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30
金色維也納(14)
蘇荔靠著電梯轎廂,睫毛簌簌眨動,有點懵圈。
賀霽舟已經鬆開手,但掌心傳來的炙熱溫度似乎還在,燙得她臉頰緋紅。
電梯門開啟,他迅速往外走,還不忘朝身後的她說一句:“跟緊我。”
“哦,好…”她訥訥地答,抬腳跟上。
邊走邊大致觀察一下週圍環境,是在歌劇院頂樓。
很快便到達一個房間門口,賀霽舟停住腳步,刷卡開門。
蘇荔緊跟著走進去,進門時抬頭悄悄瞟了眼門牌,上麵用燙金字型寫著“HE”。
意味著這是他的私人空間。
進門後,微微驚詫一瞬。
眼前的空間寬敞到能踢足球,傢俱不多,顯得很空蕩。
休息室有種侘寂風,左邊是一整麵牆的深胡桃色原木書櫃,右側巨大的留白牆麵中間掛著幅水墨山水畫。
新中式折疊屏風旁放著一盞古銅色落地燈,竹地板中間擺放一張低矮寬大的原木榻榻米式坐榻。
整片空間唯一鮮活的色彩來自矮幾上擺著那盆鈴蘭。
大麵積的極簡和留白,和他這個人一樣,清清冷冷的。
可他為什麼不把她帶去醫務室,而是帶來這裡呢?
謀害她嗎,沒必要啊。
他直接見死不救就行,何必費這功夫。
蘇荔想不明白,站在進門不遠處打量他。
賀霽舟開啟後方的木櫃,取出醫藥箱,在裡麵翻翻找找。
“吃了多少?”他問。
蘇荔心虛垂眸,抬手比了個一。
賀霽舟側目瞥了她一眼,神色微不可察地放鬆一些。
“一個嗎,那還好。”他取出一盒抗過敏藥,遊刃有餘撕開塑封。
“吃了一排。”
蘇荔小聲糾正,雙手背在身後。
她侷促地掰弄手指,腦袋垂得很低,完全不敢看他。
低眉順眼的,認錯態度良好。
賀霽舟眉骨輕抬,很淡地牽了下唇,徑直將那盒過敏藥丟回醫藥箱,轉而取出一包無菌注射器,迅速拆開。
塑料薄膜撕裂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蘇荔默默向後挪了兩步,後背碰到門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她退無可退了。
“要打針嗎?”她硬著頭皮明知故問,表情非常抗拒。
沒辦法,誰讓她真的很怕打針。
賀霽舟頭也不抬,低聲說了個“嗯”。
用砂輪利落劃割開苯海拉明注射液瓶頸,拿起針管勻速抽取液體。
蘇荔站在幾米之外看得驚心動魄,緊張到掌心出汗,從喉嚨裡艱難溢位一句:
“可不可以不打針?”
她雙腿發軟,眸光不受控製地跟隨他手的軌跡移過去。
賀霽舟專注盯著注射器刻度,針頭朝上,指尖輕彈管壁,動作相當專業。
看樣子這針是非打不可了。
蘇荔沮喪地想,整張小臉垮下來,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恰在這時,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自頭頂落下來——“可以。”
賀霽舟垂著眸沒看她,輕推活塞,確保針管內無殘留氣泡。
蘇荔喜出望外,眼睛慢慢亮起,直勾勾盯住他:“真的嗎?”
“那蘇小姐就得等醫院救護車來接。”
他眼皮都沒撩一下,平靜的話語毫無溫度。
“我選擇等車過來。”蘇荔不帶一絲猶豫,答得飛快。
腦中已經開始暢想護士小姐姐給她拿來一瓶抗過敏溶液口服,喝完就能生龍活虎的那種。
“送你去ICU搶救。”
賀霽舟再度開口,依舊是那副不近人情的理智模樣,淡然陳述事實。
此話一出,蘇荔三兩步走到榻榻米上正襟危坐,雙手交叉,閉上眼睛,麵容安詳。
“打針手法溫柔點,謝謝你,大好人。”
她已然換上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
賀霽舟被她的凝重模樣逗笑了,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右手握著針筒,邁步緩緩朝她靠近。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感官會被無限放大。
譬如此刻,蘇荔能清晰地聽見腳步聲傳來……
哢噠一下,哢噠又一下,哢噠哢噠哢噠,離得越來越近。
對她而言,彷彿賀霽舟不是來救她的,而是恐怖的電鋸殺人狂,要結果她。
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睛越閉越緊,眉頭皺成一團。
隨著對方的移動,心跳不斷加速,快要喘不上氣。
在賀霽舟腳步停住,來到她身邊的一刻,心臟能承受的壓力到達極限,鼻腔裡最後一點氧氣也消耗殆儘了。
鋪天蓋地的恐懼席捲而來,嚇得蘇荔猛然睜開眼。
什麼也沒有發生。
但空氣中飄來的醫用酒精特有的凜冽味道,提醒她很快就要發生了。
侘寂風休息室的陰影裡,僅有角落那盞低矮的落地燈散發出溫潤如滿月的光暈,恰好照亮操作區域。
賀霽舟半跪在她身側的榻榻米邊緣,高大修長的身影在身後屏風投下冷峻的輪廓。
男人優越的五官近在咫尺,蘇荔從這個角度可以自上而下看見他濃密漆黑的長睫和高挺的鼻梁。
半邊側臉被燈光鍍上柔和的暖金色,流淌著漣漪似的光澤。
光影浮動間,他無聲抬起眼皮,點漆似的眼眸熠熠生輝。
身上沉鬱的檀香被酒精味暫時壓製,隻餘一絲清冽的餘韻。
蘇荔抿了抿唇,睫毛不受控製地撲閃兩下。
可惡,被他帥到了。
如果忽視他手上拿著針管的話,她大概會好好欣賞一下對方萬裡挑一的美貌。
賀霽舟轉動手腕,針尖在暖光下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寒芒。
座位上的蘇荔心臟一抖,很想拔腿就跑。
但賀霽舟似乎預判了她的舉動,用那雙深邃的黑眸凝著她。
視線不偏不倚,冷漠而強勢地將她釘在原地。
蘇荔老實了,一動也不敢動,隻糯糯地說:“你輕點,我怕疼。”
柔軟的語氣很像是撒嬌。
賀霽舟淡淡地收回視線,撕開一張酒精棉片,聲音低沉平穩:
“我儘量,麻煩蘇小姐把袖子撩起來。”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流程,蘇荔卻莫名臉紅,煞有介事地背過身,開始解針織開衫的釦子。
第一顆,第二顆,蘇荔想到身後男人正全神貫注等著自己,感覺如芒在背,手指都變得不靈活。
倒數第二顆釦子費勁解了老半天,還是沒解開,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冷冽的嗓音:
“需要幫忙嗎?”
此話一出,蘇荔腦中閃回兩人第一次相遇的畫麵。
窗外瓢潑大雨,她被困在車廂內,反複嘗試開門而不得要領,像個徒勞無功的小醜。
那時他也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沒有半點不耐,禮貌又紳士,切切實實地解救了她。
時過境遷,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麵,結果她食物過敏,遍尋醫務室無果。
他又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
相同的對話再次上演。
這次她給出的答案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