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187
香山澳來信（17）
餘霞散成綺，漸入藍調時刻。
蘇荔的眸光隨著天色慢慢黯淡下來。
她看著麵前這個年輕女孩，心臟不可抑製地顫了下。
怪不得趙青晞一點高門貴女的架子都沒有，為人隨和熱忱，即使笑起來，眼中也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幾分悲憫。
蘇荔曾誤以為那是世家小姐極少修成的淡泊灑脫，其實是曆儘苦厄後的超然物外。
怪不得談及家庭時她總是諱莫如深，臉上的驚懼無處藏。
畢竟那樣痛楚的經曆，提起來無異於自揭傷疤。
蘇荔握住她的手，柔聲問：
“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家呢？”
“怎麼可能沒有想過，我做夢都想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趙青晞一邊說一邊流淚：
“我大學誌願填到了偏遠的西部，可最終還是在京市讀書。
我試過談正常的戀愛，可是談一段他毀一段。
我不管跑到多遠，他都會將我抓回來，並且變本加厲的折磨。”
何必用烤架，對她來說，趙墨澤就是她的地獄。
蘇荔低低歎聲氣。
不難想象到，以趙家的權勢，趙青晞的確無處可逃。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說這話時完全沒有底氣，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趙青晞，試圖帶給對方一點溫暖。
趙青晞懶得拆穿她，胡亂抹了把眼淚：
“也許吧……”
頭頂的天空已經暗成了濃重的墨藍色，像陷落進深海裡。
趙青晞胸口悶悶的，有窒息的感覺，她突然想到什麼，輕聲說：
“我發現一個很可笑的事情。”
蘇荔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隨著年齡增長，我們被社會規訓的失去個性，要服從集體，要有大局觀。
在跟風隨大流的過程中漸漸變得麻不不仁，最後對世事皆冷漠，像個螺絲釘一樣按部就班執行，力求永遠不出錯纔好。”
趙青晞失笑著搖了搖頭，再道：
“可是呢，又投入大把人力物力財力去研究人工智慧，想讓機器學會跟人類一樣思考。”
她唇邊的笑意和夜色一樣涼薄。
“一方麵，人變得越來越像機器，另一方麵，又希望機器越來越接近人。
你說，不矛盾嗎？”
蘇荔靜靜聽完這段話，感覺心臟被重擊了一下，一時間竟尋不出任何言語反駁。
過了不知道多久，天空徹底失去色彩，變成一望無際的黑。
她眼中卻格外清明，淡然道：
“也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包括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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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飯，朋友們相繼離開。
蘇荔拉著賀霽舟來到三樓，站在樓梯口探頭張望，反複確認沒人看見後，行至偏僻的客臥，把門反鎖。
瞧著小姑娘特務接頭似的作風，他嗤地笑出聲來：
“你這又是做什麼虧心事了？鬼鬼祟祟的。”
若是在平時，蘇荔肯定會笑嘻嘻和他逗哏，但此刻的她自帶鬱悶buff，沒心情陪他開玩笑。
她低頭絞著手指，猶豫了老半天才開口：
“賀霽舟，你知道趙家的事情嗎？”
聞言，賀霽舟斂了笑意，目光沉沉籠著她。
都是一個階層的人，趙家的那點汙糟事兒在圈子裡也不是秘密，他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但高門顯戶的，誰家裡頭沒兩三件見不得人的底細。
向來都是各掃門前雪，沒見過誰拿著笤帚跑彆人門前去橫插一杆子的。
這也算是他們這幫人之間的默契了。
趙小姐的經曆再淒慘也是趙家的家事，賀霽舟本就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沒那個想法也沒那個必要攪和進去。
如今蘇荔突然提起這件事，他大概能猜出她的意圖，這正義凜然的小丫頭是想為朋友出頭。
賀霽舟實在是擔心她這個性子會吃虧，難得嚴肅地對她說：
“你不要去管趙家的事。”
他出塵的麵容神色微冷，那雙黑眸總是帶著很強的壓迫感，一被他凝視，蘇荔就想打退堂鼓。
可她又實在惋惜趙青晞的遭遇，內心一番掙紮，思來想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如果我想管呢？”
賀霽舟倏地攥住她的腕子，語氣裡頭滿滿訓誡和警告的意味：
“那趙墨澤就一瘋子你明白嗎，不要去招惹他。”
蘇荔有點不服氣，試著和他理論：
“青晞是個好姑娘，又是我朋友，經曆了那樣苦痛的事情，難道能坐視不理嗎？”
見她油鹽不進，賀霽舟舌尖抵牙，直接氣笑了。
靜默了須臾，他抱起胳膊後靠到椅背，淡漠的目光掃過來，呈現一種睥睨的姿態。
“那你預備如何做？”
蘇荔還以為有商量的餘地，立馬彎起唇角。
她笑眯眯挪過去，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聲甜嘴也甜：
“我嘛，自然管不了趙家，但賀先生您可以啊，保護一個人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賀先生來說，肯定是九牛一毛呀。”
賀霽舟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確實能管。
把人送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照看，輕而易舉。
但是然後呢？
這就算是和趙家撕破臉皮了，趙墨澤對這個妹妹有多在意，眾所周知，依照趙公子的作風，絕不會善罷甘休。
趙家一時半會動不了他，卻會想方設法報複蘇荔。
即便他派人時刻看護著，終究有一重風險在。
蘇荔是他的軟肋，他不能承擔哪怕隻有一丁點失去她的風險。
賀霽舟神情嚴峻了幾分，口吻略重，如同初見時那般不近人情：
“蘇荔，你是成年人了，該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蘇荔心跟著跳重了，湧起一股落荒而逃的衝動。
她扭頭錯開視線，收著下巴囁嚅：
“可是……”
賀霽舟直截了當地攔了她的話頭，冷聲說：
“名利場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你今天幫得了趙小姐，可還有彆人，這個圈子裡醃臢事一大堆，你管得過來嗎？”
他為了蘇荔，可以不在乎任何人。
也恰恰是為了蘇荔，他得舍棄一些人。
彆說趙青晞了，比趙青晞可憐百倍的人他都見過，那又如何呢？
對他而言，跟路過的甲乙丙丁沒有半點區彆。
蘇荔是個實心眼，這是她的優點，也是缺點，在上流社會，太過善良就是一種軟弱，容易被人拿捏。
他把道理提前跟她講清楚，就是避免有朝一日她因為心軟受到傷害。
看著沉默的小丫頭，賀霽舟一狠心，不妨把話說得再明白些：
“蘇荔，你不是救世主。”
蘇荔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她也不是傻子，聽得明白其中利弊，小小聲應了句：
“知道了。”
終於聽進去了，他的苦心總算沒白費。
賀霽舟攬過她肩，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扯動下唇角，“good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