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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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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市夜未眠(19)

今晚密雲重重,無月可賞,隻有幾盞掛在簷下的日式全橫骨燈籠,爭耀著暖黃光暈。

蘇荔腳步虛浮地踩在石板路上,身形踉踉蹌蹌,纖弱得像支一折就斷的乾枯茉莉。

她連回眸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短短幾步路,蘇荔用儘全力才邁到門口。

剛一跨過門檻,就再也忍不住坐在台階上哭了起來。

遺憾嗎?

怎麼會不遺憾呢。

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是他替她擋去那些泥濘,還她一身清白。

當然,也成就了她現在的支離破碎,愛而不得。

經曆過一些事情後,人總是要成長的。

所以此刻她即便心如刀絞,依舊選擇服從理性,抗拒感性。

把剛萌生的情意扼殺在搖籃,好過日後情深不壽,糾纏不休。

用一天,一週,一月的悲傷,換來長長遠遠的平庸安穩。

蘇荔覺得是值當的。

原諒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務實主義者,無法盲目地去愛一個人。

怕坐久了會被他撞見,蘇荔哭了沒一會就起身,抹兩把眼淚,勉強看清螢幕。

向來勤儉惜財的她,難得奢侈一回,以超出地鐵好多倍的價錢打車回家。

好像離開港島時,她也是打車。

看呐,怎麼每次從他身邊落荒而逃都失去分寸呢。

蘇荔失笑著拉開車門坐進去,靠在車窗流了一路眼淚。

一邊哭還一邊思維跳躍地想。

沒關係,身體有保護機製的,哭不死人。

四十多分鐘後,等蘇荔腫著眼睛開啟房門時,把正在激情王者的遲芮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誰這麼有能耐,竟然讓雌鷹般的女人淚流滿麵,說出來我去乾死他!”

往常的蘇荔聽到這話肯定會被逗笑,但現在的她啟動憂鬱模式,包包一放,外套一脫,癱在沙發上就是暴風哭泣。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傳來,就算遲芮的心是石頭做的,也沒法對一個梨花帶雨的大美女無動於衷。

什麼叫友誼?

友誼就是冒著被舉報的風險,也要掛機安慰好閨蜜。

遲芮關掉手機,大義凜然地坐到她身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說吧,哪個狗嗶玩意兒敢惹你傷心,給我個名字,我帶著三米長的大刀就去掄他!”

蘇荔靠著沙發扶手,免疫一切語言輸出,除了哭就是哭,彷彿是沒有感情的澆水機器。

遲芮輕輕推了下她的肩膀: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高低說兩句話啊,再這樣哭下去,地板都給衝乾淨了。”

蘇荔不語,眼淚唰唰往外流,打濕半邊頭發。

遲芮看不下去了,一邊抽紙給她擦臉,一邊無可奈何勸道:

“唉你說說,哭有什麼用啊?哭又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今天就是把自己哭乾了,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蘇荔終於有了反應,撐著沙發坐起來,目光呆滯渙散。

是啊,既然選擇了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

否則豈不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一整個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出神地想,憑借理智終於止住了眼淚。

遲芮攤開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祭出終極武器:

“你再不說話,我拿你的號單排了。”

蘇荔接過紙巾擦了擦通紅的眼尾,偏頭瞪她一眼,嗓音還殘留著哽咽:

“你想死的話大可以試試。”

遲芮笑起來,倒了杯水遞給她:

“想讓大小姐開金口真是不容易呐,難為我高階的遊戲操作,本來分分鐘帶你上星的,既然如此,我隻好獨自變強了,無敵就是這麼孤獨。”

什麼操作?

玩法師零杠十的戰績,還是玩射手大招從沒打中過人的水平。

她都不屑於搭理這位評分第五的選手。

蘇荔端起杯子猛灌一大口水,靠著對生命的熱愛,洗澡刷牙躺上床。

夜間褪黑素分泌會放大負麵情緒,所以人到了晚上就更容易情緒低落。

她睜大一雙狐狸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傷感又席捲而來,那些和他有關的零碎畫麵,反反複複,似刀子般淩遲著她的心。

不停地切割,再切割。

鮮血淋漓,其痛難當。

明明還沒和他正式談戀愛,她卻體會到了失戀的感覺。

比她過去人生中所認為的穀底,還要往下深個幾百米,稱得上至暗時刻。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可以流這麼多眼淚。

在嚎啕大哭麵前,淚如雨下這個詞還是保守了。

蘇荔輾轉反側,都不用具體的回憶,光是想到他的名字,淚水就自然而然湧出來。

等到淚珠滑過嘴角,她才意識到,自己又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酒意上頭,她暈暈乎乎地昏睡過去,眼角淚痕未乾。

這個夜晚註定是漫長的……

黎明未至,愛意難言。

接下去一連幾天蘇荔都悶悶不樂,機械般進食睡覺。

食不知味沒關係,吞下去就行。

寢不能寐也沒關係,躺久了,久到身體支撐不住就能睡著。

總結來說,行屍走肉般活著,勉強維持生命體征。

遲芮看在眼裡,隱隱猜出跟賀霽舟有關,卻也不敢問,以免毀堤淹田,水漫金山。

她隻能想儘辦法轉移對方注意力。

比如,遲芮笑嘻嘻挽住她的手:

“什刹海冰上專案開放了,咱們去玩冰上自行車吧,還有冰滑梯和爬犁都很好玩!”

蘇荔捧著下巴感歎:“安道爾酒店對麵就是滑雪場,當時沒去玩真是可惜了。”

遲芮:“……”

過了兩天,遲芮激動地拍手,對她說:

“哦豁,週末了耶,你知道週末應該去乾嘛嗎?吃火鍋,我在王府井挑了一家高分川味火鍋,要不要嘗嘗?”

蘇荔歎了口氣,“那家日料店名字裡也有個川字,我真應該吃一口的。”

遲芮:“……”

又過了兩天,遲芮湊到她跟前瘋狂眨眼:

“聽說植物園的臘梅開了,金燦燦的一大片,陽光配紅牆真的絕美,包出片的。”

蘇荔不以為然,“能有多美,比得上滄浪彆院裡那株黃梅嗎?”

遲芮:“……”

不知過了多少天,遲芮拆開包裝袋,興奮地獻上奶茶:

“寶,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當當當,你最愛的伯牙絕弦,三分糖,不加冰哦~”

蘇荔悲從中來,開始吟誦:

“子之聽夫誌,想象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遲芮實在沒招了,差點執手相看淚眼。

她變成蘇荔同款沮喪臉色,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我說姑奶奶,您再這麼頹廢下去,都要過年了。”

“過年?”

蘇荔有種年至暮年的蒼涼無力感,喃喃自語道:“過年好啊,能和愛的人在一起。”

遲芮直挺挺倒了下去。

再這麼下去,蘇荔還沒傷心死呢,她就先一步被好姐妹身上平靜的瘋感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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