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186
香山澳來信（16）
遲芮拳頭硬了，抬手對準他一頭白毛。
眼看著兩人就要掐起來，趙青晞趕緊發言，推舉蘇荔上台：
“枝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也唱一首吧。”
唐芷蘭笑著附和，“對啊，正好用琵琶彈唱。”
蘇荔掃了眼邊上的琵琶，太久沒彈，確實有點手癢。
猶豫片刻，她抓過琴頭放腿上，柔聲說：
“我琵琶彈得不好，大家彆見笑哈。”
周司延豪邁地揚手，難得有自知之明：
“儘管彈吧，反正你彈錯了我們也聽不出來。”
這倒是實話。
在座的有商業精英，但沒有音樂專家。
在音樂方麵，蘇荔應該是滿屋子人裡最專業的了。
這麼一想，蘇荔輕鬆許多，遂不再推辭。
她白皙的手指撫上琴絃，選了首《聲聲慢》，用蘇州話來唱：
“青磚伴瓦漆，白馬踏新泥，山花蕉葉暮色叢染紅巾。”
一開口，座中人瞬間體會到“如聽仙樂耳暫明”這句話的含金量。
女孩兒黛眉朱唇，垂眸專注唱著曲兒，身上穿著剪裁合宜的山嵐色旗袍，那一撚柳腰纖柔極了。
吳儂軟語，低吟淺唱。
儘顯江南女子含蓄溫柔的美感。
容循的目光像團漿糊，打從進門起，就牢牢地黏在了她身上。
他根本無心聽曲，滿心滿眼都是蘇荔的姿容。
山嵐這樣素雅的顏色，都不大壓得住她周身四射的豔光。
周司延側身端起香檳時，冷不防就撞見容循這副癡情樣兒。
……真的，他超愛。
一曲終了，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趁這個空當，周司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你即便在這愛得死去活來的，她也不知道，乾脆表白算了，聽一聽拒絕的狠話，也好叫你死心。”
容循把雪茄點上了，吸了一口，煙霧嫋嫋中，他半撐著頭看向遠處的蘇荔，冷不防竟覺得有些心絞。
一陣不算久的沉默，他緩緩開口，卻不像是回答，而像是在極認真地勸自己：
“算了，既然知道結局，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區彆。”
生不逢時的心動大抵便是如此，理智、冷靜又克製，話到嘴邊也不過一句“算了”。
那些沒有迴音的單相思，那些輾轉反側的不眠之夜，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心酸與無奈，明明白白全在這兩字裡頭了。
有時候，他多希望是自己先遇見她。
可在這場角逐裡，到底是賀霽舟捷足先登，而他遲來了一步，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對他而言，蘇荔就像是一株可望不可及的朱麗葉玫瑰，分明盛開時足叫青鬆落色，可他卻連碰一碰也不得。
隻能遠遠望著她，發了瘋似的反複告訴自己，不能越界。
既然如此，那就再多看她一眼好了。
反正看一眼，和過一輩子，心裡始終是意氣不平的。
畢竟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誰都無能為力。
容循慢慢抽完了一根雪茄，目光虛無得很，辨不出焦點在哪兒。
---
還有一會兒才吃晚飯，蘇荔來到天台看日落。
夕陽將天空染成琥珀色，霞光萬丈，美好得似一幅油畫。
趙青晞不知何時走到她旁邊，輕聲說：
“你都知道了對吧。”
蘇荔微微怔住，想起那天的尷尬，她下意識裝傻，“知道什麼？”
趙青晞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我知道那天在門口的人是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荔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滿懷歉意地承認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你不必道歉，做錯事的人不是你。”
說這話時，趙青晞臉上露出少有的憎惡厭煩的神情。
蘇荔不知道該不該提，欲言又止：“你們…我是說……”
趙青晞知道她想問什麼，視線落在遙遠的天邊，講述起那段往事。
“高二那年暑假，爸媽去外地出差了，趙墨澤出去和一幫狐朋狗友聚會，醉醺醺回到家，進了我房間，以我的力氣根本反抗不了……”
她嗓音沾上哽咽，有點說不下去，深呼吸幾次，才接著往下道：
“本以為是場意外，可後來他還是時不時強迫我委身……委身於他。”
蘇荔聽得瞳孔都放大了三分，虧了良好的教養，才忍住沒有尖叫出聲。
過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母親不管嗎？”
趙青晞偏頭看向她，水霧迷濛的眼睛裡恨意昭然，憤怒中還摻雜著絕望。
她從未見過如此淒厲的眼神，一時間心悸了下。
趙青晞似笑非笑一嗤，冷然道：
“她又不是我親媽。”
趙夫人生下趙墨澤後，沒兩年又懷了孩子，可在懷孕六個月時，失足跌下樓梯流產了。
而且因為流產，身子落下虧空，醫生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
為此趙夫人自責不已，日夜以淚洗麵，整個人消瘦一大圈，命都丟了半條。
過了大概五六年，許是上天眷顧，趙夫人竟然又懷孕了。
對於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胎藥一碗不落地喝，滿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那年冬天，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趙老爺子突然遭政敵彈劾，連帶著趙家所有親眷都要接受審查。
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上了稱一千斤都打不住。
像他們這種高門大戶，多多少少沾點違紀的事情，有哪個是經得起細查的呢。
果不其然，檢查組沒兩天就搜出趙先生以權謀私收，收受賄賂的證據，連夜把人抓進局子審問。
趙夫人驚懼之下動了胎氣大出血，不僅孩子沒保住，人還在ICU住了幾天。
直到趙先生放出來，她都沒醒過來。
趙先生怕她尋死覓活，從護士那打聽到有家人出了車禍，孕婦沒救回來，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孤兒。
於是他就把這孩子領養來了，騙趙夫人是她親生的孩子，等過幾年再告訴她真相。
這個可憐的孩子就是趙青晞。
起初是有幾年好光景的，趙夫人把趙青晞看得跟寶貝珠子似的，疼愛程度甚至超過趙墨澤。
可當趙夫人得知領養的事後，一切都變了樣。
往日一向溫婉慈愛的趙夫人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凶惡，她痛恨自己被欺騙，可又不忍心朝趙先生撒氣，於是將怒火全都轉移給無辜的趙青晞身上，非打即罵。
當趙夫人發現趙青晞身上多處曖昧不明的痕跡時，還以為她和哪個野男人鬼混，當即就要把她掃地出門。
得知是自己兒子做的好事，就咒罵她是下作胚子小娼婦，為了留在趙家無所不用其極，故意勾引她的寶貝兒子。
要不是趙墨澤攔著，趙夫人早把她活活打死了。
所以彆說為她做主了，趙夫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趙青晞的經曆實在太過驚駭，蘇荔愣了半晌，硬是找不出任何話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