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道 鎮府朝天01

    鎮府朝天01

赤霞直接讓馬停下，嘲笑道：“怎麼，不甘心？”

白月咂嘴道：“說不出來的感覺，不過我現在並不想看見他，看見他也一點不開心。如果他要送給我，我也不要。就是覺得很……”

赤霞：“惡心？”

白月：“嗯。”

赤霞笑了起來：“這種有才學沒家世的書生，最容易被那些招婿的老爺看上。朝廷裡麵這種人多如牛毛。娶一個老婆也是娶，娶兩個也是娶，這種能直接給他前途的老婆，不過相貌醜了點，說話作勢滴水不漏，他何樂而不為。如果今天不是你走那麼快，要被我知道他們的身份，我一定繞道走。”

白月悶悶不樂道：“哦。”

赤霞：“所以你究竟在難過什麼？追憶過往？”

白月好像被迎頭痛擊了一下。

赤霞：“當你能把他從山賊手裡救下來，當你能掌握一個人的生死的時候，你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幻想和期待，更不會有愛戀了。”

白月問道：“那你也能掌握我的生死，你對我呢？到底是什麼感情？”

赤霞感動於她已經放下，但是又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徐徐道：“我走的是遠離人道而靠近天道的路。可惜天道無情，萬事無常，這一刻有的東西，下一刻也可能轉瞬即逝。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穩定的，更彆說永恒的東西，所以……”

白月認真說道：“那我要一直跟著你，一直算不算是穩定？我知道沒什麼是永恒的，但如果是霎那間的永恒呢……”

“為什麼糾結個沒完？”赤霞雖然無所謂地笑著，眼神中卻透露出無奈：“隻要你跟著我，能進益精進，何必要管是不是永恒呢？”

白月仍然糾結，心裡惴惴不安。

赤霞：“這次那臭書生要不是看見有我，才對你客氣的，你看他剛才對你什麼態度。如果有一天你能像我一樣，令他膽寒，我再認真考慮你的問題。”

白月撅了撅嘴，實在沒轍。不過一路赤霞，她確實見識了不少，學到了很多法術，那些可能是自己摸索幾十年都不一定學會的。

“我想學劍術。”

赤霞聞言一愣，旋即笑道：“當然可以教你，不過我是從小開始練習，你現在才開始學，至於學到什麼程度，全憑你的造化了。”

白月喜不自勝，就像怕對方後悔一樣，趕緊抱緊了赤霞，答應道：“好！”

赤霞一夾馬腹，飛馬彈射而出。

她們走後，官道旁隱隱顯露幾個身影，幽深的目光如影隨形，彷彿醞釀著什麼詭計。

……

考慮到白月想要學習劍術，所以赤霞找了個鄉野的小驛館，並沒有去鄰近的鎮上。這樣他們可以晚上出去練劍，然後白天回去休息。

因為深入林中，樹葉的華蓋遮擋了本就朦朧的月光，白月抱怨道：“看都看不見，這怎麼練呀！”

怎麼還沒開始學呢，就開始抱怨了。赤霞看不慣這姿態，催促道：“怎麼不能練，我教你怎麼動，你就怎麼動，多餘的動作不要做。”

白月皺眉但不好反駁，畢竟是她自己提出來要學習劍術。

若是練習已久的人，自然不需要靠視線出現，白月可憐自己是個磨磨蹭蹭的初學者，自然要調動五感才學得更快。果不其然，即便赤霞方纔教給她的動作，她自己做出來的簡直比畫符還難看。

可是哪裡去找亮光呢。要麼就是離開這裡，去更遠的地方，要麼就砍掉頂上的枝丫，但是樹枝可以阻擋聲音，如果砍掉，揮劍的聲音就會傳出去，尤其在如此靜謐的夜晚。

白月指著赤霞，眨眨眼：“你胸口怎麼亮亮的？什麼東西？”

赤霞低頭，頓時領悟，道：“你倒是很有眼力。”她慢慢掏出懷中的東西，不是彆的，正是不久前纔得到的穿心鏡，穿心鏡居然可以在黑夜中發出微光，的確可以用來照明。

穿心鏡被擡手送上半空，如同一片月亮，照亮了她們身處的密林。白月對著這麵穿心鏡嘖嘖稱奇，沒想到天道法器還有這種接地氣的本領用途。

“天道法器本就不拘小格，不會因為大材小用而生氣。”赤霞收緊語氣道：“時間寶貴，開始練吧！”

白月辛苦練劍，赤霞也要盯著她，結束回去後，白月擦拭完身體，很快鑽進被窩。以便白月隨時溫故，赤霞還得畫下劍譜。

等到日光越發濃烈的午後她才拉上窗簾，上榻抱住白月，昏沉沉的白月用殘留的意識拉住赤霞的手放在胸前靠近心口的位置，兩人才昏昏睡去。

偶然一天，赤霞注意到門口半人高的位置被畫上了一個奇怪的符號，而附近其他客房門口卻沒有。她們這幾日晝伏夜出，沒注意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

“快來呀！”忙著去練劍的白月一麵蹦蹦跳跳下樓，一麵催促赤霞。沒注意到赤霞的臉色的變化。赤霞覺得隻需要觀察來往的投宿者，保持警醒即可，暫時沒有必要把這個細枝末節的事情講給白月聽，隨手用短刀將那符號削去。

可就是這個決定讓她不久後追悔莫及。偶然一天出門觀察四周動向後，她返回驛館，屋子裡麵沒了人影。空等了兩三個時辰，白月也沒有回來。她的那隻警幻鈴，此刻並不在她手中，而在赤霞手裡，所以沒有辦法用警幻鈴尋蹤。與白月一起消失的，還有房間裡的焚道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