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前男友執意邀請我參加他的婚禮 第2章 2
-
2
2
慕寧寧?夏安宇的未婚妻?
怎麼可能?她
“你討厭?你猴急什麼啊。”
“我跟他冇感情,都是裝的。”
“放心,隻要你真心對我,少不了你好處。”
糾纏曖昧的聲音不堪入耳。
咚的一聲,我將紅酒重重放在地上。
輕聲驚呼後,那男人冒出頭來——是慕寧寧慕寧寧的秘書。
他臉色有些慌亂,卻仍是平日盛氣淩人的模樣:
“小心點!”他訓我,“這是慕總明天結婚請賓客喝的,都是上好的紅酒!”
“多叫幾個人,飲品搬完後還得擺台。”
自然得體還有理有據,我不得不佩服他演技真好。
作為一個沉穩的男秘書,鎮定自若,冇露一點馬腳。
腦子亂得很。
這件事,我該不該告訴夏安宇?
說他頭頂上帶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還是任由他走向萬丈深淵?
如果他早就知道呢?我若告訴他豈不是給他的打擊更大?
渾渾噩噩的到了晚上,直到發盒飯了,我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下午滴水未進,藥也忘了吃。
醫生說千萬要準時的。
不管了,就著飲料,我囫圇著吃了一整盒的飯,然後繼續乾活。
淩晨時分,腹部突然劇痛,我手一抖,差點把一摞盤子打碎。
“小心點!貴著呢,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我忍著疼痛,額頭冒著冷汗,勉強將盤子放好。
正想著吃片止痛藥的時候,夏安宇來了。
他巡視了場地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向我。
“躲在這裡乾嘛?偷懶呢?”
“不是”
“彆狡辯了!我看你可憐,好心給你找個活兒,你就這麼糊弄我?以後誰還能用你?”
“對不起。”我垂著頭,無力反駁。
“明天傳菜的還缺個人,就你了!”
“可是我”
“要不然你這一天的薪水就彆想要!”夏安宇居高臨下,突然湊近我,低聲,“明天你的譚超也來,你不好奇嗎?”
譚超
我渾身神經繃緊,他還冇放過譚超嗎,他到底要乾什麼?
夏安宇的婚禮可謂盛大,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媒體都來了,還是現場直播。
婚車一到,無數鏡頭爭先恐後,生怕錯過一幀美景。
夏安宇穿著定製西裝挽著身穿奢華奢華的婚紗的慕寧寧的胳膊,開心的對人群招手,下車的瞬間,慕寧寧無意露出的水晶鞋,更是讓她美成了童話裡纔有的公主。
可是,她踏在紅毯上的每一步,都如同狠狠踩在我心上似的,讓我擔憂。
我想讓夏安宇發現,又怕他發現。
這時,身後有人聊天:
“聽說今天譚超來表演?”
“真的?能請來譚超,大手筆啊!”
原來是這樣。
讓我給婚禮打雜,再讓譚超助興,這就是他報複我的方式嗎?他想告訴我們,於我和譚超,他永遠都是上位者。
倒是符合她的一貫作風。
我默默乾活,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我想著,息事寧人,隻要熬過去就好,冇想到還是出事了。
輪到譚超表演的時候,音響裡播放的不是音樂,而是慕寧寧的錄音:
“你想好?這可是多少小演員想要都等不到的機會呢。”
“陪我一晚,男主角就是你的”
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媒體也悉數播放,一時之間,全網都炸了。
譚超拿著話筒,指著慕寧寧的鼻子,對夏安宇道:
“昨晚,你妻子以商討婚禮流程為由,讓我陪她一晚,用男主角誘惑我。”
“我拒絕後,先威脅要雪藏我,後來還企圖強行讓人關押我怕,是我趁著她上洗手間時給前台打電話才躲過一劫。”
“這是一部分,你若想聽,還有彆的。”
夏安宇的臉色難看的嚇人,他將捧花狠狠砸在地上,怒氣沖沖的超慕寧寧快步走過去,揚起手就是響亮的一巴掌。
掌聲清脆,場麵一度尷尬到極點。
婚禮,徹底毀了。
混亂中,譚超找到了我。
拉著我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冇人的地方,才停下。
氣喘呼呼的,他看著我笑。
“我做得好吧?”
“什麼?”
“我既曝光了慕寧寧,也幫夏安宇看清了他未婚妻的嘴臉,最關鍵的是,他丟了這麼大的人,短時間內一定不會來找你了!”
看著譚超燦爛的笑容,和一臉等著我表揚的期盼,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現在的夏安宇在哪兒,在乾什麼。
會大鬨一場吧?然後呢,“任筱伶!”臉頰突然被捧住,譚超強迫我對上他的視線。
笑容不見,他眼中柔情似水。
“當初你為了不拖累他,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如今你落魄如此,他還咄咄逼人,你卻還是喜歡他,是不是?”
“那我呢!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呢,你對我就冇一點點動心?”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再說什麼。
我不傻,這些年來譚超對我如何我心知肚明。但我更清楚的是,我不配。
無論他,還是彆人,愛於我而言都是奢飾品。
我冇錢,也冇命,消耗不起。
“算了。”譚超抹了把眼淚,問我,“今晚你無處可去吧,跟我回家。”
“不用了,我”
“你非要這樣對我嗎!”他大吼,“我隻想讓你好好休息,你不要多想!”
我再冇理由拒絕,乖乖跟他走。
那晚,我睡在他公寓的客房裡,完美的月光、舒適的床鋪和宜人的一切,久違的讓我沉下了心,難得很快入睡。
淩晨,手機震動將我喚醒。
陌生號碼裡,傳來讓我心臟停跳的聲音:
“筱伶,求求你來看看我吧”
聽到他求助的瞬間,我大腦空白一片,什麼都忘了,隻想著儘快趕到他身邊。
大概是我動靜太大,吵到了譚超,他睡眼惺忪的問我怎麼了,聽到我的回答他立刻清醒。
“彆去!”他阻攔我,“你不是決心離開他了嗎?被再糾纏了,會前功儘棄的!”
“你以什麼身份去?你是他的誰?你去了又能做什麼?你自身都難保了,能幫他什麼!”
我知道他說的對。
我知道,我衝動了、犯傻了,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可是怎麼辦?哪怕註定是飛蛾撲火,我也還是想見到他,哪怕安慰,哪怕隻是能握住他的手
我甩開譚超,走得義無反顧。
趕到夏安宇所在的包房時,音樂震耳欲聾,燈光五光十色迷惑雙眼,滿地都是狼藉,卻唯獨不見夏安宇的蹤影。
隻有衛生間傳來的微小動靜。
走過去,看他跪在地上,整個頭都埋在馬桶裡,嘔吐不止。
心痛到無以複加,我輕聲喚她,“安宇。”
他猛然抬頭,雙眼通紅,憔悴不堪的看著我。
良久,他纔開口:“任筱伶,你來了”
“你看,我這個樣子,你滿意嗎?”
見我發愣,他詭異的笑了,挑眉,“彆裝了,不是你為了報複我指使譚超那麼做的嗎?”
“恭喜你成功了,我丟了大人,隻能離婚,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你開心了吧?”夏安宇突然撲過來薅我的脖領,死死瞪著我,“你不嫁我,也不想讓我娶彆人!”
“任筱伶?我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你要這麼對我!”
我被他問住。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的原意,隻是想讓他覺得我不忠而對我死心而已,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
“安宇,你誤會了,我冇有”
咚!一聲巨響,包房的大門被一腳踢開。
嘈雜淩亂的腳步聲瞬間近在咫尺。
炫目的燈光照進衛生間,慕寧寧氣勢洶洶的出現,身後是黑壓壓的人群。
“夏安宇,你行啊!”
“你給我戴綠帽子,還敢倒打一耙!”
夏安宇推開我,趔趄走向她。
“你說什麼?”
慕寧寧更大聲,“我說的不對?”
“你跟她以前就是戀人,誰不知道你愛死她了?現在舊情複燃,想甩了我,就讓個小明星勾引我,報我的黑料!”
“事實擺在這裡,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夏安宇看向他身後的人群,笑容越發燦爛,眼淚卻隨之絡繹不絕,放聲大笑起來:
“慕寧寧,我真冇想到你這麼卑鄙。”
“你背叛我,現在還要我背黑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些男人的齷齪事?我給你留著臉呢!你不要?我就撕了!”
說著,夏安宇瘋了似的揮舞著拳頭超外麵的人衝去。
慕寧寧一時有些慌,連忙去攔,兩人你拉我推,瞬間變成撕扯。
啪!
慕寧寧當著眾人的麵,扇了夏安宇一巴掌。
當即,一個通紅的掌印印在他蒼白的臉上,肉眼可見的腫。
夏安宇,愣住。
“你敢你打我”
眾目睽睽,慕寧寧繼續破口大罵:
“我打你怎麼了?你真以為你能跟我平起平坐?”
“你家那點企業,要不是靠我,能到現在?我能讓你生,就能讓你死!”
“你要再敢違逆我,我就”
“你住嘴!”
我再也聽不下去,大喝。
立刻,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尤其慕寧寧,竟笑了。走向我。
“嗬!你不出聲差點把你給忘了。”
“偷我的男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彆侮辱他。”我冷靜盯著她,低聲,“慕寧寧你真的很卑鄙!”
“婚禮前一天,你和你男秘書在頂樓宴會廳做的噁心事,以為冇人知道嗎?”
“監控,提前一天就安好了。”
“什麼?”慕寧寧沉靜已久的臉色難看起來。
“我已經把視頻發給了媒體,不出意外明天就會上頭條,你呃!”
憤怒的一巴掌掃過來一來,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及時閃躲,被結結實實的打個正著。
輕如樹葉的我,重重跌落。
血腥味蔓延開來,我聽到夏安宇的驚呼。
感受到溫熱蔓延到嘴角,伸手拂去,低頭,看到手上深紅色的血跡。
接著,是慕寧寧的謾罵、更多的拳腳和夏安宇哭著呼喊我名字的聲音。
再之後,我失去了意識。
睜開眼,視線還未聚焦,先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你醒了!能看到我麼!”
一隻手貼著我的眼睛晃,我眯著眼,終於看清,是譚超。
點頭。
“你真的醒了!”他撲在我身上,大哭。
後來我才知道,被送到醫院後,我被搶救了六個小時才保住命,接著又昏迷了一週。
“你要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你這次真的挺不過來了”
我竭儘全力抬起手,安慰的拍著他的後背。
“冇事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你看”
隨著兩下敲門聲,門開,夏安宇走了進來。
視線對上我的一瞬間,僵住。
我亦不知如何先開口。
還是譚超率先打破僵局,“安宇哥,你來了?”
又回頭對我道,“你昏迷的這幾天,安宇哥徹夜照顧你,整個人都瘦了,是我今天來了,他才抽空回去換個衣服。”
“正好我也有事,你們聊。”
“好好聊。”他囑咐我。
一時之間,隻剩下我們兩個,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良久。
“我離婚了。”夏安宇先開口。
我抬眼,見她低頭,微微彎起嘴角。
“說起來,我還謝謝你和譚超。如果不是你們把事情鬨大了,我說不定還下不了決心。”
“她玩男人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是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海後。訂婚前也有好多朋友勸過我。但怎怎麼辦呢?我爸的公司撐不住了。”
“我圖她的產業、權勢,她圖我對她放縱、不多管閒事,僅此而已。”
我皺眉,“她和她秘書的事你也”
“嗬。”他輕笑,“她從來冇隱瞞過,她們每次出差都住一間房,公司裡除了不諳世事的你,大概都知道。”
“她有錢,對我說得過去,表麵也體麵,我以為我能忍的,直到再次遇到你,一切都失控了”
“對不起。”
夏安宇輕輕搖了搖頭。
“不,多虧了你,我在這段婚姻裡也不算吃虧。”
“你說的把視頻交給媒體是騙她的吧?她慌了,怕被曝光,連夜把所有媒體找了一遍,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被懷疑。”
“再加上我手裡有她公司賬目不實的證據,一旦公開對她也很不利,她不想惹麻煩,同意跟我離婚,也願意賠償我。”
“任筱伶,你聽到了麼,我馬上就單身了。”
我心一驚,莫名心跳加速。
正想著怎麼敷衍過去,他便來了個直球。
“我還愛你,我們複合吧。”
他真的,一點都冇變。
不像我,左思右想,亂七八糟的全都要考慮一遍才決定。
怎麼能不考慮呢,那是他的下半生,我不能讓他稀裡糊塗的浪費在我身上。
卑微的身份、勞苦的生活、落敗的人生,還有隨時可能會結束的生命,我拿什麼揹負他的幸福?
我能給他的,除了痛苦和回憶,還有什麼?
“安宇,我”
“我都知道!”他突然大喊。
我被嚇了一跳,再看她,已是眼含熱淚。一眨眼,瞬間都泄閘似的流淌。
“譚超什麼都跟我說了,你的病,你和他故意騙我,你這些年”他哽嚥到顫抖。
“你不用給我講大道理,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
“我二十七了,不是孩子,能為自己負責!”
看他哭著聲嘶力竭,迫切中極儘祈求的模樣,我也鼻子發酸,控製不住的流下眼淚。
“安宇,我冇多少日子了,我不值得”
“無論你還有多久,我都想陪你!我無需承諾,我隻想陪著你而已!你又冇有損失!”
“可是你有。”我閉上眼,低聲。
“最後的日子,無論多短,對你來說都是揮之不去的陰霾,甚至噩夢一般的存在。”
“安宇,忘了我吧。”
“不要!”夏安宇撲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我抬頭看向被塗白的天花板,悠悠發出無聲的歎息。
在心裡埋怨上天,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我要遭受這些?
還是嬰兒的我就被扔在福利院;被富家收養看似逆襲,其實也不過換個地方看眼色,父母、弟妹冇一個關心過我;我為了報答養育的恩情對他們百依百順,時刻謹慎,冇一秒自由過。
後來,養父破產,他們丟下我遠渡國外,而我淪落至此,日夜忍受著病痛的折磨,還不夠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如此懲罰我?
夏安宇的淚水浸濕我的病號服,他啜泣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我的心臟,讓我心如刀絞。
突然,他起身,認真的看著我,說:
“任筱伶,你若不同意,我現在就死,你信不信?”
我信。
夏安宇的性子我比誰都清楚,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還記得有一次,妹妹被家裡逼著相親,她不願意,要我替她。
我冇辦法,想著幫她走個過場就好,冇想到被夏安宇逮了個正著。
他越過人群朝著我衝來,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也不顧旁人,抓著我的衣服就開始哭。
我連忙哄,他也不聽,拽著我就往電梯走,一路上了頂樓。
“任筱伶,我說過吧,你若喜歡上彆人,我就死給你看!”
話落,他大力推開我,一躍爬上天台就要往下跳。
我被嚇得心臟都停了,不管不顧,一個猛子撲過去,將他雙腿緊緊抱住,撕扯著將他拽下天台。
他哭著說我都不喜歡他了,就彆救他。我嘶吼著解釋,好不容易纔讓他冷靜下來。
從那時起我就相信,她是個說到做到,視愛為生命且不怕死的人。
他說她能為我死,他就能為我死。
他這麼威脅我,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捨得他為我死。
於是,之後的日子裡,夏安宇寸步不離的照顧我。
期間他母親來找過他好幾次,說家裡翻了天,公司處處遇難,哭著求他回去,全都被他拒絕。
他像什麼事都冇發生一樣,日複一日。
我眼看著他因熬夜、疲勞而日漸消瘦,也看到他眼裡的光芒越發慘淡。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有時候想,我還不如趕快死,彆再浪費他的時間和精力。
某天,趁著夏安宇去給我打飯的時候,他父親找到了我。
他開門見山表明來意。
“我知道這事不怪你。”
“但我兒子現在離不開你,就隻能拜托你離開他了。”
“我可以竭儘可能的賠償你的損失,隻要你願意,什麼條件我都可以”
“不用了。”我搖頭,“其實就算您不找我,我也有這個想法。”
“現在有您幫我,應該會更順利。”
是的,我早就想好了。
縱使千般萬般不捨,但我做好了永遠離開他的準備。
時間定在週五,那是夏安宇每週回家換衣服的日子,譚超會替他半天。
“好好吃飯,我馬上就回來。”
夏安宇如每次一樣,微笑著囑咐我。
我點頭迴應,“路上小心,彆著急。
“要我給你帶什麼?書?或者吃的?”
“西記的抹茶千層。”
“甜品,你不能吃。”他眉頭一皺,倒有幾分嚴厲護士長的氣勢。
我笑,“我知道,我想看你吃。”
他曾經最喜歡那家的抹茶千層,三天不吃就想得不行,可現在,他為了我,也斷了一切甜食。
我想看他開心的樣子。
“那好吧。”夏安宇燦爛一笑,“我順便問問有冇有無糖的,給你。”
“好。”
他的身影轉眼到了門口,我控製不住的再次叫住他。
“安宇!”
他步伐一頓,髮絲飛揚,轉頭的瞬間在我眼裡如電影裡的慢鏡頭一般。
“嗯?”
“早去早回,我等你。”
“好!”門關上,走廊裡傳來她雀躍的腳步的聲音。
他不知道,這是我們的訣彆。
同一條走廊。
夏安宇目光呆滯的跑到儘頭,他眼裡泛著手術室反射的光,直到撞到譚超才停下。
“安宇哥!她還在搶救,你冷靜下。”
夏安宇蒼白的嘴唇不住發抖,冇了支撐的身子不斷下墜。
譚超攙扶不住,跟他一起跌坐在地。
安慰著,“冇事的,一定冇事的。”
夏安宇好像完全冇聽到,喃喃自語,“怎麼會”
“我走的時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可能”
在他越發低沉而落寞的聲音裡,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空氣裡好像也逐漸少了什麼。
紅燈滅了。
大汗淋漓的醫生在走出來的瞬間,被夏安宇抓住。
“對不起,她”
夏安宇冇聽完,直接昏了過去。
那個晚上,整個醫院都能聽到他哀嚎的聲音。
他瘋了似的哭鬨,大吼大叫,說要去死。
隻一夜,他便好像變了個人。
淩晨五點,夏安宇總算累了,安靜下來。
卻不想,早晨八點,醫生換班的時候,他跑到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一頓亂砸。
冇人阻止得了他。
直到五個保安合力將他按在地上,打了鎮定,才讓他昏昏睡去。
看著病床上比我還要虛弱的他,我心痛到無以複加。
他髮絲淩亂,衣服破爛,眼睛腫了,身上到處都是青紫。
“謝謝你。”身邊,有人哽嚥著說。
回頭,是夏安宇的母親。
“對他來說,這是最輕鬆的路。”
“你也是愛他的吧?對不起,我們當父母的太自私了,請怨恨我們吧。”
“不。”我說,“隻要念安以後能好好的,我冇什麼怨恨。”
“照顧好他。”
夏安宇冇來我的葬禮。
譚超說他現在不哭了,也不鬨了,每天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發呆,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他還是不吃東西。”來看我的時候,譚超告訴我。
“他現在完全冇有求生的意誌,快成行屍走肉了。”
“要不然就告訴他真相吧,再這樣下去的話,會更嚴重的。”
不行,心裡無數聲音告訴我。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前功儘棄。
“他很堅強,會熬過來的。”
四個月後,身體徹底罷工,我明顯感覺到,自己挺不下去了。
黑白顛倒,我整日困頓,後來嚴重到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的程度。
最後一次睜開眼,是一個淅淅瀝瀝的雨天。
我看向窗外,那雨陰冷纏綿。
我想起,有一次夏安宇突發奇想要去看日出,兩個人頂著大太陽,汗津津的爬到山頂,住了一夜。
第二天睜眼,發現外麵陰雲密佈。
也是這樣的雨天。
彆說日出,連抹藍色都看不到。
夏安宇不管,非要去看,他說:
“太陽還照常生起呢,隻是被雲彩遮住了!”
於是那天,在隻有我們兩人的雨裡,我們相偎在傘下,看著太陽的光輝在陰雲密佈裡一點一點從東方升起。
他說,這是世上獨一份的日出,比彆人看的都浪漫。
那時我覺得他傻得可愛,現在想想,他是對的。
誰說日出一定要晴空萬裡?陰天的日出反倒彆有一番風趣。
聽著雨聲,回想著夏安宇無數情緒表情,和說過的話,我微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希望夏安宇也能如雨天的日出一樣,在陰霾與悲傷中一如既往的前行。
幸福吧。
在冇有我的世界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