堂開飯。
輸液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掉下來，夏天的這個時候是最催眠的。
他看了沒有一會兒就困了，頭一點一點地晃著。
很快又驚醒，擔心自己睡著的時候藥水掛完了血液倒流。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半個小時，陸鳴再次因為腦袋失重而驚醒的時候，衛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他旁邊的床位上來了。
衛庭見他醒了，對他說：“你睡吧，我幫你看著。”
陸鳴受寵若驚，睡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知道說什麼，忐忑地閉了一會兒眼睛又忍不住睜開偷看。
衛庭還在看書，察覺到陸鳴在偷看後以為他是不放心自己。
繼而把書合上放在一旁，又坐的離陸鳴更近了一些。
很有耐心地重複道：“睡吧，好了我幫你按鈴。”
可陸鳴真的睡不著，尤其在衛庭的臉離得更近之後。
他傻傻地睜著眼睛開始光明正大的盯著衛庭看，衛庭顯然已經習慣了類似的目光，並沒有對這個小孩放肆的目光感到不悅。
一直到考試結束的鈴響了，衛庭也沒有離開。
醫務室就在食堂的樓下，學生們陸陸續續從醫務室門口經過走向食堂。
醫務室的門沒有關，隻隔著一層透明的塑料檔風簾，有認識衛庭的同學在門口經過的時候看見衛庭，進來叫他一起去吃飯。
衛庭對他們說自己要等這個學弟把掛瓶吊完，那些人也不著急走，陪著衛庭一起等。
結果圍著陸鳴床位的等待的人越來越多，陸鳴嚇得一句話不敢講。
這些高中生一個個人高馬大，立在一起就像一堵牆。
他們可能已經很習慣衛庭做這種事了，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還好陸鳴很快就掛完了。
在藥水還剩幾滴的時候，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吊瓶。
陸鳴想伸手去按鈴，衛庭手比他長先一步幫他按了。
大家給校醫讓出一條路，陸鳴全程呆若木雞，連拔針也不覺得疼了。
用棉花按著針孔下了床，穿上鞋後發現衛庭還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口幫他掀開了擋風簾等他出去。
陸鳴不敢讓這麼多人等著他，走到門口抬頭對著高了他許多的衛庭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
擦身而過的時候，衛庭身上有油墨和茶香。
陸鳴才剛分化，不清楚這是否就是衛庭資訊素的味道。
他總算知道大家為什麼都喜歡衛庭了，那天晚上他忍不住借了同學的手機找到那個暗戀衛庭的人數統計論壇，在喜歡那一欄投了自己的那一票。
隻是他的喜歡來的太遲，再有三天衛庭就畢業了。
陸鳴在這三天利用下課時間跑到衛庭的教室門口想裝作路過，可他沒有想到衛庭的教室門口一到下課就擠滿了人，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
最後他連衛庭的頭發絲都沒有看到，隻在最後一天得到了一份衛庭畢業照的影印件。
他懷揣著兩份衛庭的影印件和記憶裡衛庭的味道度過了整個青春期，本以為自己對衛庭的喜歡和旁人一樣，隻不過是青春期的懵懂。
可是不曾想，這份喜歡竟然跟著時間變得越發濃厚。
他上高中的時候衛庭已經頻繁出現在財經報和電視上，媽媽和姐姐對他的暗戀心知肚明。
誰也沒有多說過什麼，隻是陸鳴自己一直在較勁。
衝著那虛無縹緲的希望，他仍然想要成為更優秀一點的人，也許這樣自己也能離他更近一點。
在國外求學的漫長歲月也沒能將他的感情泯滅一二，一聽到衛庭在尋找結婚物件的同時就給姐姐打了電話，他不想讓媽媽擔心。
在得到可以見麵的訊息後連畢業聚會都推了沒有參加，急匆匆買了機票飛回國內。
還拜托姐姐瞞著媽媽，他不想讓媽媽為了自己一廂情願的暗戀而擔心。
不用彆人說，他也知道他和衛庭沒有可能，但是能見一麵，哪怕隻有十分鐘也已經很好了。
即使結果不儘如人意，他也能夠滿足了吧。
茶室。
紙門緩緩被拉開，衛庭看見來人從位置上起身，陸鳴鼓起勇氣看著衛庭。
“你好，我是衛庭。”
陸鳴心跳如鼓，伸手握住衛庭那隻養尊處優的手，輕輕道：“你好，我是陸鳴。”
希望他沒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兩人同時收回手，先後落座。
誰也不知道陸鳴桌子下那隻被衛庭握過的手已經微微發麻，他緊張的快吐了。
“剛才臨時開了個小會，口有點乾。
陸先生會喝茶嗎？”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衛庭成熟了太多，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成年人的魅力。
陸鳴知道他喜歡喝茶，卻不知道他也會泡茶。
看著他熟練地從手邊的茶具裡拿出兩個看著價值不菲的玻璃杯用開水預熱，清潔茶具，接著用消毒過的棉布將茶杯一一擦乾。
明明做的服務員的活，陸鳴卻差點以為自己在看茶藝表演。
“會喝，隻是不像衛先生這麼精通。”
衛庭笑了笑沒有接話，用茶匙輕輕從罐中取出帶著金黃色澤的茶葉放入茶杯待泡，動作看著像是做了成千上萬遍。
“這是君山銀針嗎？”看著衛庭將預涼好的熱水緩緩倒入杯中，陸鳴忍不住問道。
在水衝到一半的時候衛庭停住放下茶壺：“是的，陸先生好眼光。
這家的君山銀針很不錯，待會兒陸先生可以好好嘗嘗。”
說完又拿起水壺將杯中的水加到七分滿，衝好後蓋上杯蓋。
茶室裡，一個人泡茶，另一個人就看著他泡茶。
兩人都不說話，衛庭動作不及不徐，有使人凝神靜氣的特殊氣場。
陸鳴認真的看著，心跳也沒有那麼快了。
“陸先生看著還很年輕，聽說你大學才剛畢業。
我很想聽聽你對婚姻的看法。”
聽到衛庭發話，陸鳴立馬正襟危坐，微微挺直了背脊。
視線落在衛庭的鼻尖上，他不像給對方留下不禮貌的印象，可也確實不敢直視衛庭。
衛庭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他相敬如賓的物件，而不是一個瘋狂迷戀他的暗戀者。
陸鳴表麵上從容不迫地背著事先準備好的答案，手指卻掐著自己的手心生怕背錯一個字。
衛庭靜靜的聽著，並不打斷他的話。
“上一個來和我見麵的人也是這麼說的，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的回答怎麼會這麼相似。”
雖然衛庭臉上仍舊帶著禮貌的微笑，陸鳴卻明銳地感覺到對方已經不太開心了，原本發熱的身體瞬間如墜冰窟。
是啊，他能找到的訊息那些富家千金難道還能比他更遲拿到手嗎？可是難道自己就能直接說出真相嗎？先不說衛庭會不會信，他能肯定衛庭既然出來相親要的就不是那種互通心意的物件。
本來茶室靜，是個適合見麵的地方。
現在這種靜卻叫陸鳴渾身不自在，他低著頭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衛庭可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道歉：“你不必道歉，我不是在指責你。
而是你們找到的那些關於我對另一半的標準全是子虛烏有的事。
比起這種“標準答案”我們不妨坦誠一些。”
衛庭安撫的口吻讓陸鳴微微鬆了口氣，他看著玻璃杯裡起起伏伏的茶葉脫口而出：“我覺得衛先生是一個適合結婚的人，也希望衛先生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從來沒有相親過，不太清楚相親的時候都要說些什麼，讓衛先生見笑了。”
衛庭沒有繼續問他什麼叫做適合結婚的人，隻是抬手揭開杯蓋把其中一杯推到陸鳴麵前。
“陸先生喜歡看‘茶舞’嗎？”陸鳴抬頭快速看了衛庭一眼，老老實實不再撒謊：“我不懂，隻是知道這個現象叫作‘三起三落’，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衛庭難得被人逗笑，陸鳴癡癡地看著衛庭嘴角也跟著彎起。
之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直到陸鳴喝完這杯茶時間也到了。
他起身看了衛庭最後一眼，說了句再見便離開了。
嘴裡還殘留著“君山銀針”的香和澀，陸鳴不喜歡喝茶，他喜歡衛庭。
我都驚訝自己的勤奮，剛結束了一篇又馬上開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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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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