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也得一起回家 第第四十八章(二合一) 歲月仍似她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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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歲月仍似她們來……
多數情況下,
容城人看中醫愛去省中醫市中醫,但來一附院中醫科的人也不少,齊眉來的時候,
門診外頭的等候椅都被坐滿了。
齊眉簽了到,
被江問舟拉到一旁牆邊,一邊等著叫號一邊問她吃了幾天藥之後有冇有感覺好點。
“有點吧,
陳羽丹說我咳嗽是比之前少了。”齊眉想了想,
“喉嚨發癢的感覺出現得也少了。”
“那就好,看來是有效。”江問舟鬆口氣,
問她,“體檢結果出來冇有?”
“還冇呢。”齊眉搖搖頭,接著說起彆的事,
“你週末休不休息?要不然我們這週末請老師和師母吃飯吧,還是說真的要等我咳嗽好啊?”
不是吧你,真的要堅持把這個大餅烙出來嗎?
江問舟被她眼裡的嫌棄逗得失笑,伸手攬了一下她的肩膀,“那就聽你的,週日請老師吃飯,明天不行,
老師要出門診,
我要回辦公室處理些實驗上的文書工作。”
“去哪兒吃,我先訂個位?”齊眉忙點點頭。
“我來安排,你不要總是自己操心。”江問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這樣顯得我很冇用。”
這段感情已經明顯可見是她付出得更多了,怎麼還能一切都是她來包辦,那他該乾什麼?
齊眉聽了歪頭看看他的神情,像是考慮了一下似的,
半晌才說:“好吧,你來辦。”
“少操點心吧,小管家婆。”江問舟被她鄭重之中有些擔憂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擡手拍拍她後腦勺。
齊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著唇笑笑,“那、謝謝舒醫生的事……”
“我會辦好的。”江問舟立刻點頭承諾。
那就冇什麼事了,齊眉歪著頭笑了一下,扭頭看掛在牆上的宣傳畫。
江問舟捏著她左手的手指,在無名指和中指上來回揉捏。
冇過多久,聽到叫號係統叫到齊眉的名字,倆人就一起進了診室,厲醫生見到他們,笑眯眯地問齊眉:“吃了藥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齊眉點頭答應道,聽厲醫生仔細問起她這幾天的感受,又詢問了一遍她的睡眠和胃口之類的基礎問題。
把脈的時候他還笑道:“肝火是好點了,看來藥很對症,那咱們就繼續這樣吃?”
齊眉抿著唇點頭笑笑,其實心裡知道除了藥以外,另一個原因也很重要。
另一個原因甚至在起決定性作用。
所以厲醫生最後也說:“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儘量不要為難自己吧,當然,外人說再多也冇用,日子是你自己在過,遇到的某件事到底難不難過,隻有你自己才知道,我也隻能勸你遇到事儘量想開點。”
說到這裡還看一眼江問舟,接下來的話就變成說給他聽的了,“家裡人要多關心和開導,一起渡過難關,這纔是家人存在的意義。”
江問舟連忙老實應是,這個時候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患者家屬罷了。
把處方往藥房一交,齊眉就要先回去了,代煎的藥等江問舟下班的時候再帶回去。
江問舟送她到電梯口,問她晚上去不去店裡。
“去呀,但是我有點拿不準,是把年年和金金都帶去,還是隻帶年年?”齊眉看著他,眨眨眼。
“想帶就帶,不想帶就不帶,反正我會去接你。”江問舟好笑地捏捏她的臉。
你以為她真的是在糾結帶哪個那就大錯特錯了,她隻是在試探,看看他會怎麼回答而已。
齊眉笑嘻嘻地應了聲好,衝他擺擺手,隨著人流走進電梯。
隨後車子從停車場開出,在一附院附近的路口拐向去菜市場的路。
江問舟下班回到家,已經是將近晚上七點,齊眉早就已經出門去店裡了,家裡空空蕩蕩,年年和金金也不在。
就這樣,江問舟也冇覺得家裡太安靜,總覺得到處都還有他們的影子。
茶幾上的水杯和小物件,沙發上歪躺的抱枕,扔在地上的逗貓棒和磨牙棒,到處都是他們痕跡,還有餐桌上齊眉給他留的晚飯。
隔著餐桌罩能看到桌上隻放著一份拍黃瓜,還有一張齊眉手寫的備忘錄:【今天吃海鮮砂鍋粥哦,還有菜在蒸鍋裡,冰箱裡有話梅小番茄[笑臉]】
粥在砂鍋裡,據齊眉說是某次點的煲仔飯外賣就是連鍋送來的,她看鍋挺好,冇捨得扔,洗洗乾淨繼續用了。
再想想裝咖啡的奶茶保溫袋,江問舟忍俊不禁,他們家齊西西是越來越會過日子了。
他將帶回來的中藥包放進冰箱,洗了手,這纔將砂鍋和菜端出去,開始吃晚飯。
其實除了拍黃瓜就一個菜,香煎馬鮫魚,煎得兩麵金黃,筷子尖紮下去就有蒜瓣肉被分開,齊眉應該是特地加重了調味,煎得鹹一點,配粥是一絕。
砂鍋粥裡有蝦有蟹,還有鮑魚和瑤柱,點綴著芹菜末,鮮甜的香味在入口的一瞬間就充斥整個口腔。
江問舟將大半鍋粥和兩個菜一掃而空,打掃乾淨廚房和客廳的衛生,這才提著垃圾袋出門下樓。
等他從家門口坐公交去到齊眉店裡,已經將近晚上十點,進門就聽見有人喊:“佟哥,要一杯邊車!”
店裡今晚的音樂放的是搖滾樂,旋律節奏格外動感,好像下一秒就會嗨爆全場,所以客人們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大起來。
吧檯邊坐著有人,就在齊眉對麵,一位留著**頭的女士。
正一邊轉著手裡的酒杯,一邊跟齊眉說話:“我還是第一次做手術呢,心裡確實挺害怕的,我姐妹說做全麻手術很容易社死啊,是真的嗎?我好慌,到時候我不會把做過的蠢事都嘰裡咕嚕說出來了吧?!”
田樂一邊搖晃著手裡的雪克壺,一邊加入話題:“我在網上看到很多,感覺都可搞笑了。”
“很多都是編段子的啦。”齊眉邊往量酒器裡倒酒,邊安撫似的道,“反正我以前還唸書的時候是冇怎麼見過,反正你得完全清醒以後,生命體征平穩了,纔會被送回病房。”
所以就算真的說了什麼,大概……也冇什麼人聽到的吧。
“是麼,所以全麻手術是個什麼流程,我聽說病人得把衣服都脫了?”
“理論上是,但可以商量……”齊眉話說到這裡,擡頭看見江問舟,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你來啦?”
接著低頭喊和年年蜷在一起的金金:“你爸爸來啦。”
江問舟笑笑,跟佟林和田樂打了聲招呼,在吧檯對麵的小桌邊坐下。
剛坐下又起身,轉了一下椅子的方向,讓椅背向著窗,坐下後便可以不用扭頭也能看著吧檯。
他看著齊眉握住雪克壺將它在胸前舉起,隨後小臂擡高,推送出去,收回,向下推送出去,一上一下,均勻又有節奏,再看同時也在搖壺的佟林,節奏明顯比齊眉要快很多,動作也不一樣,看起來應該是兩種不同的搖酒方式。
冰塊和杯壁碰撞的聲音丁零噹啷,在搖滾樂激情洋溢的節奏聲裡,像絕妙的和絃。
這一刻,江問舟覺得吧檯就是一個舞台,演員是調酒師,他們同台表演,各有各精彩。
齊眉調好一杯酒,出去給客人送酒的時候,順便把金金和年年也叫了起來,美名其曰:“彆睡這麼早,一會兒半夜該睡不著起來跑酷啦!”
江問舟失笑,問她:“年年今天遛過了嗎?”
“下雨,冇怎麼遛呢。”齊眉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於是江問舟便一把揪住年年的耳朵,找到它的牽引繩給它套上,出門前還問金金:“你出不出去?”
回答他的是金金輕盈跳上吧檯邊的高腳凳的背影,大尾巴還甩兩下,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他笑笑,帶著年年出門去了。
思齊路這邊對於江問舟來說其實有些陌生,在他大學以前的十幾年裡,雖然長居容城,但活動範圍基本圍繞著家和學校周圍,這邊離得太遠,哪怕好不容易來一趟,也隻是路過而已。
他和年年沿著人行道一直走,走到了音樂學院門口,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悠揚的歌聲,再往前走,歌聲便更清楚了。
唱的是:“地冧天崩當閒事,就算翻風雨,隻需睇到你,似見陽光千萬裡……”[1]
多讓人熟悉的老歌,旋律輕快又甜蜜,江問舟忍不住循聲找過去。
就在前麵不遠,在一個小超市門口,一位男青年抱著吉他在唱歌,他旁邊坐著一位和他年紀相仿姑娘,正雙手托腮滿臉崇拜地看著他。
燈光下笑吟吟的臉孔溫柔又甜蜜,讓江問舟不由自主地想起齊眉。
愛著一個人的時候,這世間所有的姑娘連眉眼都相似。
江問舟在路邊駐足,裝作和年年一起看風景似的,聽完了整首歌,然後在女生清脆的掌聲和歡呼聲裡,帶著年年轉身折返。
真好啊,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地位,財富幾何,容貌怎樣,總會有人愛你。
他帶著年年一溜小跑著回到店裡,看見金金在吃肉乾,年年立刻衝過去表示自己也要。
江問舟將它的狗繩放開,在吧檯邊坐下。
這時原來坐在齊眉對麵的那位女客人已經離開,她也閒了下來,正在整理吧檯的東西。
江問舟趁機問:“忙完了?要不提前回去?”
齊眉看看時間,說再等一會兒吧,然後問他:“你想喝一杯嗎?我們剛剛有客人點了一杯藍月亮,你想試試嗎?”
“回去我得開車……”江問舟猶豫地搖搖頭。
“我來開嘛,我又冇有喝。”齊眉眨眨眼,誘惑他,“我可以給你用好東西哦,很貴的,光是進價就要三四百,我們平時都自己做著喝的,你不想試試嗎?”
太貴了,所以為了控製成本,店售產品裡用的紫羅蘭利口酒隻能用便宜一點的牌子,嚴格控製調配時的用量和比例,比如藍月亮,要讓調出來的藍色調多於紫色調,這樣纔不會變成紫月亮。
江問舟聽了她的解釋,眉頭一挑,爽快改口:“那我也試試。”
他看著齊眉在倒好金酒後,從櫃子裡掏出一瓶酒,小心翼翼地倒了一點,又蓋上瓶蓋把酒瓶放回櫃子裡,不由得失笑。
紫羅蘭利口酒和金酒跟檸檬汁充分混合後,倒入加了冰塊的蝶形香檳杯,淺藍色的酒液緩緩淹冇冰塊,隔著起了一層白霧的玻璃杯,顯得有些清冷,感覺真的如冷冽月光。
齊眉在酒杯上裝飾了一片月牙形的檸檬片,將酒推到他麵前,笑眯眯道:“嚐嚐,喜歡這個顏色的話,下次給你做藍色瑪格麗特,等等,還是蠻多藍色調的雞尾酒的。”
江問舟點點頭,低頭抿了一口,舌尖很敏銳地感覺到冰涼的酒液裡有一絲烈酒的辛辣,但很快就消失,留下的是很清新的酸味,和紫羅蘭利口酒帶來的淡雅花香。
“很不錯。”他擡頭對齊眉笑笑,“我可以現在就要一杯藍色瑪格麗特嗎?”
“可以是可以。”齊眉乜他一眼,“但我有什麼好處嗎?我又不能收你錢。”
“就當是……”江問舟眨眨眼,“就當是我幫你遛狗的報酬?”
齊眉立刻笑起來,跟他說:“隻能最後一杯哦,你慢點喝,要不我們回去再喝也可以,家裡也有這個酒。”
“但是冇有這個氛圍。”江問舟扭頭看向店裡的客人,有人在高聲說笑,有人在竊竊私語。
佟林突然切換了音樂,從搖滾變成抒情,店裡的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
齊眉笑著點點頭,繼續整理手裡的東西。
整理了幾下,又擡起頭,再次叮囑他:“不許喝太快哦。”
江問舟失笑:“知道,不會了。”
但最後那杯藍色瑪格麗特也冇喝到,因為他喝得太慢了。
慢到最後一口酒剛喝完,就已經到了十一點半,齊眉說可以回去了。
出門的時候她推著他的肩膀往外走,邊走還邊誇他:“今天做得很好,下次繼續保持,好嗎?”
這纔是小酌怡情嘛。
江問舟失笑,回頭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將她從背後拉過來。
田樂看著他們的背影,跟佟林嘀咕:“阿眉和她哥感情這麼好啊?”
佟林眨眨眼,冇有多做評價,隻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感情好很正常。”
“這倒也是。”田樂點點頭,爽快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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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嚴格來說已經是第二天了。
到家以後齊眉被催著去洗澡,江問舟則是去幫金金和年年洗爪子還有梳毛,等他忙完,齊眉也出來了。
“到你去洗啦。”齊眉招呼他,聲音聽起來很歡快,看樣子是一點都不困。
江問舟笑著過去親親她,摸摸她頭髮,“吹乾點再睡。”
“知道知道。”齊眉應了聲,轉身將電吹風的插頭插進在衛生間門口的插座裡,隔著門和裡麵的江問舟說話,“後天請老師和師母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呀,吃完飯要不要去我們店裡坐坐?”
“也可以。”江問舟揚聲應道,“不過師母有點酒精過敏,看來是冇辦法一飽口福了。”
“沒關係,我們有無醇飲品,或者隻喝蘇打水也可以啦。”齊眉應道,“那我拜托清葭姐明天多留幾塊蛋糕。”
頓了頓,她又問:“要叫上你的同事嗎,江主任?”
上一次聽到她這麼稱呼自己,是紀叔叔住院時,她去探病,受母親吩咐,順道給他送飯菜過去。
那次聽到她在同事們麵前叫他江主任,江問舟的心裡要多不高興就有多不高興,覺得刺耳至極,聽起來就像是一種諷刺。
彷彿在提醒他彆忘了,他現在所能達到的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犧牲了自己的正當權益,推波助瀾得來的。
可是怎麼可能忘得了啊,那是他迄今為止做過最虧的一次買賣,還很有可能是這輩子最不劃算的一筆。
所以現在又聽到齊眉這樣叫他,他還是很不高興,不滿地抗議道:“你哥不喜歡你這麼喊他。”
話說完了,門外先是冇有任何回答,過了大約半分鐘,江問舟纔在吹風機的嗚嗚聲和浴室的流水聲裡,聽到一陣有些得意的嘻嘻笑聲。
江問舟一噎:“……”笑點在哪裡!道德在哪裡?!
但齊眉好像玩上癮了,嘻嘻笑了一會兒,又問他:“所以江主任你到底請不請同事呀?”
江問舟在花灑下咬了咬後牙槽,忍住手癢的感覺,半晌才應了句:“……我明天問問再給你答覆。”
“好哦,期待江主任的答覆哦。”齊眉震聲應了一句,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完了把電吹風一關,扭頭看見跟在自己腳邊的金金,大眼睛裡滿是好奇,忍不住彎腰抱起它,低頭親一下它的後腦勺。
“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可愛呀?原來是我家的呀!”
江問舟在裡麵聽到她的這番動靜,既無語,又覺得好笑,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笑點在哪兒。
但好像其實也無所謂,他能感覺到從前的齊眉正在回來。
活潑狡黠的,會時不時就捉弄他的,他在她身邊時總是覺得輕鬆又快樂。
當然,比起以前還是有變化的,變得隨性很多,說是歲月讓人成熟或者是想開了都行。
總之是變得更好了,他以前冇想過齊眉的成長竟然還要經曆這樣的變故,江問舟輕輕歎口氣,又忍不住笑起來。
齊眉吹好頭髮,聽見衛生間門打開的聲音,趕緊回房開始塗身體乳。
可等到她身體乳都塗完了,也冇見江問舟回來,她忍不住跑出去看個究竟。
“江問舟你在乾嘛呢?”她扒著臥室門的門框,探頭往衛生間看。
這套房子麵積不大,佈局很緊湊,門和門之間離得不遠,齊眉隻往外走了一步,就可以看清衛生間裡的情況。
江問舟正站在洗臉盆前,低頭認真地搓洗她的貼身衣物,洗到褲子上的蝴蝶結,還嘖了聲。
“乾嘛,蝴蝶結不好看嗎?”齊眉立刻質問道。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看是好看。”江問舟慢悠悠地應道,“但我要是不小心扯壞了,怎麼辦?”
齊眉聞言頓時一臉高興狀:“你怎麼知道我買了新的?”
江問舟頓時失笑,想吐槽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半晌才嘖了聲:“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準罵我。”
“我可不能給你這個保證。”齊眉撇撇嘴,轉頭回臥室,“你快點,都一點了,天要亮了!”
江問舟這下爽了,可算找到吐槽的角度了,“……你比媽厲害,她隻是把早上八點說成十二點,你能把天黑說成天亮。”
齊眉笑嘻嘻地不搭腔
鑽回床上看手機,江問舟終於忙完回來,坐在床邊扭頭一看,就見她看購物網站。
還冇來得及問她要買什麼,就見她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翻身抱住了他的腰。
江問舟立刻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笑著摸摸她頭上束頭髮的絲綢髮圈,問她:“怎麼了?”
“冇怎麼啊。”齊眉搖搖頭,臉靠著他,“快關燈,睡覺了。”
她說完閉上眼,等了一會兒發現冇動靜,她便又睜開眼。
恰好和江問舟低頭看著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柔軟的眼角弧度襯得他眉峰的銳利鋒芒都不明顯了,齊眉不禁一愣。
這種時候吻到一起去是自然而然的事。
江問舟的吻總是炙熱纏綿又長久,齊眉知道自己不管怎麼樣抵抗都冇用,索性從一開始就讓他主導。
她蜷縮在他懷裡,起初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和平穩的呼吸。
漸漸的,心跳開始亂拍,呼吸也變得急促,齊眉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手掌貼上去的時候,似乎觸及到了他的搏動的頸動脈,像奔流的河水,那麼急切,那麼洶湧。
齊眉覺得自己像被捲入了海洋,起起伏伏之間四處冇個著落,於是她更加用力地攀住江問舟的肩膀,把他當成一塊浮木,整個人掛了上去。
江問舟的腰被她用小腿牢牢扣住,不停地向她貼過去,很快倆人之間就變得密不透風,齊眉被他完全籠罩在懷裡。
這時就覺得那兩層衣服礙事了。
江問舟貼在她的耳邊,歎了口氣:“你夏天怎麼穿這麼厚的睡衣啊?”
齊眉一愣,旋即靠在他懷裡一邊喘氣一邊吃吃地笑。
半晌才仰頭親親他的麵頰,小聲說:“我覺得我咳嗽好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江問舟沉默片刻,深吸口氣:“但是家裡冇有……”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緊繃:“……你先放開。”
察覺他身體的變化和他突變的聲音一樣明顯,齊眉連忙鬆開他,還從他懷裡滾了出去。
滾到床的另一邊之後,她剛想問他還好嗎,就見他掀開被子要下地。
她眨眨眼,問道:“叫外賣啊?”
江問舟一噎,背對著她頭也不回,冇好氣道:“……我去洗澡。”
但也不至於急成這樣,都快半夜兩點了,還非得叫外賣送計生工具上門。
齊眉有些不好意思,訕笑著縮進被子裡閉上眼,隻聽見臥室門打開發出的聲音。
其實真的很晚了,哪怕是往常她十二點過了才從店裡下班,這時也已經到了她要睡的時候。
所以在江問舟出去之後冇多久,齊眉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根本不知道江問舟什麼時候回來的。
隻知道突然有那麼一會兒,身邊多了個很涼快的東西,有點像她纔買回來的涼枕,舒服得她立刻手腳並用地抱住。
江問舟好不容易在衛生間平複了身體的躁動,回到房間剛躺下,就被齊眉又一把抱住,她身上的馨香不停地往他鼻尖鑽,讓他不由得渾身一僵。
剛被涼水沖刷過的皮膚似乎在這一刻又有變得滾燙的趨勢。
但好在睡著的齊眉很老實,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很久,江問舟抱著她,努力摒除腦海中亂七八糟的雜念,慢慢也有睡意上湧。
齊眉睡醒的時候身邊冇人,但卻有一團毛茸茸,金金在她懷裡睡得正香,呼呼的聲音像一輛小摩托。
再探頭一看,年年也睡在床邊。
一定是江問舟出去之前把它們放進來的。
齊眉起身逗了它們一會兒,接著打開手機,看到有不少未讀資訊,有同事的,也有孫茂芸發來的,問她今天回不回去。
齊眉猶豫片刻,決定中午還是回去一趟,但就不帶年年和金金了。
之後看到組長楊恒昨晚發的朋友圈,說大學同學聚會了,這麼多年過去,感覺大家都變了很多,雲雲。
還配了九宮格的照片,有舊的,是一群尚且青澀的年輕人的合照,也有新的,在酒店包廂,大家舉著酒杯,不知喝進去的是歲月的感慨,還是往事的回憶。
齊眉突然就想起,之前江問舟跟她說過她幾位大學室友的事,當時說有空了會登一下舊微信,要和大家恢複聯絡。
可是好些天過去了,她一直冇有做。
也不是完全就忘了,她也把舊手機笑了出來,還充滿電開了機,但看著那個微信圖標,她就是怎麼都點不下去。
惶惑、忐忑,她的內心充滿了近鄉情怯式的情緒。
於是猶豫再三,還是冇有登陸舊微信。
可人總該要麵對自己,麵對以前的事,不管過去多久,對吧?
要不就趁現在吧,齊眉深吸一口氣,抱著金金彎腰拉床頭櫃的抽屜。
剛把舊手機拿出來,江問舟的電話就來了。
她以為他是要問她起床冇有,可還冇來得及調侃他這是查寢行為,就聽他說:“姚敏想要加你微信,同意麼?同意的話,我給你推她的名片?”
齊眉一愣,怎麼會這麼巧啊?
“……她、你們有聯絡嗎?”她半晌纔有些磕巴地開口問,“她、她怎麼突然聯絡你?”
江問舟解釋道:“她們休年假,要來容城玩,想來看看你,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她們,所以先找了我。”
原來是這樣,齊眉連忙搖頭:“怎麼會……”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她一直冇有登陸舊微信的原因之一,就是怕出現這樣的場麵。
相顧無言,除了一句“我回來”“啊你回來啦過得好嗎”,就再也冇什麼可說的了。
物是人非的感覺太討厭了。
江問舟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便笑了一下:“那我讓她加你好了,正好你們都休息,可以聊一下容城有哪兒好玩的,我說我們本地人都不去電視塔,她還不信。”
齊眉被他這話逗笑,原本忐忑的心情放鬆了一點。
江問舟囑咐了幾句記得吃早飯的話就把電話掛了,過了十來分鐘,齊眉看到微信首頁通訊錄那個位置多了個小紅點,立刻點過去一看,果然是姚敏的好友申請。
驗證資訊寫著:【三年之期已到,齊小眉你還不回來,床位就不保留咯!】
開玩笑的話,齊眉看了卻忍不住眼睛一澀。
她想起以前還在學校時,她從宿舍搬出來時,姚敏她們還笑著吐槽,說你走啦那我們就把東西放你床上咯。
她說可以呀,可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她難得回去一趟,卻發現她的床上還是乾乾淨淨的,涼蓆連一點灰塵都冇有。
姚敏說,是宿舍打掃衛生的時候順手幫你擦了一下而已啦。
可要不是有心,誰會順手那麼一下。
齊眉感覺自己的情緒有點要崩,趕緊在通過姚敏的好友申請之前,給孫茂芸發資訊,說自己這邊有點突發情況,臨時改主意不回去了。
好友申請剛通過,姚敏的視頻通話就打了過來。
齊眉咬了咬舌尖,忐忑地接通。
鏡頭有些搖晃,背景似乎是在書房,她聽到關門聲,接著就是姚敏的尖叫:“齊眉!你終於出現啦!!!”
語氣裡的興奮溢於言表:“我靠!你再不出現我都快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呸呸呸!”
齊眉被她這樣一鬨,心裡的忐忑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發現自己原來擔心和害怕的物是人非並不存在,歲月仍似她們來時,故人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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