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道 逐繁華去02

    逐繁華去02

白月重複唸叨起來：“斬妖降屍我知道，焚道又是什麼意思呢——”

赤霞沒有回答，她死死盯著前麵的路。他們已經在南若寺附近了，可是地上的雜草和掉落的枯木似乎被馬蹄踩踏過，更遠處低窪的泥濘地上麵果然留下了一串馬蹄和腳印的痕跡。黃莽是從另外一條路上山的，所以眼下的馬蹄和腳印絕對不是山匪留下的。

赤霞警告白月小聲，立刻翻到身旁的一棵巨鬆上，舉目遠眺南若寺。南若寺內間間房門大開，寺內又空無一人，連後牆都被拆了，更有幾處被焚燒過的痕跡。

赤霞一落地，說道：“有人來南若寺了。”

白月想都沒想：“我去看看。”

赤霞攔住她：“你在想什麼？萬一裡麵有埋伏呢。”

白月這才後知後覺：“我還以為是夢蝶的人……”

赤霞抽了張符篆，打向南若寺的方向，她放了一些神識進去，以便跟著符篆一同視探。南若寺中的符篆全部被撕毀丟棄，妖鬼可做不了這種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人乾的。廚房的存糧被全部搬空，她大概猜出了是誰乾的。

朝廷。

他們拆掉寺牆，拿走糧食，很難說做出如此行徑的到底是匪還是兵。

白月：“那夢蝶還在嗎？”

赤霞：“沒看到。你都走了，她還會甘心被困嗎？”

正當白月著急的時候，身邊突然馬車經過的身影。

“白月！白月！”

白月猛地回頭，是夢蝶來了！

夢蝶被仆人扶下馬車，道：“你回來了太好了。青雲呢？”

白月：“我們已經送青雲回青文鄉了，你怎麼在這兒？”

夢蝶：“我離開之後，先回了鎮上叫來了馬車，打算去半路上等你們，但是剛好遇到了朝廷的兵馬闖進了南若寺，領頭那個好像叫什麼鎮府大人，我怕他們再回來，所以躲在此地，打算給你們通風報信。”

赤霞眯起雙眼，目光危險：“夢蝶小姐，我記得你是官家女？”

白月看夢蝶的眼神中閃現詫異。官家女引來朝廷的人圍剿修道者……

夢蝶一時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不是，不是我說的。”

白月自詡和夢蝶投緣，但若是她們立場不同，恐怕也無法再深交了。

赤霞：“夢蝶小姐，敢問令尊官職幾何，姓甚名誰，府邸又在何處？”

麵對連連逼問，夢蝶緊張地不知如何作答，往日的長袖善舞煙消雲散般地從她身上遊走，此刻她成了很多年前那個尷尬畏縮的少女。

赤霞：“是不能答還是不敢答？”

夢蝶：“道長，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說，總之，朝廷的人肯定不是我叫來的。我願意立誓。”

天上濃雲密佈，天將降雨。

赤霞：“好！這樣吧，若你說謊，將受雷亟！”

夢蝶：“朝廷的那幫人不是我叫來的，以後我也不會叫，如果我說謊，必受雷亟！”

白月眼神哀慼：“夢蝶……”

天空一道紫色閃雷劈下，卻沒有砸到夢蝶頭上。大雨如瀑，轟然而落。

白月大叫，著實嚇了一跳。

赤霞：“下雨了！”

夢蝶不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麼，對白月道：“下雨了，白月快跟我走吧！我們去找青雲！”

朦朧視線中，白月回望了一眼赤霞，她正沉默佇立，沒有諷刺鄙夷，沒有急切緊張，沒有逗弄嘲笑，宛如莊嚴的造像，不可親近。

夢蝶撩開車簾，兀自喊道：“道長，雨下大了，我們先回去了！多謝道長這幾日的相助，今後有機會夢蝶一定會報答你的！後會有期！”

坐上馬車，白月發現青雲給的乾糧包袱還在自己身上，赤霞什麼都沒有帶走。溫暖的馬車裡，白月思緒陷入無邊的混亂中，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清脆的鈴音悄然而至，忽近忽遠，在雨中顯得格外淒涼孤寂。不知道是持鈴人在故意搖動，還是銀鈴隨風顫抖。

夢蝶四處張望，道：“你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白月低下頭不敢直視夢蝶的視線：“沒，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