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92
京市夜未眠(2)
蘇荔凝神想了想,認真給出建議:
“要不下基層采采風,寫點專題稿?”
聽見這話,遲芮的臉色更凝重了:
“實不相瞞,我這半年來每天都在乾這事……”
“京北這幾條有名的衚衕我都逛遍了,和琉璃廠文化街那一片的大爺大媽還混了個臉熟…”
說到這裡,她心情稍微好了點,豎起根手指:
“你要是想買古玩字畫,我可以給你推薦店鋪,報我的名字打九八折哦。”
這回輪到蘇荔不樂意了,指著台燈涼颼颼地說:
“請你對著這盞燈虔誠地告訴我,買古玩九八折跟蘭博基尼五元券有什麼區彆?”
遲芮心虛地偏過頭,小聲嘀咕:
“還是有便宜的文房四寶嘛,百元以內的毛筆多找找也是有的。”
蘇荔抓住華點,漂亮的狐狸眼眯起來:
“那就是說,你最多幫我省兩元錢?”
遲芮差點被嘴裡的葡萄嗆到,咳嗽幾聲,連忙岔開話題:
“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了,春節,你啥時候回蘇州呢?”
蘇荔看著對方絲滑的演技,心道不愧是學新聞出身,台詞功底絲毫不遜於她這個搞藝術的。
她順手抓起顆葡萄丟進嘴裡,眼裡是大寫的迷茫:
“不知道呢…”
一想到就業,她就覺得條條大路通牛馬。
頓時悲從中來,連葡萄都索然無味。
思緒翩躚間,蘇荔忽然記起什麼,輕輕“咦”了一聲:
“那天晚上我是不是搶你被子了?”
遲芮撓撓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兩周以前的事了,姐們你現在纔想起來,反射弧長得過分了啊!”
她抖了抖肩膀,揚高嗓音說:
“你以為我身上這床毛毯是為誰買的?”
蘇荔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接著疊衣服,又聽見身旁傳來感慨:
“說真的,我有點同情陸嶼了,不知道他怎麼受得了你拳打腳踢的睡姿。”
蘇荔橫了她一眼:
“這你就安心吧,他無福消受。”
猜到這丫頭肯定會追問,蘇荔立刻抓起睡衣,走進浴室,反鎖門,一氣嗬成。
門外的遲芮滿肚子疑問:
“欸,這話怎麼說的,啥情況啊!”
回應她的是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
等蘇荔洗完澡出來時,目光隨意一瞥,看見遲芮抱臂端坐在床邊,臉色陰惻惻的。
像極了生平致力於把奸邪推上狗頭鍘的黑臉包公,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從實招來”四個大字。
她故作淡定擦頭發,當場表演一個熟視無睹。
遲芮頂著那對烏漆嘛黑的眼圈,牙齒磨得咯吱作響:
“說,一五一十的說,你和陸嶼到底咋回事?”
還沒等蘇荔回答,她又嘖嘖幾聲,一副傷透了心的模樣:
“你一回來就不對勁,咱們倆二十年的革命友誼,小妮子還藏上事兒了,罷了罷了,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
在她喊出那句“究竟是錯付了”之前,蘇荔老實交待:
“分手了。”
遲芮停止施法,很是不解地“嘶”了一聲:
“咋回事,我瞧陸家那小子對你一片癡情啊?”
這故事說來話長,要真細細論起來,那就得舉葡萄邀明月,對坐到天明瞭。
蘇荔打了個哈欠,言簡意賅:“他拿我和賀霽舟做交易。”
一聽到這個名字,遲芮驚悚地瞪大眼:“誰?你說誰?!”
蘇荔掛好毛巾,用平靜的語氣指正:
“判官大人,你的關注點偏了。”
遲芮回過神,立馬狠啐了一口,“呸,去他丫的深情,狗男人慣會演戲,閒常把他做好漢,原來卻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蘇荔聽得耳朵嗡嗡的,感覺邊上像是站著位怒火中燒的李逵,趕緊出聲製止:
“好了好了,再罵下去今晚還睡不睡了。”
遲芮悻悻地閉嘴,又靠過去柔聲安慰一番,勸她好好休息彆多想,生怕她為愛想不開做傻事。
蘇荔懶得解釋,笑著搖了搖頭,蓋好被子進入夢鄉。
隔天日上三竿,太陽都照到床頭了,她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便是遲芮那張睡得和死豬一樣沉的臉。
頭發亂糟糟散著,嘴角咧開,完全是不省人事的狀態。
估摸著踹兩腳都不會醒。
床頭櫃的手機振動兩下,蘇荔摸過來一瞧。
是班上的好朋友方可,說有重要的事,約她到學校見一麵。
蘇荔回了個好,立刻下床洗漱,順便貼心地幫豬豬遲芮把窗簾拉緊一點。
---
轉眼間到了一月中旬,寒風依舊凜冽,凍得人直打哆嗦。
蘇荔把臉埋進圍巾裡,步入校門。
求知路兩旁的槐樹葉片落儘,枝條嶙峋疏朗,在料峭北風中相互碰撞,發出幾聲脆響。
四年來,蘇荔無數次走過這條路。
可眼下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悵惘之感。
彷彿一下子就從意氣風發少年郎,過渡到被生活磨平棱角的社會青年。
她抬腿往前走,不遠處就是未名湖。
冬日裡,湖麵徹底封凍住,凝結成一片灰白冰蓋,冰麵依稀可見氣泡和落葉的紋路。
總有不怕冷的學生在此處溜冰嬉戲,歡笑聲隔老遠都能聽見。
蘇荔聽著吵鬨聲,忽然釋懷地笑了。
沒有人能永遠年輕,但永遠有人正年輕著。
這是逃脫不掉的定律。
博雅塔的塔尖隱入雲層,紅樓屋頂的積雪尚未完全消融,在飛簷鬥拱上勾勒出白色的線條。
她摘下圍巾,推門走進勺園食堂。
遠遠地就瞧見方可衝她招手,等蘇荔走近了,立馬驚叫起來:
“哎呀呀,誰的童話書又沒合好,讓公主給跑出來了!”
蘇荔開懷大笑,十分配合地附和道:
“就是呀,還一下子跑出來兩個,真是不小心!”
方可略一拍手,拉著她坐下,演技略顯浮誇:
“天呐,長得好看的人說話都這麼好聽嗎?”
蘇荔把圍巾搭在椅背上,捧著下巴問:
“咱們見麵一定要從商業互吹開始嗎?”
方可見好就收,端正坐姿:
“好的,讓我們來說正事。”
她讚同地點點頭,全神貫注盯著方可。
卻聽對麵神秘兮兮地湊到耳邊,張口便是:
“你和陸嶼進展如何?畢業前有沒有機會喝上蘇大美人的喜酒呀?”
一針見血二連擊,給蘇荔問懵了。
她感覺腦袋有點疼,揉了揉太陽穴:
“這是你說的正事?”
“人生大事呀,還不夠正嗎?”
方可眨了眨眼,一臉認真。
蘇荔聽不下去,抓起圍巾就要走。
大冷天出門就為了聊這?
她真是沒苦硬吃。
方可急忙摁住她手腕,指了指食堂門口:“開玩笑的啦,喏,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