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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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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市夜未眠(18)

長桌上方掛著一盞低矮的紙燈,賀霽舟深邃的眉骨被燈光照得愈發立體,袖口微微捲起一點兒,冷白的腕上套著和田白玉手串,周身是遮掩不住的清貴氣。

憑他對蘇荔的瞭解,小姑娘是個有主意的,眼裡容不得沙子,對於這種能拿她當做商品謀利的男朋友,她絕對不能接受。

據他猜測,她多半已經和陸嶼分手了。

他隻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來參加陸嶼的生日宴。

放不下前男友嗎?還是因為什麼?

可不管她現在對陸嶼是個什麼態度,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必須得說清楚。

免得小姑娘自己跳進火坑裡還不知道。

料理人呈上從北海道空運而來的海膽,盛在刨削得極薄的冰船上,往外冒著絲絲寒氣,看著就鮮美的不得了。

兩人相顧無言,都沒有動筷。

蘇荔抬眼盯著他那張冷峻迷人的臉瞧了半晌,忽然有些想笑。

他是以什麼立場對自己說出這些話的?

是誤以為她飛蛾撲火追著陸嶼不放,好心勸她知難而退?

還是教她認清形勢,另攀他這叢高枝?

可關鍵是,跟陸嶼在一起沒有未來,難道和他在一起就會有嗎?

蘇荔彎起唇角,眼裡含了幾分嘲弄:

“賀先生跟我說這個做什麼,難不成真拿我當女朋友了嗎?”

方纔在陸嶼麵前,不想駁他的麵子,所以沒有拆穿。

現在就沒有演的必要了。

正好趁此機會把話通通說開,省得日後輾轉難眠,反複琢磨他的意思。

主菜藍鰭金槍魚拚盤被端上來,色澤紋理誘人,魚肉切割精細,搭配的牛油果醬使口感更加豐富。

與此同時,店主也呈上一壺清酒,他先給賀霽舟斟了半杯,又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蘇荔需不需要喝點酒。

除了沒什麼度數的雞尾酒,蘇荔平時幾乎不喝酒,可以稱得上酒漏子。

但此刻,她覺得自己可以來兩杯,酒壯慫人膽。

“一點點就好,謝謝。”

店主給她倒了小半杯,介紹起這瓶清酒的來曆。

這支酒是十四代大極上諸白龍泉,采用山田錦米,搭配山形縣伏流水和高木酒造獨有的酵母菌株。

釀造過程采用“七垂二十貫”手工壓榨工藝,酒液自然滴落,最大限度保留風味。

屬於純米大吟釀,一年隻得一造,每年隻出產二十支,量少價貴,屬於最頂級的清酒。

店主說得興致勃勃,但蘇荔滿懷心事,完全沒聽進去。

她舉杯嘗了一小口,口感柔和細膩,還帶著點果香味,蠻好喝的。

料理人又上了道金槍魚雪花鵝肝壽司。

賀霽舟招了招手,店主和料理人便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幾杯清酒下去,他眸中起了一層薄霧,掀起眼皮看過去,低沉的嗓音裡攜了幾分無奈。

“蘇荔,你當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蘇荔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上挑,此刻喝了酒的緣故,雪白肌膚上暈出蜜桃色,從鼻尖潮紅到兩腮。

蓬鬆的烏發隨意披在腦後,幾縷不聽話的青絲散在頰側,甜得純淨,又嫵得勾人。

她紅唇嘟起來一點,頹頹喪喪地小聲懊惱:

“明白又怎樣,不明白又怎麼樣…”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托著下巴頭歪到一邊,目光落向窗外的庭院。

東南角那棵本該在三月初綻的垂絲海棠,不知用了什麼金堆玉砌的法子,隆冬時節也開得這樣好。

枝頭攢聚,一朵朵重瓣粉花低垂,蕊心鋪著雪團,壓的樹枝向下傾斜一點兒,搖搖晃晃的,頗為可憐。

女孩子垂下眼睫,姣好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愈發縹緲,像是隔著一簾幽幕,看得見卻觸不及。

良久,他才聽見一聲細不可聞的輕歎:

“賀先生,我總是要嫁人的。”

蘇荔摩挲著那隻平口杯,語氣裡透出稠到化不開的傷感。

縱使他現在對自己有幾分喜歡,可那又能如何呢?

像他們這樣金子堆裡長大的人,終究要娶一個門第相配的女子。

就拿陸嶼來說吧,前兩天還含情脈脈地讓她再給一次機會,結果背地裡一聲不響訂婚了,上午宋詩雅還當著她麵的宣示主權來著。

她纔不願意將來有一天,落到像母親那樣,明明是以萬分真心去愛的人,卻被明媒正娶的妻子指著鼻子罵小三。

那該是何其濃的悲涼。

蘇荔光是想想,心就揪成一團,一口氣喝完杯子裡剩下的酒。

賀霽舟凝視著她,眼神暗了暗。

他確實喜歡眼前這個溫柔活潑的小姑娘。

可冷靜下來想想,兩人不過是見了幾回麵,產生了一點交集,哪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呢?

當時的賀霽舟還不願意麵對自己在她身上的屢次失控,也不承認自己情深似海到離不了她的程度。

說白了,他這個人骨子裡輕世傲物透頂,習慣了遊刃有餘掌控全域性,覺得自己玩得起,所以不願意低頭。

賀霽舟手裡把玩著玉手串,勾勾嘴角,笑容清冷的有些涼薄。

“即便我現在告訴你,我一定會娶你,蘇小姐會相信嗎?”

蘇荔仰起臉,愣愣地去瞧他。

浮動的光影在他臉上流轉變幻,男人漆黑的眸子幽暗不明,讀不出任何情緒,眼神也平淡的沒什麼溫度。

如果他現在對自己說的是,他一定會娶她。

她會信。

可是他沒有這樣說,而是反問她信不信。

她不信。

因為賀霽舟他自己都不信。

陳述句和反問句是有差彆的,前者是在表明事實,後者則是試探。

蘇荔眼睫慢慢斂下去,話在喉嚨裡哽住幾秒,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信。”

賀霽舟眼底閃過一瞬異色,穩住心神,很快麵上又恢複到一副從容模樣。

他一言不發,自顧自斟了大半杯酒,小口慢飲。

話說到這個份上,該表達的都表達到位了,剩下的就是好聚好散。

蘇荔直起身子去抓椅背上的外套,跌跌撞撞地往外麵走去,碰到那扇和風推門時,她扭頭望向他。

“一山有一山的錯落,祝賀先生覓得良緣,餘生圓滿。”

女孩子眉眼彎彎,眸底水光瀲灩,像是沁足了盛夏風光的滿池粉荷,自成一段明麗嬌嬈。

雖然是笑著的,可顫抖不穩的聲線終究暴露了她的愛恨難平。

賀霽舟仍是優雅矜貴的姿態,握著瓷盞沉默地聽著,連杯中的酒液都未曾晃蕩分毫。

直到她關上門,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他才將手上那串白玉摔出老遠。

溫潤透亮的珠子劈裡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散落滿地。

陰鬱和沉戾一下子彙聚在他臉上,比室外漫天大雪還要冷。

那時他告訴自己。

時間是遺忘的良藥,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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