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38
金色維也納（22）
她很想知道答案。
像他這樣身份顯赫的人，也會為渺小的她折腰嗎。
女孩的目光直白澄澈，聲音從嗓子裡哼出來，黏黏糊糊的，還帶著溫糯軟膩的哭腔，聽上去又乖又嬌，讓人心旌搖曳。
賀霽舟腦中隱約浮出一個答案，但不甚明晰，轉瞬即逝，速度快到他抓不住。
他眸光沉了沉，猶豫良久。
好像從她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他開始，心底某一塊不知不覺就陷了下去。
從此以後，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狠不下心。
他取下金絲眼鏡，閉眼捏了捏鼻梁，片刻後架回去，唇角牽起一抹弧度，半開玩笑說了句：
“日行一善。”
蘇荔被逗笑了，單手捂著嘴，透過濕漉漉的眸子看他。
眼前的人清冷克製，神色一貫的從容不迫。
找不到半點動情的痕跡。
似乎之前流露出的溫柔隻是她的錯覺。
或許在某個瞬間，她也曾期待過某個答案。
可她不敢承認，於是故作淡定地當作無事發生。
蘇荔勾唇淺笑，緊緊攥著方巾的手鬆開些許。
會場內嘉賓們來來往往，依舊熱烈交談，不知何時聚集到這張環形沙發旁邊。
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往某人的方向掃一眼，再高聲談論自己的主張，希望引起他的關注。
刻意迎合的樣子不能再明顯。
賀霽舟視線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毫無波瀾地收回，眼眸半闔，漫不經心撥轉著左手小拇指的銀白尾戒。
“而且蘇小姐或許不信，我也不喜歡這種場合。”
富有質感的低沉嗓音平平淡淡的，但仔細聽，卻能聽見裡麵夾雜的些許嘲弄。
蘇荔歪頭瞧他，忽然釋懷地笑了起來。
笑聲甘甜，如鈴鐺般清脆，靈動又自然。
賀霽舟有些意外，回看過去。
眼前的人此刻破涕為笑，剛哭過的瞳仁霧濛濛的，愈顯清亮，彷彿最上乘的翡翠心髓，在暖白光線下流轉著溫潤內斂的光澤。
讓人毫無防備地心動。
他垂眸掃了眼心臟的位置，那裡正因她怦然直跳。
“我知道啊。”她說，唇邊笑意更濃。
不然為什麼放著大把名人不理，跑來和她說話。
賀霽舟想過她可能會疑惑，會追問他為什麼，卻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副表現。
一副意料之中的，帶著點小得意的表現。
蘇荔直起身子，悠哉悠哉靠到椅背，側著腦袋對他說：
“我之前就說過你的生活很無聊，被我猜中了吧。”
她彎起眉眼朝他笑，兩排牙齒潔白又整齊，甜美的嗓音裡藏了點驕傲。
麵對女孩濃烈的笑意，賀霽舟猝不及防陷入怔忡。
小姑孃的瞳孔是極淡的奶栗色，眸中彷彿盛滿一泓初融的春水，倒映著早春山林的清透，熱烈的生命力蓬勃湧出。
他就知道見識過她笑起來的威力，是足以讓漫天大雪的淪為陪襯的明媚灼熱。
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瞬間衝破他的心防，擊中他的靈魂。
賀霽舟一時無話，靜靜凝視她。
眼裡含了幾分被戳中心思的複雜情緒。
蘇荔對他心頭的波瀾壯闊一無所知，嘟起嘴巴小聲嘀咕了一句：
“整天工作有什麼意思嘛。”
賀霽舟彎起唇角，很輕地點一下頭。
她說得沒錯，他實在是個無聊至極的人。
可現在，他不覺得無聊了。
見對方同意自己的話，蘇荔備受鼓舞，很快就開啟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分享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大學生每年都要體測這事嗎，每次體測完，圖書館都是紅花油味，全是太久不運動肌肉拉傷的，哈哈哈…”
“有一回我去西北自駕遊，路上經過一個服務區叫托托，我感歎這名字相當可愛，結果錯過高速出口了！”
“還有一年冬天，我冒著寒風步行1.4公裡就為了買個煎餅果子，結果回到家，不小心從陽台上掉下去了，一口都沒吃到。”
“對啦，我想起有次為了多睡一會，我踩點坐上地鐵，眼看就要趕不上火車了，兩分鐘從五號線地鐵口跑到火車檢票口安檢，我太牛了！”
賀霽舟側身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隨意搭著腿，靜靜聽她說。
女孩表情生動，帶著二十出頭的青春洋溢，一會大笑，一會皺眉，一會又氣鼓鼓的。
具象化的生活從她口中說出來，無比鮮活，很有感染力。
他不禁想，在她經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在乾嘛呢。
好像是忙著修改專案方案，於世界各地輾轉奔波，不停會見客戶，最後躺在酒店行政套房的大床裡徹夜難眠。
和她說的這些相比，一點意思都沒有。
蘇荔說得投入，完全沒注意到原本空曠的沙發角落逐漸站滿人，用驚掉下巴的眼神看著她。
其中幾位甚至小聲發出憤憤不平的議論。
“這女孩什麼來頭，竟然一個人霸占賀先生這麼久！”
“胸前的參會證是紅色的，可能是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小姐吧。”
“可惜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不然真想知道什麼東西能讓賀先生聽得那麼認真。”
“就是啊，我這邊上億的大專案等著和賀先生談，和秘書約了幾個月都沒排到時間會麵。”
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垂頭歎息，羨慕地看向蘇荔所在的方向。
陸嶼正和某位企業家有說有笑，經過這片區域時，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扭頭一看，居然真的是蘇荔。
此刻她仰頭枕著沙發靠墊，纖長筆直的腿微微屈起，姿態完全放鬆，笑得張揚肆意。
紅唇一張一合，和邊上的人聊得很開心。
視線移過去，看清坐在她旁邊的人，是賀霽舟。
陸嶼眉心重重一抖，難以置信中又摻雜著幾分惱怒。
因為她並沒有聽他的話和賀霽舟保持距離。
此刻人多眼雜，他還有生意要談，不好上前詢問。
權衡過後，陸嶼平複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邁出幾步遠，還是沒忍住回頭看她。
蘇荔仍然笑意盈盈，對著另一個男人，並且完全沒注意到他。
陸嶼收斂目光，溫潤的眉眼中拂過一絲不甘。
再次邁開腿，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蘇荔完全無視從身邊經過的陸嶼，邊說邊笑，說得嗓子都乾了，向侍應生要來一杯溫水。
“賀先生，謝謝你今天開導我。”她抿了一大口水，說得格外真誠。
沒等對方回應，她又瞥見手邊的包包，忙不迭補充：
“哦，還有我的包包，謝謝你讓人還給我…”
說到最後，她語氣變得猶豫起來，做賊心虛般瞄了賀霽舟一眼。
明顯就是有話要說，又不敢說。
賀霽舟無可奈何地抬了下手，示意她但說無妨。
蘇荔嘿嘿一笑，頓時有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有恃無恐。
她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大小姐派頭，說：
“如果你親自還我，我會更感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