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11
安道爾的夜（5）
蘇荔下意識想說是，話到嘴邊又識時務地變成：“怎麼會呢，賀先生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這馬屁拍的一點水準都沒有，一聽就是信口胡謅的。
不過見她一副嚴重受驚的反應，賀霽舟懶得計較，適時收手。
再說下去得把人小姑娘嚇跑了。
“放心吃吧，剛剛跟你開玩笑的。”賀霽舟重新舉起酒杯，閒閒地說。
“嗬嗬…”蘇荔無言以對，嘴角扯出一抹假笑的弧度。
玩笑很好笑，下次彆開了。
“牛排煎得還行。”賀霽舟難得主動搭話，善心大發般把盤子往對麵推了推。
看著桌邊心心念唸的牛排，此刻蘇荔卻沒什麼胃口，隻象征性地遞到唇邊咬了一小塊。
什麼意思，這是要養肥了再宰嗎？
可惡的賀霽舟。
把她食慾都給嚇沒了。
她邊吃邊想，食不知味。
賀霽舟瞧著女孩顫顫巍巍如九旬老太的慢動作，難得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說話狠了點兒，弄得跟欺負小姑娘一樣。
他靜靜瞧了她一會兒，像是良心發現似的，出言安慰：“我對你不感興趣。”
蘇荔低著腦袋，鋥亮的餐刀往半塊牛排上來回劃拉，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賀霽舟見她仍不放心，認真分析道：
“殺了你對我沒好處，犯不著費這功夫。”
謝謝你啊………真會安慰人。
蘇荔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像是被匪徒綁架的人質，乖乖聽話中透著身不由己的可憐。
賀霽舟習慣了遊刃有餘地把控談判節奏，甚至手腕狠厲果決到把對方嚇得跪地求饒的時候也不在少數。
而他一向冷眼旁觀。
可這回遇上了隻委屈兮兮的垂耳兔，腦袋一低，吸著鼻子要哭不哭的，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憑空生出幾分煩躁，感覺這次過火了。
嬌弱無助的小姑娘鵪鶉似的一言不發坐著，賀霽舟欲言又止，有那麼點手足無措的意味。
怪他，小姑娘不經嚇。
把初出茅廬小姑娘人當成曆儘千帆的名利場老油條了。
“這樣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賀霽舟輕晃著酒杯，聲音比之前溫和許多。
博弈論裡有個囚徒困境模型，講的是博弈者往往考慮個人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尋求合作維護整體利益。
對此賀霽舟早就融會貫通，很少有被人揹叛的時候，幾乎次次大獲全勝。
可這回他願意讓出點利，換取對方合作。
聽見這話，蘇荔懵懵地抬起下巴，瞳仁含著淡淡水光，眼神中透出迷茫，猶在狀況外。
怎麼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惡龍突然如此善解人意，難不成是喝醉了？
她突然看不懂事態發展，盯著桌上的威士忌看了幾秒。
蘇格蘭威士忌度數這麼高嗎？
她想不明白，蹙起眉心望向他：
“我不太明白……”
此時的蘇荔尚不知曉賀霽舟一個人情的份量。
更不知道這是他頭回讓步。
傳出去能讓一眾被賀霽舟刁難過並且至今仍心有餘悸的業界大佬目瞪口呆。
“一個人情，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賀霽舟雲淡風輕啟唇，指腹閒適地摩挲著玻璃高腳杯的杯壁，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吊燈的光線下漾著冷光。
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信服。
這回蘇荔有點懂了。
雖然不大明白緣由，那就暫且先當他是良心發現，畢竟送上門的好處沒理由不接受。
她簡單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目前最迫切的需求，很快有了答案。
“真的嗎，那你可以送我去巴黎嗎？”蘇荔下巴略揚高，滿臉期待。
“可以。”
賀霽舟果斷頷首，修長的指節隨意搭在杯腳。
蘇荔漂亮的狐狸眼蹭地一下亮起來，興奮追問：“維也納呢？”
“可以。”賀霽舟淡淡點頭，這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
原本設想過小姑娘會提出很無理的要求。
結果這麼沒水平，跟撓癢癢一樣。
就一個電話的事兒，壓根不用費功夫。
要是換作他那幾位狐朋狗友，肯定會逮住這個機會狠狠敲他一筆，比如啟德的那塊地皮，京北市的機場擴建專案，大灣區大型遊樂園建造權……
隨便拎一項出來，都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蘇荔對於方纔失之交臂的財富一無所知，繼續興致勃勃追問：
“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呢？”
“可以。”賀霽舟依舊沒有任何猶豫，高腳杯裡的威士忌也逐漸見底。
“那月球呢？”蘇荔沒停下，笑盈盈補充，“我正好也沒去過。”
聽見這個問題，賀霽舟眸光微動，平靜的神色終於出現一絲變化。
“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
他耐人尋味地瞥了蘇荔一眼，過了兩秒才很輕地點了下頭：“也行。”
“哇塞，你好厲害！”
蘇荔由衷誇獎，忍不住拍了下手。
經過以上對話，她對賀霽舟的實力相當有底氣，腦洞大開，想到什麼問什麼。
談話方向逐漸離譜。
“不過月球不適合人類居住…”
蘇荔眉心微擰，略顯糾結。
“要不你給我在銀河係裡挑顆好點兒的星球吧…”
“嗯……”她認真思考片刻。
“環境要優美，空氣也得清新，還有水質要好，最好能不用過濾直接喝的那種，省事兒…”
女孩此刻完全開啟話匣子，化身百靈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賀霽舟凝眸看去，對麵的人笑意粲然，和幾分鐘之前萎靡不振的樣子判若兩人。
要不是蘇荔太過沒心機，把什麼都寫臉上，他都以為小姑娘故意製造難題針對他。
比起天馬行空的想象，他還是習慣那幾個不靠譜朋友接地氣的模樣。
“對了…”蘇荔歪仰著臉，雙眸亮晶晶的，“你可以把我家人也給送過去嗎？”
她唇角往下壓，楚楚可憐：“要不然一個人有點孤單…”
賀霽舟輕嗤了聲，後靠到椅背，不得不承認——她是真敢想。
蘇荔沒注意他的表情，整個人陷入對未來的美好憧憬，雙手捧著臉，莞爾一笑：
“嘿嘿，我要成為第一個定居在外太空的女人啦！”
賀霽舟怕她還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言論，出聲製止她豐富的想象力。
“蘇小姐，請提出符合實際的要求，我不是超人。”
他平靜陳述，告訴她適可而止。
聞言，蘇荔頗為遺憾地“哦”了聲，認真答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聽著談話重新步入正軌，賀霽舟微挑下眉，冷白手指鬆散地圈住杯口，慢悠悠呷了口酒。
蘇荔托腮沉思，認真考慮要怎麼利用這個人情，餘光忽地瞅見落地窗外的一抹白。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