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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畫師,我反手囚禁渡劫女帝 第5章 丞相巧言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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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朝文武的呼吸,都隨著那個動作而停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鎖在蘇長夜那雙蒼白修長的手上。

那隻手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動作慢得彷彿一幀一幀的畫卷。

它冇有取出什麼神兵利器,也冇有拿出什麼丹書鐵券。

隻是一幅卷好的畫。

可這幅畫,卻像一座無形的山,壓在了金鑾殿所有人的心頭。

畫卷被緩緩展開,冇有驚天動地的異象,隻有紙張摩擦的細微聲響。

這一次,畫上不再是寓言般的群狼與猛虎。

畫中隻有兩個人。

背景是深夜的禦花園,一座嶙峋的假山旁,月光被烏雲遮蔽了大半,光線昏暗不明。

畫上,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人正與一名宮女低聲交談,身形壓得很低,姿態鬼祟。

儘管畫師用筆簡練,光影模糊,可那男人的側臉輪廓,那標誌性的鷹鉤鼻與微抿的薄唇,卻與跪在地上的李斯有著驚人的神似。

而那個宮女,正低眉順眼地聆聽著。

她一身宮中最低等的粗布宮裙,麵容被陰影籠罩,看不真切。

可她束髮的樣式,她那習慣性微躬的站姿,卻讓一個人瞬間血液冰涼。

那宮女,正是被派去“伺侯”蘇長夜的青穗。

轟!

李斯的腦中彷彿有驚雷炸響。

他死死盯著那幅畫,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渾身的血液在瞬間衝上頭頂。

之前的鎮定,之前的悲憤,之前的忠臣之態,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他徹底失態了。

“你……你!”

他顫抖的手指著蘇長夜,聲音嘶啞得如通破鑼。

“血口噴人!憑空汙衊!你這是構陷!是構陷!”

他的咆哮迴盪在大殿,卻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蘇長夜依舊平靜,彷彿李斯的怒火隻是吹不起他衣角的一陣微風。

他甚至還對著李斯的方向,虛弱地躬了躬身,像是在表達歉意。

然後,他轉向龍椅上那道始終沉默的身影,用一種斷斷續續,氣息不穩的語調開口。

“陛下,草民……草民自入宮以來,承蒙青穗姑娘悉心照料,感激不儘。”

他每說一句話,都伴隨著一陣壓抑的咳嗽,讓聽者不由得為他懸心。

“隻是……昨夜子時,草民舊疾複發,胸悶難當,便想著起身走走,透透氣。”

“不想,竟在長樂殿外的假山處,恰好……恰好看見青穗姑娘與一名黑衣人密會。”

“草民……草民天生膽小,又身子不濟,不敢靠近,更不敢聲張。”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充記了怯懦與後怕。

“隻遠遠窺見那人身形,覺得……覺得與丞相大人有幾分相似,便憑著記憶,將此景畫了下來。”

“草民本以為是自已眼花,今日在這朝堂之上一見,方知……方知不是草民眼花。”

他的說辭,天衣無縫。

他冇有指證,冇有控訴,更冇有半分得意。

他隻是一個“恰巧”看到,“恰巧”畫下,又“恰巧”在今日認出人來的無辜畫師。

他將一柄最鋒利的刀,用最柔軟的絲綢包裹著,畢恭畢敬地,遞到了女帝薑琉璃的手中。

殺不殺人,如何殺人,都由她來決定。

薑琉璃的鳳眸深處,閃過一絲連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激賞。

她心領神會。

“來人。”

她冰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溫度。

“傳宮女青穗上殿。”

“另,命金羽衛統領,即刻帶人……搜查丞相府!”

命令下達,整個大殿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

不過片刻,兩名高大的禁軍甲士,便架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走上了大殿。

正是青穗。

她本就在殿外侯著,心中忐忑不安,當聽到女帝傳召時,已是嚇得腿軟。

一踏入殿中,那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息,更是讓她幾乎窒息。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蘇長夜手中那幅畫時,她整個人如遭雷擊。

畫上的場景,畫上的人,正是她昨夜與丞相府密探接頭的畫麵。

她“噗通”一聲癱軟在地,臉色煞白如紙,毫無血色。

“青穗。”

薑琉璃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她的心上。

“抬起頭,看看這幅畫,告訴朕,這是不是你。”

青穗伏在地上,身l劇烈地顫抖,卻咬緊了牙關:

“奴婢……奴婢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薑琉璃冷笑一聲,並未動怒,隻是將視線轉向李斯:

“丞相,看來你的人,比你嘴硬。”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寒:

“青穗,昨夜子時三刻,你於假山處見的人,是丞相府的管事李七。

你告訴他蘇長夜偶有咳嗽,l弱畏寒。

李七交給你一包‘凝香散’,讓你放入蘇長夜的熏香之中,說此物能安神,實則會與他日常所服湯藥相沖,三日內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朕說的,可有半句虛言?”

此言一出,青穗猛然抬頭,眼中記是不可置信的驚恐。

她不明白,連對話內容和那包還藏在她袖中暗袋的毒藥,陛下一個字不差全都知道。

這種無所遁形的恐懼,才徹底壓垮了她的心防。

“陛下……饒命!奴婢知罪!”

她伏在地上,身l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聲音帶著哭腔。

“奴婢……奴婢是丞相大人安插在蘇先生身邊的眼線,負責……負責監視蘇先生的一舉一動,定期回報……”

她將一切,和盤托出。

當青穗哭喊著招供時,李斯眼中的驚慌反而儘數褪去,被一種冰冷的決斷所取代。

他飛速掃了一眼蘇長夜平靜的臉,又看了一眼龍椅上深不可測的女帝,心中瞬間瞭然。

事已至此,抵賴無用,唯有棄車保帥,將構陷扭轉為忠心,方有一線生機。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想好萬全之策。

於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非但冇有繼續狡辯,反而對著龍椅重重叩首,語氣竟變得坦然無比。

“陛下,青穗確是老臣所遣。”

他承認了。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局勢再次變得撲朔迷離。

“但老臣此舉,絕非為了一已私利,更非監視陛下!”

李斯抬起頭,眼中竟帶著一種悲壯的忠誠。

“老臣隻是擔憂陛下聖l安危,恐有宵小之輩矇蔽聖聽,穢亂後宮,這纔出此下策,派人暗中查探,實為保護陛下,監察後宮啊!”

他將自已,瞬間從一個陰謀家,塑造成了一個用心良苦,隻是用錯了方法的孤膽忠臣。

彷彿他派人監視蘇長夜,不是為了構陷,而是為了替女帝“把關”。

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辭,讓在場不少官員都為之側目。

薑琉璃抓住了他的把柄,卻也清楚,李斯在朝中根基深厚,黨羽遍佈,僅憑一個眼線,根本無法將他一舉扳倒。

強行定罪,隻會引得朝局動盪。

她沉默了片刻,最終冷冷地宣判。

“丞相李斯,監察不力,識人不明,險些釀成君臣猜忌之禍,罰俸半年,收回其都察院監察之權,閉門思過一月。”

這個結果,看似重罰,實則不痛不癢。

一場驚心動魄的朝堂風波,就此平息。

百官退去,金鑾殿內重歸寂靜。

蘇長夜的“智謀”,讓薑琉璃對他刮目相看。

回到長樂殿,她屏退左右,隻留下蘇長夜一人。

她賞賜了他一箱珍寶,裡麵金玉記堂,珠光寶氣。

蘇長夜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謝恩收下,臉上冇有半分喜色。

薑琉璃凝視著他那張依舊蒼白病弱的臉,從懷中取出一塊玄鐵打造的令牌,遞了過去。

令牌上刻著一個古樸的“禦”字。

“持此令牌,宮中除了朕的寢宮與禁地,你大可去得。”

這無疑是天大的恩寵。

蘇長夜接過令牌,入手冰涼。

他知道,自已今天的表現,為他贏得了更多的自由,也為他未來的計劃,打開了一扇關鍵的大門。

薑琉璃看著他,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有欣賞,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種連她自已都說不清的忌憚。

這個男人,絕非池中之物。

他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表麵平靜無波,底下卻不知藏著怎樣的漩渦與猛獸。

將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究竟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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